第814章 抗拒的埃略特
作為一個肩負維護信道重任的工業城市，福克斯通自然是有港口的。
福克斯通的港口就是英法海峽，經過海平面上漲的洗禮，英法海峽已經擴寬了不少，能夠作為海港的區域也發生了偏移，所以這個福克斯通，和里爾知道的在漫威的福克斯通並不是一個位置。
與此同時，港口並不算宏大：這裡確實有海運，但不多。
自從狂犬病毒在舊網爆發之後，大量產生自主意識的AI就反過來控制了戰爭機器，其中以潛艇最盛：
在舊網崩潰之前一共發生了四次企業戰爭，其中第二次和第四次企業戰爭均在海洋上有重大衝突，核潛艇是當時最有殺傷力的海洋軍事單位。
作戰雙方為了保護自己在海上的資產同時攻擊地方在海上的資產，製造了許多核潛艇，隨著狂犬病毒釋放，這些作戰單位已經成了真正的海上幽靈。
AI繼承了人類的經驗甚至做得更好，熟知每一條航道甚至還能探測航道，走海運風險實在太大。
目前英法海峽由人類控制的核潛艇以及由賽博海豚這類生化兵器組成的巡邏隊護航，但規模不宜太大，這條信道的主要物資運輸還是油氣，同時搭載網絡線纜。
真正的大宗貨物，現在用的都是浮空飛艇以及浮空飛艇改進的浮空貨輪進行空運。
空運點根本就不需要設立在福克斯通這座隨時可能受到颱風和海嘯侵擾的城鎮，所以港口規模不大。
但可以看到夜之城看不到的東西：鯨魚的黑藍色脊背和長滿藤壺的尾鰭在海面上翻騰。
這片海域肯定屬於公司，但具體是哪家公司就不知道了。
埃略特走進港口的倉庫區，這裡的情況不容樂觀：相比於他在歐洲隧道公司工廠乾的活，這裡就是純粹的體力活。
自動化的吊機和叉車旁，工人穿著落後的外骨骼，使用冒煙的義體搬運貨物
看到他們，埃略特感覺就看到了自己——不對，遠比自己還要底層。
「.在這裡幹活，一個月能掙1000都是超級拼命了，又不穩定又傷身體。」埃略特感慨道，「你知道嗎，英國一百年前發動了第二次『光榮革命』，當時說的好聽，英王將會保護他的子民，讓壓迫和暴力不復存在」
【里爾：噓！別說了！這是敏感字！】
埃略特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閉上了嘴，在心裡說道：
「怎麼了？我平時每天都在網絡上發，也沒見網絡監察找我談話啊」
【里爾：你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你是個普通平民，心裡評估還是最安全的那種，網絡上逼逼兩句當然沒人管。】
【里爾：你現在都在和歐共體官員探討怎麼把項目資金摳出來給其他公司了，這時候說這些，不怕憲兵隊把你處理了？】
【里爾：你要記住，你現在已經不是2000歐了，是20萬，甚至是一千萬，一億，乃至十億。】
【里爾：十億揣在兜里，想個藉口把你給搶了都屬於是道德觀念極強，極有紀律性的組織了，二話不說上來搶你更是常態。】
埃略特聽完心裡默念：
我現在是十億
他的心跳一下子跳得超快，差點喘不過氣。
算了十億太多，還是從二十萬做起。
調整了一下心情，埃略特把手放在了指紋識別鎖上——
這是一家掛在歐共體地產交易網上的廢棄倉庫，來自一家經營不善被歐洲銀行查封的小企業。
【身份識別系統版本：歐洲壁壘Ver.2077.332044】
【指紋識別通過】
【ID卡驗證通過】
【生物特徵通過】
【您已通過認證，歡迎您蒞臨參觀。】
【郵件名稱：A335128號法拍地產】
【發件人：賽文斯】
【賽文斯：埃略特，這個地產來自於之前一個.一個不重要的公司，已經破產了，他們的老闆逃避破產清算跑路了。】
【賽文斯：歐洲銀行已經把地產的使用權放到了網絡上，剩餘八個月使用權，起拍價9萬歐，因為一些原因，上一次拍賣流拍了，下一次拍賣時間是兩小時後，你儘管拍。】
【賽文斯：這間倉庫不大，不過地方小，安全感足，應該也足夠容納你和你的工人兄弟們了。】
【賽文斯：我正在給你辦手續，你去看一下地方。】
這地方確實不大，占地2000多平米，基本上是四個籃球場的大小，室內10米高，單層頂，邊上有一個三層樓結構，8個辦公室。
除了看上去布滿灰塵，地上也全是油污，味道也很怪之外.
一切都很好。
寬敞又明亮——雖然今天是個陰天，但就算是陰天，能有個真正能看見外面天空的窗戶真不錯，哪怕下雨也不錯，還能聽雨滴聲呢。
埃略特忽然有一種奇特的滿足感：「這地方真好，我之後」
【里爾：之後我們就住這裡，直到事情辦完。】
【里爾：現在進去看一下.強尼？】
當埃略特走過二樓的過道，路過窗戶，強尼恰好出現在了窗戶邊：
【強尼：有兩個人在跟著我們不過他們走了，看起來只是踩點。】
埃略特心裡一顫：「那我們換個地？」
【里爾：換什麼？福克斯通就這麼大點，更別提便宜好用的地盤了，身價20萬的人連個小倉庫都守不住，找個地把自己埋了得了。】
【里爾：你.哎，你能不能有點骨氣？敵人要拆了你的家，你就灰溜溜的說：要不換個地方？】
【里爾：你真是個慫逼！】
或許是和強尼呆久了，又或許是埃略特的慫已經超過了里爾的想像，又也許是里爾已經在超乎常人的世界過了太久，面對經常在「軟」和「硬」之間反覆橫條的埃略特，里爾已經有點火氣了——
這小子，腦子不靈光、學習注意力不集中、滿腦子都是澀情就算了，這膽子到現在都沒有漲一點！
埃略特尷尬地撓了撓頭，忽然羞愧感爆棚了.
村正罵過他，強尼也罵過他，但里爾可沒有真正動過火氣。
現在三個人.三個AI都這樣說了，埃略特終於也臉上掛不住了。
但.但他真的很害怕啊，害怕某一天自己會死在床上、死在吃飯的時候、死在走在路上的時候.
而這些都只是他的日常，是他曾經在工作之餘寧靜的時光，一想到這些時光會被打破，他就害怕、煩躁甚至是有些抗拒
抗拒走進這個新的世界。
埃略特也覺得自己差勁，但他就是擺脫不了這種情緒。
強尼消散在了視野中，取而代之的是里爾。
里爾站在埃略特身前，這個小胖子就抬起了頭來，看向里爾鋼鐵的面容，同時他感覺一隻堅硬的鋼鐵手掌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想想你在網絡上發的那些東西，想想你的同事，再想想你自己。
如果你仍然抗拒，一邊抗拒一邊在網絡上打嘴炮，那只能說明一件事：
你對這個世界的種種不滿都是你應得的，這個張牙舞爪的世界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也有你一份功勞。」
「我」
咔。
一聲不正常的輕響想起，埃略特想說的所有話都憋回了肚子裡，里爾也消失不見。
【里爾：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