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太子殿下，我的開價是很高的（7.2k，求訂閱）

  天京很大，消息卻很靈通。

  楚無疆剛打了宰相大人最溺愛的小兒子方浮生，很快就傳遍天京，上到王孫貴族，下到販夫走卒，全都知道了。

  天京，香韻茶樓

  一名青衫茶客拿起茶杯，神秘一笑：

  「嘿，你們聽說了嗎？」

  周圍的茶客立刻圍上來，低聲問道：

  「啥，最近發生什麼事。」

  青衫茶客抬頭看向四周，壓低聲音道：

  「方公子被人打了。」

  眾人一驚，有人不可思議地說道：

  「啊？」

  「誰這麼大的膽子，方神捕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這方家一門四元神，算上方大公子，能算五位，稱得上是方半朝。」

  「尤其是方神捕，號稱八大神捕之首，僅次於總捕頭。」

  方家明面上的勢力，就有四位元神，一個做宰相，一個做神捕，一個在書院，一個在軍隊。

  四人合力，構成方家強大的政治影響力。

  更不要說儒門的影響力，以及宰相麾下的門生，稱得上高手如雲，還有各種客卿。

  青衫茶客不屑地說道：

  「這人可不怕方家。」

  「他乃是最近聲名鵲起，以一己之力，擊潰鮫人四百萬大軍的冠軍侯，楚大人是也！」

  青衫茶客指手畫腳，給楚無疆的戰績直接加了一個零。

  要是海源能動員四百萬鮫人大軍，再配合夜明的【國士無雙】氣運，楚無疆只能當場跑路。

  眾人還來不及驚嘆，另外一名黑衫茶客就補充道：

  「原來是冠軍侯啊，那就不奇怪了。」

  眾人連忙屏住呼吸，急忙問道：

  「此話怎講？」

  「上一次先生不是說過，那冠軍侯與太子殿下關係甚好！」

  天京的茶客們，個個都是懂哥，談起天下大勢，朝廷爭鬥，那是一套套的。

  外地人聽了，經常會被天京人忽悠得找不到北。

  另一名黑衫茶客插嘴道：

  「這你們就不懂了。」

  「冠軍侯是秦王殿下的人。」

  眾人驚訝道：

  「什麼？」

  「原來冠軍侯是秦王殿下的人。」

  正在風向變化之際，另外一名藍衫茶客否定道：

  「不對！」

  「今天在衛城的時候，冠軍侯直接拒絕了鎮國公的拉攏。」

  「他不可能是秦王殿下的人！」

  這青衫茶客，黑衫茶客頓時露出不善的眼光，他們當然不是普通的茶客，而是在散播言論，營造輿論氣氛的人。

  如果這他們在後世的話，會稱呼為水軍。

  秦王麾下的謀士，早就駐紮在天京，不斷地散播各種輿論，逐步形成民眾的觀點，再由民眾的觀點影響武者，乃至上層的認識。

  這在古代王朝就非常盛行，如果熟知歷史的人，聽到一些古怪的童謠，就會臉色大變。

  秦朝有童謠【亡秦者，胡也。】

  東漢有童謠【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明朝有童謠【莫逐燕，逐燕日高飛，高飛上帝畿！】

  這些神秘的童謠，本質上就是古代意識鬥爭的手段，用來引導風向，塑造神聖性的手段。

  秦王黨與太子黨，都不是傻子。

  楚無疆拒絕了鎮國公，又打了方浮生，雙方在立刻在茶樓安排水軍，塑造他們渴望的輿論，從而影響天京的風向。

  對於秦王黨來說，只要冠軍侯跟太子黨關係不和，他們就等於血賺。

  因此看熱鬧不怕事大，他們大力弘揚楚無疆暴打方浮生，說得有聲有色。

  對於太子黨來說，冠軍侯決不能跟秦王黨扯上關係，便極力否認兩者的關係。

  一時間，各地茶館硝煙四起。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各執一詞。

  只是有個外地的看客忍不住地插嘴道：

  「怎麼沒人討論，這打人到底對不對啊？」

  「是冠軍侯動手打人，總沒錯吧。」

  這下三人異口同聲地喊道：

  「打得對極了！」

  這就叫民心所向，畢竟那五毒公子平日裡真的沒幹什麼人事。

  ……

  天京，內城，太子府門口

  楚無疆引發了一場風暴，玉笙郡王愁眉苦臉，但眾人還是快馬加鞭，抵達太子府。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太子殿下出現在門口，親自迎接楚無疆。

  楚無疆連忙下馬，行禮道：

  「殿下親臨，微臣何德何能，實在折煞微臣了。」

  太子殿下上前一步，親自扶起楚無疆，笑道：

  「將軍過謙了，您在戰場上屢建奇功，擊潰鮫人，護得一方太平，確保龍州不失。」

  「按司天監的計劃，他們早已做好龍州淹沒的打算，趁勢阻擊妖皇。」

  「若非冠軍侯立下不世之功，江山危矣！」

  「於情於理，孤都該出門迎接。」

  「若非禮數所限，豈讓鎮國公專美於前。」

  有玉笙郡王跟在楚無疆的身邊，太子殿下知曉衛城以及東城門發生的一切。

  鎮國公的舉動，方浮生的失態，都能得出一個結論。

  有人在搞自己！

  他必須站出來，用更高的禮節，擊碎那些無端的猜想。

  冠軍侯依然是太子黨的一員。

  只要太子殿下明面工作做好，盡了人君的本分，那楚無疆背他而去，反而會名聲受損。

  所以他親自出來迎接，做出禮賢下士的模樣。

  楚無疆只能應道：

  「多謝殿下厚愛！」

  「微臣慚愧！」

  太子殿下笑容滿面地說道：

  「不說這些客套話，冠軍侯快隨孤進府。」

  「今夜正好能與孤秉燭夜談！」

  太子殿下拉著楚無疆進府，至於陸策，洪濤等人，則由玉笙郡王負責招待。

  一時間，太子府變得熱鬧無比。

  ……

  太子府，客廳

  太子殿下早已命人整治一桌酒席，兩人入座酒席，楚無疆看著一桌的山珍海味，不由得想起東海王的那一次。

  因為兩者的料理很相似，皆為宴九州。（註：320章）

  宴九州的做法很複雜，要囊括九州精華，合為一體，使貴人能享受天下精華，滋補龍氣。

  縱使不是皇子皇孫，武者吃了亦是大補之物。

  「太子殿下，這樣的款待太過了……」

  楚無疆見這一桌的美味佳肴，連忙拒絕道。

  天命王朝講究禮數，招待貴賓的規格，也有相應的規章制度。

  像宴九州這樣特殊的菜餚，普通人最多只能享受九道菜，這裡的普通人是指侯爵，伯爵，子爵。

  更高級別的菜餚，就需要皇室賜宴，以表示恩寵。

  帝家壟斷大量跟龍氣有關的東西，這宴九州能滋補龍氣，自然是嚴厲的管控對象。

  換句話說，楚無疆哪怕私下請御廚，這御廚最多敢給你做九道菜，再多就違法了。

  現在太子置備的酒桌卻足足有二十六道菜，這甚至超過皇家賜宴的水準。

  太子殿下微微一笑，他很滿意楚無疆的表現：

  「冠軍侯為國收邊，這點美食不算什麼，理所應當。」

  「這不過是孤私下請的，過些日子還國家賜宴！」

  楚無疆來到天京，太子是想把他變成自己人，會像曹操對關羽那樣，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以榮華富貴腐蝕，慢慢培養感情。

  現在只不過是小試牛刀罷了。

  太子舉起酒杯，見楚無疆還有話要說，當即抿了一口笑道：

  「食不言，寢不語。」

  「冠軍侯遠道而來，車馬勞頓，先嘗一嘗這中原鼎食，再談其他。」

  太子殿下比起玉笙郡王來說，牢牢掌握主動權，讓人如沐春風，恨不得為他效力。

  【厲害！】

  【這太子殿下也算寬厚待人，除了對待豪強略顯軟弱外，倒也算是一個好老闆。】

  楚無疆一邊觀察著太子殿下，一邊暗中揣測道。

  根據楚無疆的觀察，太子大約有【人中之龍】、【龍章鳳姿】、【飛龍在天】等氣運。

  畢竟太子殿下的龍氣不作遮掩，強得都快肉眼可見了，有一種令人心折的風度。

  【不對，他打算龍氣將我降服。】

  楚無疆自覺受到龍氣的影響，暗中催動體內的霸氣。

  昔日帝昊亦曾招攬過霸王，但霸王始終不為所動，堅持自立。

  換而言之，有霸王氣運者，與【反骨】、【狼顧鷹視】等氣運有一個類同點，那就是終不為下者。

  楚無疆調動霸氣，抵消了龍氣的影響。

  至於他不調動龍氣，是怕龍氣共鳴，讓太子殿下察覺到自身的龍氣比他強，到時候招攬就會變成針對。

  太子殿下沒有察覺到異常，依然在加大自身龍氣的輸出。

  【人中之龍】與【龍章鳳姿】配合，抵得過海源【統攝群雄】，不亞於一個橙色氣運。

  太子府的客卿很多就是這樣被他折服，為他效力。

  太子一邊維持龍氣，一邊為楚無疆介紹道：

  「這中原鼎食變化萬千，最為講究。」

  「昔日我朝建立後，一代神廚【知百味】，為聖人獻上百州料理，合而為一，變為中原鼎食。」

  「能融九州之美味，可為御廚。」

  「但那一次知百味做出他都無法再次復刻的奇蹟，真正的百州美食，號稱百川歸海。」

  「這次的料理，是孤特意命人，請知百味第六代傳人做的，他能融合二十五州的精華，非常難得。」

  這世界的武道文明相當發達，個別領域的生產力相當傑出。

  比如一頭擁有妖獸血脈的風馬能拉25噸的重物，沒拉貨物的時候，甚至能達到300公里每小時。

  更不要說還有儲物戒指，空間傳送等逆天的技術。

  所以貴族們的享受，比起楚無疆前世的高科技，一點都不差。

  冰系武學代替冷鏈運輸，元靈武者的飛行代替了飛機。

  只要你能驅使更多的武者幹活，什麼山珍海味都能及時吃到。

  【真是聚百州之精華，以供養貴人。】

  【我也是貴人。】

  楚無疆忍不住感慨一句，然後客氣說道：

  「多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笑了笑說道：

  「涼了就不好吃了。」

  楚無疆便開始大快朵頤，他先是舀起一勺中原鼎食，慢慢品嘗，滋味非同一般。

  如果要具體描述的話，就像是一段絕妙的交響樂，無數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卻沒有一絲串味，極其富有層次感。

  這一口下去，楚無疆能品嘗出各色食材的美味，並將它們融合為一體，進行升華。

  食為天每年都會舉辦廚師大賽，誰能復刻知百味的傳奇，以百州之精華，融為一體，便是天下第一廚。

  呼！

  那一口美味入腹，化作一絲絲的龍氣，滋補身體。

  帝家的子孫爭權奪利，渴望獲得封地，獲得財富，自然有原因的。

  沒有足夠的財富和權力，誰給你中原鼎食。

  太子殿下同樣沒有客氣，動起筷子，在侍女們的服侍下，你來我往，十分暢快。

  這樣一鍋中原鼎食，沒一會兒就吃了個乾淨。

  以楚無疆與太子殿下的修為，同樣吃得紅光滿面，氣血充足。

  「多謝太子殿下的款待。」

  楚無疆擦拭嘴角的油光，十分客氣地說道。

  這樣一道美食，即使是太子殿下也不可能每天都吃。

  兩三個月有一次機會就不錯了。

  太子殿下笑了笑說道：

  「許些美味算不得什麼。」

  「來人啊。」

  太子殿下一聲令下，便有侍女捧來一個金盆，金盆上放著一張薄薄的地契。

  還沒等楚無疆開口，太子殿下便笑道：

  「常言道，京城米貴，居大不易。」

  「這棟宅院名為【陶然居】，坐落內城，不懼鬼神，有園林，有靈池，有比武場，一應俱全。」

  「它本是先代陶公所留，院子還算寬敞，若冠軍侯不嫌棄的話，勉強可以居住。」

  陶家乃是神龍錢莊明面上的主人，現任戶部尚書名為【陶金城】，便是陶家之人。

  陶家一向只忠誠帝昊，如果陶家願意投靠太子殿下，那麼太子能夠掌握的財力就會大幅度提升。

  楚無疆輕聲道：

  「無功不受祿，殿下禮遇太甚，微臣擔當不起。」

  太子殿下笑了笑道：

  「冠軍侯乃當世英雄，這點東西算什麼？」

  【若是他日登基大寶，天下之珍，孤自當與楚氏共之。】

  這番定位就太露骨了。

  楚無疆早知道太子殿下並非等閒之輩。

  太子殿下位列天驕榜第三，綽號【龍拳】。

  他曾依靠一手龍拳，打服帝家的新生代，像是玉笙郡王，瓊華公主，雲起郡王，這些人都被打服，認太子為大哥，緊密團結在太子殿下的身邊。

  論龍氣之雄厚，不算秦王殿下和自己的話，就屬太子殿下最為雄厚。

  而且他身上的龍氣還在穩步增長。

  太子監國，時間越長，龍氣越發雄厚。

  如果楚無疆沒有猜錯的話，太子殿下身上應該有【人中之龍】、【龍章鳳姿】、【飛龍在天】等氣運。

  論龍氣之數量，他比不過楚無疆，但他身上的真龍血更多，更濃厚，甚至龍血強得有點過分。

  龍血與氣運相輔相成。

  太子殿下依靠這身龍氣，再修煉《天子龍拳》，攻守兼備，直接一招鮮，吃遍天。

  現在他拿出最大的氣魄，打算降服楚無疆。

  天下之珍，孤自當與楚氏共之。

  這承諾私底下聽一聽而已，誰信誰傻。

  更何況這是用秘術傳音私底下說的，更不值錢。

  但太子殿下願意許下這種諾言，也算下血本了。

  楚無疆閉上眼睛，緩緩道來：

  【殿下果然有人主之相。】

  【這一次來，不問鎮國公，不問方浮生，只問微臣願不願意為殿下效力。】

  【還請殿下屏退左右。】

  太子殿下明白，這個消息很有象徵意義，立刻拍了拍手。

  整個客廳的侍從，僕人，消失得一乾二淨。

  只剩下兩人而已。

  臨走前的侍女們貼上了靜音符，防止有人偷聽。

  楚無疆見眾人離去，這才抱拳說道：

  【楚家世受皇恩，自當為朝廷盡忠。】

  【如今聖人閉關日久，靈米擴張，百姓流離，微臣本應恪盡職守，為殿下盡忠，匡扶社稷。】

  【只是微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子知道重點來了，他沉聲說道：

  【自古君擇臣，臣亦擇君，冠軍侯但講無妨。】

  【孤深知忠言逆耳，此處只有你我二人，還請冠軍侯暢所欲言！】

  楚無疆身為勛貴，效忠皇室是必須的道德和義務。

  楚家吃了六百年的鐵桿莊稼，然後去造反，就是最大的不道德。

  即使不考慮道德問題，也容易天下共擊之。

  但他選擇效忠秦王，或者效忠太子，都是沒問題。

  天下諸王都是帝昊的血脈，他沒規定這基業誰繼承，勛貴選擇任何一個封王盡忠，都是無可指責的。

  這也是為什麼太子殿下會顯得軟弱的原因。

  第一，實力不夠強。

  第二，合法性不夠高。

  天命王朝六百年來，沒人把太子這職位當回事，反正是熬不過帝昊的，純純工具人。

  所以元吉書院拼命鼓吹，太子繼承皇位，乃自古以來，順理成章之事，各地封王看了只會回一句，放屁。

  這是與楚無疆的前世，太子有天然的合法性，是截然不同的，不可生搬硬套。

  但太子殿下也有優勢，他的確被賦予監國的重任。

  朝廷的機器掌握在他的手裡，儒門也支持他一點一滴掌控朝政，強化自身，拉攏地方豪強，最終控制局面，登基為皇。

  像楚無疆這種地方級別的豪強，效忠太子的話，可以得到中樞的獎勵，太子殿下才敢開出這種條件。

  太子殿下打算進行大規模收買地方，有點類似劉秀成為豪強共主。

  楚無疆則是收買的豪強之一，可以分到一份勝利果實。

  開心嗎？

  楚無疆不在乎。

  他坦然地說道：

  「殿下，微臣無需天下之珍，但求無愧於心。」

  「首先，殿下是否願意替姬家沉冤昭雪？」

  「其次，司馬家若是勾結妖魔，危害蒼生，殿下又打算如何處置？」

  「最後，方浮生若是胡作非為，殘害無辜，殿下是否願意嚴加處置？」

  楚無疆招招致命，直指核心。

  他進行政治站隊，從不是無底線，無條件地服從上級。

  他必須把醜話說在前頭。

  哪怕楚無疆加入太子黨，他還是會處置方浮生，對付司馬家。

  這是原則問題，不能讓步。

  若是實力不夠，楚無疆還會委曲求全。

  現在的他，卻不需要削足適履，而是堂堂正正地表達政治訴求。

  我能效忠你，伱能容得下我嗎？

  太子殿下深吸了一口氣，他招攬過許多的部下，楚無疆無疑是最特殊的一個。

  因為原則問題，是最難答應的。

  太子殿下遲疑道：

  「冠軍侯，水至清則無魚啊。」

  「這世上沒有誰是乾淨的。」

  「你說方浮生五毒俱全，放浪形骸，沒個正經。」

  「但鎮國公的義子同樣良莠不齊，不少在司天監里作奸犯科。」

  「像那位趙虎臣，為人陰鷙，喜歡欺負弱小。」

  宰相大人寵溺這樣一個兒子，鎮國公也有一群義子，這些義子照樣有違法之人。

  更不要說鎮國公推廣靈米，這間接害死的人，怕是比方浮生多個萬倍都不止。

  所以太子殿下補充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天命王朝的袞袞諸公，有誰敢說自己經得起查。

  楚無疆點頭說道：

  「殿下放心，如果微臣眼裡揉不進沙子，不可能走到今天。」

  「有多大的肚皮，就吃多少飯。」

  「微臣會根據自己的能力，去維護這些原則，殿下能同意嗎？」

  「微臣不可能與方浮生這樣的人為伍，也不可能與司馬家握手言和。」

  太子殿下突然感到一絲痛苦。

  楚無疆手上的勢力，其實遠不如太子殿下，但他足夠自由。

  他打服整個龍州的勢力，各方勢力都聽他的，可以按照自我的原則行事。

  但太子殿下則需要維護各方的關係，以保持朝廷的秩序，積累力量。

  太子殿下忍不住地思考起來：

  【如果孤同意了冠軍侯的意見，將來他與方浮生，司馬家鬧矛盾，孤就會左右為難，只能儘量調和。】

  【現在司馬家那邊，經過項太傅的調查，的確跟妖族有一定的聯繫，但謀反之事，並無實證。】

  【孤用這份證據，去壓制司馬家，這得失之間，該如何選擇？】

  正如核武器最大的效果是在發射台上，而不是發射出去。

  同樣的，太子殿下派出項太傅調查，的確證明了司馬家跟妖族有一定聯繫。

  但這種聯繫不算特别致命。

  楚無疆還跟龍宮做生意，掙得盆滿缽滿。

  司馬家也參了一本，狀告楚家勾結龍宮。

  某種意義上來講，司馬家沒說錯，楚無疆真的跟龍宮有勾結。

  楚無疆望著太子殿下，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怎麼巧妙地拒絕別人的要求？

  給他一個沒法答應的條件。

  任何勢力都不可能允許一個自主的意識形態融入組織當中。

  楚無疆心中暗道：

  【這樣一來會有三個好處。】

  【第一，我還沒看到秦王殿下的開價，怎能輕易答應太子？】

  【第二，這樣把皮球踢給太子，方便討價還價。】

  【第三，可以抵消有關於野心的懷疑，畢竟一個遵守原則的人，很難造反成功，成為皇帝。】

  雙方的大腦都在急速運轉。

  他們剛才品嘗的美味佳肴，化作能量活躍大腦。

  太子殿下沉吟道：

  「孤自然喜好原則，但原則不能破壞太子黨的和諧。」

  「若自亂陣腳，如何能成大事？」

  「孤望冠軍侯暫忍片刻，將來有必申之理。」

  太子殿下誠懇地說道。

  他決定以攻代守，先把皮球再踢回去。

  如果楚無疆想清算方浮生等人，要先幫太子拿下皇帝的位置。

  只要他登基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這種承諾，誰信誰傻。

  楚無疆輕笑一聲道：

  「太子殿下，請允許微臣做一個比方。」

  「假設司馬家的公子草菅人命，被微臣當場抓獲。」

  「微臣，能處理嗎？」

  當然不能，這會引起大事的。

  太子殿下心中一嘆。

  這冠軍侯的開價太高了。

  正常來說，朝廷設立御史調查官員的貪污腐敗，並不是為抓貪污犯。

  而是為了更好地驅使官員。

  如果官員聽話，這貪污腐敗就不是問題。

  如果官員不聽話，這貪污腐敗就是問題。

  證據要查的話，往往要多少有多少。

  現在楚無疆的意思是，他遇到了貪污腐敗，就要處理。

  這是嚴重違背朝廷的辦事原則的。

  太子殿下沉聲道：

  「冠軍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你我君臣，開誠布公來講，孤只能答應處理部分，而不可能任由你來發揮。」

  這些是人主的權柄，要不要懲罰，要不要賞賜，都出自主上。

  如果用一個原則，或者按照天命律來辦，那人主的權柄就會遭受反噬。

  人主的權柄和天命律，哪一個更大？

  顯然是前者。

  楚無疆點頭道：

  「所以微臣願為殿下效力，但暫時無法效忠殿下。」

  什麼時候殿下以原則為重，改正毛病，符合楚無疆的口味，楚無疆就真正去效忠。

  這就是楚無疆的開價。

  他不接受畫餅。

  太子心中自有不滿，但他終究忍了下來，長嘆一聲道：

  「終究是孤的德行不夠，不能讓冠軍侯心悅誠服。」

  若是要美人，要權力，要財富，太子殿下都可以想辦法滿足楚無疆。

  但他偏偏要原則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

  楚無疆行禮道：

  「微臣慚愧，朝廷若有指令，微臣照樣一往無前。」

  楚無疆不效忠太子，是指他不會以個人的名義，帶領楚家徹底站隊太子殿下。

  如果朝廷有命令，他依然會為朝廷辦事，又不是反賊，兩者相差甚遠。

  太子殿下重新振作起來，輕笑道：

  「來日方長。」

  「孤會努力做到冠軍侯渴望的人主，到時你我再來暢飲一番。」

  太子殿下舉起酒杯，楚無疆同樣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兩人相視而笑。

  太子殿下再次拿出那份地契道：

  「既然冠軍侯願意為孤效力，這份地契就請收下。」

  楚無疆不再拒絕，他收下地契道：

  「多謝太子殿下恩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