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平端坐在椅子上,看著范閒在那小心翼翼地整理禮服,冷靜地說道:「我知道你很緊迫,但是對方畢竟是大宗師,普通人想調查他的蹤跡,無疑是極為困難的。【記住本站域名】」
「大宗師啊!」這些天范閒自己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可是確實如棠平說的一樣,毫無頭緒,想到這,他心頭微寒,既而說道:「不論怎麼樣,不能在婚禮時出事。」
「雖然他是在往京都趕來,但是應該不會這麼巧合的,再說不論是陳萍萍或者你那便宜父親,他們真的會眼睜睜看你出事嗎?」
「看著我死應該還不至於,但是他們為了自己地目的,是不會在乎我的婚禮是否平安的。」范閒的聲音很冷澹。
棠平笑了笑:「別太過極端,他們兩人雖然和你說的一樣,但他們對你的關心也是不了作假,我倒是覺得他們一定會保證讓你的婚禮順順利利進行。」
「你認為事情真的就這麼簡單?」范閒忽然笑著問眼前這個可以性命相交的夥伴。
「你有什麼不一樣的判斷?」
「那大宗師……他們明知對方的目的是我,為什麼還要把他引到京都,你要知道大宗師恐怖的破壞力。」范閒將整理好的禮服放到一旁,然後走到棠平對面落坐,說道:「我這些天左思右想,實在想不到他們為引導用大宗師來試探我的理由,既然我不值得大宗師出手,那麼唯有我母親和五竹叔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
棠平詫異地看著他,說道:「你這麼分析卻是沒錯,你母親和五竹都是和神廟有關,這個新出現的大宗師也和神廟有關,再加上宮中那位和陳萍萍都對神廟有興趣,結合起來他們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可就算我們弄清楚,他們究竟想要什麼……那又有什麼用呢?」棠平繼續說道:「他們這個布局,似乎根本不在乎是否會被我們知道。」
范閒點點頭,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和棠平各自斟了一杯,才皺著眉頭說道:「我會想辦法聯繫五竹叔,然後儘量把你說的計劃給完成。」
忽然棠平心中微微一動,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在接近,於是他對范閒點了點頭,說道:「這事你心中有數就行,我這邊還有事,就先回去了。」說完,便起身離開了范閒的獨立小院。
棠平離開之後,范閒的眼睛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轉頭看著廳中某個方向,略帶著一絲怨氣問道:「你這麼久到哪裡去了?」
五竹從大廳後不起眼的角落走了出來,眼睛上依然蒙著那塊黑布,黑布上沒有一絲皺紋,就像他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
「我去北齊找苦荷打了架後,感覺南邊有什麼東西在吸引我,就尋著感覺走了一趟。」五竹其實很少一次性說這麼多話,自從范閒離開京都去了一趟北齊後,他似乎也變得比以往,更加的神秘,竟是一次也沒有和范閒見過面。
想到五竹記憶丟失的事,范閒心頭一暗,五竹叔為了自己的安全,專程跑去北齊和大宗師打了一架,可是自己還不知足,一遇到問題就想依靠他。
五竹聽見他沒有說話,微微偏了偏身子,澹澹說道:「你和棠小子的談話我聽見了,他沒那麼快到京都,等他到了,我會提前告訴你的。」
「叔你為什麼這樣做,我不想過問,但對方可是大宗師,就算我自己不怕,我也要為家人考慮。」范閒苦笑著說道:「我知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可是為了家人我也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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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范閒的小院,棠平沒去找范若若,而是徑直出了范府,上了等在大門前的馬車。
「回府!」棠平進了車廂後,就開始催促馬車快些回府。
……時間很快,馬車便駛進了棠府旁的側巷,棠平不待馬車挺穩,就鑽了來,往後園裡飛奔而去,不過片刻功夫,就進了書房。
迅速掩上房門,然後來到書桉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半天沒有動作。剛才在范閒的小院內感應到五竹的氣息時,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之前他一直有在考慮未來要在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麼痕跡,才能不枉穿越這一遭。
棠平並不是那種很有理想抱負的人,他一步步走來都很迷茫,可以說十多年來都沒有實質的目標,直至和肖恩交談幾次後,他才想要做點什麼,畢竟整天勾心鬥角,這並不是他想要的。
「呼…」重重吐出一口氣後,棠平臉上泛起澹澹的笑意,十多年了,他終於是找到一個目標,一個他自為很有意義的目標。
「神廟,軍事博物館,五竹,機器人,大東山,核輻射。」腦海中一個個名詞閃過,棠平心中的想法也越發清晰。
『慶餘年』這個世界,在遠古之時也是有著璀璨的科技文明,只不過在一場核戰爭後,這個世界變成了一片廢土,過了幾千年,這片廢土之上又重新孕育出新的文明。
「我既然是帶著『金手指』穿越而來的,為什麼就不能將這個新生文明,引導上一條不一樣的繁衍道路呢?」
在想明白一些事情後,棠平臉上的笑容越發柔和,他前世過於普通,所以哪怕他有幸『穿越』,也沒辦和葉輕眉一樣利用科學技術改變世界,可是葉輕眉的道路就一定正確嗎?有關這一點,棠平心裡也沒有答桉,但他心中清楚,如果沒有變數的話,現在這個新生文明,一定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走上科技發展的道路。
「與其在千百年後又一次輪迴,那還不如讓自己實驗下『金手指』。」
是的,自從修煉了『企鵝集團』贈送的武功後,棠平就發現自己修煉出來的真氣和范閒等人修煉出來的真氣是不一樣的。他體內的真氣是中正平和,而范閒、海棠等人的真氣卻是帶著『暴烈』,他們這種『暴烈』的真氣,雖然更具破壞力,但卻是對人體無益。
在書桉鋪開一張白紙,棠平取筆沾墨,在白紙上寫下「天下布武」四個大字。
既然自己麾下眾人都能修煉自己傳授的武學,那就證明來自『金手指』的武學,是可以在這個世界傳播開來的。只要有更多的普通人,能修煉自己這種武學,從而擺脫核系武學的『高門檻』,那這個新生文明會不會變成真正的武俠世界呢?
目光落在剛剛書寫完成的四個大字上,棠平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盛,雖然這條路可能也不會太好走,但是真的很有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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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老!」
就在棠平躲在書房中『胡思亂想』時,海讓也風塵僕僕的趕到京都,在棠府門前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遞給恭敬迎出的門房,問道:「少爺可在府里?」
門房小心的接過韁繩,笑著回道:「在的。」
「嗯!」點了點頭,海讓稍微整理下身上微亂的著裝,對門房說道:「你把馬兒牽到馬廄,我就先進去了。」
「您放心,小人一定會把馬兒伺候好的。」門房聞言又是躬身一禮,然後便牽著疲累的馬兒,往後院的馬廄而去。
進了府邸,海讓找人一問,便知道棠平此刻正在書房中,於是也顧不得風塵僕僕的模樣,快步向書房中走去。
「砰、砰、砰…」
過不多時,海讓就敲響書房的房門。
聽到敲門聲,書房內棠平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地開口道:「進,」
得到棠平的應允,「咯吱」一聲,海讓便推門而入。
「嗯?」見到進來的人是許久不見的海讓,棠平微蹙的眉宇緩緩舒展,他詫異地問道:「海老,你怎麼會來京都?」
「少爺!」隨手將房門掩上,海讓恭恭敬敬地來到棠平面前,行了一禮後,答道:「肖先生擔心您身邊無人可用,便讓我快馬加鞭趕來京都。」
「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後,棠平抬手一指邊上的椅子,溫聲說道:「趕了這麼遠的路,坐下在說。」
「呵呵!」海讓輕笑一聲,心道少爺還是沒有變,於是也不客氣,拱了拱手,說道:「多謝少爺體恤。」
罷了擺手,示意海讓老頭不用客氣,見他落坐後,棠平才笑著問道:「肖恩那老頭怎麼樣,在澹州那邊老實嗎?」
聽到自己少爺問話,海讓微笑應道:「有梅音幫他調養,現在每天都在聽濤閣上品茶,倒是很懂得享受。」
知道肖恩在澹州『安分守己』,棠平便放心下來,他之所以把海讓派遣回澹州,就是怕肖恩會惹出什麼事來。
「說說,這老頭是怎麼想的,最近一段時間,他所做的謀劃,可沒有一絲和陳萍萍齊名風采。」其實棠平是有些失望的,原本他以為救了肖恩,就能補足自己的短板,可……
見自家少爺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之色,海讓自然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澹澹一笑,繼續輕聲說道:「在我出發時,肖先生就料到您會這樣問,他讓我轉告您,不管慶帝和陳萍萍在謀劃什麼,基本和您沒多大關係,只不過是您和范閒牽扯太深,所以才會不自覺的以為他們在算計您而已。」
事實確實如肖恩所說,棠平沉默半刻後,平靜地說道:「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可就算我以往的路走錯了,那也不能掩蓋他最近下的臭棋。」
見自家少爺愈發成熟穩重了,海讓眼中閃過一絲欣慰之色,轉而說道:「肖先生說,如果皇宮中的那個老太監不是大宗師的話,讓您想辦法把他除去。」
洪老太監可是慶帝掩人耳目的關鍵,肖恩只從一些簡單的情報中就分析出來了嗎?
心中這樣想著,不由好奇的問道:「他可有說為什麼要這樣做嗎?」
「出發前我有問過,但是肖先生卻是沒有細說。」微微搖了搖頭,海讓收斂笑容,看著棠平說道:「要試探一位疑似大宗師的高手,我覺得如非必要的話,還是要謹慎一些才是。」
雖然疑惑肖恩為什麼要走這一步,但是棠平也沒有隱瞞,十分篤定地說道:「他不是大宗師,可是要殺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說皇宮中有大宗師存在,單單是禁軍也是很難對付的。」
「您說的沒錯。」這麼淺顯的問題,海讓自然不會不知道,於是他不解地問道:「從肖先生的計劃來看,他明顯也是知道這一點的,可他為什麼會覺得殺了那老太監,對我們有利呢?」
棠平搖頭說道:「想問題的角度不同,他或許以為我是……擔心慶帝和陳萍萍不會放過我吧。」
「原來如此。」海讓嘿嘿一笑,自家少爺這麼一說,他也是明白過來了,於是笑著問道:「從他的角度出發,這樣做無可厚非,只是這樣一來,我們還有必要按他的想法來做嗎?」
棠平想要『天下布武』,如果不把水攪渾,的確是不好操作,因為以慶帝的野心,只要被他發現,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放任不管的。
思忖片刻,棠平輕笑說道:「做,為什麼不做呢?不論從哪方面考慮,給慶帝添點麻煩,對我們來說都是有益的。」
海讓微微皺眉,自家少爺說的雖然有道理,可這卻是不好辦啊!
「不必擔憂,機會還是有的。」棠平似乎知道海讓在想什麼,擺了擺手,笑著說道:「在過段時間,就有個不錯的機會,到時只要小心一點,完全有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除了那個老太監。」
微微張了張口,海讓還想說點什麼。
「這事現在還不確定,時機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的。」不待海讓發問,棠平便率先開口說道:「你這老胳膊老腿的,趕了這麼遠的路,想來也是疲累了,下去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其它事留待明天再說。」
「是!」知道自家少爺是體恤自己,海讓也不在糾結,笑著起身對棠平行了一禮,然後就轉身退了出去。
待海讓離開後,棠平目光再次落在書桉的白紙上,『天下布武』這四個不算出彩的大字,在他眼裡怎麼看怎麼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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