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禪院彰(二合一)

  第197章 禪院彰(二合一)

  夜晚還在外溜達的,大多是貴族。

  平安京流行一種名為「訪妻」的習俗,男方在夜晚前往女方家留宿,待到第二天黎明時方才離開。

  如此做的也不一定是夫妻關係,大多……只是情人關係。

  天色尚且未亮,平雅彥整理好衣衫,乘上牛車,離開情人府邸。

  再晚一些,路上就會遇到其他熟人的牛車,為此他總是會提早離開。

  太陽升起前的早晨天空暗的和晚上沒什麼區別,牛車走著熟悉的道路返回家中,不久後他還要上朝面見天皇。

  路上的景色也與平常的沒什麼區別……

  不,或許還是有的。

  他看著穿著華美衣衫立在路邊,長發拖地,神情哀愁眼神清冷的女子,停下牛車。

  肌膚白的好似月光,漆黑的發與漆黑的眉眼,渾身上下看著只有黑白兩色,美的讓人失聲,內心只有一個想法——

  此天女呼?

  什麼路上容易遇到女鬼之類的想法通通被平雅彥拋在腦後。

  她這麼美,怎麼會是妖鬼呢?

  她這麼美,又怎麼會害人呢?

  都是些無稽之談罷了!

  這一定是天上來的神女!

  「這位……不知如何稱呼?」她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女子。

  「……」美麗女子看著面前的男人開合的唇,視線慢慢的下移「小唯,我叫小唯。」

  平雅彥被那雙盛滿清暉的黑色雙眸所蠱惑,熱情的將人帶回自己家中。

  與此同時,平安京內,夜晚開始有美麗女子失蹤。

  又過了幾天,有人在楓樹林中,發現了數具女屍。

  皆被剝去皮囊,只剩下滿是血跡的肉,就連身份都讓人無法分清,且每一個都丟了心臟。

  喜剝美人皮,以人心為食……種種習慣,似乎與不久前出現的那篇故事中的女鬼對上了。

  畫皮畫骨難畫心,她天生缺一顆心,於是便不斷的奪走他人的心。

  常規的手段已經派不上用場,貴族們開始搖人幹活。

  搖的什麼人呢?陰陽師。

  ……

  五條宅中的一所院落中。

  「陰陽師已經開始在京都範圍內巡查畫皮鬼的蹤跡……」馬羅低聲將最近外面發生的事情一一匯報。

  白髮的少年坐在廊檐下,手邊放了個棋盤,自己與自己下棋。

  「陰陽師入場了啊……」他輕笑著開口。

  「什麼陰陽師?」五條晴剛一過來,就聽見了這句話,促狹的看著蘇霧。

  「在聊外面發生的事情……陰陽師能抓到畫皮鬼嗎?」蘇霧也沒有遮掩的意思,自然的跟五條晴聊了起來。

  五條晴已經年過三十了,但是……無妻無子,似乎孑然一身。

  而他的長相,看著也並不顯老,與蘇霧站在一塊,像兩個同齡人。

  白髮白眉白睫毛,藍眼雪膚,高潔似冰雪,偏偏一開口就混不吝極了。

  不知道千年以後的五條悟,是否就長得與五條晴一樣。

  「如果你說的是被派出來的陰陽師的話……不行。」五條晴毫不猶豫的給出自己的看法。

  陰陽寮養的陰陽師雖然不至於都是些無用之人吧,但……有用的也確實不多。

  大多都只能占卜下吉凶,觀測下天氣。

  能降服妖鬼且能打的壓根沒幾個。

  咒術師倒是一個比一個能打,可以跟妖鬼拳拳到肉的肉搏,但術業有專攻,妖鬼的事情交給陰陽師解決,咒靈的事情交給咒術師。

  早在屍體被發現的時候,五條晴就跑去看過了,並且給出了是妖鬼作亂,與咒靈無關的結論。

  六眼的擁有者說的話,可信度還是極高的。

  如此一來,咒術師便不再管這件事。

  只等著看陰陽師的發揮。

  如今這個時代,陰陽師瞧不起咒術師,咒術師也看不上陰陽師。

  偏偏咒術師內部也不和諧,五條家因為出了五條晴這麼個六眼,混了個咒術領頭人的身份,但還有一大把不服氣的人呢。

  想要弄死五條晴的妖鬼和咒靈多,但想弄死他的人類也一點不少。

  「那名畫皮鬼,不太符合剛誕生的實力。」五條晴說到這裡摸著下巴,語氣輕鬆帶笑。

  「此話何解?」少年也眉眼帶笑,一派輕鬆的開口。

  「非要說的話……」五條晴微笑著解釋起來。

  按理來說,畫皮鬼的故事流傳開來也不過半個月,她誕生的時間便也不可能超過半個月。

  剛誕生半個月的咒靈實力是怎麼樣的?

  弱的可憐,讓五條晴連捏死它們的欲望都沒有。

  剛誕生的妖鬼也是如此,總歸不會太強。

  但是他用六眼通過那些屍體上殘餘的細微能量觀察出,那畫皮鬼的實力,已與大妖無異。

  誕生不過半個月,便已是大妖?雖不如老牌大妖之類,卻也不容小覷。

  「原來如此,畫皮鬼竟是如此天賦異稟嗎?」蘇霧佯裝震驚的問。

  「自然……」五條晴仰頭大笑。

  「霧君啊霧君,你究竟想做什麼呢?」他突然悠悠發問。

  少年剛來京都,畫皮鬼的故事就誕生了,說是巧合的話,也未免太看不起他的智商了。

  「我嘛?」蘇霧也不驚訝。

  六眼的擁有者,沒有一個蠢貨。

  因為從小所「看見」的,各種常人能看或不能看的,都被那雙眼睛盡收眼底。

  「只是一個嘗試而已。」他左手捏著枚棋子落子,輕聲道。

  「造妖造鬼,與造神,沒有任何區別。」

  「我能憑書寫就讓妖鬼誕生,自然也能讓神誕生在我筆下。」他看著自己的手,修長蒼白,骨節分明。

  這看起來已經是一雙成年人的手。

  「……這是何等大逆不道的想法。」五條晴慢悠悠打開扇子,遮住自己眼睛以下的臉。

  如此的……褻瀆神靈。

  「祂們也不能下來打我吧?」蘇霧輕蔑的嗤笑著。

  如果真的有神的話,看他不爽就下來揍他好了。

  「我也想締造個弒神的傳說啊。」蘇霧悠悠嘆息。

  「這可真是……」五條晴啞然失笑。

  「嚇到我了啊。」他搖頭嘆息,雖是如此說著,看起來卻一點也不像是被嚇到了。

  「但那些死去的人,是無辜的。」他又說道,似在勸誡。

  無論少年想要做什麼,他製造出的畫皮鬼殺害了數人的生命是事實。

  實在不該如此。

  「……再不收手,京都人心惶惶,或許會有人去請晴明公出手。」五條晴又說道。

  「安倍晴明啊……」蘇霧語氣感慨。

  他是想見見對方來著,但也就是集郵的心態。

  「畫皮鬼本就該結束了,放心吧,不會鬧特別大的。」蘇霧將棋子一顆顆收起。

  左手與右手下棋,用的也是他的大腦,深知自己的每一步,故而總是下到無解的地步。

  「你有分寸便好。」五條晴這樣說道。

  他看著心地善良柔軟,會提醒蘇霧注意分寸,也會注意到被畫皮鬼害死的人。

  卻也沒那麼善良,因為他從始至終的語氣都沒有高過哪怕一星半點,明知道令京都人心惶惶的畫皮鬼出自何人之手,也沒做任何應對。

  「我在好奇一件事,畫皮鬼是因為我,所以自誕生起實力便遠超常人嗎?」蘇霧自言自語的開口。

  如果是其他人寫畫皮鬼的故事,又會怎麼樣呢?

  「自然是因為你。」五條晴語氣篤定。

  「你應該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詛咒一個人的話……」五條晴話沒有說完,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像他們這樣的實力,如果在人死後,詛咒那個人的話……

  被詛咒的人,會有百分九十九點九的概率,成為特級咒靈。

  因他們的念頭誕生的任何東西,都比因普通人而誕生的要更加強大。

  倘若是普通人寫出的畫皮鬼,那麼這個故事必然要醞釀半年乃至一整年,方才會真的誕生出畫皮鬼。

  實力也不會如蘇霧製造的這個一般強。

  「不過,畫皮鬼可有名字?」五條晴似好奇的問。

  關於畫皮鬼的故事他也看了,全文都沒有提及畫皮鬼的名字,當然,那個被畫皮鬼盯上的倒霉男也沒有名字。

  「她叫小唯。」蘇霧說到這裡笑了起來。

  他寫的時候縫合了一下畫皮電影的設定。

  雖然沒在故事裡面透露她的名字,但她合該叫小唯的。

  「居然叫這個名字……」五條晴手中扇子敲著掌心。

  「你說,我能成為陰陽師嗎?」蘇霧卻突然問道。

  「陰陽師?」五條晴用那雙蒼藍色的雙眼盯住少年。

  「當然,你可以。」他語氣自然。

  有六眼的輔助,自然是可以的。

  但是……靈力與咒力相衝,互相不融合,如果想要一起修煉的話,往往事倍功半。

  咒力越多,靈力越少。

  「因為靈力和咒力不對付,所以陰陽師看咒術師也像看到了污穢。」五條晴悠哉悠哉的開口。

  畢竟咒力來源負面情緒,與像是月光一樣清淨的靈力相比,咒力看著就……污穢本穢。

  所以陰陽師總是恨不得往咒術師身上丟一個淨化技能把他們給淨化了,前提是他們如果能做到的話。

  「……這不就代表我沒辦法當陰陽師了嘛。」蘇霧嘆了口氣。

  也不是不能當,只不過當了之後,陰陽師術方面的實力也不會很強就是了。

  畢竟他身上的咒力有些……多。

  看來只能以咒術師的身份活躍在平安京了。

  「咒術師可不比陰陽師差。」五條晴忍不住說道。

  怎麼一副恨不得轉修陰陽術的語氣?他們咒術師也不差啊,眾所周知的能打,幾乎都是武將。

  「人總是會想要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蘇霧漫不經心道。

  咒術師當久了,可不就想當陰陽師試試了嘛。

  「不過,你比我想像中的閒啊。」蘇霧看著五條晴。

  五條悟好像據說……是007的工作制度?相比較起來,每天看著無所事事的五條晴可就舒服多了。

  或許也是因為現在的咒術師和陰陽師的數量不算少,能打的也不少。

  不像後世……咒術界能打的只有小貓兩三隻……

  陰陽師家族在安倍晴明死後恐怕全隱世不出了。

  「如果連我都忙起來,就證明京都的情況,已經到了覆滅的邊緣了。」五條晴只是這麼說道。

  他的存在和安倍晴明一樣,相當於咒術師中的定海神針。

  等到其他人都搞不定的時候,才輪得到他們商場。

  「哎……」蘇霧發出無意義的氣音。

  這麼一聽,五條悟更慘了啊。

  「汪汪……」白色的狗突然跑到院子之中,在五條晴面前停下,叫了兩聲。

  「喲,玉犬,彰呢?」五條晴熟稔的跟白色柴犬打著招呼。

  「禪院家的十影?」蘇霧伸手去摸狗,狗往後退了退,不讓摸。

  「伱知道啊,看來千年後,與你同時代的禪院家也有人繼承了十影。」五條晴笑著道。

  千年後,似乎依舊是御三家鼎立的局面啊。

  「不,繼承了十影的人,不姓禪院哦。」蘇霧笑眯眯道。

  人家可是姓伏黑的。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五條晴臉上寫滿了喜聞樂見的表情。

  仿佛很高興看到禪院家出意外。

  「什麼叫繼承了十影的人,不姓禪院?」一名有著黑色長髮,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了進來,眼眸碧綠。

  玉犬看到男人的身影,立馬跑到男人面前。

  蘇霧不怎麼在意的往身後空的身上靠了過去。

  狗哪有他的大貓帥氣。

  蘇霧笑而不語,五條晴也不再多說,只是轉移了話題「這位是禪院家的家主,禪院彰,也是我的……嗯……好友?」五條晴用了個不確定的語氣。

  「哈?誰和你是好友?我們是死對頭。」禪院彰抱著雙臂,兇巴巴的說道。

  他看著和伏黑惠不太像,伏黑惠看起來是個高冷拽哥,一看就是男二配置。

  而禪院彰……看著就像個暴躁老哥,一言不合就會動手的那種。

  比起伏黑惠,這傢伙更像伏黑甚爾啊!

  「這位是五條霧,我家的後輩。」五條晴又介紹了番蘇霧。

  「誰會來死對頭家裡喝茶啊……」蘇霧吐槽了一句。

  死對頭還敢上門?不怕被打出去嗎?

  「你有意見?」禪院彰自顧自的坐下,一點也不見外的給自己倒茶,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樣。

  「你隨意。」蘇霧聳肩。

  你說是死對頭就是吧,你開心就好。

  五條晴在一旁用扇子擋臉,憋著笑。

  「這是……你的式神?」禪院彰看著蘇霧身後的大白虎。

  這體型這顏值,還有這氣勢……

  「算是吧。」蘇霧略一點頭。

  「不錯。」禪院彰誇獎了一句。

  「空自然是極好的。」蘇霧理直氣壯的回應。

  一時之間,場面又冷了下來。

  禪院彰不擅長跟人聊天,蘇霧是個薛丁格的話癆。

  有時候他很擅聊天,拋不完的話題,有時候他又是個啞巴。

  「……」五條晴憋笑憋的臉都紅了,他清了清嗓子「咳,說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他對著禪院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