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故人
龍拳門，修煉室中。
李牝握著煉獄之石，靜靜感受著煉獄之石的力量朝體內不斷滲透，同時感受著這陣滲透對自身的改變。
這種改變，比細胞更深邃，但卻遠遠達不到原子層次。
別說原子了，連分子層面都不如。
它真正滲透、改變的……
「是基因。」
李牝睜開眼睛。
儘管此刻的他尚無法觸及基因層面的力量，但隨著精神數值的不斷增長，他對細胞層面的操作已經越發細緻，自然而然已經可以勉強感受到基因層面的存在。
「煉獄之石中蘊含的能量在從基因層面對人體這種生命進行改造，只是，我們無法正確掌握這種改造方式，每一次的改造、進化最終帶來的結果就是基因突變，進而淪為一尊尊畸形怪物。」
李牝心中有一絲明悟。
他再度細緻感應煉獄之石這種滲透和改變……
在滲透過程中，他甚至「看」到了一絲星力滲透人體的趨勢。
只是相較於星力涉及到的原子意志，以及從原子層面將人體朝某類截然不同的物種改變不同，煉獄之石的力量……
太粗糙、太雜亂了。
東施效顰莫過於此。
不！
兩者間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位於細胞核中的基因再怎麼說也算是「物質」中的一部分，而構成「物質」的最小微粒就是分子，分子的基本元素則是原子。
僅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兩者區別。
不過……
無論煉獄之石中蘊含的「基因」之力相較於星光中蘊含的「原子意志」差距有多大，他都遠遠超過了目前人類接觸的力量範疇。
眼下煉獄之石的出現……
「有另一尊遜色於星神，但仍然稱的上強大……甚至偉大的生命體隱藏在暗中攪風攪雨！？」
李牝自言自語。
是誰！？
某種強大的凶獸！？
還是某種傳奇之上的魔物！？
不對！
基因力量和凶獸、魔物的原子意志不是同一種類別！
這是……
一種全新的存在。
李牝看著這枚據說十年前才被人族重視的煉獄之石……
他隱隱有種預感，這種東西的出現，將給人類，乃至整個世界，帶來一場絲毫不遜色於凶獸、魔物的恐怖危機。
「可惜，我的精神感知還不夠，哪怕藉助傳奇星器，我也只能更好的進行細胞層面操作，摩擦出更多電流，形成更強的星辰磁場，如果能夠更進一步，改良基因，使得基因結構發生變化，朝著掌握著雷霆的先天神獸、神話生物轉變，無論是我自身的力量上限還是星辰磁場爆發的威力全部會得到階躍性的增長……」
李牝思忖著。
他隱隱有種預感。
等他成就絕世武神後，若想再進一步「破星」達到主宰蓋亞星辰力場的「至強者」之境，事先，就必須完成基因層面的蛻變。
否則的話，人類這種脆弱的血肉之軀，永遠不可能強大到媲美天體星辰。
「嗯！？」
就在李牝靜靜感知著變化時，他仿佛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朝一個方向望去。
眼中似乎有電光閃爍。
不過在細細感應了片刻，他稍稍有些意外。
緊接著他想到了什麼，沉默了下來。
沉默了足有半分鐘，李牝突然笑了笑，出了修煉室。
頓時……
感應變得清晰起來。
他對著等候在外的星瑩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後，自己直接來到了書房。
他拿起茶壺，翻出兩個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將另一杯放在待客位上，這才笑著開口道：「來了就直接進來吧，何必那麼見外。」
他的聲音傳出去後足有十秒，一道身形才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書房門口。
這道身影穿著一件厚重的長袍，幾乎將自己整個人籠罩在長袍內。
而隨著他進入書房，並將長袍褪下，顯現在內的……
赫然是一張李牝熟悉的面孔！
一位……
幾乎相當於他武神之道半個領路人的頂尖煉星者……
哦！
現在該是大煉星師了。
天元太白，江州鎮守府府主。
向天行。
「坐。」
李牝從容做了個請的手勢。
向天行仍然打量著李牝，神色中滿是複雜。
李牝也沒有說話。
只是平靜的再度泡起了茶。
「我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好一會兒，向天行才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在茶几前坐下。
但他的眼睛仍然盯著李牝，未曾移動半分：「儘管你給人的感覺仍然那麼獨特，獨特到任何熟悉你的人只要和你接觸一段時間就能辨認出來，但……終究是讓人難以置信……畢竟，傳奇、至強者們都幾番證實，伱已經死了。」
「傳奇、至強又不是權威，他們出的錯誤，不止一次。」
李牝道。
他說的過錯……
顯然是在指當年付青天斷言，非鑄就星光體的煉星者無法凝聚生命力場一事。
「不過，你也不信他們，不是嗎？」
李牝笑了笑：「否則，不至於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來了。」
「因為，我一直認為。」
向天行看著李牝，一字一句道：「你不會死。」
他重重道：「像你這樣註定會閃耀一個時代的人物，絕不可能就這麼默默無聞的死去。」
默默無聞？
在世界無數大煉星師、傳奇、至強者的見證下，拖得一尊傳奇法師同歸於盡，這叫默默無聞？
「呵呵，你倒是對我很有信心，可這個世上，又哪有什麼人能夠真正做到長生永駐、不死不滅。」
李牝微笑著道。
向天行沒有理會李牝後面一段話，但前面那段話……
無疑相當於他直接承認自己的身份。
哪怕先前觀察時向天行幾乎已經能夠斷定他的身份了，這一刻，仍然忍不住身形微微顫抖。
「好！好！好！」
他連說了三個好字。
激動、欣喜，溢於表面。
李牝笑看著，也有著故友相逢的喜悅。
這個時候，甚至不需要多言。
僅僅這麼坐著，品品茶，聊聊天，就足夠了。
不過，李牝也好，向天行也罷，終究都不屬於那種太過感性的性格。
那種發自內心的喜悅持續了片刻，漸漸沉澱。
「怎麼變成這樣了？」
這位江州鎮守府府主看著李牝和以往截然不同的面貌，忍不住問道。
要不是李牝的個人風格太濃烈，這種變化，換成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將他和李牝視作同一人。
「沒什麼。」
李牝笑著抿了一口茶：「只是想換個活法。」
換個活法。
向天行知道讓李牝產生這種想法的原因。
天元……
或者說天元那些高層，讓他失望了。
他懶得繼續再在那邊待下去，索性一走了之。
這就是他的本性。
無拘無束，不會為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縛，所停留。
而以他的天賦、才情、能力……
無論他是否在天元、日耀、大商，還是帝國，甚至在大月這種戰亂不休的貧瘠落後之地，他仍然能過得很好。
開闢龍拳門，隱隱有將這座山門打造成一方武道聖地，就連大商武神殿都被吸引而來，就是最好的例子。
想到這，他笑了笑：「如何？」
「無聊。」
李牝有些灑脫的道了一句：「我還是更喜歡生命在血與火中沐浴的感覺。」
「你就直說，你想看血流成河吧。」
向天行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刻，他重新找回了當年和李牝靜坐閒談時的感覺。
「兩者屬於截然不同的概念，不能混為一談。」
李牝說著，再看了一眼向天行：「大煉星師了？」
「是啊。」
向天行道：「也正是因為成就大煉星師了，我才帶隊來大商參加國際展覽會，這才聽說了你的事跡。」
「可惜了。」
李牝道。
向天行知道他所說的「可惜」是什麼原因。
堅持了這麼久，明明武神之道都已經開闢出來了，他最終仍然選擇了將自身意志融入原子意志。
但……
「回不去了。」
向天行喝了一口茶，只覺得茶水中有種說不出的苦澀：「當我們踏上煉星者道路時，就回不去了。」
李牝聽了，微微一怔。
不過他何其聰明，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原子意志？」
向天行點了點頭，他的臉色有些複雜：「煉星者，乃是這片天地，或者說是星神光輝照耀下這片星空的寵兒，無論你做什麼，都會得到『原子意志』的幫助。」
「原子意志會給予你錯誤的引導，帶來錯誤的感悟？」
李牝問道。
「不是錯誤的，是正確的，無非是……是『原子意志』幫你感悟的。」
向天行道：「在『原子意志』的幫助下，這些感悟極其容易獲得，以至於你自己都感覺不到，還以為是自己天賦橫溢，從而越陷越深，難以自拔。」
他自嘲的笑了笑：「就像你玩遊戲，已經體驗過充錢的快樂，偏偏還有足夠多的錢送到你面前讓你揮霍，你還能忍住不充錢嗎。」
「分不清嗎？」
李牝道。
「分不清。」
向天行道：「當你成就煉星者時，自身已經和原子意志混為一體，不分你我，你的意志屬於自己的意志，也屬於原子的意志，原子意志幫你領悟的東西，就相當於你領悟的東西，你怎麼分清？」
他搖了搖頭：「自沐浴星光的那一刻起，就分不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