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忒修斯之船
里爾換掉了自己的全部軀體，使用最先進的神經植入體換掉了自然設計的神經系統，並且砍掉了所有他基本不太用得上的功能，為大腦超頻留出空間。
比如消化系統，完全移除胃和腸道，換上只在緊急時刻打開使用的高能飲料儲物袋，平時就依靠輪椅儲存的營養液對大腦直接供給，至於其他肢體部分，則同樣依靠輪椅供給電或者生物能。
但實際上，作為一個不那麼強調肢體戰鬥的角色，里爾幾乎沒有保留四肢的運動功能，而是轉而將其轉變成與大腦直接相連的精密工具基座。
只需要用電就可以。
又比如他的內分泌系統：作為一個只剩下大腦還算原裝的改造人，生長調節激素、情緒控制相關激素和其他調節激素的存在都變得沒有那麼有意義，只保留對代謝和大腦功能有增強的激素，而這些激素分泌腺體，也將由神經植入體直接控制，而非使用本能。
免疫系統、複雜運動系統和感官系統等等也同樣可以進行許多簡化，讓大腦一些用於支持被動機體運轉的區域徹底解放，利用腦神經植入體來將其整合進可主動調配的算力中，將大腦算力進一步進行壓榨.
並且讓蜥蜴血清的藥效變得集中，延長里爾的整體細胞壽命。
表現到具體數據上就是，里爾的腦機超頻功能可用次數更多了，而且更強了。
代價是他已經沒有太多原生身體的部分了，如果換一個人類來進行這樣極端的手術，變成一台活體計算機的落差感可以輕鬆逼瘋一個人。
【進化之心：完全義體化帶來的空虛感和落差感已消除。】
【進化之心：請注意，您的身體已經無法分泌產生一些情緒所必須的激素，這將不肯避免的對您的思維產生印象。】
【進化之心：但這不會影響您的思考，您的思路更加清晰。】
里爾看著自己的手臂——或者說一個為了裝備多功能刀頭的基座，「抓握」這種人類進化了幾千萬年才趨向完美，並使得現代人類學會製造和使用工具的功能，徹底從里爾的大腦中移除了。
這項技能的「模組」已經被刪除了，這種激烈的變化會導致嚴重的精神問題，所以賽博調製器對於這種情況會對「抓握」這項技能所對應的功能進行重編程，讓人產生抓握想法時觸發另外的程序，驅動另外的義體——
這樣一來，雖然變化過程仍然激進，但最少安全不少，假以時日，適應這種變化的機會也不小。
黑客在短暫的深潛中也會暫時性的失去這種感覺，但很快他們就能掌握井原—布拉格協議，開始編造自己肢體動作對應的代碼和程序，開始適應賽博空間生活，但這一切，都是基於原生感知進行的。
並且深潛太久，容易讓黑客感知失調，出現精神問題。
但里爾沒有採納這些方案，他真正意義上將這種功能刪除了，而且還有更多類似的功能，都被他刪除了
大腦空缺的地方被轉化為純粹的計算能力，讓他像像一個AI一樣單純的進行計算。
【村正：你已經回不了頭了，你的大腦功能發生了永久的變化。】
【村正：人們覺得慢慢換掉肢體就是特修斯之船，但他們的大腦永遠沒有改變，而你，你已經變了。】
【村正：你還覺得自己是人類嗎？】
【村正：你就像一個AI，生物體是個失敗的作品，你和我們一樣，親手定義了成功。】
里爾晃了晃腦袋，他甚至覺得自己能聽到腦袋以下那些人工肌肉發出的響聲。
人蜥細胞義體是他率先提出的，但他卻不能使用那種義體，反而要使用賽博朋克世界的人造肌肉義體。
不過隨著邁特將名聲打響，打開市場，估計很快就會有很多人用上這種義體了。
【里爾：我不是人難道你是人？伱怎麼老是唧唧歪歪的。】
【村正：因為我知道的比你多，你.】
【里爾：給你禁言嘍。】
里爾關掉了村正的反饋，讓他的數據體消失在了眼前。
搞定這一切，里爾看了一眼垃圾桶里被切下來的身體組織：
這些身體組織脫離身體後肉眼可見地開始腐爛和衰敗，就像被黴菌附著的麵包，其30天的腐爛過程被縮短到1天。
他的身體一旦脫離蜥蜴血清的吊命，就會像這樣衰敗。
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新嶄嶄的定製全身義體，甚至從生物體的底層功能代碼進行覆寫，功能齊全且沒有累贅，所有算力都將被有目的、合理以及高效地調動到他意志需要的地方。
生物體的進化相比之下就有些失敗了。
里爾一邊想一邊推著小車離開手術室：這次手術花了整整30個小時，對兩個世界的身體，考慮截然不同的需求和條件完成了兩套獨特的全身義體手術。
如果說他和亞當重錘還有什麼義體化上的差距，那就是他還保留了一隻原生眼睛，以及一副變化不大的臉。
砰。
里爾打開大門：「搞定了。」
V側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眼睛裡還閃著藍光，顯然是正在看比賽，順便看看盧克索體育學院的情況。
V看到里爾還算有人樣的走進去，基本沒人樣的出了手術室，來到嘴邊的笨笨猴一下子停在了空中：
「嚯嚯.改這麼大？不愧是小里子，都快」
呲！
話音未落，一道黑紅色的閃電虛影像是被引雷針引動的閃電一樣精準劈中了她的腦機接口！
剛剛還在嘴邊的問好瞬間被雜亂的聲音取代，V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抖，當場從沙發上翻了下來！
啪——
兩條機械手從輪椅上伸了出來，直接控制住她的身體把她抱在了空中。
在另一個沙發上睡覺的傑克一下子跳了起來：「什麼情況！」
「沒事.」里爾的神色非常冷靜，無數的機械臂從他的兩條手臂彈了出來，快速精準地將電極刺進了V的身體裡。
不過傑克覺得里爾這分鐘看上去十分兇殘
他覺得里爾就像一個有點老氣沉沉，但其實相處起來還是有點活力和接地氣的好兄弟。
但現在，就只剩下了老氣沉沉——
年輕人會大喊著要殺人全家然後怒氣沖沖地帶刀上門；但他感覺中的那種老人，只會眼皮一垂，仇人就從世界上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就像灰塵在空氣中分解，最終四散而飛。
有人觸到他的霉頭了。
傑克只覺得義眼有些不穩定。
但黑客們看到的不是這樣。
黑客們看到的是狗鎮，這個複雜紛亂的狗屎賽博空間忽然崩潰了——
某種狂暴的程序正在撕裂和超頻一切擋在路上的信號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