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絕望
「嘭嘭嘭嘭嘭嘭！」
李牝的身形仿佛屹立於海嘯面前的礁石，任憑日耀神光形成的烈焰高溫何其恐怖，始終巍然不動的揮拳。
終於……
在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揮出了多少拳時，某一刻，一些孕育到極致的力量突兀爆發，仿佛洪流般沖刷而下的日耀神光光柱第一次被轟擊的凝滯了一分。
在那處凝滯的區域，原本閃耀到極致的光輝突兀出現了一絲昏暗。
「怎麼回事……」
時刻留意著李牝所有動向的趙昆吾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常。
他腦海中不斷閃過李牝人生路上的種種事跡……
置之死地而後生！
化不可能為可能！
再加上他本身追求的目標、信念……
於生死之中突破自我、超越自我、升華自我，完成生命境界的大自在、大遷躍！
而眼前這種狀況……
「不能再這樣下去！」
趙昆吾低喝道：「陛下，我來執掌耀日神光！超負荷運轉！」
姬玄元同樣意識到，李牝……
這是在借他們的壓力磨礪他的武道。
「你……」
「大商能夠沒有我趙昆吾，我死了，您甚至可以將所有責任全部推到我身上，以換得大商未來的喘息之機，但無論如何……絕不能沒有陛下您！」
趙昆吾沉聲道：「變陣！」
姬玄元看著趙昆吾。
而趙昆吾則是神色堅定的對姬玄元點了點頭。
見狀，姬玄元沉默了片刻，終於猛一揮手。
頓時，星光移位。
耀日神光的主控權從姬玄元身上落到了趙昆吾身上。
落到趙昆吾身上的剎那，這位大商至強者已經深吸一口氣，更為璀璨的金光沿著金色絲線不斷注入到他身軀之中。
伴隨著他的凝聚、操縱，明明直徑並沒有什麼變化，可原本呈金色的耀日神光亮度卻猛然攀升，顏色由金色蛻變為熾金。
剛有那麼一絲凝滯的耀日神光猛然撲滅而下。
縱然李牝的拳相較於先前快了不知道多少倍，可仍然有大量的神光照耀到他的身軀，超出星辰磁場的防禦上限，煅燒著他的血肉之軀。
凡是被神光煅燒的區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沸紅，緊接著，化作焦黑。
只是，沒等焦黑來得及擴散之際，李牝已經挪動著身形，用其他方向去硬抗漏網之魚般的神光照射，那些化作焦黑的區域以極快的速度冒出新芽。
新生的血肉將焦黑衝破，如同樹苗，重獲新生。
而就在這些被燒成焦黑的血肉被新生的肉芽頂破，重獲新生時，李牝心中，亦是有什麼東西破開了。
如果說先前的他在烈焰煅燒下，像是一柄投入熊熊烈火盡情煅燒的寶劍！
那麼此時此刻，無疑輪到這柄千錘百鍊的神兵徹底出世的一刻。
而離他的光輝徹底的照耀世間，就差最後一個步驟！
那就是……
拔劍！
「哈哈哈哈！」
在耀日神光餘威煅燒下慘烈至極的李牝猛然放聲大笑。
「燃燒吧，我的心靈之力！」
伴隨著他這陣大笑，他那早就有了一絲雛形的心靈之力終於被徹底引爆。
在這股力量被引爆的剎那，他的精神、意志，仿佛瞬間升華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一刻，他看到了星空，看到了星座，看到了星河，更是看到了整個浩瀚宇宙。
那是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官、觸覺。
而隨著這種感官、觸覺攀升到宇宙盡頭、星空終極時……
他那升華的心靈、意志，再度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墜落。
星空、星球、生命、細胞、基因……
直到……
原子。
靠著心靈之力的爆發，靠著心靈之力的燃燒，他一舉完成了基因領域的進化，第一次觸及到了原子領域！
而循著這種心靈之力爆發、燃燒的狀態，他所感知的原子領域似乎劇烈震盪起來。
伴隨著他再度向前揮拳……
原子裂解術開始如同落在堤壩上的蟻穴，開始對整個原子領域進行轟轟烈烈的大裂解！
這種大裂解如同連鎖反應。
由一個原子裂解，引發另一個，乃至另一片的原子裂解，最終形成原子層面的大坍塌，使微觀領域的力量，投射到宏觀領域。
最為顯著性的變化就是虛空中似乎要呈大範圍的原子裂變，可原子裂變才剛剛發生，已經演變成了原子湮滅，湮滅原子的力量理論上無數倍於原子裂變，哪怕再小的坍塌，可既然都能在宏觀層面洞察了，最終的破壞力仍然堪稱毀天滅地。
可實際上……
湮滅的力量卻是形成了詭異的黑暗真空。
好像他的拳勁盡頭突兀打出了一片黑暗。
一個絕對黑暗、絕對虛無的黑洞。
黑洞內的一切被統統消亡。
物質、能量、生命、原子……
皆盡隨著那片區域的粉碎，湮滅成虛無。
「這是！？」
趙昆吾眼瞳劇縮。
「粉碎真空！」
「嗡嗡！」
星光震盪。
無盡的光華被李牝拳勁轟出的黑暗徹底吞噬。
源源不斷的耀日神光第一次，出現斷層。
就像江河被截斷，海嘯被逆轉。
「不可能！這個星陣……號稱可以耗死傳奇一次！怎麼可能……」
趙昆吾難以置信的低吼著。
這一刻，他再顧不得自身所能承擔的星力極限，瘋狂將整個異空間的金色光輝盡數牽引到他身上，使得他本身的威能相較於沒有踏入星陣前暴漲十倍。
熾耀到泛白的耀日神光自他身上釋放而出。
僅僅是他操作耀日神光之際，他的半個身軀已經被耀日神光的力量焚成灰燼，散成星光。
可半個身子處於星光化狀態的他卻沒有半分停留，繼續瘋狂的操縱著耀日神光，哪怕自己也會被耀日神光焚毀，也在所不惜。
但……
來不及了。
隨著李牝的拳勁不斷轟出，他前方的黑暗真空越來越大，以他為中心造成的原子坍塌亦是越發明顯。
坍塌和坍塌連成一片，以他為中心所在的區域就像一片星光所無法照耀的禁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那尊偉大的銀洛星神已死。
他的星力通過原子承載，才得以顯化到這片星河系中被人感應、觀測。
一旦失去了原子承載，星力仍然存在，卻是超過了天階，乃至傳奇所能感知到的範疇，對他們來說就相當於不存在了。
更別提操縱這些力量。
就像手機打電話給另一人。
需要手機、信號基站兩個部分。
其中，星力相當於信號基站，手機相當於原子。
當手機被打壞了，哪怕信號基站仍然釋放著信號，沒有手機接收，自然也沒辦法將電話打到千里之外，做到古人眼裡「千里傳音」般的神通妙術。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瘋狂牽引著星力施展出更狂暴耀日神光的趙昆吾大吼著。
眼前的一幕，顛覆了他的認知，超出了他的想像，震撼到簡直不遜色於人類第一次觀摩到那尊存在於浩瀚星空中的偉大星神。
以至於……
這位大商至強者明明知道了什麼，仍然不願相信發生在眼前的事實。
「他……突破了！？」
維持星陣的燭照看著因不斷揮拳，維持著粉碎真空狀態，猶如化身黑洞的李牝，直感覺自己說話的聲音無比乾澀、沙啞。
「一次次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次次的化不可能為可能，一次次的超越自我，破而後立……」
金太白一陣夢幻。
直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世間……怎麼可能有這種怪物？」
熒惑這位天階在這一刻，更是覺得所有的努力都沒有意義了。
他的心靈，面對這種「恐怖」，崩潰了。
以至於他這個維持星陣的節點第一時間出現問題，讓熾白閃耀到已經遠遠超過太陽光輝的耀日神光運轉出現了一絲遲滯。
就這麼瞬間遲滯，李牝的身形自耀日神光所化的毀滅洪流中縱身而出。
「轟隆隆！」
失去了他的阻截，耀日神光重新連通，十米直徑的光柱仿佛一柄撕裂世界的神劍，轟向異空間盡頭。
無盡的烈焰、高溫，伴隨著恐怖的爆炸在這一刻肆無忌憚釋放出來，直令整個異空間都在劇烈搖晃。
而也就是在耀日神光打空之際，李牝的身形出現在了如陷夢魘的金太白面前。
在他尚未來得及接受「真實」時，一拳轟出……
「嗡嗡！」
崩解！
他的身軀崩解了。
身軀崩解的那一刻，他反應過來，想要星光化。
但……
沒有原子作為載體，他根本感應不到星力，更別提什麼星光化，最終，恐懼尚未來得及在他眼中瀰漫，他的身形已經隨著真空粉碎，化為虛無。
第一位「傳奇」，死。
而這位「傳奇」的死亡，僅僅只是拉開了死亡的序幕。
轟殺金太白的剎那，李牝的身形已經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滿臉「迷茫」的熒惑身旁。
快！
不可思議的快！
當李牝終於靠著心靈之力爆發，領悟了粉碎真空的力量，當李牝不再選擇硬抗耀日神光，而是發揮超出全盛時期三倍的神經反應！
他的速度……
遠遠超過任何一位天階的想像。
「嘭！」
心靈崩塌的熒惑眼中還沒來得及凝成焦距，已經被一陣粉碎虛空的黑暗吞噬。
在這陣黑暗顯現的同時，他的身形又已經到了燭照身側。
「不！」
燭照驚恐的大吼著，想要星光化逃離。
可隨著束縛力場的降臨，他那星光化的身軀很快被凝聚一團，伴隨著李牝的攜心靈爆發打出的粉碎真空一擊，這團星光亦是很快消亡於虛無。
至死，他甚至都未能來得及重新凝練成血肉之軀。
不過凝練了血肉之軀也沒有太大意義，真空都被粉碎的攻擊下，也休想有任何屍體存留下來。
「不！」
姬玄元看著瞬間隕落的三位天階，發出一陣痛苦的悲鳴。
瞬間。
大商五位天階，折損大半。
摧枯拉朽都不足以形容。
不過他知道，現在絕不是悲慟的時候。
「走！」
他全速爆發，撲至趙昆吾身前，拉著他就要離開。
可他們身形尚未來得及動彈，前一秒還在轟殺燭照的李牝，下一秒已經出現在兩人面前。
平靜的攔住了他們的路。
六目相對。
空間在這一刻宛如凝固。
強大到能粉碎真空，一擊滅殺天階的力量。
快到尋常天階幾乎連感知都跟不上的速度。
強大到必須五人合力，藉助星陣才能傷到他的防禦力。
哪怕受傷，只要不致命，也能迅速恢復的治癒能力。
無時無刻不在提升自我，並且根本看不到上限的恐怖成長。
當這一切盡數集中在一個人身上時。
他帶給對手的意義是……
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