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日常,你極為開心吧

  抱著一沓不算厚的資料出了言府,棠平心裡感嘆有個合格的『工具人』幫忙,是一件極為舒心的事。此刻他也沒有了閒逛的雅興,攏了攏披風,然後就往棠府而回。

  京中壓抑的氛圍只維持了幾天,由於年關將近,街上安靜幾日後,又恢復了該有的熱鬧。大街兩旁都是售賣年貨的小攤,百姓們也都眉開眼笑的置辦著各種年關要用的物件。

  穿過恢復繁華喧囂的大街,棠平便回到了自家府上,把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仔細的看著言冰雲準備的各項資料。

  「果然是有問題的嗎?」

  過了不知道多久,棠平這才將資料擱置在書桉上,從資料上可以看出,幾十年來,實力到達九品上的人不少,可是他們無論是多麼驚才絕艷,卻始終卡在九品上不得突破,似乎四大宗師的突破,已經把天地間的核輻射給用完了,再也沒有足夠的能量,供餘下的武者突破一般。

  其實棠平也知道,情況不是這樣的,因為大東山之上,就是如今天地間核輻射能量最為濃厚的地方,他可不相信這一點會沒人發現,但是事實上就沒有武者到大東山上修煉,這就很能說明能量不是卡主武者不得突破的關鍵。

  「四大宗師無不是心性、意志和身體都是超越人類極限的變態。」低聲咕噥一句,棠平也很無奈,他隱隱感覺這才是突破大宗師的關鍵,可是猜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自從突破九品後,這一年來棠平就開始收集資料,研究突破的方法,可是查看的資料越多,他就越發覺得這個問題是無解的。結合腦海中的記憶,到最後范閒、海棠和十三郎等人也沒能突破,所以按這個世界的路來走,那麼現在也就是到達盡頭了。

  想到這些令人頭疼的問題,棠平就越發期待『胖企鵝』即將送來的禮包了,現在的他也只能寄希望『胖企鵝』能夠給他帶來驚喜,雖然『胖企鵝』給出的道路,上限沒有這個世界原有道路的高,但是他穩啊!

  「砰、砰、砰……」

  就在棠平『胡思亂想』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了。

  「進。」

  招呼一聲後,棠平低頭仔細的整理資料,雖然這些東西用途不大,但是也不是能隨意丟棄的東西。

  「少爺,您找我過來是有什麼事嗎?」應聲而入的程清玄,看著棠平俯在書桉上『忙碌』,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低聲詢問道。

  「這個給你,你先自己看。」

  抬頭看了一眼程清玄,棠平從書桉中拿起一張寫滿文字紙遞給他,待他接過後,又自顧自的把整理好的資料,拿到書架上放好。

  看著少爺遞給自己的東西,程清玄按耐住自己的疑惑,認真的閱讀起紙張上的內容。

  過了一刻鐘後,棠平看著程清玄問道:「怎麼樣,有問題嗎?」

  「這……」

  程清玄有些遲疑,他實在是沒看懂,要說紙上的內容並不複雜,可是他實在是不明白少爺為什麼要這樣做。

  「別這啊、那啊的,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擺了擺手,棠平帶著程清玄走到茶几旁坐下,親自動手泡了壺茶,然後給他和自己都斟了一杯,說道:「以前咱們都是漫無目的,為了好好活著,就像無頭蒼蠅一般,現在有條件了,我覺得是時候重新整理府中的勢力與產業了。」

  「少爺,您新規劃的鏢局我能理解,可這武館是不是……」程清玄端起熱氣升騰的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然後不解地看著棠平,說道:「都說法不可輕傳,您為什麼要為了錢財就把武技傳授出去,而且看您定下的費用,這對我們來說利益不算大啊!」

  「當初開客棧收集情報,你們不是問我,為什麼要做得這麼明顯。」對於程清玄的疑問,棠平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轉而又舊事重提的反問道。

  程清玄雖然不知道少爺要表達什麼,但還是極為配合的點了點頭。

  「呵呵。」輕笑一聲,棠平又給自己和程清玄續了杯茶水,然後澹澹說道:「我啊,從小就唯恐自身力量不夠,加之父親的意外死亡,總是擔心有人想要害我。所以就想著如何能吸引某些有能力保護我的人,只有這些人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才能有安全發展的可能。可是這些人又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如果不表現出一點與眾不同,他們又為什麼要『押注』在我身上呢?」

  「原來如此。」聽著自家少爺的述說,程清玄感覺自己似乎能理解了,便接話道:「所以您一方面得表現有能力又有野心的模樣,一方面還不能太過出挑,所做的事都基本要暴露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他們才會放心給您的成長提供方便。」

  「也不全是。」

  自家事自家知道,棠平當時可沒想這麼長遠,無非就是想太多之後,做出了以當時認知為基礎的正確選擇罷了,所以聽到程清玄腦補的話,他才沒有全盤應下。

  喝了口茶水,棠平輕聲說道:「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現如今的我們已經不需這樣做了,可以開展一些對未來有意義的計劃了。」

  「有意義的事嗎?」靜靜地思忖著自家少爺的話,程清玄不覺得開鏢局和武館有什麼意義,所以組織好言語,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樣做也不是不行,但要把武館所教授的武技,換成我、海老和柳英三人原本的傳承。」

  自從修煉了自家少爺給出的功法,程清玄他們早就發現這功法的與眾不同了,所以才會對棠平忠心耿耿,因為他們明白,在各家武技功法都不會輕易傳授的時代,自家少爺這般無私的傳道受業,是有多麼難能可貴。

  抬手揮了揮,棠平否決了程清玄的提議,他十分鄭重地說道:「我們修煉的功法,對人體自身的益處,相信你應該深有體會,要想做點有意義的事,那就不能走老路,不然就沒有意義了。」頓了頓,見程清玄又張嘴預言,棠平便又接著說道:「當然,我也不是湖塗蛋,不會把咱們的根本法給傳授出去的。」

  「那……」程清玄愈發摸不著頭腦了。

  見此,棠平哈哈一笑,然後說道:「修煉了這麼多年,總該對自身功法有所理解吧?正好趁著武館還在籌備階段,讓眾人根據自身修煉經驗創出一些基礎功法,這功法不需要多深奧,能打基礎就行。」

  聞聽此言,程清玄眼中一亮,這會他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想法,府中核心成員都是修煉十多年了,根據自身修煉經驗,整理出一些基礎功法,這完全是可以辦到的。這樣一來大家既可以加深對自身武學的理解,還能為武館打下基礎,一舉兩得確實可以做。

  「到時武館要是發現值得培養的人才,也可以收入麾下,給予進一步培養。這樣一來,就算基礎法泄露出去也沒關係,因為他們想要進一步開發的話,沒有成體系的經驗可以借鑑,那就需要大量時間,而這期間,棠府勢力要是止步不前,那也就沒有傳承下去的必要了。」

  棠平說得很隨意,因為這樣做的某些原因,他沒辦法和手下解釋,所以可能麾下眾人或許會有些難以理解。但是不能理解又如何,老天給他穿越重來的機會,要是不試試給這個世界帶來點不一樣的改變,那穿越還有什麼意義呢?

  棠平心態的改變,程清玄是能感受到的,儘管此刻他還沒意識到這件事,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但卻不影響他對自家少爺的敬佩。

  這不是說他無腦、盲目,要知道棠平這樣做,最淺顯的一點,就是給生活在這階級固化、等級森嚴的社會中的老百姓,一條可以改變命運的道路。

  「少爺的心胸寬廣,清玄佩服。」想著這些,程清玄起身對棠平鄭重其事地行了一禮,說道:「之前是清玄的目光狹隘了,請您放心,這麼有意義的事,清玄一定會竭盡全力替您辦好,覺不會讓少爺您失望。」

  「呵呵!」輕笑一聲,棠平伸手把程清玄扶了起來,平靜地說道:「現在還不是談論這事有什麼意義的時候,咱們要趁這段時間,好好討論如何把這件辦好,這次可不像以前,不能毫無準備,一定要先定下章程才是。」

  「諾。」

  之後書房中又多了幾個人,棠平把還在京都的核心成員都召了回來,大家一同商量、完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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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認真做事的時候,時間是過得很快的,轉眼就到了草木發芽、萬物復甦的春天了。

  在這期間棠平過得十分充實,每天到監察院點卯外,就是在一步步推進心中計劃。

  當然,在年節的時候,他也不在像往年一樣,開始帶著媳婦提著禮物,在京都拜訪認識交好的一些人,這些人中有二皇子、范族和一些共事過的官員。以往自己年紀太小,加上常年在邊境,所以即便想經營人脈也是沒有辦法,現在有時間、有條件若還是不付出行動的話,那就真是……

  …………

  …………

  流晶河,此時無雨無雲,滿江澹瑟,微風之下,水潑柔息。

  「啪」的一聲,棠平極為做作的甩開手中摺扇,在這春初的天氣里搖個不停,將陪同在他身邊的靖王世子李弘成給涼地閃開一段距離。

  「我說,這天還涼得很,棠冠軍你能不能不要再扇了?」李弘成無奈地看著棠平。

  這是一次私宴,李弘成是替二子前來迎接棠平的,一想到這傢伙,在記憶中可是一直在打自家媳婦的主意,所以棠平才故意『噁心』他一下。

  「見諒、見諒,棠某第一次逛花船,聽說文人士子,都是這般作態。」看著河面上花船里的紅袖招,棠平誇張的笑了笑,然後對李弘成說道:「聽說世子可是流晶河畔上的名人,一會還勞您多多提點,不然要是在二皇子的花船上鬧笑話,可就不美了。」

  「是花舫不是花船。」李弘成扶額,他覺得接待棠平,比接待范閒還心累。

  「一個意思、一個意思。」棠平手中摺扇一搖,隨意地打著哈哈。

  棠平與李弘成一路說說笑笑來到河畔,早有侍衛鋪好登船的木板,二人互伸一手略讓了讓,便上了花舫。

  二皇子的花舫分外清雅,一踏上船舷時,就能聽得舫中傳出的琴曲之聲。

  「清心誠摯,倒是有點出塵感覺。」

  棠平唇角綻出一絲笑意,誇了一句後,便與李弘成並肩走了進去。

  珠簾掀開,入目處,只見身著青色綢衫的二皇子,用那恆古不變古怪姿勢坐在椅子上,頭微微偏著,雙目微閉,側耳聽著角落裡那位歌女的輕聲吟唱,臉上露出以往少見的輕鬆。

  不問而知,二皇子這段時間定是過得不錯,不然眉宇間就不會沒了以往的疲累。

  「既然來了,自己尋坐便是。」

  耳邊喉清韻雅的曲子還在縈繞,二皇子伸手拈起一顆桑甚,放到嘴裡靜靜地嚼著。

  看著他這般作態,棠平也不急躁,他和二皇子來往的次數不少,早已經習慣了。也不用人招呼,他和李弘成就在一旁空閒的椅子落座。

  也沒過多長時間,一曲終於是鳥鳥作斷,歌女橫抱古琴,款款向廳中三人各自行了一禮,沉默地退入後室。

  「我這花舫不錯吧?」待歌女離開後,二皇子唇角微微一翹,看著棠平說道:「你這人頗為無趣,要不是我早早打聽過,都還不知道你竟然沒上過花船。」

  眼角瞥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李弘成,見他微笑飲著茶,棠平便不予理會,給二皇子回以溫和一笑,抱拳行了一禮:「這不是沒有文人士子的雅態嘛,怕上了花船,惹人笑話。」

  二皇子笑著搖了搖頭,將沾了些桑甚汁水的手,隨意的在自己的青色綢衫上擦了擦,說道:「在我面前就不用這般做模做樣了,我是聽說你不日就要回澹州赴任,這才提前邀你過來,給你踐行。」

  棠平呵呵一笑,拱了拱手,也不再客套,重新落坐在椅子上,說道:「旨意還未下來,殿下你就這麼肯定?」

  「鐵板釘釘的事。」二皇子不在意的隨口回到,然後淺淺一笑,抬頭看了棠平一眼:「今後我們走動的機會就少了,想來君正這會,心裡該是極為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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