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適應
「大月。」
客房中，李牝已經換了一身新衣服。
他看了一眼書桌上新送來，用天元語寫的幾冊書籍，很快找到了其中一本《墨龍志》翻閱起來。
「萬聖之國。」
很響亮的一個名頭。
可響亮的背後，代表著這個國家基本上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煉星者。
目前的大月國早已經不復六十多年前的輝煌鼎盛。
不止國家內部分裂成大大小小三百多個軍閥，征戰不止、混亂不堪，更因其與帝國、大商接壤，有這兩大勢力的明爭暗鬥。
此外，日耀、星盟，同樣有不少公司安插人手在這個不能算是國家的國家身上吸血。
幾十年來，大月的發展完全停滯，成為名副其實的第三世界國家。
如果仍將其視作一個整體……
人均GDP絕對在全球倒數前三。
「嚯，這墨龍志倒是有意思，按照它的描述，外界全部被凶獸、魔物攻陷了？若敢前往，必然成為凶獸口糧，哪怕墨龍國周邊的那些國家，也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殺戮、戰亂、凶獸、魔物……就差沒說離開墨龍國必死無疑了。」
李牝看著這冊書籍。
洗腦教育。
偏偏大月在動盪時代後幾乎沒怎麼發展，別說網絡、和世界接軌了，全國通電率都不到十分之一。
李牝朝窗外看了一眼……
由於此時，夜幕已然降臨，整個香葉市除了這座領主院落算得上燈火通明外，小鎮上只有星星點點的光芒，總體看上去一片黑暗。
這還是因為香葉市屬於這位領主大人治所的緣故，其他的村子……
很多人怕是根本不知電子產品為何物。
「煉星者一檢測出來，就會被帝國、大商、日耀、星盟接走，普通人想要翻身，只能練武，練武時得不到營養補充，很多人基本上都會將身體練廢，但這卻是大月人唯一的出路……」
李牝想到溫玉生身旁那位宗師級護衛。
這位宗師顯然是大月武者最真實的寫照。
「只要練不死，就往死里練，萬聖之國的背後，充斥著多少的鮮血與死亡？」
李牝沉吟著。
他用了半個小時，將這冊書籍大概翻了一遍。
對比書籍上的資料，以及僅僅一天的視覺感觸，他已然能判斷出，相較於大月人，太白、天元人，簡直活在天堂。
思忖間，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
晚飯時間到了。
李牝在喬文的帶領下來到餐廳，這裡已經有不少人等候了。
此外，有超過十位僕從忙上忙下。
「李武聖。」
溫玉生招呼著李牝。
同時將身邊的人介紹給他。
三個妻子、四個女兒、五個兒子。
而且……
這似乎還不是全部。
飯桌上，溫玉生一邊招待李牝，一邊向他介紹了一番墨龍國、香葉市的狀況。
別看香葉市政治中心的香葉城只有六萬人口，可實際上，整個香葉市領地人口超過三十萬。
墨龍國中，類似的領地有幾十個，人口亦是多寡不一。
多的上百萬，少的十幾萬。
整個墨龍國總人口三千餘萬，背後的墨龍王室乃是大月排行前十的大軍閥，占據面積也有上百萬平方公里。
當然了，這些意義不大。
因為，墨龍國無論是人口還是面積，都無時無刻處於變化之中。
像溫玉生，成為香葉領領主只有九年，上一任領主因為敵對勢力坎雲國入侵，不敵投降，香葉市光復後，被墨龍王室處死。
他之所以能當上領主，一方面對外戰爭有功，另一方面，有個武道天賦極高的大兒子，年僅三十，就已修成武聖，現在在墨龍王室三王子面前聽用。
由於雙方都不是很熟悉，稍微交流了一番便告於段落。
李牝回到房間，整個香葉市，幾乎全無任何娛樂活動可言。
別說逛街、看電影、玩遊戲了，連電視都沒得看。
倒不是沒有，而是……
接收不到什麼信號。
李牝只得繼續看書。
「大月文字已經完全廢棄了，目前墨龍國，或者說整個大月境內，主用兩種語言，大商語和帝國語，由於墨龍國離帝國更近，使用帝國語更多……」
李牝查看了一下地圖。
帝國、大商，分別位於南星洲和北星洲，這兩片大陸都是中間粗大兩邊狹長，而中間粗大的部分，就是大月。
當年全盛時期，帝國、大商，都屈居於大月的威懾之下。
大月最如日中天的時代，現帝國的前身都還公投過想要加入大月，結果被大月嫌棄的拒絕了。
現在嘛……
帝國也好，大商也罷，一方面自己國內自顧不暇，另一方面，也有將大月當成緩衝帶的意思。
同時，好不容易將這個超級大國扳倒，這兩個國家也絕不想看到一個統一的大月重新出現。
在這種近乎默認般的態度下，大月境內自是戰亂不休、軍閥不斷。
李牝看完這些描述，陷入沉默。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道了一聲：「不是說……人族的處境已經到十分危急的邊緣了麼？」
所以……
再危機，都得先確保他們所屬國家的利益再說？
大商如此、帝國如此，天元……
也如此。
他坐在椅子上，良久，一語不發。
……
次日。
李牝早早醒來。
作為香葉市領主，溫玉生自然有自己的安保團隊。
此外，在香葉市外，還駐紮著一支六百人的軍隊。
李牝用完早餐，下了樓後，正見不少人聚在一起鍛鍊、習武。
不止有安保團隊成員，就連溫玉生三個成年、近成年的兒子也在其中。
負責教導他們練武的是一位年老宗師。
「李武聖，早安。」
喬文匆匆而來，和李牝笑著打招呼。
他這段時間已被任命為李牝的專用翻譯員。
「幫我找一些學習大商語的書籍吧。」
李牝道了一聲。
「大商語？」
喬文一怔。
「嗯，我大商語有點基礎，學起來會快一些。」
李牝道了一聲：「另外，大商語也是主用語言吧？」
「當然，我這就轉告領主大人。」
「哈哈，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房屋內傳出，緊接著，便見溫玉生走了出來：「看樣子李武聖有意在我們這邊待久一點，如果李武聖有興趣，我可以幫李武聖辦理墨龍國戶籍。」
「且看看吧。」
李牝說著，目光落到他身旁一位老者身上。
「我來替你介紹，這一位是喬元山，喬先生。」
溫玉生笑著道。
李牝倒是沒有說話，而是目光在他身上一陣打量。
目光當中蘊含的「實質」般的重量，讓喬元山眉頭一皺：「好強的武意……不過李武聖這般打量，怕是有些不禮貌吧。」
李牝看著他，靜默不語。
好一會兒才道：「如果再不修養，你怕是活不過一年了。」
這番話，頓時讓喬元山變了臉色：「你是什麼人！？」
「好好修養吧。」
李牝看著他，嘆息了一聲：「伱的真實年齡……不到五十吧。」
不到五十，老成這個模樣……
他轉向溫玉生：「我打算去獸人古戰場看看，了解一下情況，可否勞煩溫領主安排一下人帶路。」
「好。」
溫玉生點了點頭，轉向身後那位宗師境男子：「嚴魚……」
「我去吧。」
喬元山插話道：「天元話我懂一些，我去至少不用讓小文跟過去作翻譯。」
溫玉生聽了，沉吟了片刻，點了點頭。
很快，他召來一人吩咐著什麼。
那人很快開車去了。
一輛……
似乎用了不少年的越野車，還經過了改裝。
「李武聖可需攜帶什麼兵器，我們能夠安排……」
「普通重劍即可。」
李牝道。
獸人古戰場中不知道有什麼危險，有兵器傍身……
哪怕連星器都不是的兵器，至少能增添一些殺傷力。
當下，李牝和喬元山上了車，並很快出了香葉市。
香葉市內的路雖然到處坑坑窪窪，但至少還算水泥路，可出了香葉市不久，水泥路變成沙石路，緊接著又變成土路，車輛前進速度明顯變慢。
辛虧這輛車動力強勁，也幸虧沒有下雨，否則……
「沒比步行快多少啊。」
李牝心中無語。
看著前方那個一不留神，足以翻車的大坑，他不禁對身份應該頗為不凡的喬元山道了聲：「話說，這路，你們領主真不打算修一下嗎。」
「修路，沒有那麼簡單，一方面……沒錢，另一方面……」
喬元山頓了頓：「會被破壞。」
「破壞？」
李牝一怔。
緊接著意識到，大月……
三百軍閥戰亂不休。
香葉市儘管不算墨龍國邊城，但離敵對勢力坎雲國邊境，也就隔了不到一百公里。
「李武聖，你的膚色、你的氣質，讓我們相信你不大可能來自我們的敵對勢力，但，請恕我冒犯……這片土地上的子民已經深受苦難，我希望，你的到來，是帶著善意的。」
喬元山沉聲道。
李牝朝路邊看了一眼。
恰好經過一個村子……
整個村子，人口不少，估計有幾百，可卻連一棟好點的樓房都看不到，大部分都是茅屋，下雨天不用看就知道，必然淅瀝不止。
馬路上，大半數沒穿衣服的小孩子赤著腳在混雜著砂礫的道路上奔跑。
看到車輛過來，亦是連忙畏懼的躲了回去。
很多人家中估計連家具都沒幾件。
這樣一個地方……
誰會有想法？
李牝搖了搖頭：「我不過是暫藉此地修行罷了。」
「那麼。」
喬元山對著他微微一禮：「對於包含善意而來的客人，力所能及下，我們必會滿足李武聖的所有要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