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紅炎（二合一）
屋外傳來一聲似狼嘯的動靜，狂風大作，磚瓦都被掀飛。
蘇霧抬頭看了眼上方，屋頂上瓦片消失，可以直接看見天空，以及幾根承重梁，他扔下畫筆，白紙上留下一串墨跡。
一言不合掀房頂是吧？很好。
蘇霧被氣笑了，徑直走出屋子。
一隻巨大的，毛髮蓬鬆且雪白，額間有火焰紋路，臉頰兩邊也有紅色妖紋的大型犬妖立在半空，探頭看向神社。
「就你拐了我們族裡的小崽子？」他張嘴，聲音十分低沉。
空六米在體型在對方面前，竟然只有對方一半大。
巨型犬妖和白虎對峙間，兩條小狗看到自己的靠山終於來了，連忙興奮的發出一連串叫聲。
「嗚嗚嗚汪汪！！」
「汪汪汪汪汪……」
（就是這個老虎把我們抓來的，這些人類還打我們，不給我們吃東西。）
（紅炎師傅，快救我們回去！）
大犬妖瞥了眼淚眼汪汪的兩個不爭氣的崽子，一邊看向白虎。
它在小崽子消失的地方聞到的另一股氣息，就是屬於那頭老虎的，而它一路追蹤著那股味道，來到了這間神社。
通常來說，妖都不會踏入神社，甚至不會越過鳥居的範圍。
因為神社之中都有結界，妖一旦踏入，非死即傷。
但是這間神社，卻沒有結界，莫非這裡……供奉的不是神嗎？
「打一架吧，你贏了我就不追究你做的事。」
「你輸了的話……」大犬妖動了動鼻子，呼出一道明顯的鼻息，意思不言而喻。
「……」空看了看對方比自己大了近一半的體型，磨了磨爪子。
「可以，去吧。」蘇霧這時來到空的身邊，拍了拍它的腦袋。
剛好可以試試，妖獸和魔獸有什麼區別。
「贏了也就算了，要是輸得很難看的話……」蘇霧冷哼一聲。
空抖了抖耳朵「不可能輸的。」它腳踏旋風衝上天空。
「別在這裡打，要是再把我的神社弄壞了……」蘇霧挑眉意味深長的開口，眼神落在大犬妖那一身皮毛上。
要是神社被破壞的很嚴重，他就把那條狗的皮給扒下來撲在神社門口當地毯。
大妖皮毛做的地毯，應該能讓不少小妖聞風喪膽，不敢靠近吧。
不知道下方的人類在打什麼主意的犬妖憑直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以及……那個人類說的他的神社？什麼意思？
來不及思考，巨大的風刃逼迫著它離開原地。
一狗一虎當即你追我趕的消失在天邊。
「大妖……」
「好大……」
「好帥……」
兩個小女孩愣愣的看著犬妖消失的方向，出神的開口，甚至還紅了臉。
等等？臉紅了？
蘇霧蹲下身觀察了一番她們的表情，發現面部膚色確實比脖子紅了不少。
不是，對著個大狗臉紅？你們兩個……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雖然那條狗子確實很帥……
要是現實里有這種品相的，保守估計六位數起步。
蘇霧摸著下巴思考，確實，他也挺喜歡的。
「回神。」蘇霧雙手一拍，兩個人渾身一顫瞬間回神。
「人和妖，是沒有前途的。」蘇霧看著兩個人，一本正經的勸誡。
人才能活多久？妖能活多久？一個最多活一百多年，就得老死，一個一百多年過去說不定還沒成年。
這倆在一起，對哪方都不好。
雖然動漫總喜歡搞人妖戀，弄得好像愛情友情這些羈絆是全世界最重要的東西，然後再搞個人類或妖怪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一生到死都難以忘懷，這樣的悲劇結局來讓人感悟什麼的。
「你們既然是我的巫女，就要做好一輩子無愛的準備。」蘇霧提醒道。
難不成他是什麼大冤種嗎？給她們提供吃穿，提升她們的實力，然後讓她們跟別的什麼傢伙跑了？
給他老老實實留下打一輩子的工還債啊！
「哎？」紀子一愣，隨後連忙否認「不是您想的那樣。」她此刻的臉紅程度更甚之前。
「只是……有點羨慕這樣的大妖而已。」她們兩個低著頭，語氣滿是艷羨。
再怎麼說，那妖也是以本體模樣出現的，她們總不至於對狗模樣的臉紅。
只是對方那龐大的體型，來去自由如同風一樣的姿態，格外讓二人羨慕罷了。
如果她們也能像對方那樣瀟灑就好了。
「貴族小姐，巫女和強大妖怪，可是很危險的組合。」蘇霧似乎想到了什麼，語氣微妙起來。
就他看過的不少動漫里都有這樣的劇情，巫女和妖怪，貴族姬君和妖怪這樣的配對，可太多了。
而面前這兩個……蘇霧看著她們兩個。
貴族姬君√巫女√
不過她們還差了一點，那就是……美麗。
妖是一種相當看臉的生物，一些大妖強掠女子，掠的都是素來有美貌傳聞的女子。
和平安京的主流審美一樣，妖也喜歡那種柔弱貌美的女子，比女子更甚。
或許是因為那樣的女子更能激發妖怪的占有欲和保護欲吧……
「請您放心，我們絕對不會喜歡上其他人或妖的。」紀子和倫子似乎誤會了什麼，連忙蒼白著臉保證。
這位殿下……半神的話，討厭妖也確實正常。
神的確不會喜歡自己的巫女和其他人類或者妖怪牽扯在一起。
蘇霧不太相信人類所謂的保證，但也沒再說什麼。
反正多說無益，與其跟人類多說什麼，還不如跟妖說呢。
起碼妖記承諾能記數百年。
「那個……空大人打得過對方嗎？」紀子又擔心的問。
自家神養的動物，那肯定是神獸了，但是體型看著比那個大妖小好多，不知道能不能贏……
「嗯……」蘇霧想起二者之間生命的差距「大概會輸吧。」
「畢竟才不到三歲呢，那個大妖起碼幾百歲了。」
妖的幾百歲，相當於人類剛成年不久，二十歲左右吧。
而不到三歲的空……
這倆打起來就相當於嬰幼兒和成年男性打。
這要是能打贏，那真的算空天賦異稟了。
「那空大人會不會……」紀子和倫子神情擔憂。
「沒事的，這不是你們應該擔心的，繼續訓練去。」蘇霧擺擺手催促了一句。
無用的擔心大可不必，有這時間，還不如抓緊變強呢。
……
一狗一虎在空中發生追逐戰，最終它們落在一處山林，交戰間摧毀了大半座山頭，整座山的野獸都在往山下跑去。
山下的村莊都能感應到動物遷徙的地震感。
犬妖紅炎敏銳的感覺到對手的不好對付。
對方擅長控風，速度極快，且喜好遠攻。
而他擅長的……是近戰。
犬族的技能基本都是用於近戰的，一些遠超技能效果一般。
它張嘴，口中冒出綠色的煙霧，一看就帶毒。
可還沒等著煙霧飄到老虎面前，就已經被一陣風吹散。
它再次抬手，發著綠光的藤條，或者說鞭子出現在它爪間，隨著它的動作而揮舞的呼呼作響。
空一連發出數道風刃，也沒能砍斷它們。
甚至差點被鞭子抽中。
而那些鞭子落在地上，就會留下一條紫黑色的鞭痕。
顯然，這鞭子也帶毒。
「陰險狡詐！伱這條毒狗！！」空氣的大罵出聲，乾脆不躲了，直接迎上綠色光鞭，四肢壓著它們，拼命撕咬起來。
它的牙齒，比它的風刃更加堅硬，也更加鋒利。
「喂，你想死嗎？」紅炎卻是有點驚訝。
因為這頭白虎的聲音……聽起來也太幼稚了。
清脆的孩童聲音，就跟丸子和犬蒼差不多大一樣。
「我的鞭子可是有毒的。」紅炎語氣有點急了。
這老虎不會是幼崽吧？耐不住性子的舉動……簡直跟幼崽一樣啊……
它跟一個妖怪幼崽大打出手？傳出去它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呸，我才不怕。」空三兩下咬碎光鞭子，洋洋自得的開口。
它可是經歷過耐毒訓練的！
「……身為妖怪，你為什麼跟人類在一起？」紅炎不解的問。
「我跟主人在一起有什麼不對？」空理所當然的問。
「你認人類為主了？」紅炎大為震驚。
又一個認人類當主人的妖？
自安倍晴明之後，這種現象就稍微多了起來。
不過也不算常見，依舊十分罕見。
倒是有些妖因為愛上人類而留在對方身邊，百年後才離開。
但那也不是認主。
莫名其妙給自己找個主人，該是躲想不開啊。
尤其是這種年紀輕輕的，看起來還不大的，何必呢？
人類可是死的很快的。
「我的主人，可是天下第一的強者。」空自豪的吹噓起蘇霧。
它的聲音聽著又沒那麼稚氣了，反而低沉起來。
每次開口，它都會刻意壓低聲音，讓它聽起來更加威嚴。
「天下第一？我只知道晴明是天下第一的陰陽師，你的主人又是什麼呢？」大型犬妖搖身一變，化作俊美的人形，穿著松松垮垮的衣服，胸口露出一大片，一頭銀白色的長髮批在腦後，眼睛是紅色的，臉上也有著紅色妖紋。
「我的主人是天下第一的強者。」空看著化作人形的狗，並不驚訝，依然自顧自的誇讚。
不少魔獸也是能變人的，這不罕見。
「天下第一的強者？當真？」紅炎語氣戲謔，眉眼滿是風流。
看著就不是條正經的狗子。
「騙你做什麼？！像你這樣的，要是遇上我的主人，早就被打趴下，扒皮變成狗皮地毯了！」空高高昂著頭道。
「我不信，你的主人是哪個？」紅炎卻並不相信。
它可是大妖，曾參與過百鬼夜行，闖入平安京後全身而退，與大江山的酒吞童子一同把酒言歡的大妖。
「你看到的那間神社就是我主人的。」空哼了一聲回答道。
「那間神社是你主人的？你主人不是人類嗎？」紅炎語氣驚疑不定。
人類還能有神社？啊不，應該說，活著的人類還能有神社？
通常只有死後成神的人才能擁有神社。
「我的主人……」空一時沉默。
關於自己飼主到底是人類還是別的什麼種族這件事，它到現在也不敢肯定。
「你的主人不是人？」紅炎因為空的遲疑，冒出了新的猜測。
這傢伙難不成還真是神養的？
「……反正主人就是天下第一的強者，是最強。」空不高興的甩著耳朵道。
「行行行，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可就要去看看了。」紅炎這麼說著，再度搖身一變，變回本體模樣，邁開腿朝著神社所在的位置跑去。
眨眼間便跑出一大段距離。
不行！這傢伙居然要去找主人麻煩！萬一發現是因為自己說的這些話的原因……
空站在原地搖搖頭，立馬跟了上去。
「你給我站住！」
……
沒等到自家師傅把它們救走的兩條幼崽一邊生無可戀的陪著兩個小女孩玩過家家似的訓練，一邊在內心祈禱師傅快點回來帶它們走。
它們可不是真的陪人類小孩玩的狗啊！
它們是犬妖！犬妖！是妖！
不過這倆人類小孩，真弱啊。
打敗她們還不是輕輕鬆鬆？
兩條狗子一個起跳，飛踢，轉身的同時，身後的尾巴也狠狠甩了紀子和倫子一個巴掌。
狗的尾巴，粗長，且甩動起來的力量，並不弱。
「嗚汪……」
（紅炎師傅什麼時候回來啊……）
「汪！汪！」
（快回來啊！紅炎師傅！）
在它們哀鳴的時候，一陣風極速衝進了神社。
紅炎直奔神社最大的那間屋子。
剛一入內，就看見拜訪在屋內高台上的神像。
穿著華美的衣袍，全身似乎都由白玉雕成，藍色的雙眼熠熠生輝，似乎是名貴的寶石。
但更令人驚奇的是，坐在神像下首位置上的人類少年。
他長得，與神像一模一樣。
又或者說，神像本就是按照他的模樣造的。
這個人類……
紅炎盯著手中握筆，似乎正在作畫的少年。
明知道自己進來了，卻依舊不聞不問的態度，還真是平淡啊。
「喂，你……」膽子可真大，居然敢以神自居。
紅炎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卻並未能成功說出。
因為那作畫的少年，抬起眼眸，漫不經心的朝他投來一瞥。
比神像眼中的寶石更為美麗的雙眼。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奇怪……
完全……控制不了身體……
好像什麼都看得到，什麼都聽得到，又好像什麼都做不到……
一動也不能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