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直接被分裂成了無數塊。

  「臥槽！！！」

  木月女妖驚呼一聲，閃躲不及時當場就被分裂的空間直接吸納了進去。

  李四夷面色一沉，剛想去救，但他身後同樣出現了碎裂的空間漩渦，正在極力將他拽進去。

  「阿裴，接住！此物可幫你同葬仙地靈取得聯繫，我們葬仙界內聯繫。」

  一枚銀色指環拋起。

  裴道野剛剛接住。

  李四夷整個人就已經被拖拽到了碎裂空間，眨眼消失不見。

  而裴道野同樣也被這股天地力量撕扯，肉身甚至出現了裂變，幸好李四夷在他身上催動了一方法陣，勉強抵擋。

  可畢竟連李四夷也無法抵擋，更何況是他。

  裴道野在墜落一片未知的空間時，他立馬察覺到了不對勁。

  四周一片死寂。

  竟然無法感知到光亮的存在。

  漆黑的空間內，仿佛只剩下裴道野的心臟跳動聲。

  可越是如此。

  裴道野才會越發小心起來。

  來自九次煉神的神魂感知無不在告訴他……此地大凶！

  重新睜開眼。

  藉助神魂之力，雙眼隱隱泛起光芒。

  恰恰是如此。

  他才看見……就在身後的不遠處那雙熟悉的巨大雙眸緩緩睜開。

  一剎那。

  裴道野甚至有種神魂都在風中漂零的感覺。

  他屏住呼吸，凝聚神魂。

  心頭也是驚嘆不已。

  這到底是何等的力量，才能做到如此。

  深吸一口氣。

  耳邊像是有驚雷炸開。

  一股意志降臨。

  「老朋友，兩千多年不見，你已經弱到了這種地步……時間果然是一種最無情的毒藥。」

  那頭妖王的聲音在裴道野的神識之中響起。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神雷炸開。

  裴道野面露古怪之色。

  「這位……是把我認錯成了誰？」

  「兩千多年不見？這活的也太久了吧？」

  他不吭聲。

  妖王似乎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繼續說道：「當年一別，我本以為天人永別，而你讓我找到了新的道……只是這條路實在難走。」

  「道可道，非常道。」

  裴道野決定冒險裝逼一把。

  奈何……

  「說人話。」

  「你如今謀劃中洲，難道是覺得你的道在此處？」

  妖王沉默。

  裴道野暗中戒備，不過他也明白……現如今，除非把女劍仙的那道劍輝逼出來，不然他根本不會是此妖對手。

  「我的道豈止是在中洲……但如今古仙復甦，難道你不想吞噬了他們？」

  嗯？

  妖王的話讓裴道野一愣。

  可忽然他想起李四夷放出的畫面……畫面中，混元老祖甚至都沒有露面，就可以用混元勁將那些元嬰吞噬。

  既然元嬰都可以吞食……那麼古仙呢？

  想到這。

  裴道野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

  莫非混元老祖在筆記中提及的仙丹……就是這麼個情況？

  他感到毛骨悚然。

  吃……仙？

  沉默的時候。

  妖王輕笑一聲：「看來你變弱了，膽子也跟著變小了。古仙復甦，已經是事不可違的形勢，他們一旦復甦，別說中洲……整個大陸必將重新洗牌……這不僅僅關係著你們人族，同樣包括我們妖族。」

  古仙復甦……

  怎麼就會大洗牌？

  頂多大家改弦更張，投靠便是。

  裴道野心裡暗暗盤算。

  這老妖王怕是有些事並沒有說出來。

  「你想做什麼？」

  「合作。」

  老妖王的話讓裴道野心裡一跳。

  化神境的大妖要跟我合作？

  這說出去誰信啊。

  不管信不信，裴道野先應下了。

  「怎麼合作？」

  他控制聲音，表現出來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動，就仿佛他在此之前也有所謀劃。

  但實則也小心。

  生怕這狗東西忽然語氣幽幽的來一句：【借你人頭一用】

  還好不是……

  「如今混亂海之下封印著一位古仙，還並未甦醒，但他的力量正在影響這裡……不出十年，我就無法封印他，屆時他必將出關殺我，你替我攔住他。」

  我攔你祖宗！

  裴道野面無表情道：「你既然封印他，是想奪取他的力量吧？給你十年，你都無法奪取他的力量？這麼廢物？」

  「……」

  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老妖王緩緩開口：「我奪取他力量，你吞噬他元神……若非他元神之力爆發出來的威壓極大，我也犯不著同你聯手。」

  笑死，還犯不著？

  裴道野沉吟說道：「這件事對我來說風險太大，你如今才不過化神境，如何同我聯手？」

  老妖王一時間愣在原地。

  「你？在看不起我？」

  整個空間開始震盪。

  裴道野已經確定對方將自己當成了混元老祖，雖然不知道這麼厲害的大妖是如何眼瞎的，但他決定裝逼裝到底。

  「看不起？你也配讓我看不起？我同天地斗，逆天改命，我眼裡只有長生聖人道，如今逆命重新降臨此界，只為區區復甦的古仙，卻要同你如此？這何其荒唐！可笑！若我修為還在，你看我抽不抽你就完事了！我逆天改命淪落如此，你呢？兩千多年過去，就這？我要是你，找條地縫鑽進去老老實實的閉關修煉，反思自己這麼多年來是不是活到了狗身上！」

  裴道野一番話振聾發聵。

  老妖王原本震怒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它怔然半響。

  最後收回了神通。

  漆黑的空間內這時候也多出了幾分光亮。

  裴道野也是如此才瞧得清楚，自己此刻正身處在一處金碧輝煌的行宮之中。

  而遠處百米台階上，散發出寶石光芒的座椅前……一個佝僂著身軀背對著他的白髮老者拄著拐杖坐在那裡。

  他……就是老妖王？

  裴道野心裡感到驚奇。

  這還是他頭一次見能夠化出人形的妖王。

  「這千百年來，我無數次尋找突破大限的機會，可全都以失敗告終……只能堪堪提升壽元，等到契機……而今遇見了你，我相信這便是我突破大限的契機。」

  老妖王的聲音從台階上傳來，每一個字都無比清晰的落入他耳中，裴道野拿不準這位和混元老祖的關係。

  只能沉默再沉默。

  「你怎麼不說話？」

  老妖王出聲詢問。

  裴道野：「……」

  說什麼？

  你突破不突破大限，關爺屁事！

  穩重點。

  他抬起頭，只是冷笑：「你覺得我會信嗎？」

  「為何不信？」

  「你說呢？」

  「……」

  老妖王沉默。

  隨後冷哼一聲：「哼，沒想到還是被你看穿了。」

  「……」尼瑪。

  裴道野心頭暗罵。

  他覺得暫且不裝逼了。

  這老妖王多少還是有點腦子在身上的。

  「你果然沒變！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什麼樣你最清楚不過了……」老妖王的聲音中帶著點得意，最後起身說道：「既然一切都已經被你看透了。」

  我看透什麼了啊……焯。

  裴道野冷漠臉。

  老妖王繼續說道：「那我就不瞞你了，混亂海之中的古仙我要了。你別插手，最多……此地的人族修士我放過他們便是。」

  不，真不用……

  裴道野深吸一口氣，等老妖王說完這才開口：「我只保兩人，其餘人隨你怎麼對付。其次……古仙的事你最好慎重，他們這些人能夠從當年活下來，必有其他手段，你別把自己折進去了。」

  「看來你已經和古仙打過交道了？」

  「……」

  裴道野不語。

  老妖王冷哼一聲：「瞞！你就瞞我吧！你身上有古仙的氣息，我能夠感知到，他們的氣息與當世的人族修士完全不同，這一切都瞞不過我……你是不是已經動手吞噬他們了？」

  還沒等裴道野回答。

  老妖王就已經暴跳如雷：「我就說！我就說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是不是也盯上了這裡的古仙？好你個混元！當年你三番兩次搶奪我機緣就算了，如今還想搶我到嘴邊的獵物。」

  裴道野恨不得踹這老傢伙一腳。

  果然活得越久，心思越髒。

  打斷道：「跟你說不明白是嗎？來，你殺了我這具身體，你等我下次出來，你看我到時候怎麼治你！」

  老妖王明顯忌憚。

  它其實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混元還能活著。

  分明當日它能察覺得到混元已經元神寂滅。

  但今日……

  從裴道野的身上卻能無比清楚的感知到……這就是混元！

  他就是混元！

  「你當真不是為了此地古仙來的？」

  「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不是，我來此地是為了其他事，混亂海不管你怎麼鬧我都不在乎，但中洲的天妖之禍，我勸你不要太過分，我有布局。」

  裴道野說完，老妖王來了興趣，那張黑熊精一樣長相的面容暴露在了裴道野面前。

  「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布局？你在謀劃什麼？帶我一起。當年你我聯手，可是殺遍五洲大陸，多少妖族聖地被我們聯手攻破，人族法地如入無人之境……這樣的好事，你怎能不叫上我一起。」

  老妖王瓮聲說道。

  原來是黑瞎子啊……裴道野的目光不動聲色的從老妖王臉上移開，嗤聲一笑：「你在此地的謀劃不也沒跟我說嗎？」

  老妖王聞言抬眸看他一眼，似乎在盤算什麼。

  開始踱步。

  走了三個來回之後才說道：「我答應了仙盟，要圍困中洲，作為報價，他們給我想要的東西。」

  裴道野微微挑眉。

  老妖王看的一清二楚，有些古怪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說這事肯定瞞不過你！不過那會我還不知道你的存在……哼，儘管我沒有找到你，但老謀深算如我，還是猜得到你肯定還活著……這事也沒必要隱瞞你，但我奉勸你一句，中洲於我只是探囊取物如此簡單，但我遲遲不肯動手，也是為了拿捏仙盟，當年你送我大道理，如今我已經將它融會貫通，也不算辱沒了你的名頭。」

  裴道野安靜聽著。

  這老妖王……時而給他妖孽的感覺，時而又覺得憨厚。

  或許天妖從本質上便不如人。

  這頭千年老妖通人性，但也僅限於此。

  或許正是如此「可愛」，當年混元老祖才留它一命的吧。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中洲的天妖之禍果然和仙盟有關係！

  這幫傢伙故意讓中洲陷入天妖的圍殺之中，如今以救世主的形象出現，廣結四方。

  所求到底是什麼呢？

  裴道野陷入思索。

  而老妖王竟然答應和仙盟合作，看來對方手裡有他需要的好東西。

  他忽然反應過來，看過去：「以你的實力，就不能直接把仙盟的東西都搶過來？」

  「他們說我是天地聖者，萬年難遇的妖聖體質，我怎麼能拉的下臉搶他們的東西。」

  「……」

  裴道野聽到這老妖王恬不知恥的話，驚訝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主要是不想說。

  他怕自己真的忍不住破口大罵。

  深深看了老妖王一眼。

  老妖王緩緩開口：「真的，當初我讓他們別這麼說，可一個兩個跪在那裡說什麼都讓我去給他們仙盟指點一二，說是沾沾聖人氣韻，那我哪能答應，我這萬年難遇的氣韻要是被他們吸走了怎麼辦？要是讓你蹭蹭那倒無妨。」

  不過裴道野沒有上前。

  他是壓根不相信這樣的話。

  不過形勢擺在這裡，有些話自然他也說不出口，只是語氣平靜道：「仙盟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我若是你，就讓他們把東西親自送過來，你這難得一遇的大聖人都被他們遇見了，這不得普天同慶一下。」

  老妖王一愣。

  忽然反應過來。

  「果然還得是您。」

  默默盤算著。

  裴道野盯著它的一舉一動，他相信對方絕對沒有將所有的實情說出來，也是惱怒……混元到底教了他些什麼！

  「中洲一事，儘可能幫我拖住。」

  老妖王為難道：「他們打算年底動手。」

  年底？

  焯，那道爺還沒飛升呢。

  「不行！年底我的計劃還沒來得及施展，你先拖個十年，讓他們把東西借你觀賞，不給就是故意騙你，你正好殺過去。要是給了，你就閉關十年說是感悟……具體怎麼操作還需要我教你嗎？」

  老妖王原本剛想答應，卻忽然又道：「我都跟你托底了，那你的計劃是什麼？」

  裴道野聞言，不動聲色，緩緩抬起頭。

  沒有給出明確的回答，只是問道：「你可知世間有多大？這一界不過滄海一粟，當這裡的仙神又有什麼意思呢？小妖，可敢日後隨我征戰萬界？成就大道？」

  老妖王當場驚呆了。

  熱血開始沸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