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選拔賽(求月票)
四月初六,清晨。
姜不苦結束了一夜的修煉,從福地樹屋出來,沒有如往常般去鑿山開路,與大地「對話」,而是徑直前往新落成不久的一號訓練館。
因為考慮到雲萊書院未來學員的實力水平,書院的訓練館遠比州學訓練館更加氣派恢弘。
外部看去,占地面積似乎並沒有更大,可卻利用了最先進的拓空陣法,在建築的長寬高三個維度上進行了極限拓展延伸。
最新型的拓空陣法,不僅空間拓展的極限被進一步放大,與以往相比,還有一個極其顯著的變化,那就是拓空陣本身變得更加靈活可調整。
既可以將拓空陣對訓練館內的場景進行均勻放大,也可以有選擇的進行分配。
隨著學員修為越來越高,對戰實訓時需要的空間就越來越大,為了儘可能兼顧不同境界者的使用需求,又不造成太多浪費,讓儘可能多的學員能夠同時使用,訓練館就有了這種有針對性的設計。
而在今日,訓練館的拓空陣法有九成都傾注於位於最重要的一間場館內,周圍場館則在一番調整後變成一個個類包間一樣的席位。
看上就是一間巨大的體育館。
其他學員也都如姜不苦一般,出了福地後,既沒有領取任務,也沒有其他安排,而是逕往訓練館而去。
最多可容納數萬人的觀眾席上,一千多名師生聚在一起,看上去還頗有幾分蕭索冷清。
姜不苦進入場館後,徑直去了四號備戰間,校隊所有成員都已更早的來到這裡,見他進來,都紛紛起身問候道:「隊長!」
「隊長!」
「隊長。」
「……」
姜不苦禮貌的點頭一一回應。
柳副院長似乎是掐著點般,和姜不苦前後腳進入。
他今天精神似乎格外抖擻一些,掃眼看了一圈,滿意點頭道:「很好,大家都很有精神,我也不說什麼廢話,你們就按照平日裡的表現好好打就行。」
說罷,對著姜不苦點了點頭,便轉身出去了,將房間全部留給學員們自己。
等柳副院長離開之後,韓鋒第一時間捧著一摞戰術板來到姜不苦面前,對他道:「隊長,要不,趁這最後的時間,我向你介紹一下咱們今天這場比試的戰術安排?」
姜不苦看了看他手中那一摞戰術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相信你,放手去干。」
然後,徑直去了替補席。
按照他與韓鋒的約定,第一場十三人團戰他不會出場,那就不要干擾他們的排兵布陣了。
他直接去替補席朱富榮和李婉月二人身邊坐定,值得一提的是,朱富榮、李婉月、羅煊盛三人都入選了校隊,只不過,都是替補隊員,並沒有進入前十九位這個正式大名單。
說放手就放手,連一句話都不多說,韓鋒在感受到沉甸甸的信任的同時,肩膀上也有了沉甸甸的壓力。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捧著戰術板與其他正式隊員認真研究起戰法戰術。
與此同時,在場館的另外幾個角落,編號為一號、二號、三號的備戰間中,來自廣信書院、崇封書院、靈清書院的隊員們都各自聚在一起,認真聽著隊長和指導老師講述各種戰法戰術,做著最後的準備。
……
柳副院長覷著姜不苦進入備戰間後緊趕著過去勉勵了幾句,把書院對此事的重視程度給表明,然後就立刻閃人,回到特意安排出來的貴賓區。
這裡,集中了來自其他三所書院的帶隊領導和親臨現場觀看的人群,另外,雲萊書院的中高層也多在此處作陪。
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夏院長,也曾驚鴻一現,表達了熱烈的歡迎。
柳副院長剛回來,雲萊書院今日的對手,廣信書院的帶隊胡姓領導,也是廣信書院的首席副院長,主動貼上來,笑呵呵的道:
「老柳,你這是給你們隊員傳授什麼絕招去了?這眼看著就要正式上場了,還巴巴的跑過去溜一圈?」
柳副院長笑呵呵的回道:「我就是過去逛逛,給孩子們打打氣,鼓鼓勁,這樣的場面他們還都是第一次經歷,心中難免有些緊張,我就是鼓勵他們放下負擔,輕鬆上陣。」
胡副院長笑著頷首,可神色間分明是半句話也不信的模樣。
最後,還意味深長的道:
「老柳,作為這個活動的發起人,咱們三校今年都給了貴校極大的讓步,將選拔賽所有賽事的場地都定在你們書院。
就你一家全是主場,咱們三方全是客場,咱們釋放了這麼大的善意,是對你所做貢獻的誠摯感謝,你可千萬不能藉此玩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啊。」
聽到這話,柳副院長就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一般,罵道:「只有心懷齷齪之人才會把我想得這麼不堪!」
胡副院長舉手告饒,伸手攬他肩膀,笑嘻嘻的道:「哈哈,開個玩笑……那你可要小心了,雖然這學期只是試運行,可咱們運氣不錯,還真有不少好苗子。」
「呵呵。」柳副院長卻輕淡一笑,道:
「其實,在我看來,咱們內部的選拔賽根本就不用進行,現在直接以咱們書院為首組建書院聯隊,抓緊突擊衝刺,這才是最好的方法,現在這樣,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胡副院長聞言,挑了挑眉,好奇道:「哦?這麼有信心?……難道你們書院也有些好苗子?」
柳副院長道:「你們到時候就知道了。」
說罷,他便雙手抄在懷中,目視前方,一副「在這個話題上我多說一個字都算我輸」的篤定姿態。
他這姿態,不僅將把著他肩的廣信書院胡副院長的胃口吊了起來,另外兩個書院的領隊副院長也都投來好奇的目光,好奇是什麼給了他這麼大的信心,比試還沒還沒開始,就敢夸出這樣的海口。
……
上午九點。
無論在觀眾席、貴賓區的眾人,還是分在三號備戰間的廣信書院隊伍還是四號備戰間雲萊書院校隊成員,全都噤聲屏息,看著被極限拓展放大後宛如一個獨立小世界的賽場中央。
賽場劃分非常簡潔,矩形的場地,從正中央被分為紅藍兩個區域。在紅藍區域最後方,分別插著一根飄揚著紅藍兩色旗幟的旗杆。
隨著時間來到九點,身著藍色服裝的崇封書院十三人隊伍從藍色旗杆後面進場,而在他們正對面的遠處,身著紅色服裝的靈清書院隊伍同時進場。
勝負規則很簡單,一旦某方旗幟倒下,就判其為負,反之則為勝。
在明白具體勝負規則後,姜不苦心中有種濃濃的既視感,神色之間,頗有些驚愕。
旁邊朱富榮卻以為從不關心這事的「姜平」心有困惑,便主動出言解惑,他雖然不是正式隊員,可怎麼說也是替補隊伍中的一員,對於校際聯賽的任何事情了解程度都不比韓鋒這個代隊長少多少。
「據說在確定完三種模式定勝負後,柳副院長他們還在具體的賽事規則上經過一番爭論。
最開始,也最簡單的想法,雙方各派十三人,擺開架子一哄而上,直到某一方或者雙方都全部躺下,無力再戰,這比試就算結束。這又被戲稱為『群架法』,因為整個場面會像是打群架一般混亂。
另外就是『站樁兌子法』,雙方看似十三人團戰,可具體的戰鬥方式卻是雙方一個接一個的往賽場派人,勝利的便一直站下去,輸了的便一直送,也可以根據對手狀態靈活調整己方出場順序,直到一邊十三人全部失敗,結束比試。
可是最終,這兩種方案都沒有被採納。
群架法看著熱鬧,卻非常混亂,場中比試者本身腦子裡一團漿糊,觀眾也缺乏重點,只能看個一頭霧水。
而且觀賞性極差,除了強大力量碰撞,再也看不出別的東西,很難體現出戰術戰法的精妙。
而站樁兌子法相比於群架法,多了一些戰術思維,但卻完全脫離了十三人團戰的本意,硬生生把十三人團戰變成了一場場單人戰。
討論來討論去,便形成了現在這種模式,被稱為『斬旗法』,據說借鑑了幾百年前的軍演和一些著名的球類運動。
不僅能夠極大地提高觀賞性,對於所有參與這場聯賽的修行者來說,對他們的戰術戰法思維也有著極大的正面提升,只有這樣,這種比賽才有生命力,不然,沒有哪個修行者會把時間過多耗費在無意義的事情上。」
姜不苦認真聽著,不時輕輕點頭以示配合,這讓朱富榮非常振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與「姜平」的相處中,只要他在自己說話的時候表現出比較正面的回饋,他就會很振奮,有種「居然中獎」的感覺,而若他表現出興致缺缺,心不在焉的模樣,他也會覺得「不是他無視我,而是他的天性就是這樣」。
所以,他繼續道:
「其實,我聽說在確定賽事模式的時候,還有一種聲音,可以稱之為『守城攻城法』。
核心思維與這『斬旗法』差不多,只不過將脆弱的一斬即倒的旗幟變成了有著一定防禦力的模擬城池。雙方城池之間再用各種陣法符文人為創造出各種障礙或者極端環境,比如火域,水環境,只能步行的棧道山地,可以隱匿形跡的霧區叢林等等。
可以說,無論是觀賞性還是對戰術戰法的磨鍊,相比奪旗法都更進一步,據說這個思路是借鑑了天變前的某些熱門遊戲。
不過,最終,在經過激烈的討論之後,上面放棄了這種賽事模式,而是選擇了『斬旗法』。」
聽到這裡,姜不苦終於好奇問道:「為什麼放棄這第四種賽事模式?我覺得這似乎還更有趣些。」
朱富榮道:「因為今年才是洪都杯校際聯賽的第一屆,大家其實都是生手,第四種若是玩得好,確實觀賞性極佳,對參與雙方的磨鍊也非常強。
可是,若雙方都是臭棋簍子,那場面就會很難看。無論對觀眾來說,還是對參與者來說,這種體驗都不會太好。
與之相比,斬旗法無論是理解還是上手,都毫無難度,觀看也基本沒有門檻,而又不失其精彩,這正是校際聯賽剛推出時對大眾最友好的模式。
而據我所知,上面也並沒有徹底放棄這第四種思路,隨著賽事一屆屆進行,無論是參與者還是觀眾,對規則的理解越來越深,那時候再分次對賽事模式進行調整,使之逐漸向第四種模式靠攏。」
最開始用最簡單、最容易理解上手的模式,然後再逐次加碼,使之變得越來越複雜。
而不是一開始就「duang」的一下端出來個規則超複雜、細節超多的比賽模式,那不僅是媚眼拋給瞎子看,還人為抬高了進入門檻。
姜不苦頷首表示認可,忽覺朱富榮談及這些狀態似乎有些不對,扭頭看去,這一刻他的眼中,分明有光。
姜不苦好奇道:「你對這個很感興趣?」
朱富榮連忙點頭道:
「對啊,我覺得這事超級有趣,我完全可以想到,這聯賽只要能夠這樣一屆屆的辦下去,影響力必然越來越大。
必然向下擴散到州學、府學、甚至是縣學之中,若是能夠突破洪都範圍,向炎夏境內其他副都轄境擴散,那就更加不可想像。
同樣,隨著一屆屆的舉辦,賽事規則會越來越細緻,變相的,要想參加這個級別的聯賽,門檻會越來越高,參與者各方面的水平素質都將遠超現在,這不僅體現在修為上,更體現在整個戰術思維上。」
說到最後,他忽然突然奇想,道:「哎,學校要是有這個職業方向,我現在就能把道路定下來,可惜……」
說著,他失笑搖頭道:「是我異想天開了,且不說這種職業道路會不會有,即便未來真的有,那時候的新生代早就把我這中老茄子拍死在岸上了。」
忽然,他心中一凜,本能的抬起頭,就看見姜不苦那雙忽然變得些許不同的眼神。
姜不苦看著,一臉的困惑道:
「你既然發自內心的喜歡,又真的看好,為什麼要坐等大勢創造出這種條件呢?
難道你不能自己去推動,去創造這種趨勢嗎?」
「啊?!」聽到這話,朱富榮猛然抬頭,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姜不苦,既像是在懷疑自己是否幻聽,又像是在懷疑說出這話的「姜平」是否無恙。
見他神色篤定,朱富榮終於急忙擺手道:「你開什麼玩笑,創造這種趨勢?讓我?」
若非場合不對,他都想大笑出聲,因為這實在是太荒謬了!
姜不苦卻目光堅定的看著他,道:
「還記得之前柳副院長講過的一段話嗎?
咱們需要努力擺脫任何意義上的依賴心理,要做一個能夠獨行,敢於獨行的修行者。
這意思你自己去領會吧。
你既然看好,為什麼就不能更主動一點,定要坐等?
你都還沒做,就因為結果很可能不會讓你滿意,所以,你乾脆選擇不開始?」
話至此處,姜不苦不再多說,選擇閉嘴。
朱富榮陷入沉默,幾次想要張嘴,卻都把言語咽了回去。
他們的交流並未避諱周圍人,不僅身旁的李婉月陷入沉思,備戰間的所有人,全都陷入了沉默,就連與即將上場的隊員們討論戰術問題的韓鋒等人,也都閉上了嘴巴。
四號備戰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默氛圍中。
他們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的投向了比試場中。
紅藍雙方的戰鬥早就已經拉開。
紅方選擇了重防守而輕攻擊的策略,十三人中,有八人守護在紅方陣營,從各個方位將身後旗幟牢牢守護,不給對面以任何可趁之機。
而只有五人以攻擊斬旗為目標,第一時間向藍方區域發起了衝鋒。
在衝鋒過程中,更進一步顯示出各自的不同,同樣是衝鋒,不僅速度各有快慢,方式更是大不相同。
有人是速度奇快,連過兩人,有人是身法飄忽不定,讓人難以琢磨,也有人以遠程術法遙遙對藍方旗幟進行攻擊,這就像是象棋里的將軍,即便是將不死,對方也必須就此做出應對,給對方造成牽制。
除此之外,還有一人,最為特別。
他的速度極快,卻不為躲避,反而直直的迎向攔在身前的一名藍方隊員,只一擊,白色寒光一閃,藍方隊員就被突然襲來的寒氣冰封,僵直原地,紅方之人腳步不停,在掠過對方身側時,只是隨意遙遙輕點,即便沒有發出任何實質性的攻擊,按照規則,這人也已經「死亡」。
繼續向前。
韓鋒看向姜不苦,輕聲道:「半步紫府。」
而從現在的場面來看,相比於紅方有著明確的攻防思路,藍方的表現,就只能用混亂來形容。
甚至,每個人連到底該攻還是該防,該進還是該退似乎都不明晰。
接連被紅方半步紫府「連殺」三人,都沒能形成明確有效的應對策略,而是亂作一團,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哪裡有險情周圍就一窩蜂的堵上去。
相比於紅方的井然有序,簡直是慘不忍睹。
就在紅方半步紫府在接連闖過三重阻礙後毫不停歇攻向第四人,並將周圍另四位藍方成員「拉」了過來,剩餘五人已經無法對偌大場地進行有效防禦,紅方已經有兩人在他們隊長的反覆拉扯吸引下從空隙中鑽了進去,藍旗就在前方。
可就在這時,長鳴哨音響起,紅方突進到藍方區域,無論是完成一串三,現在更是一人牽制五人的半步紫府隊長,還是已經突破藍方防線,即將斬旗成功之人全部陷入呆滯狀態。
紅方隊長發現,那自己選定的第四個目標,在自己攻擊下即將斃命的藍方隊員,忽然對他燦爛一笑,然後,如同煙氣消散,崩解於當場。
「幻夢分身!」他心中一緊。
意識到這一點的他猛然回頭,就見在己方旗幟旁邊,一個長得和剛才消散於自己面前那位藍方隊員一模一樣的傢伙已經把己方紅色旗幟從大地中拔除,還向自己輸送過來一個燦爛而欠揍的微笑。
他心中懊惱異常。
他剛才在對此人的幻夢分身進行攻擊的時候,分明就已經感覺到了異常,畢竟對方的實力和自己相當,正處在築基境與紫府境的臨界點上,他根本不可能塑造出完全蒙蔽自己感知的幻夢分身。
若是能夠更小心些,更保守些,是能夠發現不妥的!
而且,施展此法的他,無論分身還是真身,若實打實的較量,都不堪與自己一戰。
可自己卻被勢如破竹的一串三戰績蒙蔽了心智,而對方卻狡猾的利用了一個「基本常識」,正常情況下,說好的十三人團戰,誰會去想對方存在「第十四人」這種可能呢?
而幻夢之法本就擅長潛形匿跡,弄一個分身頂在外面,真身悄悄潛過去拔旗。
想到這個過程,想到對方在拔出旗幟時心中那得意的狂笑,紅方隊長心中就充滿了羞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不過,這才是第一局而已,整場比試可是有三局呢!
幻夢之道強在迷惑和未知,出人意料,現在對方卻在第一局就暴露了底牌,站在了明處,他並無畏懼。
「咱們第二局見!」他撂下一句話就帶著隊伍返回自家備戰間。
……
四號備戰間,朱富榮問旁邊姜不苦:「你覺得這場比試如何?」
姜不苦點頭道:「很精彩。」
這話聽在旁邊眾人耳中,心情卻更加精彩。
因為他們注意到,在紅方半步紫府接連「轟殺」三人後,對於這場比試,姜平隊長就有些漫不經心起來,他們以為這是戰局毫無波折的緣故。
可末尾發生了一場在他們看來不可思議的反轉,可姜平隊長的神色並未有絲毫動容,他們就反應了過來,隊長這是在那時就已經發現了勝局已經被藍方鎖定,而紅方渾然不知,依舊一個勁的往裡鑽。
所以,在那時隊長就已經料定獲勝方是藍方。
他們此刻就想聽聽隊長的高見,可隊長卻這麼一句話把人給打發了。
韓鋒卻已站起身來,道:「該咱們了。」
說罷,他帶隊向外走去。
姜不苦道:「都放開了打,你們一點都不比他們差!」
「是,隊長!」在離去前,眾人齊聲應諾。
姜不苦看了看周圍,心中也有些無奈。
剛才那話他真不是隨口敷衍,而是,真心不知道如何跟他們說。
他確實在紅方半步紫府攻擊藍方第四人,也即幻夢分身的時候發現了異常,但這種發現卻是基於他的夸父呼吸法,基於他對生命、對筋骨體魄、對血肉運動的超凡理解。
在他還是紫府境初期的時候,就能在他人劇烈運動中看透對方體內狀態,做到一定程度的前知預判。
在他晉入紫府境中期之後,這種能力更進一步,變成了仿佛視覺聽覺一般,像是與生俱來的感知方式。
他就是看出了幻夢分身的不妥當。
發現對方並非真正的血肉之軀,而是由精神力和真元共同編織而成的「虛假空殼」。
這就是他一切判斷的由來。
所以,他怎麼給別人解釋呢?
就像一個視力正常的人給一個瞎子描述「紅色」,哪怕他用盡一切辭藻,瞎子依然無法理解紅色到底是個什麼。
這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是真正的有心無力。
……
場中,韓鋒等人以紅方隊伍出場,守護紅色旗幟。
廣信書院隊伍自然就是藍方,守護藍旗。
雙方剛出場,韓鋒所率紅方隊伍就立即做出了應對。
而應對的方法,卻讓所有人錯愕不已。
不僅觀眾席上準備為己方隊伍吶喊助威的雲萊書院眾學子啞火,此刻場中的藍方代表,甚至已經進入備戰區休息,並為第二局戰鬥做準備的另兩家書院隊伍也全都陷入呆滯之中。
貴賓區,廣信書院的胡副院長看著這一幕,扭頭對同樣臉上顯露出錯愕之色的柳副院長啞然失笑道:「你們校隊看來真的是志氣不小!」
柳副院長卻根本沒想這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怎麼姜平沒上場?」
他第一次反思,自己將校隊內部事務全權放手這個做法是不是有些欠妥?
場中。
韓鋒率領的雲萊書院紅方戰隊,採取了守八攻五的陣型。
八人防守,將紅色旗幟守得滴水難進。
而韓鋒帶領另四人組成攻擊陣型,向藍方戰隊發起迅猛衝鋒。
不錯,韓鋒完全採取了上一場紅方戰隊使用過,並最終失敗的戰術。
他不僅用了,還用得比對方更加堅決。
因為他率領另四人組成鋒矢陣型,向對方筆直插去,比對方還要不留餘地。
若是這個「鋒矢」碎掉,任何人都可以預見,紅方必然會迎來第二場失敗。
本來有著自己計劃的藍方戰隊顯然沒有意識到雲萊書院戰隊會這麼莽,面對韓鋒五人疾沖而來的勢頭,陷入了短暫的「卡頓」狀態。
而就在藍方隊長緊急制定新的應對策略之前,韓鋒五人已經碰掉了兩人。
就在他即將效仿上一位紅方隊長,完成一串三壯舉時候,藍方隊長卻已經迎了上來。
韓鋒毫不避讓的與對方碰在了一起。
而勝負,來得比很多人預想中更快。
韓鋒先是直接撞碎對方的防禦護罩,然後貼身報以老拳。
藍方隊長,退場。
而直到此時,藍方隊長才醒悟過來,面前這個看起來很憨很莽的傢伙,很可能是四個書院戰隊中最狡詐的一個。
這傢伙先是故意擺出上一位紅方戰隊已經失敗的戰術陣型,讓他陷入決策被動,同時心中對此人生出幾分輕視念頭。
然後繼續效法之前的紅方戰隊,一穿二,即將一穿三,他當然不容許這樣的局面上演,他可不會什麼幻夢之道,十三人團戰,一開局就被人家幹掉三人,後面的戰鬥就已經非常懸了。
所以,他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王見王,將對將。
然後,被迅速踢出局。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上了狗賊的惡當。
他一個走正統練氣觀想法,以術法和法符神通見長的修行者,和橫煉法轉力士法的肌肉棒子玩近戰,這不是找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