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碰撞
「鏘！」
背在他手中劍鞘中的神劍豁然震盪出鞘，而後瞬間被他掠過的右手握在手中。
「我十二歲習劍，且只學一劍，自日練百劍起，直至現今日練萬劍，三十年如一日，風雨無阻，日日未息，你也別怪我以兵刃欺你，我只學劍術不通拳腳，出道至今，皆是以劍對敵，死在我劍下的邪魔歪道不計其數，宗師也好，武聖也罷，都只出一劍，這一劍只要刺出，無人可及，無人可擋。」
齊風平靜道：「想來你猜到了我背後之人的身份，因此，我再給伱最後一個機會，低下你的頭顱，去和他化干戈為玉帛，否則我等我的劍刺出，一切都將沒有挽回的餘地。」
「不用。」
李牝看著持劍而立的齊風，微微一笑：「這段時間以來，先有宗師周朝光，在我和一位抱丹高手交鋒時暗中以雷光拳意懾我心神，被我一拳擊斃，後武聖丘處風，離火勁剛猛霸烈，仍於數招間被我打死，眼下我已真正踏上練罡之境，尋常練罡再非我敵手，縱然武道協會副會長遲星雨堪稱練罡巔峰的一擊，亦只能在我面前留下充滿遺憾的嘆息，遇上你這等劍術高手，不得不說，這是緣分……」
齊風聽得李牝口口聲聲打死這個打死那個，眼睛微微一眯：「你想說什麼？」
「或許，你讓我低頭，是在亂我決心，惑我戰意，又或者真心實意，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請你記住，一旦你出劍了……」
李牝看著齊風，一臉認真道：「千萬別手下留情，否則……你會被我打死！」
他這番話發自肺腑。
劍術高手，真的很難得。
尤其是像齊風這種僅僅站在他面前，仍然讓他感覺到鋒芒畢露的劍客……
他說他殺過武聖！
李牝一點也不懷疑。
因為……
他有這個能力！
「李牝，你放肆！」
那邊，聽得李牝所言的齊風一聲冷喝，下一刻，手中的劍仿佛一道劃破虛空的白煉，剎那間洞穿虛空。
這一劍刺出間他渾身上下的所有精氣神凝成一點！
氣血流轉！
殺氣沸騰！
劍意爆發！
三者間完美契合，使得這一劍就仿佛自黎明時分猛然綻放的第一束白光，將所有人眼前全部照亮，以至於他們的視界當中盡數被這陣天地間第一道陽光帶來的光明璀璨所充斥。
劍意！
這是純粹到極致的劍意！
如同日出東方，縱橫不敗的劍意！
一劍出……
天地盡黯！
世間萬物的色彩被其劍光所奪！
只剩下這一劍中所擁有的絢爛！
「旭日劍！？你是旭日劍客！？」
李牝尚未發話，和他同行的章橫秋已是臉色大變。
他一直不知道，林欲止明知李牝強大到能先後打死他師尊丘處風，副會長遲星雨，為什麼還有絕對把握能扼殺得了這尊潛力無限的絕世天才。
眼下看到這個自稱齊風的男子展現出這種璀璨絢爛，大日東升般的劍意，他終於認出了他的身份。
同樣，也終於明白他的信心來自何處！
旭日劍！
王都近十年來最強大的劍客之一！
死在他劍下的武道宗師超過兩掌之數！
尤其令人驚駭的是，他曾正面斬殺過兩尊武聖！
不是像他師尊那種年事已高，戰力不復往昔的武聖，而是處於巔峰狀態，只要狀態良好就能打出神勁的那種武聖！
「就是這一劍，斬殺宗師的是這一劍，斬殺大宗師的是這一劍，斬殺武聖的，也是這一劍，大日東升，普照天地，人劍合一、天劍合一……」
「轟隆隆！」
章橫秋滿是驚駭的話尚未說完，一股恐怖的氣勢已經夾雜著駭人的威壓自那道照耀了天地的劍意面前轟然爆發。
如果說他這一道劍意是黎明之時的冉冉升騰的大日，普照天地，那麼，那股恐怖的氣勢就仿佛一尊隱藏在黑暗當中的絕世魔神，被那道照耀而至的璀璨亮光徹底驚醒。
而後，這尊魔神猛然伸手，巨大到足以遮蔽蒼穹的巨手直接將那撐開了黑暗黎明的第一道亮光覆蓋而下、統統遮蔽……
李牝出手了。
一拳！
對上這位練一劍，練了整整三十年的劍道大宗師，他不閃不避，迎擊而上，直接打出了他最強的一拳！
狹路相逢勇者勝！
拳意和拳意的交鋒、劍意和劍意的碰撞，都經不住任何遲滯。
心靈上不得有任何塵埃。
就像一開始，齊風稱只要他願化干戈為玉帛，這一戰就能避免，實際上這是為了在他心中留下破綻。
讓他在最巔峰、極限的對決時產生遲疑，自以為自己有退路可選。
一旦他的心遲疑了，拳，自然就慢了。
在這種對決中，一慢，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好在，李牝從始至終心靈都沒有半分動搖。
要打，就打個痛快！
要戰，就轟轟烈烈！
一拳後對方會不會被打死……
又或者，他會不會喪生在對方的劍下？
那得死了後才知道。
「轟隆隆！」
血丹爆發！
浩蕩奔涌的氣血就好像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墜入大海，直接在平靜的海洋中掀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巨浪形成海嘯，湧向身軀每一個角落。
與此同時，一點火油閃現。
海嘯巨浪般運轉的氣血仿佛被直接引爆！
秘術，燃血！
被火星引爆的氣血帶著熾烈煌煌的恐怖高溫，宛如一條攜裹著滔天烈焰的火龍，朝著他打出去的一拳的右手奔涌而去。
八凶真火·畢方！
而且，是融入了離火勁終極殺招——朱雀翱翔的畢方！
不只如此，他體內五臟齊鳴！
震盪性的力量透過肺腑發力，層層疊加，沿著他的拳勁，僅慢了半拍，轟擊而出。
雙重勁·疊浪！
「嗡嗡！」
齊風的劍旭日東升，李牝的拳粉碎真空。
但真正率先交手的實際上是兩人的劍意、拳勢。
精神和精神的交鋒！
信念和信念的碰撞！
劍意和拳勢在虛空中碰撞，就如同黎明中射出來的第一道普照大地的光芒被一尊隱匿於黑暗中的絕世神魔一掌遮蔽了一樣，頃刻間李牝身上爆發出來的浩蕩之勢已然將齊風的劍意全部覆蓋、碾壓。
凡人劍宗劍如大日，縱橫不敗，勢不可擋，可火焰滔滔，騰空千丈，焚天煮海……
縱然他有絕世劍術，在這種非人力所能對抗的自然偉力面前，仍然只有被吞沒一個下場。
劍意潰！
齊風雖精研劍意，但他的劍意並沒有他說的那般純粹。
如果他真對自己的劍有絕對自信，一開始時就不會選擇攻心。
反觀李牝，這段時間日夜觀想，精神已達至19，再加上他始終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內心沒有半分動搖，以至於在這等玄幻層面的交戰中，穩穩立於不敗之地。
齊風的劍意頃刻間被李牝的拳意、拳勢正面擊潰！
儘管李牝本身的拳意同樣為之崩滅，但……
齊風的劍亂了。
劍亂，再加上劍意潰散，他劍身上的鋒芒威懾降到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趁此機會，李牝猱身而上，八凶真火勁所化的畢方仿佛一顆凌空墜落的熾烈流星，攜帶著熊熊烈焰，重重砸在齊風的劍上！
「轟隆！」
拳劍相交，在虛空中炸響出悶雷般的轟響，就仿佛一公斤炸藥在兩者碰撞之處爆炸。
在同樣隱隱接觸到「意」之層面的章橫秋眼中，就像有烈焰四散。
熾烈的火光夾雜著崩碎的劍光肆意濺射，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和翻滾沸騰的氣浪源源不斷的以兩人為中心席捲四方。
沒等兩者間這堪稱武聖之下至強的一擊分出勝負，李牝震盪肺腑爆發的第二重勁力緊跟著轟上了齊風那柄佩劍上。
下一刻……
這柄絕對稱的上寶劍的利劍上突兀出現無數裂縫。
縫隙瘋狂擴散並在不到一瞬……
崩裂！
「砰！」
劍斷！
「不！」
看著斷裂的寶劍，齊風眼瞳大張，一聲狂嘯。
他不知是在惋惜陪伴了他多年的寶劍斷裂，還是因陷入了生死險境而驚怒交加。
他第一時間再度爆發劍意。
渾身上下的勁力更是激發到極致，想要在寶劍崩碎，近乎勁力消散的狀態下重新反擊。
但……
棋差一著就是棋差一著。
這種爆發對戰局而言沒有半分益處。
李牝的拳意本就占得上風，他的劍意再怎麼爆發，仍然猶如皓月面前的螢火，哪怕燃燒自我也無法與之爭輝。
震盪性的勁道不止將齊風的寶劍震斷，更是將其斷成十數份碎片。
「咻！咻！咻！」
濺射的碎片在恐怖的勁力席捲下猶如子彈四射，哪怕殘餘的部分仍然在李牝手臂上切割出了一道道血痕，血霧瀰漫……
但相較於齊風……
這種皮肉之傷根本不值一提。
齊風不止手臂被濺射的碎片劃破，斷裂的一截劍鋒在拳勁泰山壓頂的恐怖勁道下猶如射出去的弩箭，呼嘯著自齊風的急速閃避的肩頭整柄沒入，洞穿而過，再自他背部撕裂而出，帶著殷紅的血光，扎在十四米外一堵牆壁上。
石屑迸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