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論流言的誕生（二合一）

  事實上，當蘇霧把代表當代最強咒術師的五條晴給打敗了之後，就不再有任何人當著他面說什麼了。

  尤其是……被平安京寄予厚望的安倍晴明，死在了蘇霧與五條晴交手的當天。

  就相當於安倍晴明早上剛死，晚上五條晴敗給蘇霧的消息就傳到了其他人耳朵里。

  這下子，平安京徹底無人可用。

  據說繼承了安倍晴明最濃鬱血脈的孫子？天資尚可，但太過年輕，實力不夠。

  或許再等個幾十年，他的實力也能變得很強。

  但……絕不會成為第二個安倍晴明。

  無人能成為第二個安倍晴明。

  千秋萬載，也唯有一個晴明公。

  一時之間，沒人再來挑戰蘇霧。

  晴明公的身後事辦的相當隆重，甚至還為對方開始建造神社用作祭拜。

  看他們的樣子，是打算將安倍晴明，供奉成神。

  蘇霧以五條家主的身份，前去祭奠了一番晴明公。

  而前任家主五條晴，眼上覆著白綢，手持摺扇，依舊溫文爾雅，只不過由打頭的，站到了少年身後。

  其餘五條家的成員，更是一聲不吭的，低頭跟隨。

  一看到白髮少年那雙格外有辨識度的藍眼，再看面上覆著白綢的五條晴，不少人紛紛心中嘆息。

  還真說對了，五條家的六眼，竟是生生被眼前的少年挖出，移到了他自己的身上。

  但在場眾人，無一人敢提出質疑。

  禪院家的家主被打的垂死，最強的式神被對方一招秒殺，禪院彰至今仍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

  並且無法再次召喚他們家術式中最強的式神。

  式神這玩意兒不會真的死亡，但短期內也無法再次召喚該式神。

  在那雙蒼藍色的雙眼掃過他們時，在場眾人一致低下了頭。

  他們不是被揍過，就是見過被揍的人，甚至……一部分還與被殺死的人是親屬關係。

  蘇霧掃了眼安倍昌浩，以及……各自離開的式神。

  自安倍晴明死後，那些曾經跟隨在他身邊的妖，或者說式神，紛紛各自找了出路離去，似乎沒有一點眷戀。

  「晴明才沒死，晴明又不是人類，怎麼會老死……」

  在離開安倍宅時，蘇霧聽見一名妖怪與另一名妖怪氣憤的爭吵。

  「晴明就是人類。」

  「不是！晴明才不是人類！晴明就是晴明。」

  妖怪們爭執的言論聽起來似乎有些天真到可笑。

  但蘇霧卻在思考，關於安倍晴明其實是半妖的真實程度。

  「晴明公是半妖嗎？」蘇霧問起身邊最熟悉平安京的人。

  自小在平安京長大，聽聞不少傳言的五條晴知道的應該更多。

  「嗯？你說的是關於安倍晴明是白狐之子的傳言吧。」五條晴略一思考，便笑著回答。

  有關安倍晴明是白狐之子這件事，是對方出名之後才流傳起來的。

  在他籍籍無名時，沒人會在意他的出身。

  而在他出名後，人們感慨他的天資無雙，也羨慕他的實力。

  白狐之子的傳言出來之後，人們似乎找到了安倍晴明如此天賦異稟的理由。

  因為對方，非人，或者說，半人半妖，體內留著一半狐妖的血統。

  因此對方比作為純種人類的他們靈力要更加強大，是很合理的事情。

  「真假我也不知道哦。」五條晴搖搖頭「畢竟我出生時，晴明公就已經是晴明公了啊。」

  而那時，白狐之子的傳言就已經流傳很久了。

  「不過……晴明公享年八十五歲，與所謂的半妖血統倒是不符。」五條晴一邊又說道。

  「……畢竟只是半妖吧，或許連半妖都算不上，因為……晴明公並沒有妖的特徵啊。」蘇霧慢吞吞吐槽。

  所謂的白狐公子，沒有狐耳也沒有狐尾，一點狐的特徵都沒有，看起來完全就是純種的人類啊。

  如果妖怪的血統一點也不顯現的話，對方不像妖那樣壽命長就很自然了。

  「嘛，反正關於這一點，依然是秘密，曾有人問過晴明公流言的真假，晴明公只是笑而不語，而六眼也沒辦法看出人的血統。」五條晴嘆息著道。

  年少時，他曾翻過安倍家的牆，意圖潛入其中，見一見所謂的平安京第一陰陽師——安倍晴明。

  那是他自出生後第一次遇到挫折，他被困在了陣法之中，明明是夏日，他卻在跨越牆壁的那一刻，置身與冰天雪地中，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

  後來，是安倍晴明的式神將他帶了出去。

  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安倍晴明，那年對方已經六十歲了，卻依舊有著一頭漆黑的長髮。

  言笑晏晏的模樣透露著狐狸似的狡詐，明明是垂垂老矣的外表，五條晴卻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年輕。

  根本無法將對方看成是一名普通的老人。

  而當初年少輕狂，甚至無需敬天皇的六眼神子，只是看著對方道「老頭，你是狐妖還是人類？」

  而晴明公的回答是——「你的六眼看不出來嗎？神子大人。」

  他似乎是調侃的笑了。

  五條晴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即使擁有六眼，他也無法看穿面前的老頭。

  「那或許他不是真的死了。」蘇霧聳肩，不管似乎陷入了回憶的五條晴，自顧自開口。

  八十五歲，壽終正寢，這年齡在平安京都算得上是長壽了。

  說不定就是怕繼續活下去會暴露非人都身份，所以假死脫身，去當白狐公子了呢。

  對於壽命悠長的非人來說，時間是最不寶貴的。

  安倍晴明死後第二天，天皇召見所有大臣，尋求幫助。

  甚至為此，還祭拜神靈，祈求神的庇佑，恨不得能把高天原上的神喊幾個下來，打敗讓平安京眾人聞風喪膽的傢伙。

  但……神沒有給予他們回應。

  「不如……將他高高捧起？」藤原家的大臣試探的提出意見。

  打不過就認輸嘛，向強者低頭又不丟人。

  硬抬著的頭容易被砍下來。

  對待打不過惹不起的敵人，通常做法就是……供奉對方。

  就像那些小城池小村落供奉祭拜山神河神之類的各種神明，獻上祭品，祈求平安一樣。

  「既然如此……便按你說的做吧。」天皇如此道。

  除此之外，他們也沒別的辦法。

  現如今的平安京，根本找不到能跟對方打的人。

  「如果對方不同意呢？」有大臣問道。

  「……我想不會不同意的。」藤原家的大臣開口「否則對方沒必要留手，完全可以殺光敵對的所有人。」

  「可他恰恰留了手，這代表有足夠的交談餘地。」

  在場眾人紛紛點頭。

  沒得談的話，他們這些人今天也沒法站在這裡面見天皇，早該被對方殺了。

  「那麼——誰負責去與對方商議具體事項？」天皇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一時之間，滿朝文武俱沉默。

  ……

  兩天後，五條宅。

  「你們的意思是……要把我供起來？還要為我造神社？」白髮的少年坐在上首，挑著眉，語氣狐疑。

  在他雙手邊站立的，是加茂家和五條家的成員。

  加茂家非常的識時務，在蘇霧剛踏入他們大門的時候，加茂家的家主就帶著人出來認輸了。

  並且主動表示願意為蘇霧做事。

  因為他們的識時務，這一家居然成了損失最小的。

  蘇霧一時之間有點後悔，應該先挑加茂家打的，因為他們家比較弱，禪院好歹有個魔虛羅能喊出來拉人同歸於盡，加茂家有什麼？除了所謂高貴的血統，一無所有。

  「是的，天皇已經下令，只要您同意的話，明日便會開始建造……」前來通知的是藤原家的成員。

  作為相當有權有勢的大臣之首，他們家要付出的當然也要多一些。

  「哎……」蘇霧摸著下巴開始思考。

  造神社……對他有什麼好處呢？

  難不成靠恐懼或者信仰就能成神嗎？他又不是因信仰而生的存在。

  所謂的神社對他而言，象徵的意義更大一些。

  嗯，人人祭拜他，似乎也挺爽。

  就是明明還沒死卻要被祭拜這一點感覺有點怪。

  「可以喲，造吧。」蘇霧想了想，回答了那位藤原家的武將。

  「天皇希望……祭典當日，您能出席……」武將又繼續道。

  「當然，我會去視察自己的神社的，別偷工減料啊。」白髮的少年乾脆利落的開口。

  武將這才鬆了口氣，迫不及待的離開，滿臉寫滿了死裡逃生的慶幸。

  「可從來沒人提出為我建造神社呢，果然還是兇狠一點更讓人畏懼嘛。」五條晴輕笑道。

  哪怕他一出生就是六眼，直接預定五條家主的身份，並且被誇贊為是天照大神眷顧的神子，也沒人提出過為他修建神社。

  因為他是神子，僅僅只是神子而已，不是神。

  只有神才能擁有自己的神社。

  「神，通常會有神名吧？」蘇霧陷入沉思。

  宿儺的本名就叫兩面宿儺嗎？好像不是吧，兩面宿儺原本好像是個鬼神來著，但是宿儺本來是人，不是鬼也不是神，頂多是長得比較畸形，因為有兩張臉和四隻手，所以被人用兩面宿儺稱呼，而他回應了這個稱呼。

  嗯，既然這樣，蘇霧也可以直接頂替別的神吧？

  反正宿儺都沒被真的兩面宿儺打，可見不會有事。

  還是那句話，不服出來打一場。

  只要敢亮血條，即使是神也殺給你看，可不只是說著玩的。

  「你已經想好自己的神名了嗎？」五條晴問。

  「天照是女神，須佐之男和月夜見……」蘇霧在二者之間糾結了片刻。

  「還是月夜見吧，或者說是月讀，也不需要專門造神社了，月神的神社直接改成供奉我就好。」蘇霧漫不經心的做出決定。

  開口就要把三貴子之一的神格搶到手。

  五條晴都短暫的失去了語言功能。

  「雖然我覺得我更像天照，但天照是女的哎。」蘇霧陷入思考。

  畢竟白髮藍眼這配色第一反應就會想到晴朗天空，而天照掌管白日。

  「月神……差的也不大。」蘇霧繼續思考。

  白髮藍眼，聯想到夜晚，也不是不行。

  月光和夜晚天空嘛，夜晚的天空也是藍的。

  而且關於月神的記載更少，更神秘。

  「……你不想要個屬於自己的神名嗎？」五條晴欲言又止。

  「萬物皆有靈，萬物皆可成神，但神也有弱小與強大之分，三貴子分別掌管太陽，月亮，與海洋，其他神的權柄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思。」

  「如果要創造個屬於我自己的神職，我會篡改伱們關於神的所有記載哦。」

  「比如把其他大神都抹掉，把我自己記錄為創造一切的神……」蘇霧輕飄飄的開口。

  但是那樣就很麻煩了，得拆不少神社呢。

  把所有神社都改成供奉他的神社。

  相比較之下，他只決定搶個月神的神格，實在是再善良不過了。

  「……」五條晴於是不再勸了。

  他毫不懷疑，要是再勸下去，對方真有可能提出讓全霓虹都只能信仰他一個人的要求。

  「啊，對了。」蘇霧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開口。

  「通知一下其他人，以後見到我，記得下跪，並且低頭。」他微笑著道。

  就連面見天皇都無需下跪，他卻要求其他人見到他需要下跪。

  「既然已經決定把我當神供奉，就應該拿出對待神的態度啊。」

  「信徒面見神的話，是需要下跪磕頭的吧。」

  「嗯，即使其他神不需要，也不關我事。」

  「畢竟，我來自大唐嘛。」

  「要像對待大唐天子那樣的禮儀對待我。」白髮藍眼的少年扯著嘴角，輕描淡寫的說道。

  大唐那邊的禮儀，的確需行跪拜禮。

  御三家不是老古板嘛，那他就更古板一點好了。

  「要是下次我看到有人抬著頭面見我的話……」他坐在上位，單手支著下巴，似有些期待的眼神掃過兩邊的成員，語氣帶著笑意道「殺無赦。」

  話音落下，兩邊的人已經同一時間跪了下來。

  馬羅更是早早的便跪在他的腳邊。

  「我也要跪嗎？」五條晴嘆了口氣。

  他是想跟變數一塊兒玩，但是不想給人下跪啊。

  「不，畢竟你可是特例啊。」蘇霧笑了笑。

  五條晴於是鬆了口氣。

  再怎麼說，他從小也是被當做神子供著長大的，看起來好說話，但骨子裡也是相當高傲的。

  從他的領域以及……一些行動上可以看出，他並不在意其他人與事物，只在乎自己認為有趣的事情。

  所以在發現時空來客的時候沒有聲張，甚至還主動替對方隱藏身份。

  即使到了現在，也沒想過做些什麼。

  因為他覺得……千年後來的變數，比平安時代的所有人，加在一塊兒，都更加有意思。

  但在所有人都需要跪的情況下，他成了唯一一個不需要跪的特例後，平安京又出現了一道流言——五條霧是五條晴與天上的女神生的兒子。

  繼白狐公子安倍晴明的傳說之後，又多了一個半人半神五條霧的傳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