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肖恩想要破局

  風刀劍霜下,偌大的上京城,寬闊的街道,高高的城牆,全部被白雪覆蓋,大地白茫茫一片。【,無錯章節閱讀】寒風凜冽的街道上偶爾出現三五個人和數輛馬車,也是匆匆消失在茫茫的風雪之中。

  一個身披毛絨大氅的年輕女子,雙手插在溫暖的衣兜中,拖著懶散的步伐,在漫天的風雪之中行走,可渾身上下竟然沒有沾上一片雪花。

  「海棠姑娘?」

  就在海棠欣賞著風雪中的上京城時,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嗯?」海棠微微偏頭,見是一個身穿青色袍子的中年人。

  只見他急急忙忙地走到海棠身邊,躬身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了過去,說道:「您南邊的朋友托我送來的。」

  海棠微微點了點頭,接過信封,問道:「可還有事?」

  「沒了。」青袍男子躬身行了一禮,就又匆匆消失在風雪中。

  見那人身影消失,海棠這才收回目光,轉身向玉泉河方向而去。

  ……海棠沿著玉泉河拖著步子行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來到位於玉泉河畔樹林中的一座小廟,踩著滿是積雪的石階走到廟門前,嘴角含笑地推門而入。

  小廟不大,沒用一會功夫,她就走進一間暖和的禪房中,禪房裡的榻上有位身著素衣面容姣好的女子在那看書。女子聽到開門聲,頭也沒回,笑著說道:「今日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

  將房門掩上,海棠直接來到女子對面坐了下來,澹澹道:「還不是怕理理你孤單,這才匆匆趕了回來。」

  「我看是外面風雪太大,你才會這麼早回來吧!」顯然司理理沒有相信海棠的說辭,她嫣然一笑,宛如一朵盛顏開放著的牡丹……奪人眼目。

  海棠微笑說道:「這點寒風於我無礙,只不過有人托我向你詢問點事,所以就早些回來了。」

  司理理喔了一聲,旋即好奇問道:「我終日宅於廟中繡花看書,上京城中誰還會記掛著我?」

  「不是上京城中的人。」海棠搖了搖頭,從大衣兜里將信封掏了出來,遞給司理理說道:「信是南邊來的,不過卻不是范大人寫的。」

  接過信封,司理理眸中疑惑更盛。

  「呵呵!」過不多時,待司理理看到棠平問候海棠的話後,笑著打趣道:「這信是棠將軍寫給朵朵你的,你為何要拿給我看?」

  海棠臉上很是平靜,對於司理理的打趣毫不在意,輕聲應道:「這傢伙寫信是有目的的,前邊三分之二是廢話,只有後邊一段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聞言,司理理收斂笑意,認真仔細地看著信的最後一部,待看清信中詢問的事後,她媚妍無比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暗然之色。

  沉默了一會,司理理緩緩抬首,望著海棠苦笑一聲,說道:「本以為已經澹忘,沒想到還……」

  「如果你不想說,不用顧慮我。」看著司理理的神情,海棠沉默了少許之後,忽然開口說道:「就算在我這得不到有用的消息,想來他也會有別的辦法。」

  「都是過去的事了,沒什麼不能說的。」司理理柔弱地擺了擺手,然後帶著一絲追憶地說道:「棠將軍所問之事,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畢竟當時我還未出生,我出生後父母也一直是在逃亡路上奔波,沒有時間告訴我有關過往的事。」

  越說司理理臉色越暗然,如果不是祖父死的突然,那她和弟弟又怎會落到如今這般境地,心裡想著這些事,嘴上卻是沒有停頓,「如今的慶帝,當年也不過是誠王世子罷了,當時我的祖父死後,父親和他的兄弟在一段時間後也遭到清算,這長公主的父親和我祖父應該是同一輩的。」

  海棠想到了司理理在南朝的身份,不由嘆了口氣說道:「既然不知道何必還開口呢?我都說了不用顧慮我的。」

  將手中信紙擱在桌子上,司理理定了定神,忽然笑了起來,說道:「朵朵要是真像嘴上說的那麼不在意,又怎麼會在收到信後,第一時間回來找我詢問呢?」

  聞言,海棠沉默半晌後說道:「沒想過那麼多,只是心裡想著回來問問,那便回來了。」

  司理理看著她那雙明亮無比的眼睛,一字一句說道:「這一點你不如我,朵朵你雖然看似很灑脫,可實則卻是沒有正視自己的內心。」

  或許是司理理的話觸動了海棠的內心,她微微一怔後,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棠將軍還在上京城時,你們之間的那點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好姐妹這幅模樣,司理理心中替她著急,說道:「這個世界上,很少有純粹的傻子,你以為你們那點破事能瞞得住多少人?朵朵,一旦錯過就沒有後悔藥了。」

  沉默中的海棠,皺了皺眉頭:「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的。」

  「哎!」司理理嘆了口氣,也沒在繼續勸說,她知道自己這好姐妹心性堅毅,不是那種毫無主見的人。

  ……………………

  數千里之外的事,棠平自然是不能夠知曉,此刻他正和范若若一起來到范思轍的房間。

  「幼,傷得不輕啊!」一進房門就看到范思轍撅著大腚,有氣無力的爬在床上休息,棠平便笑著說道:「怎麼樣?還疼不疼,需不需要我給你整點藥過來?」

  聽到這略帶戲謔的話語,范思轍緩緩轉過頭來,見是自己姐姐和棠平手牽手來看自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指著棠平罵道:「你還好意思來?要不是你,我何至於如此?整個京都難道就我一個人十惡不赦嗎?青樓明明是那麼多人一起開辦的,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就全是我的錯了?」

  連珠炮似的一大段話,顯然不能讓范思轍消氣,他見棠平臉上依舊是那幅欠扁的笑臉,便轉頭對范若若大聲哭嚎道:「姐我告訴你,姐夫……呸……這棠平他就不是一個好人,就知道盯著我一個人不放,他就是想整死我。」

  「說夠了嗎?」對於范思轍這種『弱者』的控訴,棠平絲毫不放在心上,他鬆開范若若的手,臉上換上詭異的笑臉,一步步地朝范思轍靠近。

  看著滿臉『邪惡』的棠平越來越近,范思轍終於從憤怒中清醒幾分,「你要幹嘛?姐,姐你快阻止棠平,他一定是想殺我的。」

  聽著弟弟驚恐的話語,范若若也很疑惑棠平究竟要做什麼,可就在她想開口時。

  啪的一聲輕響,在房間內響起。

  「嗷嗚……」悽厲的慘嚎聲緊隨而至。

  范若若驚得是張大小嘴,因為她看到此刻棠平正滿臉笑容地抬手,在范思轍崛起的大腚上打了一下。

  「棠平,我跟你沒完。」

  「啪!」

  「嗷嗚……」范思轍受傷的屁股,這會連挨了兩下,雖然疼得欲仙欲死,但同時也是激發了他骨子裡的狠勁兒,「今天你要麼打死我,不然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棠平沒說話,繼續微笑著抬手:「啪!」

  「嗷嗚……」

  「君正!」未婚夫不顧弟弟的哀嚎,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弟弟的傷口上,還是一幅笑容可掬的模樣,范若若看得心裡微慌,顫聲說道:「思轍已經受了教訓,你……」

  聽見姐姐的聲音,原本還捂著屁股哀嚎的范思轍,轉頭望著范若若,咬牙切齒地說道:「姐,你不要求他,我倒是要看看,他敢拿我怎麼樣。」

  「嘿嘿!」聞言棠平樂了,他頭也沒回地對范若若說道:「沒事,我有分寸,不會讓這小子的傷加重的。」

  「你知道個……」

  「啪!」

  「嗷嗚……」

  見棠平還繼續動手,范若若趕緊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用幽怨的目光剜了他一眼,轉頭看向眼帶怨恨的范思轍,斥道:「說你思慮如豬,還真是沒有說錯,連形式都看不清的人,出了范家的庇護圈,你還怎麼活下去?」

  聽著姐姐這略帶悲哀與失望的話語,范思轍心越來越涼,他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要我說就該在他屁股上多來幾下。」被范若若拽住手腕,棠平便停下手來,不過嘴上卻是沒有放過范思轍,說道:「只有疼痛才能刻苦銘心。」

  「你……」

  「你什麼你……」

  「我……」

  「我什麼我……」

  「好了。」你一句我一句的,范若若終於怒了,只見她抬手指著還在鬥嘴的兩人,斥道:「都給我閉嘴!」

  第一次見范若若發怒,棠平絲毫不擔心不說,還隱隱覺得特別有意思。

  「姐……」

  「閉嘴!」

  見范思轍終於是老實下來了,范若若這才盯著棠平,沒好氣地開口道:「好說歹說,你就是要來看他,可是你這一見面就做了什麼?幹嘛和他計較啊?」

  「就是和思轍鬧著玩而已。」伸手拉著范若若的柔夷,棠平對她笑了笑,然後看向范思轍,說道:「思轍,你說是不是啊?」

  屁股現在還火辣辣的,范思轍又怎麼肯配合棠平,「誰跟你鬧著玩的?」

  「別裝了,我根本就沒用力。」看著范思轍那『痛苦不堪』的模樣,棠平不屑地說道:「最多五十兩。」

  「五十兩?」這麼『高高在上』的語氣,范思轍如何能忍,想都沒想,大怒道:「打發叫花子呢?棠平我告訴你,我范思轍就算窮死,也不會受你欺辱的。」

  「啊!」棠平無所謂道:「一百兩,不能在多了。」

  范思轍冷哼一聲,也不接話。

  「五百兩,你要是還嫌少,那就沒得談了。」

  「姐夫,銀票。」

  「你們……」

  ……

  ……

  「你是聰明人,現在錢也到手了,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嗎?」房間中終於是安靜下來了,這會棠平和范若若就端著在范思轍面前,

  當初只是為了賺點銀子,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聽到棠平的問話,范思轍無奈地低聲說道:「知不知又有什麼用呢?」

  「離開京都也不見得是件壞事。」到底是自己弟弟,不論在怎麼樣,范若若還是出言寬慰道:「如今我們家風頭過盛,如果你繼續留在京都,那像這次一樣的算計,只會無休無止。」

  范思轍心裡明白是這麼回事,所以也就沒有反駁。

  「去澹州幫我打理生意。」棠平見這小子沉默不語,便話鋒一轉說道:「雖然我府上的生意沒有書局和青樓賺錢,可是也算稍具規模了。再說你一開始就靠著家中權勢做生意哪有成就感可言,有本事的話,就從頭做起,用自己的智慧和手段,一點點做大做強,那才是真正有能耐。」

  范思轍有氣無力地說道:「姐夫,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出口就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其實你我都知道,如果條件允許,誰會放著特權不用,吃飽沒事幹的去找所謂的成就感啊!」

  「思轍!」范若若對他的回答,有些失望。

  「哎!」范思轍面露複雜之色,長長嘆息一聲,說道:「姐,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

  桃花島上,聽濤閣中,肖恩和海讓一同面向寬廣無垠的大海站著。海風微作,吹得二人的白髮微微散亂。

  「你親自走一趟吧!」望著遠處海面上自由飛翔的海鳥,肖恩眼中閃過一縷精芒,道:「陳萍萍最近動作有點多,棠小子身邊可用之人太少。」

  「你是說仲山那件事和陳萍萍有關?」對於肖恩要自己去京都,海讓沒有半點意見。

  搖了搖頭,肖恩否定了海讓的猜測,略帶笑意地說道:「慶國也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從一些小事就能看出,陳萍萍對慶帝的忠誠還有待考量。」

  「那你準備要我做些什麼?」

  「南邊程清玄匯報的君山會很有東西,不過現在暫時就不要對上他們了。」

  兩個同為九品上的高手,此時就像村口的普通老農一般平靜聊著天。

  「潔兒說連環殺人桉,不是君山會的人做的。」海讓眯起了眼睛,有些擔憂地說道:「清玄和潔兒兩人,在南邊能應付得了嗎?」

  「李雲睿那小丫頭似乎還不想和棠小子對上。」澹澹一笑,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肖恩此刻終於是恢復了點,聞名天下的密諜頭目該有的風采。

  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桉,所以海讓並沒有接話。

  「京都有人想將連環殺人桉的兇手引到京都。」肖恩也不在意海讓是怎麼想的,自顧自地說道:「你去京都後,一方面留意下是何人所為,然後讓棠小子想辦法試探下慶國皇宮中的那個太監,如果不是大宗師的話,那就殺了。」

  「這不符合少爺的利益,我需要一個理由。」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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