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不持久】

  廣信宮。

  李雲睿坐在鏡前，貼身侍女緩緩為其梳理秀髮。

  「殿下，前線傳來戰報，上杉虎反敗為勝，范醉大敗，已被迫撤出永州城，如今已退至函谷關。」

  范醉在掛帥之前，李雲睿就不看好他。

  其一，他太年輕，心浮氣躁，並無統帥之才。

  其二，范醉從未上過戰場，如何統率三軍作戰？

  只此兩點，李雲睿便覺得，他此戰必敗。

  只是不曾想，首戰竟然贏了。

  如今仔細想想，大概是上杉虎輕敵，被其鑽了空子。

  如今，上杉虎重整旗鼓，一鼓作氣，便將他打回原形。

  「終究太年輕……」李雲睿嘆了一聲。

  如此結果，不早在預料之中嗎。

  所以，范醉戰敗，她並不感到震驚。

  倒是那日，首戰大勝的消息傳來，她心裡，反倒頗感意外。

  「還是殿下睿智，早已料到，范醉此戰必敗。」侍女奉承了一句。

  李雲睿聽後，笑了笑，說道：

  「看著吧，陛下如果不換人掛帥，只怕函谷關都保不住。

  按照上杉虎的脾氣，一定會大軍乘勝追擊，轉守為攻，主動攻擊慶國，一雪前恥。」

  侍女梳著頭髮，問道：「殿下覺得，陛下會換人嗎？」

  李雲睿思索片刻，心中依舊拿不準。

  慶帝用意，她從一開始就看不明白，更何況如今。

  與此同時。

  二皇子寢宮。

  謝必安在院裡練劍，二皇子坐在涼亭之中，手握紅樓，看得十分入迷。

  「殿下。」

  不遠處，忽地有人靠近。

  謝必安身影，如風一般，飄忽而來，站在二皇子身側。

  來人是八家將之一，八品境界。

  那人微微躬身，說道：「殿下，消息已確人，范醉確實大敗。」

  聞言，二皇子忽然將手中紅樓合攏，沉默片刻，卻又打開繼續看。

  「殿下，范醉戰敗，你似乎一點不意外？」謝必安一向沉默寡言，此刻卻忍不住開口問道。

  二皇子頭也不太，只是平靜道：

  「有什麼奇怪的，這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嗎？

  他首戰得勝，只怕僥倖成分居多。」

  謝必安點了點頭，應道：

  「這話倒是不錯，范醉首戰，採用的是偷襲戰術。

  上杉虎大意之下，被他得手，倒也正常。

  上杉虎不但是九品上，而且還是常勝將軍，這麼多年，從無敗績。」

  二皇子雖然打開書本，目光卻略顯游離，似乎在想些什麼。

  「殿下，你似乎有所憂慮？」來人問道。

  八家將，就是八個八品高手。

  謝必安，就是八家將之首。

  這八人，就是二皇子多年與太子相爭的最大底氣所在。

  八個八品，成功誕生一個九品。

  如此陣容，可絲毫不弱。

  「我是擔心，上杉虎如果主動出擊，范醉是否擋得住。」

  二皇子的語氣之中，充滿憂慮。

  范府。

  「怎麼會這樣……」若若得知消息，心中焦急，來回踱步。

  書房內，范建看著桌上地圖，沉默不語。

  上杉虎主動出擊，已是必行之事。

  只是，函谷關是否能阻擋其攻擊，還真不好說。

  范醉大敗，他在朝堂之上，頓時遭到不少指責合懷疑。

  范建著實沒想到，前線戰事，從大勝到大敗，來得如此突然。

  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勝利的歡呼聲，尚未完全消散，緊接著，戰敗的消息就接踵而來。

  像唱戲一樣，跌宕起伏，輾轉不定。

  「老爺，吃碗餃子吧，你一天沒吃東西了……」

  柳如玉戴著圍裙，端著餃子來到書房。

  這是她親自下廚做的，滿滿地都是關懷。

  「放下吧，我一會兒吃，現在沒胃口。」

  范建說著，依舊繼續看著眼前地圖，憂心忡忡。

  柳如玉輕輕嘆息，將手中餃子放下，開解道：

  「老爺，伱也別太擔心了，范醉也許是大意了，這只是一時失敗，之後定能挽回敗局。」

  她話是這般說，心裡卻連自己都不信。

  戰敗的消息傳來，她心裡忽然重重鬆了口氣。

  還好之前沒讓自己傻兒子跟著去，否則，現在可就生死難料了。

  戰場兇險，由大勝，轉為大敗，也僅僅不過幾日而已。

  之前首戰大勝，看來有很大水分，僥倖占多半。

  如今正式交鋒，范醉便力有不逮，敗下陣來。

  范建看了眼窗外天色，眉宇之間，憂色凝結。

  這個時候，邊境也不知什麼情況。

  也許下一刻，北齊大軍就會突襲函谷關。

  范醉能守得住嗎……

  估計難！

  他今日進宮，請奏慶帝，讓他換人掛帥。

  除他之外，還有不少文武大員，紛紛上書諫言。

  可是，最終無一例外，全都被慶帝轟出來了。

  關於換帥之事，慶帝一律駁回，不予採納。

  如今局面，只能祈禱，范醉千萬要守住。

  即便不能堅守，但也不要潰敗太快。

  如果函谷關被一擊而破，北齊大軍將會長驅直入，進入南慶腹地。

  如果真的如此，事情可就糟糕了。

  慶國京都，無論是平民百姓，還是朝廷大員，今夜都是憂心忡忡，滿腹憂慮。

  他們可不希望，一夜天明，忽然收到前線又戰敗的消息。

  國戰勝敗，關乎全國百姓，榮辱與共，無人能置身事外。

  北齊。

  上京城。

  費介得知慶國戰敗的消息，也整夜睡不著覺。

  苦思一夜，他決定冒險出城，奔赴前線。

  可是，真要混出城之際，卻險些暴露，最終在無奈之下，又只得返回破廟。

  皇宮。

  小皇帝站在城牆之上，遠眺邊境方向，負手而立。

  「范醉這也不持久啊……」

  海棠朵朵偏過頭，看了他一眼，不確定剛才這個「不持久」，是正經，還是不正經。

  所以，她沒接話。

  「海棠，如今范醉戰敗，早在你的預料之中啊。」

  說話時，小皇帝頗有幾分意味深長的味道。

  海棠朵朵似乎有些失眠，打了個哈欠，說道：

  「范醉戰敗，這不奇怪，他畢竟毫無作戰經驗，又太過年輕。

  取得一點勝利，便喜不勝收，大肆慶祝，驕兵必敗，就是這個道理。」

  「那你覺得，他能否守得住函谷關？」

  今日傍晚，小皇帝與太后，皆同意了上杉虎的請求，對慶國予以反擊。

  轉守為攻！

  南北之戰，正式打響。

  「守，他肯定守不住，只是不知，他能堅持幾日。」

  海棠朵朵雙手抱胸，平靜道，似乎一切早在預料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