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道路
「嗡嗡！」
李牝的身形自紊亂的宇宙規則穿梭。
大道之光不斷在他心靈深處閃耀，一道道物質、能量、時間、空間凝結成的奇點更是不斷坍塌，生生在這片紊亂的宇宙規則中鑿出了一條道路。
黑淵主宰沒有阻止。
他知道，並且相信，黑淵主宰不會阻止。
因為……
就如他所言。
這或許，就是他一直再追求的答案。
哪怕不是答案，至少，他也向他們展示了一種可能。
「咻！」
突兀！
眼前的虛空為之一清。
先前那種陷入虛無、混沌包裹的感覺再度湧現。
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統統被混淆、消散，直至歸於虛無。
他除了能夠知道自己「存在」的概念外，什麼也感覺不到，什麼也碰觸不到。
他知道，他從黑淵主宰所化的小宇宙中出來了，重新抵達了淵墟。
「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統統不存……」
李牝道了一聲。
這，是他對淵墟的理解。
同樣也是他道的呈現。
心念一動，他那由自身大道之光為根基塑造出來的四大基本力，即物質、能量、時間、空間，迅速的以他為中心伸展開來，生生的自淵墟的虛無中開闢了一片「存在」的概念。
以他自身「存在」道為根基，將物質、能量、時間、空間衍生、投射出去，一如神話傳說中的盤古開天闢地，自混沌中衍生出一方世界。
不過他現在對這條道路的領悟才不過達到第二步，即剛剛衍生出物質、能量、時間、空間的概念，並對其完成統一。
剩下的將所有的能量壓縮、凝聚成一個奇點，使四者間徹底成為一個整體，再呈宇宙姿態爆發開來，衍生成一方真正的宇宙，他暫時還做不到。
因此，他投射出「存在」的根基本質上就是他的道。
或者說大道之光。
等大道之光耗盡，他仍將無力對抗混沌虛空，重新被淵墟吞噬。
用太空來比喻的話，他現在離建造一艘擁有生態循環，能夠確保文明傳承的母艦還差得遠。
充其量只是具備了進入太空的能力。
且進入太空後，他也僅僅是穿了一套太空衣。
太空衣中的氧氣、動能耗盡，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
他也不需要維持太久。
李牝轉過身，朝著身後方望去。
那是……
一片星空。
一片深邃到看不到盡頭的星空。
他就像是宇宙的一部分，鋪墊在李牝眼前的視野。
只是……
淵墟是淵墟，宇宙是宇宙，兩者間的形態根本不同。
因此，這片宇宙……
「嗡嗡！」
空間被迅速扭曲。
李牝儼然感覺到空間正在被急速收縮，時間亦是被快速扭曲，質量、能量，更是在以前所未有恐怖的速度進行著壓縮。
是壓縮，不是消失。
這種壓縮利用了時間的特性。
即，將原本需要幾萬星年才能壓縮的時間縮短到幾分鐘、幾個呼吸，乃至一瞬。
同樣也利用了空間的特性。
將幾百萬，乃至上千萬光年的物質、體量，通過空間的不斷收縮、摺疊，使其瞬間跨越了這等維度。
不過，空間也好，時間也罷，都只是將某些事物的發展效率加快，其過程並不會消失。
換句話說，質量、能量仍然存在。
於是，當這種壓縮不斷進行後，儼然等同於把如此龐大的能量、質量，收縮成肉眼可見的個體。
哪怕這個個體先前曾經歷過完美掌控的境界，更曾凝聚出真靈，這一刻仍然無法完全控制自己身上逸散出來的能量。
就像人體哪怕不動手，僅僅散發出來的體溫，就能滅殺億萬萬細菌一樣。
這種逸散的能量形成的引力坍塌，使得李牝真有種置身於黑洞前方之感。
他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正在被一方恐怖質量的天體拉扯著，似乎要朝著眼前這方空間「墜落」而去。
大道之光不斷流轉。
引力概念、空間概念被直接混淆。
在這種情況下，李牝堪堪止住了自己朝「黑洞」墜落下去的身形。
但大道之光的消耗相較於先前來卻快上無數倍。
「咻！」
終於。
仿佛一座宇宙般充斥整個視野的漫天星光消散。
一個體量高達十萬里的巍峨生命出現在李牝面前。
仍然是那副壯漢的模樣。
但他的目光卻是落在李牝身上……
僅僅是目光，可裡面卻仿佛蘊含著無與倫比的信息洪流，甚至讓他的心靈為之顫慄。
那是因為有力量在窺覷他的心靈深處，迫使心靈不由自主的進行示警、反抗。
就像一個凡人，得知一尊屹立於權利之巔的大人物要殺他時，縱然他無病無痛，巨大的恐懼、壓力，仍然可能讓他在極短的時間裡猝死。
某種程度上，這也屬於「信息」帶來的力量。
「這是什麼？」
黑淵主宰輕聲詢問著。
「是道。」
李牝回應：「我的道。」
「道。」
黑淵主宰有些恍惚，他曾經聽說過這個名詞。
李牝伸手，邀請道：「如果你願意相信，我可以教你。」
他是衷心希望這條路上能有更多的同行者。
一如當年他在蓋亞留下星武神殿，希望能夠讓更多的人和他一樣走武神之道一樣。
事實證明……
蓋亞的人，天賦太差，根本跟不上他的道。
但眼前的黑淵不同。
他是一尊主宰。
能成主宰，本身就代表了他的天賦。
所以，他這番邀請，真心實意。
可這種邀請落到一旁同樣現身的沙莎眼中卻讓她無法理解。
直感覺CPU都要燒壞了一樣。
一個神聖……
算他是宇宙君主好了。
一個宇宙君主，居然要讓一尊屹立於星空宇宙巔峰的主宰放棄自己的修煉，選擇走上他的道路。
這算什麼？
讓那位主宰承認，他不如他？
承認自己的道路不如他一個小小的宇宙君主？
這是……
何等荒謬。
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
可黑淵主宰的回應，卻是讓這位智能生命感覺到自己是不是版本落後幾個時代了。
「想學。」
黑淵主宰回答的十分直接。
他傳達出來的信息中充滿著說不出的惆悵、落寞。
「可是，我不敢賭，賭伱的道，真的是對的。」
他悵然若失的移開目光，望向星空深處：「幾億個星年裡，我嘗試過太多次，也失敗了太多次，有幾次……我以為自己看到了曙光，為此不惜捨棄了自己的主宰之身，轉世輪迴，從頭學起，可最終證明……那些道路，仍然是錯的。」
李牝聽到這，已經明白了黑淵主宰的意思。
所以，他沒有再勸。
「所以，我不會干擾你，也不會引導你。」
黑淵主宰的信息中似乎激盪起了一絲漣漪。
就像一顆被陰霾籠罩，沉寂了無數年的星球，終於被刺破雲層，照入了一縷陽光。
「我會靜靜的看著你，等待你，直到有一天，在你身上真正看到一條可行的道路，真正看到一個未來的方向，那個時候，我會踏上這條道路，繼續向前，走向希望，走向超脫，走向永恆。」
黑淵主宰說著，伸手，朝著李牝虛手一點。
下一刻，他的手心處出現了一個特殊的徽記。
李牝看著這個徽記，很快明白了它的作用。
「當你呼喚，我會降臨。」
下一刻，他的周邊空間扭曲的前所未有的劇烈。
一陣暗紅色的光芒自他身上猛然釋放。
這是因為超大質量天體以極快速度離開造成的紅移現象。
在這陣暗紅色光芒最中心處，甚至出現了一片連暗紅光芒都無法逃逸出來的黑色空洞。
黑色空洞扭曲片刻，伴隨著絢爛奪目的紅色光芒炸散，消失無蹤。
僅僅留下這些紅色的光芒殘留著，似乎預示著這片區域曾經存在過一個超大質量的宇宙、天體。
「陛下對你真的十分看好。」
這個時候，沙莎出現在李牝身旁。
李牝看了一眼自己手心處的徽記。
「我指的不是這道徽記，而是他此刻的狀態，他的情緒已經有了明顯的起伏，起伏到幾乎要逸散出來，而你之所以能夠直面陛下的真身安然無恙，你的道路有些特殊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陛下兼修了無上之道，能夠更好的降低自己力量的『存在』感。」
沙莎微笑著解釋：「如果他的情緒出現起伏，降低的『存在』感亦會變得強烈，到時候，屬於主宰的能量波動將真正展現……那個時候，以你的實力程度，將會被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高能反應直接湮滅，所以……」
她看了一眼那已經徹底消散的暗紅色光芒：「陛下提前離開了。」
李牝聽了，點了點頭。
儘管他的「道」本質上極其驚人，但現在……
終究太弱小了。
弱小到沒有任何說服力。
就像一個小學生解開世界未解難題一樣，沒有人會相信這是他做的。
即便最終證實了，也不會直接特招他進入頂尖研究院，充其量給予他一些學習上的便利罷了。
現在的李牝在黑淵主宰眼中……
大概就和解開了一個世界難題的小學生差不多。
「接下來，有勞李牝殿下多多照顧。」
沙莎對著李牝微微一禮。
李牝看了她一眼。
黑淵主宰已經將她的權限轉移到了他身上。
「說這話的是我才對。」
李牝道了一聲：「不過我希望，你不會干擾我對我修煉方向的安排。」
「當然。」
沙莎微微頷首。
偉大的黑淵主宰都不願過多的干擾、引導他，免得他的道路走向歧途，最終泯然眾人，她自然也不會無事生非。
「那麼，合作愉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