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挖牆角

  夏棲飛說想要和程清玄請示之後,才能給出答覆,對此范閒很平靜,只是笑著說道:「自無不可,不過你得抓緊點就是,要知道三月內庫開門定標,如果在往年,肯定是崔明兩家的囊中之物,但今年崔家已經垮了,自然會有大變動,夏當家的如果想插一手,就只有這一個機會。【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不巧,本官今年要主持此事,我會給你入門的資格,足夠的銀兩,接手相關的份額。」

  其實范閒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因為手中有筆誰都不知道出處的銀子,這才想著找個合適代理的人,只是他做了充分的準備,滿懷信心而來,卻沒想到自己要找的人,竟然早早就被棠平收入麾下。

  夏棲飛皺緊了眉心,他知道或許和眼前這個范提司合作才是最明智的,只是……思忖片刻之後應道:「能得提司大人青眼相看,這是小人的榮幸,只是小人既然已經投靠了程先生,那不管怎麼說都不能擅自做決定,總之小人會儘快給大人一個答覆的。」

  他最終還是沒有馬上應話,不止是程清玄給他的壓力,更是因為他十分清楚,監察院是怎樣恐怖的一個機構,與監察院掛上鉤的人,往往最後只能將自己的身家性命全賠了進去。

  當然,夏棲飛心裡的想法范閒是不知道的,如果知道他的心理活動,范閒一定會送他一個更為貼切的形容——與魔鬼做交易。

  「說明一下,你與他們聯繫本官並不反對,只是要是事情泄露出去的話,本官可不會管你背後站著誰。」范閒沒有在意對方的退縮,溫和笑著赤裸裸地開出價碼,「當然本官要你做的事,功成之後,水寨還是你的,明家也會是你的,甚至我不會直接索取相關收益。」

  夏棲飛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又不是傻子,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善良的監察院官員。

  果不其然,范閒喝了一口冷茶之後,很自然地說道:「該是你的都是你的,但你……這個人必須是監察院的。」

  范閒說完這句話,從懷裡取出一塊式樣看似簡單的腰牌,輕輕擱在了黑木桌子光滑的表面上,輕聲說道:「你背後的勢力自有我去說明,而你從今以後就監察院四處駐江南路巡查司監司,品級不高,不要嫌委屈。」

  「如此,可否請大人先和程先生說一下,畢竟小人也得最不起程先生。」夏棲飛咬了咬牙,還是是沒忍住誘惑,至於范提司說的委屈,他根本就沒當一回事,一個江湖匪首,搖身一變成為朝廷命官,還是手握監察吏治之權的監司,委屈?傻子才委屈!

  不過范閒開出的天大價碼,夏棲飛也清楚的知道,這不是那麼好拿的,只要自己入了監察院之後,無論將來執掌明家還是江南水寨,再也不可能擺脫這個機構了,將來與內庫相關的龐大收益究竟如何分配,依然是監察院……不,或許只是范提司私人的一句話!

  雖然知道收穫與付出不成正比,但自己是純賺的一方,要知道能夠獲得一大批資金,能夠擁有暗中的官員身份,能夠獲得內庫主理范提司的首肯參與競爭,夏棲飛已經可以想像到,未來那個鏽跡斑斑的大家族,被自己打落塵埃畫面了。

  他知道自己這一生,再也不可能遇到這麼好的機會了,但他依然有些猶豫,一來是程清玄背後那個恐怖勢力,真的會因為范閒的關係就輕易讓自己脫離嗎?二是從此以後再難自由,要成為范閒屬下一條忠犬,對於習慣在江湖上闖蕩的他來說,實在不是怎麼甘心,而且他暫時也不敢完全相信范閒,畢竟監察院以往的名聲實在太差。

  還有就是他怕自己暗中領了職司的消息被傳揚出去,那樣就算自己日後權柄重於一方,但這名聲,就完全毀了!

  總總原因結合在一起,夏棲飛做出了最後的掙扎,他有些不禮貌地盯著范閒的雙眼,說道:「大人,你給的已經超過了小人自身的價值,你讓小人該怎麼相信,這一切不是你給小人畫的大餅?」

  「我為什麼要你相信呢?」范閒很澹定,旋即反問道:「知道這麼多事情,你覺得你還有別的選擇嗎?還有夏當家的莫非不想奪回明家?那個本來就屬於你的家族,據本官所知,明老爺子當年遺囑里,排頭前第一的名字,可就是明青城。」

  明青城,就是夏棲飛的本名。

  不過即便范閒這樣說了,夏棲飛還是沒有再做退讓,他微微一凜後咬牙說道:「非是小人不識時務,只是報仇有太多方法,不說草民如今忝為江南水寨頭領,若要對付明家,就有很多法子,單就是依靠程先生背後的勢力,明家也翻不起大浪,提司大人莫要以為小人在說大話,你可以讓監察去查一查,年前明家和催家一起,還不是讓程先生逼得無路可走,要不是……至於內庫的事情,小人或許想的岔了,明家財雄勢大,小人怎麼可能在明面上斗贏對方。」

  聞言,范閒眯起了眼睛,笑了起來:「夜黑風高殺殺人?如果你的追求只是這個的話,那明家就不可能太平這麼久……至於你說的程先生,他背後的勢力在江南發展得怎麼樣,這一點我確實還不了解,不過你覺得我在他們面前,會不會比你更有說服力呢?」

  他有條不紊地說著,氣勢並不怎麼逼人,但就是這樣溫溫柔柔地說出夏棲飛的要害,被戳中痛點的夏棲飛,思緒開始強烈的波動,內心掙扎了好一會,他的面色才慢慢暗澹了起來。

  見此,也不等夏棲飛回過神來,范閒繼續溫和說道:「夏當家不妨好好琢磨一下,或許本官給出的路,才是最好的康莊大道也不一定。」

  范閒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他絲毫不覺得這是在挖自己妹夫的牆角,再說以他對棠平的了解,最多再見面時,被數落一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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