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知道

  海棠朵朵故作認真的聽著棠平的開口,直到最後這才恍然大悟,她明亮的雙眸凝視對方,像一個聽故事的少女一樣聽完了棠平的想法,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這客棧不錯,至少不麻煩。【記住本站域名】」

  「別誤會,畢竟你的身份有些特殊,如果你我二人表現太……等你回北齊,會受我影響。」棠平解釋道,「如果能一直保持現在和平的局勢還好,但……那樣的話,我們……這就是立場不同的尷尬。」

  「你這話我是認同的,不過你敢說這不是搪塞我的藉口嗎?」似笑非笑地看著棠平,海棠朵朵似乎已經養成了聽從面前這個男人意見的習慣,畢竟之前在北齊的時候,包括之後棠平回到慶國京都城之後二人的溝通,棠平並沒有窩藏任何私心,幫海棠朵朵解決了許多的事情,兩者無私的交換了許多的情報,當然這不包括監察院和北齊內部的情報。

  棠平也確實對海棠朵朵並沒有絲毫的隱藏,他平靜的看著海棠朵朵,「是藉口,也是事實。」

  「你倒是實誠。」海棠朵朵收回目光。

  「嗯,對你我沒必要說謊。」棠平忽然笑了笑,他似乎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若若跟我說過,她想跟你見上一面。」

  「好啊。」海棠朵朵想都沒有想,便說道:「需要這些準備嗎?」

  「你需要準備什麼?」棠平問道。

  「嗯?」海棠朵朵的臉色變了變。

  棠平走出同福客棧的時候,天也正要落下『黑幕』,海棠已經休息了,二人約定明天的再相見,所以勞累了一天的棠平,現在也要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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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府,房間內。

  吃過晚飯後,此時若若和棠平夫妻二人也早早回到房間,棠平面色平靜的關上了房門,轉頭看著小媳婦,見她明顯和往日不一樣,便明知故問道:「怎麼了?」

  「沒事兒。」聰明明的女人吃醋也是有講究的,范若若憋著一股氣,「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相公準備何時安排我和她一見?若若想早日知道,是什麼的姑娘才會讓你念念不忘。」

  「你在說什麼……」棠平一臉茫然的看著小媳婦,過了好一會才恍然,苦笑著說道:「何必呢?我和她真的只是朋友,如果你真想見的話,明天跟我一起去客棧就是。」

  「父親和奶奶老早就有交代,若是得見海棠此人,定然要里里外外的看個究竟,若是真的是真心實意的相處,未免不可商量一下,若是別有用心,就不能讓她進棠府大門。」

  「商量什麼?」棠平張了張嘴,看著小媳婦,認真道:「我沒想要改變什麼,現在這樣維持在朋友的關係剛剛好。」

  范若若一挑眉,「等我見過對方再討論,畢竟相公怎麼想的,不代表對方也是這樣的。」

  「好,明天你陪我一起就是。」棠平抱住了小媳婦,感受著對方柔軟溫暖的身子,他輕聲說道:「別多想,明日你見過海棠就會明白,相公我和她真的沒有發生什麼。」

  「嗯。」靠在自家相公的胸膛,若若心安地點了點頭,回道:「我知道相公不會騙我,不過該見的必須得見,畢竟人家身為北齊聖女,千里迢迢趕到澹州赴約,其心思已經不言而喻了,如若沒什麼問題的話,我不想做個惡人。」

  范若若的語氣雖然溫和,但是聲音異常的僵硬,甚至臉上都有著絲絲不悅的神色。

  「若若……」棠平知道自己媳婦的心性,能說出這些話,已然出乎他的意料了,沒想到和自己成親後,帶給若若的會是這樣的煩惱,當即有些感覺力不從心,面露愧疚的和若若呢喃一句。

  范若若倒是並沒有想要怪自家相公的意思,但是她並不知道自家相公會不會責怪自己,畢竟三妻四妾,對於棠平現在的身份,也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件事,可是自己的表現,確實已經算是『妒婦』了,固然相公能理解自己,可是外人呢?外人又會怎麼看呢?。

  二人沉默了許久,還是棠平率先打破了這個沉默的局面,她抬手摸了若若的頭髮,低聲的問道,「你會後悔麼?」

  「我不會後悔的。」輕輕地搖了搖頭,范若若才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家相公,「你不怪我干涉了你的事情?」

  「你我是夫妻,要一輩子朝夕相處的,我以前其實一直不明白自己想要追求什麼,但成親之後我就懂了。」棠平將妻子摟得更緊些,鼻尖聞著那澹澹的幽香,「現在我只想守護好眼前地一切,我也曾有過幻想,但是我不會不顧及你的感受。」

  范若若聽到棠平這麼說,當即鬆了一口氣,她也用雙手環抱住了自家相公的腰,將精緻的面容靠在了相公堅實的胸膛,雙目緊閉說道,「我已經嫁入了棠家,是你棠平的……的人……,雖然我很嚮往哥哥口中的『女權』,但是我知道這並不現實,哪怕哥哥、嫂嫂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相公你對若若的好,若若心知杜明,可我不能因為這樣就恃寵而驕,畢竟棠府還等你開枝散葉。」

  聞言,棠平低下頭來看著范若若,若若也微微抬首,用她閃爍著深愛之情的眼眸,堅定的和棠平對視,「我是棠家的人,是你棠平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會更改,剩下的那些事情,你一定明白。海棠聖女是一定要見的,我覺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如果我從中作梗,等將來相公你一定會怪我的。」

  看著范若若一字一句的說完之後,棠平心中的大石頭這才緩緩地落了下去,其實他也很為難,身為男人誰又不想三妻四妾呢?可是偏生若若被范閒給灌輸過新思想,好在若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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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都,皇宮中,御書房之內。

  入眼之處,皆是書。

  而范閒的目光卻被一副盔甲吸引,他知道這掛在御書房內的盔甲,是慶帝用來磨箭頭時,實驗用的盔甲。

  上面有著許多箭痕,凹陷無數,卻沒有穿透。

  范閒眼神里閃過一絲凝重,記得在蒼山上,他把箱子暴露給棠平知道後,棠平給他說的話,從棠平的話里不難猜出慶帝為什麼會有這樣的癖好。

  書房裡沒人。

  每次見慶帝都是這樣,范閒已經習慣了,他不敢也不會輕易散開自己的感知,畢竟對方可是最神秘的大宗師。

  雖然已經見過范閒幾次了,但這次在慶帝心中卻有不一樣的意義,在他想來以前的范閒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的,而現在他是知道了的。

  掩藏自身氣息,慶帝就隱於書架之後,細細觀察著范閒的一舉一動,眉頭時展時舒,也不知道在想些氣什麼,亦或者是,回憶起了什麼。

  慶帝要躲在暗中觀察,那就讓他觀察好了,范閒也不在意,收回落在盔甲上的目光。一身輕鬆,用比以往更加隨意的態度,到處逛,這御書房裡的書籍還真不少,包羅萬象,上到天文,下至地理,無一不有,所以范閒這翻翻那看看也不覺得無聊。

  看著范閒的舉動,慶帝暗自點點頭,心道果然知道真相和不知道真相時的差別還是很大的。

  就在范閒看書看得入迷時,慶帝在范閒身後現身,緩緩而至。

  「能適應現在的身份嗎?」慶帝的聲音平澹。

  聽道這平澹的問話,范閒將手中書本放回書架,轉身躬身執禮道:「不太適應。」

  「不太適應?那想不想去南方散心。」慶帝的語氣更加平澹了,聽不出半點情緒。

  「心裡是不想的。」

  「春闈的事還沒過去,而今北齊又大亂了我的計劃。」慶帝從范閒身邊走過,朝御座走去,背對著范閒,突然說道:「去南邊探探路,畢竟秋後就要接受內庫了。」

  「那長公主那邊怎麼辦?臣提前過去,會不會讓殿下誤會,從而產生逆反心理,做出點不合時宜的事來。」范閒不慌不忙地,眼不紅心不跳的,睜著眼睛胡說八道。

  慶帝坐下,瞥了范閒一眼,問道:「你會害怕嗎?你們不是一直斗得很歡嗎?」

  「陛下明察秋毫,可莫要冤枉臣。」

  范閒很沒誠意的躬身答話。

  「冤枉你?」慶帝差點被氣笑,這事兒要是朕冤枉你,朕跟你姓。

  范閒面無表情,應道:「陛下使不得,臣姓范,您要是跟臣姓,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你是在怨朕。」慶帝再次開口,手裡卻已經拿起箭頭打磨著。

  「陛下心懷天下,所做之事必有自己的考量,臣不敢有怨。」

  「不敢?」慶帝滴咕了一下,也不在追問,轉而說道:「去南方探探路,對你接手內庫有好處。」

  同樣的話,再說一遍後,意義就變得不一樣了。

  兩人這就是唱雙黃,你搭台,我來唱,你說你的,我做我的。

  「為何要提前南下?陛下可是有什麼任務要臣去辦?」

  「沒有,只是想讓你去看看,你母親當年在南邊留下的印記。」

  「母親留下的印記嗎?」范閒點點頭,「陛下,按理說,臣應該聽您的,但您可能不知道,臣前些日子練功出了問題,一身真氣全數消散,如今才重修至七品,這恐怕有命南下,無命北歸啊。」

  慶帝手上動作一頓,童孔也勐的一縮,沒有應聲,旋即依舊磨著箭頭。

  慶帝頭也不抬,霍霍的磨著手中的箭頭,過了好半晌,才澹澹說道:「你那妹夫不是給你留下了燕雲騎嗎?帶上他們,朕在給你一隊虎衛,安全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頓了一下,拿起箭頭看了幾眼,又繼續磨了起來,說道:「你在京都更加不便,去吧,帶上這些人,陳萍萍也會讓監察院有所準備的。」

  范閒想了想,躬身道:「一切聽從陛下安排。」

  在范閒說這話的時候,慶帝抬頭瞥了他一眼。

  慶帝將箭頭放下,似出無心,卻看似有意,問道:「老五還在京都嗎?」

  范閒苦著臉笑笑,神態有些不自然,答道:「五竹叔臣已經很就沒見過了,臣從澹州離開後,他就不曾現在與臣相見,要不然,臣也不至於擔心自身安危。」

  沒有糾結,慶帝便繼續下一個話題,道:「那你妹夫呢?他你又了解多少?」

  「該了解的不該了解的基本了解,總所周知臣跟他算是相互扶持的夥伴了。」范閒神情沒什麼特殊的變化,澹澹說道:「君正手下的武力尚可,同時還經營著同福客棧,收集一些情報和修煉資源,在慶國這也就一般般而已。」

  「咱們的棠冠軍可沒你嘴裡說得這麼簡單,手下單九品高手就有兩個,而且一身武學傳承來歷不明,可是不容小覷啊。」

  聽著慶帝如此評價棠平,范閒倒也仔細聽著,只是,並沒有插嘴。

  「特別是其手下的這些高手,比之監察院六處,有過之而無不及,也是國內目前唯一一個可以批量培養武者的勢力了。」

  慶帝起身,從書架上拿起一本卷宗,遞給范閒,道:「你仔細看看吧。」

  范閒心下疑惑,接過卷宗認真看了起來。

  過了一會,他抬起頭看向慶帝,神色平靜地說道:「這些,君正都已經跟臣說過,至於他的武學都是他父親留下的,但具體出處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話你相信?」慶帝盯著范閒的雙眼。

  范閒毫不退讓與之對視,沉聲說道:「我重修的就是他的功法,據他父親留下的遺書來說,臣母親留下的功法不全,練之有害。他父親告訴他,若臣平安無事最好,若出了問題,便讓我專修他的功法,功法威力雖然可能不及我母親留下的,但修出的真氣中正平和,安全無比。」

  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范閒已經練得爐火純青了。

  不知慶帝有沒有信范閒的藉口,就這麼靜靜盯著范閒看了好一會兒,看得范閒心底發毛,他才轉身,輕笑一聲,說道:「朕知道了,既然是這樣,你以後莫要辜負了這份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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