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八騎等人的護送下,馬車緩緩的來到皇家別院,雖然周邊布滿錦衣衛的探子,但范閒依舊是大張旗鼓的組織人手迎接。
「歡迎回家。」
馬車剛剛在別院門口停穩,范閒就降尊紆貴地帶著使團成員,迎到馬車邊大聲的喊了一句。
車裡的棠平和言冰雲對外面的動靜早有察覺,只見棠平抬手對言冰雲比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今日你是主角,范大人既然把戲台子搭好了,那你就配合表演吧!」
言冰雲雖然生性冷漠,但情商卻是不低,沒有回答棠平的話,他自顧自的整理一下身上的著裝,然後推開馬車門,緩緩移動腳步走了出去,在車轅上站定,他眯著眼睛掃視一圈前來迎接的眾人,嘴角不自覺的上揚,因為相比於十八騎他更喜歡院子裡的人。
陣勢已經擺開,范閒當然不會半途而廢,他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一身白衣的言冰雲扶下馬車,輕聲說道:「到家了!」
對身在異國他鄉的慶國人來說,使團或是會館所在,一般就如同故土。所以范閒這句到家了,讓被囚禁有段時間的言冰雲感慨萬千,雖然他仍然不能接受國家用肖恩換取自己的協議,但此時此刻他對陛下和國家只有感激。
對於想收服言冰雲的范閒來說,安排這場戲他是很用心的,沒讓使團的鴻臚寺官員前來迎接,來的全都是監察院的人,他們見到這個就連走路都需要別人攙扶的白衣公子,頓時齊聲拜倒:「參見言大人!」
走在范閒和言冰雲身後的棠平,聽到這並不激昂,也不大聲的話語,不由得撇了撇嘴。他知道範閒這招又用對了,言冰雲這種人,特別容易被這種真心實意所迷惑。
果不其然,常年一臉冷漠的言冰雲竟然笑了,他又環視一圈拜倒的眾人,有些失神輕聲呢喃道:「雖然是奇恥大辱,但能夠活著真的……」
范閒一直攙扶著言冰雲,對他的呢喃自然都收入的耳中,所以便笑著柔聲說道:「活著才有洗刷恥辱的希望!」
這兩位監察院將來的正副手,此時說話的聲音都是極為輕柔,所以並沒有別人聽見。
……
「把衣服脫了,我下手可是沒有輕重。」回到別院內,范閒驅散麾下眾人,便帶著棠平和言冰雲進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房間,取出藥箱,然後對言冰說道:「雖然你的狀態比我想像中要好,但是藥還是得用。」
都是男人,言冰雲自然不會有什麼忸怩,他緩緩扯開自己身上的白衫,露出身上那恐怖的傷口。范閒一邊往言冰雲的傷口上抹藥,一邊無聊的說道:「雖然看著沒幾兩肉,但還是挺精悍的。」
端坐一旁飲茶的棠平,聽到這話,才點忍不把口中茶水盡數噴出。
「我一直以為你只是個運氣很好的人。」言冰雲對范閒的話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他依舊冷漠地開口說道:「不過范提司看見下官身上的傷口,還能如此鎮定的開玩笑,看來比我想像中的要強不少。」
「我說二位,你們把我留下來,就為了讓我見證上藥的過程嗎?」看兩人這個樣子,棠平多少有些不適應,他忍不住開口說道:「雖然你們一個漂亮,一個俊俏,但我真的欣賞不來。」
范閒沒理會棠平,他的手指停在言冰雲的左胸下,那處的骨頭明顯是斷後重續的,鼓起了極大的一塊,外面是淺紅色的新生肌膚,看上去十分醜陋。
「你一直都是這樣嗎?」言冰雲冷漠地看著范閒手指地動作,不知是對范閒還是棠平說道:「我不太習慣這樣的方式。」
范閒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言冰和棠平:「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言冰雲聞言便沉默下來,他似乎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討論下去,過了一會之後,他對棠平說道:「我對你不是很了解,你崛起得比較突然。」
「嗯!」點了點頭,棠平知道言冰雲這種人,一般都習慣先了解清楚談話對象的資料,所以不介意的說道:「回頭我寫一本個人傳記,書成之後第一時間送給言大人審閱。」
「我很嚴肅!」
「吃了他。」見言冰雲還準備說點什麼,范閒毫不客氣地塞了顆藥丸到言冰雲嘴裡,冷冷說道:「現在是治傷解毒,不是鬥嘴。」
「雖然很感謝大人替下官療傷,但是下官覺得,自己的手藝或許比大人要更在行一些。」言冰雲咽下范閒強塞的藥丸,冷冷的盯著范閒的雙眼,開口說道:「配置傷藥,請允許我用自己的方子。」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范閒以經把傷藥抹完,棠平不耐煩的阻止兩人即將開始的醫術爭論。
「院子裡除了老怪物,還有誰敢在我面前叫囂醫術?」聽到棠平的話,范閒一邊仔細的用清水淨手,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老怪物是誰?」
「就是三處那個姓費的。」棠平再次開口。
言冰雲雖然還是一臉平靜,但語氣終於是有了些許波動地說道:「你的意思,范提司說的是費老?」
「嗯!」棠平不想說話。
「肖恩還有沒有機會找到?」言冰雲把身上的衣服重新穿好後,終於是開始說起正事了。
「找不到了。」范閒開著玩笑,他始終感覺這個小言公子對自己有很大的牴觸情緒。
「看來你還是和我所了解的一樣。」言冰雲對著范閒古怪的笑了笑,說道:「身為提司你似乎並不合格。」
「我就當你是誇獎了。」范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然後指了一下棠平說道:「肖恩的事你跟他說,老跛子把有關肖恩的所有事都交給他處理了。」
言冰雲緩緩眯起了眼睛,從范閒的話里,他捕捉到許多有用的消息,但此刻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他轉頭看向棠平,說道:「范大人說找不到?」
「已經燒焦了,自然是找不到。」感覺到言冰雲對自己的態度,比對范閒要好上許多,棠平便好奇地問了一句:「你對范閒的怨念,真的只是來自於四年前的那次刺殺?」
這話范閒也很想問,因為他既然想收服言冰雲,那就要知道對方為何牴觸自己,不然就算勉強讓他折服,那往後的日子,也一定不會太好過。
言冰雲還在消化棠平的話,他看著對坐的棠平和范閒,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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