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坐在太師椅上,盯著趙六,「老六,飛龍衛的戰力,最多也就是二流,六衛之兵,戰力估計連三流都算不上。
如果在草原上,面對胡族大軍,只需一個衝刺,你們將會是屍骨無存。」
趙六聽得是膽戰心驚,他當然相信老爺的判斷,這點他永遠不會懷疑。
之所以害怕,是因為整個飛龍衛都以為大道城的軍卒很強。
葉楓接著說道,「老六,你是最清楚的。
胡族第一萬戶府為什麼敗,輕敵,冒進,黑夜,那一仗我們勝得很僥倖。
至於後來兩個千戶府,如果不是用計,你以為能那麼簡單地拿下。」
趙六頭上開始冒出冷汗,回憶著兩次作戰的點點滴滴。
「老六啊,如果你們都是這種想法,大道城最多兩年,就要玩完,你們絕對會被胡族吞的屍骨無存。
戰略上蔑視,戰術上重視。
就是在我們眼裡,不管是胡族還是大梁,都可以是豬狗,但是一旦要干他,就要把他們當成猛虎,不可小覷。」
趙六擦了擦冷汗,趕緊點點頭,「老爺,我知道錯了。」
葉楓起身,「回頭我的話,原封不動轉達給內閣和飛龍衛,尤其是你們幾個小子,狂可以,狂是囂張,是霸氣,而不是像個傻鳥一樣。
老爺我以前帶著你們混胡族,你以為光靠吹牛啊。」
趙六尷尬地點點頭,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對,又趕緊搖了搖頭。
其實,私下裡,他們剛開始都感覺老爺在吹牛,一開始給他們封七品六品,到後來的指揮使。
乃至於他現在都成了內閣成員,雖然僅僅是大道城的內閣成員,那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他現在整個人還是在雲裡霧裡一般。
似乎過去他們以為老爺吹的牛皮,正在一步步實現。
「好歹是個國師,你身為內閣成員,接待一下。」
本來曹國仁或是納蘭虎最合適,但飛龍衛這些貨,就是欠練,必須讓他們早點具備獨當一面的實力。
趙六有點緊張,「老爺,我不行吧。」
葉楓瞥了瞥趙六,「不行?那就讓朱武或張五四替你去,當然,他們也會替代你進入內閣。」
聽到這,趙六立刻雄起,「老爺,放心吧,我肯定行。」
葉楓倒不是沒把國師放在眼裡,和胡族這種野蠻民族,交情是打下來的,而不是談下來的。
他只要給皇甫天書信一封,互市即刻就可以恢復,所以沒必要節外生枝。
自己死而復生,現在外界謠言絕對滿天飛。
所以對於胡族國師,這種一聽職業就是陰險的角色,葉楓當讓是隱藏在暗處。
此時城主府一號樓早已空出,胡族一行直接進駐。
國師南尰池第一時間走出馬車,趙六拱手示意。
在胡族國師這種傳奇人物面前,他確實有點腿軟。
南尰池看著面前這位,以他的識人之術,以及對大梁的了解。
一眼掃過,就知道是個小人物。
沒有官儀,眼神閃躲。
目光划過眼前小人物的手掌,一看就是常年干體力活。
趙六乾咳一聲,「大道城黑衣衛指揮使趙六,恭迎國師。」
南尰池差點笑了出來,這竟然是一位指揮使,還恭迎,看來這大道城除了城牆簡直一無是處。
當然這些都是內心活動,臉上依然是風平浪靜,點了點頭,「趙指揮使,給你們添麻煩了。」
趙六激動地說,「不麻煩,不麻煩,國師能來,大道城蓬蓽生輝。」
南尰池真的快要忍不住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饒是他內心也忍不住升起蔑視的念頭。
晚宴當然是相當隆重。
一號樓宴會廳,南尰池看著自己一旁搓著手的趙六,頻頻皺眉。
雖然在胡族生活這麼久,但南尰池還是保持著大梁讀書人的傲氣,還有貴族的生活習慣。
看不慣這些毛手毛腳、人前失禮的舉止。
「天大王?」趙六一驚,他沒想到胡族西院大王竟然也在使團之中。
趕緊朝著身後的手下,遞了一個眼神,手下點點頭,轉身離去。
因為互市的原因,趙六也去了幾趟胡族南院和西院,對於皇甫天,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
皇甫天也是一愣,他沒想到有人竟然能夠認出他,本想著就是吃頓飯而已,順便看看大道城現在所謂的上層人物。
他也沒想到這個趙六竟然能代表大道城,據他所知,這貨也就是大道城自封的一個指揮使而已,根本排不上號。
兩人客氣寒暄一番。
趙六想起最著急的一件事,「天大王,咱們的互市為什麼關停了?」
皇甫天本來該尷尬,但是他卻是一點都不尷尬,因為現在他是有資格強勢的一方。
關停的主要原因,當然還是利益分配問題。
大道城的東西自然是好,尤其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稀有物件,關鍵是酒真的是太招胡族喜歡了。
開通互市,當然西院也沒少賺,但是大道城賺得更多,多得讓皇甫天眼睛都有點紅。
葉楓在還好說,既然不在了,那當然就該調整價格了。
「趙指揮使,如果你們想重啟互市,很簡單,答應我一個條件即可。」
趙六相當激動,「天大王請說。」
「釀酒的方子給我,這就是開通互市的唯一條件,否則免談。」
皇甫天本來想的是,參加完大梁皇帝的喪禮,完成大事回來再處理互市的事情。
但現在既然趕上了,不如現在就辦。
趙六眉頭一皺,看著已經上齊的滿桌子飯菜,當先一步,「天大王,國師,請上座。」
誰知兩人都沒有坐在主位,反而是一左一右,坐在主位兩側。
趙六有點疑惑,剛想挨著南尰池坐下。
南尰池直接一指對面,「趙指揮使,在座眾人身份特殊,你還是坐在那裡較為合適。」
趙六也不在意,乖乖坐到尾座,端起一杯酒,朝著南尰池點了點頭,「國師,天大王,咱們邊吃邊談。」
南尰池搖了搖頭,「找指揮使,別急,再等等,使團尚有一位重要人物還沒來。」
他其實是不希望太子參加這種宴席的,但是皇甫月說了她只是帶著面紗過來坐坐。
南尰池也就不好再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