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賣命的海盜
軍艦製造極其考驗整體工業能力，很顯然，非洲聯盟不具備這種工業能力，瓦坎達也只是農業非常發達。
但沒關係，莓軍弄巧成拙給他們送了四艘。
而擁有阿特拉斯集團站台的這邊，是不缺少高新科技的，改裝和擴裝船隻相對來說會簡單一些。
使用全面的掃描可以得到船隻的全部構造圖，通過分析和來自國務卿的暗中支援，里爾可以很快的理解這艘船的內在設計。
動力系統的改裝則完全由工人和機器人輔助完成，全部過程都在里爾的監控中。
原本的引擎室被擴裝，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超小型SCFR反應堆。
與傳統船隻不太一樣，這些船隻必須搭載複雜的供能線路，用於給動力裝甲和外骨骼供電，而主炮也換上了實驗性質的半等離子炮台——
基本上就是等離子武器的放大版。
更大的線圈、更長的軌道，更耐熱和更厚的護板，更強大的電機。
射擊時發射的不再是等離子體，而是基本處於固態的炮彈，這樣一來應該能將炮彈速度提升至數倍音速。
船隻中傳來金屬碰撞的腳步聲，忙忙碌碌，進行著最後的檢查。
工人大部分都是當地的黑人，不過一個多月前他們還是海盜。
呲——
外骨骼手臂末端裝備著電焊工具，腦機接口處的技能晶片輔助控制著手臂，讓焊接變得穩健。
光看焊接的結果，一般人可能認為這是一個有數年焊接經驗的老工人，但實際上他一個月前還在當海盜。
最後一票偷走了莓軍軍艦。
小黑焊接結束，打開了面罩透氣。
砰。
身後傳來腳步聲，他轉過身去，看到了象徵著里爾的機器人。
這台機器人與其他工程機器人不同，身上沒有搭載工具，更多的是裝載了高精度傳感器，便於收集信息。
里爾這次除了來看一下船隻改裝進度，第二個目的就是見一下這個小黑。
名義上，他已經是非洲聯盟認可的索馬利亞正府首腦了。
「你好！李先生！」
索馬利亞小黑站直了，外骨骼砰的一下甩到太陽穴附近，給里爾敬了個禮。
這小黑名叫阿卜迪。
「之前有點忙，沒時間過來，聊聊。」
里爾轉身走向樓梯，準備一邊聊天，一邊確認艦船整備完畢。
阿卜迪急忙跟了上去，心中有些忐忑。
里爾走在前面，一邊收集信息，一邊問道：「腦機接口接入後有沒有什麼異常？」
「沒有，都挺好的，睡覺的時候都想著幹活！」
「那就是異常，神經異常興奮——你沒休息？」
阿特拉斯集團正常工作時間是一周四天，一天檢查植入義體，兩天休息。
當然，確實存在自願加班的情況，大部分出現在阿卜迪這樣的人身上。
他們得到很多，面對的危機很大。
阿卜迪顯然沒想到這也算問題，愣了一下說到：「可是我根本不累。」
「這是神經在欺騙你，使用外骨骼會讓身體產生錯誤的反饋：超乎想像的力量和顯著小於正常疲勞的感受，二者疊加就會產生這種效應。」
「那怎麼辦？」阿卜迪看了看自己的手。
「這麼聽勸？」機器人的眼睛閃了閃，「調高力反饋就可以，我已經幫你調整了，相關教程你們的操作指南應該也有。」
阿卜迪頓時感覺肢體變沉了不少。
這也讓他產生了一個疑問：「一直幹活不好嗎？為什麼要這麼做？」
「人需要切身感受世界才能算人，當面掐死一個人產生的心理壓力，指揮一條狗在千里之外咬死一個人，是不一樣的。」
里爾的話讓阿卜迪有些迷糊。
不過里爾沒有過多解釋，關於哲思的課程陸續會上線到網絡中，他們想學的時候自然會去學。
他要了解的是阿卜迪這個人。
「索馬利亞過度正府並不承認你們，你打算怎麼辦？」
索馬利亞過度正府也就是先前名義上的索馬利亞正府。
不過控制力實在太弱，可能也就比這片土地上的各種恐怖份子和黨派強那麼一點點。
「他們不配做正府！」阿卜迪氣憤地說到，「他們存在了快十年，可是這裡根本沒有變好！
他們太軟弱，太無能，導致我們只能做海盜！」
這麼有活力？
里爾想了一下，這倒也沒什麼問題，畢竟這小子只有19歲。
不錯，這個叫阿卜迪的小黑只有19歲。
不過他話里話外透露出的意思倒有些不同，畢竟絕大部分海盜其實不會這麼明確地抱怨正府。
如果人們不知道穩定的政權有哪些好處，當然就不在乎正府穩定。
「你不想做海盜。」
「誰會想做海盜？」阿卜迪反問，「我知道，外界看不起我們，認為我們是危害航道的毒瘤。
但索馬利亞這地方除了幹這個還能幹什麼？相比之下我們已經是最仁慈的海盜，只收過路費，不綁架，不殺人，甚至幾乎不攻擊。
我知道，如果海盜行動猖獗到一定程度，商人就會逐漸傾向於用路途距離的成本來覆蓋安全成本。
到了那個時候，連海盜都做不成了！」
里爾微微點頭：「伱們做這行多久了？怎麼做的？」
「兩年半可能三年了。」阿卜迪算了算時間，繼續說道，「我使用無線電定位商船。」
里爾真有點驚訝了，回頭看了一眼阿卜迪。
索馬利亞海盜很多。
這裡出現一個技術流海盜，外界也不一定知道。
看到里爾這反應，阿卜迪有些驕傲：「這會給我們省很多事——實際上也就是省很多錢。
收來的每一分錢我都記錄在帳，我知道應該用多少去招新人，用多少買槍。
當你比別的海盜賺錢，你就能做得比別人大，就這樣，我打通了一小段路途。
我告訴商人們只要給了錢，他們就可以在這段路上暢通無阻.
基本上，99%的船隻都會選擇合作，我甚至還要到不少船長的聯繫方式。
李先生，你選擇我真的是個正確的選擇，因為我知道知識、規矩能帶來什麼，不像其他的海盜，也不像無能的正府軍。
那群傢伙只會跪求莓軍高抬貴手，順便給他們落點好處，但我.」
「你會帶著你的人民為我沖在前面，抵抗那些鋼鐵士兵？」
兩人說話間走到了樓梯最上端。
這話一下子讓阿卜迪頓住了，里爾則沒有停下，走到甲板上。
阿卜迪是個很聰明的小伙子，不過聰明人急了的時候都容易表現出一個問題：
自以為是。
很顯然，阿卜迪認為里爾需要戰士，需要人站在衝突的最前端，為他送死。
不過這是他想要的嗎？
就從他的這個停頓來看，應該不是。
里爾看向港口居民區，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回答的阿卜迪本能地跟著看了過去。
加勒卡尤歷經戰亂和恐襲，再加上屠殺，與其說這裡是索馬利亞的一座城市，一座港口，還不如說是一個人口密集的糞坑和廢墟。
和他一樣的人又瘦又矮，好似風一來就會吹倒。
但很多人家中都會藏著一把狀況不佳的槍械——也許有一天，他們也會加入海盜行業，為了生存。
暴力讓人沉迷其中，當你看著一個人驚恐的眼睛時，當你擁有一個人時.人就很容易失控。
以暴力為生存手段，情況就變了。
阿卜迪是個本土居民，他被偷過，也偷過別人的東西；被人搶過，也搶過別人的東西。
有同伴被殺過，也殺過其他人，甚至也許今天一個朋友被殺了，明天那個殺手就站到了他們這邊，相處下來，竟然和那個被殺掉的同伴也沒什麼兩樣。
他厭惡這樣的同伴和自己，卻也為此感到悲哀。
他想自己過得很好，也想.讓他自己的人過得很好。
更悲哀的是，他為了擺脫這種情況絞盡腦汁的去看書，使用無線電學習，從混亂的信息中得到一些知識，豐富大腦，看到的卻只是沒有前途的命運。
為了生存，搶劫變成了本能，可是在別人眼裡是搶劫，經歷了這麼一次襲擊和屠殺，他也看清楚了：
要麼別人找到方法繞過這裡，要麼有一天人們受不了這裡，把他們蕩平。
兩種後果，對他們來說都是毀滅性的：賣命不是悲哀，悲哀的是賣命都換不來活路。
於是他下定決心——既然如此，賣命就賣命吧！
「是的，我.」
「想清楚了再回答，年輕人，為人賣命送死，也是死路一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