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見我
「這是一個，由煉星者統治的世界。」
修煉室中，李牝再一次認清了這個世界。
或者說，這段時間，他有些沉浸於武道帶來的榮耀中，漸漸有些分不清輕重自我。
自以為……
這是一個真真正正的武道大世。
但……
早在他第一次接觸這個世界的武道時就已經不止一次有人和他說過，武道，只是煉星者的補充。
武者，哪怕站在武道巔峰的武聖，都只是煉星者的輔助。
武聖的份量重要嗎？
重要！
但相較於煉星者來，根本不在一個層次。
儘管武聖和煉星者一樣，為人類抵擋凶獸、魔物做出貢獻，可武聖們做的事從來只有一種——偵查！
正面對抗凶獸、魔物的戰場從來沒有武聖什麼事。
而偵查的最終目的……
減少煉星者的傷亡。
儘管在偵查凶獸、魔物的過程中，會有十倍於煉星者的抱丹、練罡、武聖因被凶獸發現而死亡，但偵查任務仍然始終壓在武者身上。
煉星者不能死，所以，只有讓價值較低的武者去死。
一直以來，這就是世界的真相。
只是李牝沒有真正去了解、去窺覷罷了。
就像藍星上，那些明星、藝人，年入過億，排場之大，走到哪裡便是封鎖店鋪、商場，管你什麼軍官、教授，都得靠邊站，可真在涉及全球的戰爭面前，他們的份量一文不值。
武者看上去似乎比明星、藝人好一點，但在那些煉星者眼中，和真正權貴面前的明星、藝人沒有什麼區別。
傳奇、大煉星師、頂尖煉星者、高階煉星者、煉星者……如果將這將五個級別，視作權力的五個階層，煉星者們自然對武聖們充滿好奇、嚮往，到了高階煉星者階段，就是一種平等的目光相處，甚至心理還會存在優越。
等到了頂尖煉星者階段……完全是一種俯視目光，居高臨下。
至於大煉星師……能高看武聖一眼，都是那位武聖的榮耀。
他們若要執行自己的意志，根本不是一位武聖所能抵擋。
何況，用世紀之王大戰作為籌碼，決出全球聯合清剿凶地部隊總指揮歸屬這一決定，是所有傳奇們的決定。
當這個決定下達時，除了同為傳奇的存在，再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
大局為重！
傳奇，就是大局！
……
「冉東升說的不錯，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李牝道。
這是他早就明白的道理。
先前他還用這句話來開解方凌絕。
「所以……我究竟在猶豫什麼？」
李牝捫心自問。
許久……
他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所猶豫的、所不甘的，僅僅是因為接受不了我視為畢生追求，傾注了十幾年時間精力苦苦修煉終於有所成就的武道，在別人眼裡如若工具、玩物，棄如敝履罷了。」
李牝抬頭。
望著修煉室的天花板。
空無裝飾，一片茫白。
就像一件所有人拿性命去爭奪的寶石，為此，他付出了父母、家人，毀滅了自己的國度，可結果這種寶石在其他人那裡，卻堆滿了一個抽屜。
那是一種堅持信仰的崩潰。
「但，武者相較於煉星者，弱，就是弱。」
弱小就會挨打。
落後就會淘汰。
世間至理從來如此，不以任何人的意志為轉移。
以摯誠的信念去守衛落後、老舊，除了感動自己、拖累自己，毫無意義。
甚至會被人視為阻擋文明的進步而惡嫌唾棄。
……
「我預料到了這條路會很難走，但沒想到，會難到這種程度。」
李牝低頭，將目光從空無一物的天花板上收回。
他平靜的坐著……
放空思維。
良久，卻突然豁達起來：「不過……這就是我選擇的路！在我利用傳奇星器時窺覷到煉星者道路時，仍然選擇了武道，繼續自我的生命進化之路時，我就已經有這種心理準備了，不是嗎？」
這條路很難！？
再難，會比在藍星上更難嗎？
「真正的艱難，是無路可走，而在我面前，路……就在腳下。」
李牝眼中漸漸重新煥發出光彩。
武道的至高榮耀——世紀之王大戰被當作工具又如何？
真正的榮耀，真的只是某個稱呼？
至高的寶座，也從來不是什麼比斗。
而是……
人！
「當我站在世界之巔時，諸天榮耀，萬千偉力，盡歸己身！」
李牝笑了起來：「根本不需要什麼世紀之王大戰去證明！」
他眼中似乎有摯誠狂熱的信念正在燃燒：「因為，那個時候，我，李牝，就是世紀之王！」
……
李牝再度從修煉室出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晨。
外面，張月生正在等候，神色有些擔憂。
昨天李牝從冉閣主那裡回來時，他就覺得李龍子情緒有些不對勁。
在葉承淵已經接受挑戰的情況下如果他精神狀態不佳導致輸了……
雖然輸給葉承淵這位化龍榜第一，龍門閣傾注無數時間心血培養出來的天才再正常不過，但……
他擔心會影響到李牝的精神狀態，乃至武道意志。
「無妨，我沒事。」
李牝道了一聲。
「當然，我相信龍子一定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嗯，我申請了傳奇星器使用資格昨天下午批下來了，現在可否前往？」
「傳奇星器現處於空置狀態，您有閣主特批，可隨意使用。」
張月生道。
「準備早餐。」
李牝道：「吃完後送我去傳奇星器所在的宮殿。」
「是。」
張月生連忙應聲。
很快，各種蘊含豐富營養滋補的早餐送來。
李牝稍稍清洗了一下自身，吃完早餐，在張月生安排好的車輛載動下，往傳奇星器所在之地而去。
傳奇聯合清剿凶獸也好，世紀之王大戰決出總指揮也罷。
都不重要！
不必在意外界因素的干擾。
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成長，一步步超越自己，就夠了。
一個人，真正需要負責的，唯有自己。
人生，就是一個見我的過程。
再度深刻明白這個道理的他，心靈澄澈，精神亦是變得更為純粹。
恰此時，天光微亮。
紅日東升，其道大光。
……
李牝前往傳奇星器所在宮殿修煉後，這則消息很快傳到了冉東升面前。
這位龍門閣閣主搖了搖頭。
「少年自有少年狂。」
這是他的優勢，也是他的劣勢。
優勢……
他前途無量，還有更多的時間積累更寬廣的未來。
劣勢……
太狂傲了。
不過……
如果換成他在二十三歲時就拿到了天下第一武道大會的冠軍，奪得「天下第一」的稱號，他估計也不會比他差到哪去。
「李牝……實力上去了，但他的心靈，還需要成長。」
冉東升低聲道了一句。
不過……
這也不是壞事。
這一屆世紀之王大戰不用說就能知道，所有人，絕對會殺瘋了去爭奪世紀之王的寶座，必然成為第一屆以外最慘烈的一戰。
甚至……
會超過第一屆——死亡率高達九成！
尤其是天元這邊會選絕世武聖去特訓，拿出一些對傳奇們來說都算得上珍貴的寶物培養，必會令這一屆角逐世紀之王寶座的武聖變得前所未有強大，李牝雖然不差，天賦也高……
可終究還年輕。
沒必要去這一屆世紀之王大戰中和那些極限武聖角逐。
「松柏。」
冉東升對外叫了一聲。
待得他進了書房後，他將一份記載著三人詳細資料的小冊子遞上去：「就這張名單吧，交給負責對接此事的墨忘情。」
張松柏看了一眼小冊子上書寫的三人，微微一愣。
葉承淵、蒼雲霄。
這兩人沒問題。
可第三個……
張虛盡！？
「沒有李牝？」
張松柏忍不住問了一聲。
緊接著連忙道：「閣主，我並不是質疑您的決定，您應該查過李牝的資料，他……雖說修煉了七年，可真正爆發期卻只這短短不到兩年時間，不到兩年，從一個抱丹修成武聖，還是接近第五檔絕世武聖級的存在，他的天賦之高，堪稱前所未有，哪怕我們悉心培養出來的葉承淵……估計都未必及他……若送他去進行特訓，半年下來，他的實力絕對會暴漲一大截……」
「所有受訓者，都得去參加世紀之王大戰，而這一屆……十人往，不見得有一人歸。」
冉東升道：「他，還年輕。」
說著，他補充了一句：「這也是他的選擇。」
張松柏聽了，雖然感覺有些惋惜，可既然是李牝自己做出的選擇……
他們也不好強人所難。
「明白了。」
張松柏說著，有些感慨：「就在昨天，李牝向葉承淵發出戰貼，而以我對李牝此人的了解……他並不是什麼譁眾取寵之輩，如果不是有一定的信心，他未必會邀戰葉承淵……可這麼一個絕世天才，卻錯失了這場諸位大人物必然會不遺餘力傾注各種頂尖資源的特訓……」
「挑戰葉承淵……」
冉東升皺了皺眉頭。
思索了片刻，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罷了，路，是李牝自己選的，無論未來會有什麼後果，又錯過了怎樣的機緣，都該由他自己承擔。」
他擺了擺手：「交上去吧。」
想改一下，但最終還是又改回來了，因為本書的核心就是，除了進化、超越自我，一切，都只是這一過程的風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