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勾勾地注視對方半晌，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你並未修行，還是肉體凡胎？」

  「肉體凡胎又如何？即便是凡夫俗子，亦可直衝九霄！」

  「李兄，凡人和聖人之間，不過是一線之隔，成凡成聖，不過在我一念之間！」

  玄塵呵呵一笑。

  這麼長時間不見。

  玄塵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再是先前那個需要旁人庇護，一碰就碎的病人。

  現在的他無比自信，神采飛揚。

  「我聽師兄說過，你被一位高人所救，如今看來，那位應該是上靈界藤山商會的人了！」

  「對，他是藤山商會的會長，同樣也是我的師父，他也只是凡人而已，不過事到如今在走上這條前途未卜的道路之後，他的修為未必比你的師父巔峰之時弱！」

  「在上靈界的時光，我知道了許多事情，心中原本無法解開的疑問，現在全部都解開了！」

  玄塵沒有絲毫隱瞞的想法，直接說出自己的情況。

  他起身緩緩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翻湧的雲海，背對著李莫玄：

  「華國現在怎麼樣了？」

  「不太了解，我很久未曾返回，但有唐皇漢祖等人族大能庇護，應該相安無事！」

  李莫玄淡淡回應。

  「好好好……」

  不知玄塵回憶起了什麼。

  那深邃的眼睛浮現出些許淚花。

  他回憶起了往昔。

  那些為了華國鞠躬盡瘁的日子。

  熬了無數的夜晚。

  還有他的侍女小蓮……

  那時候他還是華國院士。

  現在卻成了上靈界頂尖勢力的少主。

  李莫玄笑著說：

  「想家就回去看看唄！」

  玄塵卻流露出苦澀的微笑：

  「再也回不去了……」

  「啊？」

  李莫玄有些疑惑。

  「很快，我就要去尋找我自己的路，屆時，我可能就不再是我……再度相見之日，可能是千年，可能是萬年……」

  「我可能會忘卻一切，忘記你，忘記小蓮，忘記華國……」

  玄塵的話很奇怪，似乎蘊含了許多信息。

  李莫玄聽後沉默不語。

  他不太清楚玄塵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不過聽玄塵的語氣，其中有許多的不舍和無可奈何。

  這世間有太多的無奈。

  為了追求那至強之路，註定要捨棄許多，失去許多……

  李莫玄忽然回想起顧堇留下的話。

  心中很是惆悵和複雜。

  ……

  這一次。

  李莫玄和玄塵聊了很多事情。

  玄塵沒有過問李莫玄這些年是如何走過。

  也沒有提起用藤山商會的勢力為李莫玄解圍。

  李莫玄也並未打聽玄塵日後的打算。

  兩人仿佛多年不見的老友。

  聊聊家鄉、聊聊以前的事情。

  十分純粹，只是回憶，不帶有任何利益和目的。

  晚上。

  玄塵邀請李莫玄一行人吃飯。

  從沒有喝過酒的玄塵這次罕見的喝醉了。

  他抱著李莫玄，狠狠的拍著他的後背，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孩子。

  李莫玄心中都不免湧起一陣心酸。

  「要是有什麼事情，也許我可以幫你！」

  李莫玄提出可以幫助對方。

  但玄塵卻笑著搖頭：

  「不，沒事！」

  「只是觸景生情罷了！」

  一直到深夜時分。

  宴席逐漸散去。

  李莫玄等人抱拳道別。

  玄塵靜靜的站在原地，目送著李莫玄等人離去。

  他的身影很是落寞，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這時的他仿佛是換了一個人。

  臉上的表情似哭似笑，時喜時悲。

  ……

  在返回的途中。

  石亭回想起宴席上的情況，不免好奇詢問：

  「那個人好像身份不簡單，是李兄的兄弟嗎？」

  李莫玄卻淡然道：

  「算不上兄弟，算是一位有些交情的老朋友！」

  玄塵智商遠超世間尋常之人。

  知道的多，明白的多，心境也就更加凌亂。

  很難有人理解他們的內心，能夠走進他們的內心。

  這種人無疑是無比孤獨的。

  就像李莫玄自己，以及所有這樣的人。

  對於懂的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對於不懂之人，多說無益。

  心中幾何，永遠只有自己知道。

  「他可是藤山商會少主，要是他能夠相助，他一句話就能解決很多事情！」

  孫明小聲提醒一聲。

  李莫玄看了一眼孫明，沉默不語。

  只是繼續向前走去。

  見狀，孫明幾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只是跟在李莫玄的身後。

  ……

  後續的二十多天。

  李莫玄的生活風平浪靜。

  並沒有想像中瘋狂的報復。

  不管是星空宗、馱山宗，就連陰陽宗的人都沒來。

  不過天星城卻多了許多來自上靈界各處的修士。

  他們都是一方天驕。

  為了藤山商會的拍賣會而來。

  也出現了許多震驚全城的事情。

  時間長了。

  很多人甚至都忘記先前李莫玄所造成的轟動一時的事件。

  「哎，你聽說了嗎？天門山的人也來天星城了，還是一位在宗門內地位極高的太上老祖，那排場那叫一個聲勢浩大，還乘坐著天門戰車而來。」

  「李太初的親兒子李思潼都來了，極其囂張，他所過的地方，所有人都要跪下迎接，誰要是不從，直接就得格殺！」

  「太誇張了，裴家也來了一個頂尖強者，但傳聞他過來並不是衝著拍賣會而來，而是衝著一個人，聽說那個人就是李莫玄，先前李莫玄殺了裴家的人，裴家這次專門來刺殺李莫玄的！」

  「還有瑤池聖女，那叫一個傾國傾城，簡直就是仙子下凡，完全不敢有半點褻瀆之意！」

  「不僅如此，洪荒神廟的聖人也降臨了！」

  「靈劍宗的劍尊大人也到場了！」

  「那神秘的幻陣宗也有派人來！」

  無數強者蜂擁而至。

  天星城內的修士們很是激動的議論。

  上靈界許久未曾出現過如此盛況空前的巨大盛會。

  十六大超級勢力幾乎來了六七成。

  許多感知敏銳，聰慧之人已經隱隱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有種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仿佛預示著接下來會發生難以想像的恐怖事件。

  只是藤山商會所舉行的一場普通的拍賣會罷了。

  怎麼可能會引來如此之多的超級勢力蜂擁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