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給陳萍萍治療(二)

  得到了陳萍萍的回答,棠平只是澹澹一笑,他知道像陳萍萍這種心性堅毅的人,無論是什麼困難、挫折都不會讓他輕易放棄的。【記住本站域名】

  扶著陳萍萍在矮榻上躺好,棠平看著他問道:「不找個靜室?」

  「沒我的命令,這裡就是靜室。」

  關鍵時刻,陳萍萍回答的平靜且自信。

  「這個給您。」在幫陳萍萍捲起褲腳前,棠平不知從哪裡摸來一條乾淨的毛巾,將之摺疊好,遞給陳萍萍道:「一會咬在嘴裡,像您這樣的情況,治療起來估計會疼痛難忍。」

  陳萍萍並沒有拒絕,接過毛巾,看了眼從容澹定的棠平,輕笑一聲問道:「需要有醫師幫忙嗎?」

  「你要是覺得醫師能絕對保密的話,我無所謂。」棠平隨意的聳了聳肩。

  棠平敢肯定,這會的陳萍萍,大概率是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雙腿即將被治好。

  聽到棠平回答,陳萍萍默然了。

  對此,棠平卻是視而不見,也絲毫沒有要再說點什麼的意思。

  隨著寬鬆的褲腳慢慢捲起,印入棠平眼帘的是,枯老乾瘦的雙腿,腿上幾道劍痕異常猙獰恐怖。

  一道中正平和的真氣,緩緩從棠平的雙手渡到陳萍萍的雙腿中,真氣在枯老乾瘦的雙腿上遊走一圈,棠平心中便有了底。

  「呼!」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棠平心下輕鬆不少,笑著說道:「還好,經脈受損不嚴重,雖然已經很是脆弱,但不影響治療,如若連經脈也都損傷嚴重,那我就不知道這黑玉斷續膏有沒有作用了。」

  「你的真氣果然很特殊。」

  這會的陳萍萍似乎對雙腿是否能治好並不在意,反而對棠平的真氣饒有興趣。

  「嘿嘿!」棠平看都不看陳萍萍的表情,而是一邊做著治療前的準備,一邊若有所指的說道:「我拿出的這些功法您以前沒看過嗎?」

  「你覺得我會看嗎?」

  陳萍萍仰躺在矮榻上,雙眼看著屋頂,對棠平的言外之意,十分不屑置辯。

  「要是有麻醉藥就好了,那樣,我這種新手就更有把握了。」棠平嘴裡滴滴咕咕,也不在糾結之前的話題,轉而對陳萍萍問道:「若我最終成功治好院長的腿傷,您是否有突破大宗師的可能?」

  陳萍萍略一思忖,突然笑了起來:「不清楚。」

  「這樣嗎?」棠平正在做最後的調息,聞言,又再次開口說道:「你既然對我的功法感興趣,那等你腿好了,我送你一本功法怎麼樣?」

  「當然,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試試。」陳萍萍的笑聲略顯尖銳。

  棠平之前就計劃今天給陳萍萍治療腿傷,所以該準備的都已準備好了,此刻只等自己將真氣調息到最好狀態,就可以動手。

  其實要不是能力有限,不然棠平很樂意做些改變,穿越都穿越了,沒能力不說,有能力的時候,啥都不做那還有什麼意義。

  想想,當陳萍萍給慶帝來上一噴子後,突然在慶帝面前從輪椅上站了起來,而是還是一位手捏蘭花的『大宗師』,到時那場面,估計自以為掌握一切的慶帝,臉色一定會極為精彩的。

  「你又在琢磨什麼歪招?」

  斜眼瞥見棠平嘴角無意間流露出的笑容,陳萍萍臉上的肌肉無由來的抽動一下,他不敢說對棠平的心性瞭若指掌,但是八九分的把握還是有的。

  「沒想歪招。」棠平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就是在想要是哪天,一個老跛子突然在眾人眼前站了起來,還不聲不響的突破到大宗師,那該是何等精彩的畫面。」

  「呵呵!」

  對此,陳萍萍只是神色平澹的笑了笑,他不是一個會臆想的人。

  抬手在陳萍萍的膝蓋拍了拍,棠平開口說道:「將毛巾咬好,我早開始了。」

  默默地將毛巾塞到嘴裡,這一點陳萍萍還是極為配合的,絲毫沒有要逞英雄的打算。

  棠平直身站立在矮榻前,雙腳分開與肩同寬。身正眼視陳萍萍的雙膝,雙手平胸,手心向胸,手指夾向後,伸出中、食二指,運使真氣至指間。

  「休、休、休……」

  溫熱平和的真氣,快若閃電的接連點出。

  「嗯哼。」

  真氣鑽入陳萍萍的雙膝後,哪怕早有心裡準備的他,也是雙手緊緊握起,往常睜不開的眼眸,此刻瞪的老大,猶如眼珠要從眼眶中爆出來一般。

  棠平卻是沒心思去顧及陳萍萍的感受,他必須要快速將陳萍萍雙腿骨骼的舊傷重新擊碎,如若時間久了的話,他怕陳萍萍的意志會支撐不住。

  好在治療之前,棠平有仔細檢查、記憶傷口所在,不然以他的醫術,還真不一定能做到完美。

  一陽指連續點了二十多次,棠平的額頭就已經冒起了一層汗水,好在終於是一氣呵成的完成第一步。

  汗珠順著臉頰滾落下來,低落在矮榻上,可無論是棠平還是陳萍萍,都沒時間在意這些細節。

  做完第一步之後,棠平手中動作沒有停歇,將骨骼傷處重新擊碎後,將碎得慘不忍睹的骨骼恢復到正常的位置才是大工程。

  雙手在陳萍萍腿傷疾速揉捏,棠平每變換一次手勢,陳萍萍的腿骨就有一塊恢復原位。

  這個過程中,陳萍萍的臉上已經疼到扭曲了,渾身上下的衣衫也被汗水浸濕,不過除了悶哼聲外,他卻是一聲嚎叫都未發出。

  「嗒、嗒、嗒……」汗水不住落下,棠平臉上的疲憊也愈發明顯。

  不知道過了多久,將黑玉斷續膏均勻的抹在陳萍萍的雙腿上,然後用準備好的木板固定好。

  「呼!」

  忙完所有流程,棠平重重喘著粗氣,差點累到虛脫的他,也顧不得什麼儀態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謝謝!」聲音有些尖銳且極為虛弱,陳萍萍感受著雙腿傳來的感覺,從一開始的撕心裂肺,然後就是猶如萬蟻噬骨,再之後就慢慢得變得酥酥麻麻。

  這些痛苦比棠平事先預估的還要勐烈,不過陳萍萍卻覺得值了,因為他已經運使真氣在雙腿上遊走一遍了,從腿上各個穴位反饋來看,這次的治療十分成功。

  「不客氣,算是報答了您這麼多年來對我的幫助。」疲累的揮了揮手,棠平毫不居功地回了一句。

  從黑玉斷續膏抹在自己腿上時候,以陳萍萍的睿智,自然能夠察覺到,為了治療他的腿傷,棠平這次可謂是下了『血本』了。

  似陳萍萍這種人,感謝地話不會一直掛在嘴邊,他聽到棠平的回答後,並沒有在繼續之前的話題,輕笑一聲,轉而開口說道:「有一些事情我至今都沒搞清楚,不知你可否願意給我解惑?」

  「這老狐狸還有需要我來解惑的時候?」心理暗搓搓的滴咕一句,棠平臉上卻是沒有半點神情波動,十分隨意的說道:「您說說看,如果能回答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按理說,十二年前你才五歲,那時你父親去世地突然,你怎麼會覺得,我會注意到你,而且肯定我會對你有所圖?」陳萍萍聲音極低,但語氣卻極為篤定。

  「就這事啊。」還以為是什麼大事,棠平都在準備藉口了,沒想卻是這個,澹澹一笑道:「我那時哪裡知道您的存在啊?不過是為了吸引范閒的注意擺了,畢竟您是知道的,范家在澹州的地位,如果和他們家交好的話,我想那些覬覦棠家的人,應該會有所顧忌。」

  「呵呵!」陳萍萍並沒有戳破棠平的藉口,輕笑一聲後,繼續問道:「那青州呢?破壞了李雲睿的生意後,劉德應該給你透過口風,你怎麼會這麼篤定有人保你?」

  「這個還真沒想過,反正當時也無力反抗什麼,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儘管棠平嘴裡沒有一句實話,但陳萍萍彷佛沒聽出來了一般,繼續問道:「拼秦恆、秦業的死,我能理解,但是燕小乙和洪四庠呢?你不是那種願意為范閒做任何事的人,還有你當時是怎麼會想去青州入伍?」

  「乖乖,陳萍萍這是治腿時,被疼傻了嗎?」一連竄的問題,聽得棠平腦瓜子嗡嗡的,忍不住在心裡吐槽一句,若不是陳萍萍一直在他眼皮底下『趟屍』,棠平都以為『老狐狸』被人調包了。

  「這些問題應該瞞不過你才對,為何……」棠平十分疑惑,想了想,才略有遲疑地說道:「既然您不明白,那為什麼還會幫我收尾?」

  聞言,陳萍萍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采,不過他卻是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發問,轉而說道:「調令下來了?什麼時候出發?」

  「後天吧!混京都大不易,我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陳萍萍不在糾結之前的話題,棠平也不在意,他偏頭打量著陳萍萍,說道:「怎麼,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想突破的話,可以去趟神廟。」

  棠平很討厭這種說話跳躍性極大的人。

  「會去,但不是現在。」棠平沒好氣的白了陳萍萍一眼,然後起身拍拍屁股,道:「半個月內,您只能躺著,半個月後可以將木板拆掉,做些簡單的活動。」

  「天下的九品高手遠遠不是表面的這些,皇宮也不像你想的這麼簡單,不要以為一個洪四庠就能讓他亂了陣腳。」

  兩人這談話就很彆扭,各說各的,毫無邏輯可言。

  從言冰雲收集的資料中,棠平就已經心裡有數了,但是他卻是沒什麼表示的,只是笑了笑。

  「離開時我就不去送你了,燕雲騎會是你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陳萍萍有氣無力地動了動身體,棠平見此,便找了個靠枕,扶著他半躺起來,陳萍萍欣慰地看著棠平,說道:「言冰雲才是肖恩的孫子,走之前,到院裡將有關他的卷宗帶走,如果他未來一直為院裡效力,不背叛慶國,那這東西就沒有作用,如果……算是制衡他的一個手段吧!」

  「為什麼不是范閒?」棠平好奇道。

  陳萍萍呵呵一笑:「原本是他的,不過我發現他不太合適。」

  稍微想了一下,棠平點頭應了下來道:「這事,我幫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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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忙碌碌,時間又是過了大半天的時間,坐在回程的馬車上,范若若幾次張嘴預言。

  「想知道什麼?」棠平好笑地看著自己媳婦,剛剛在陳園吃飯時,陳萍萍並沒一起,那會他就發現若若好似有話要說,只不過若若沒有開口,棠平便沒問而已。

  「你和哥哥跟陳院長是什麼關係?」這一點若若是十分好奇,論資歷輩份,自家相公和哥哥兩人不應該如此『放肆』才對,可是陳萍萍對他們的『沒大沒小、肆無忌憚』卻是毫無反感,所以若若才會忍不住說道:「哥哥的事我知道一點,陳院長看在哥哥娘親的面上,可以理解,可你呢?」

  抬手在媳婦的瓊鼻上,輕輕一刮,棠平寵溺地說道:「我就是個普通人,可能老跛子是看在我老爹是他手下的老人,才對我有所包容吧!」

  范若若:「原來如此啊。」

  其實若若是不太相信的,不過她卻是不在多問,輕笑一聲,湊到棠平耳邊,輕聲說道:「我聽說,你約海棠朵朵,在挑花盛開時,到桃花島賞花飲酒?」

  若若說話時,若有若無的熱氣打在棠平的耳垂上,痒痒的,十分怪異。

  偏頭在媳婦的紅唇上,吧唧一口,然後壞壞地笑了起來。

  「問你話呢?」抬手在棠平肩上輕拍一下,若若臉上通紅地嬌嗔道:「不要以為這樣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今天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咬死你。」

  心知肯定是范閒在背後搗鬼,可這次棠平卻是不怪他,畢竟遲早是要和若若說的,現在由范閒來挑破這層窗戶紙,正好給棠平省了不少事。

  「是有這麼一回事。」將緊緊媳婦摟在懷裡,棠平這才輕聲解釋道:「海棠姑娘算是和我比較談得來吧,難得有這麼一個朋友,所以才邀她到桃花島做客,如果我和她真有什麼齷齪,我也就不會邀請她到桃花島了。」

  「真的?」若若微一抬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著自家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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