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五郎,你可算是回來了!」
碼頭上,徐文那是滿滿的怨言,「你要是再不回來,我都準備親自去江都把你小子給抓回來了。記住本站域名」
徐章笑著說道:「五哥,這你可怪不到我頭上,姑祖母一家前腳剛上了去汴京的大船,後腳我就立馬趕了回來,連一刻都沒有多待。」
徐文無奈的搖搖頭:「行行行!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算你小子有良心,還知道趕回來。」
徐章很是無奈:「這才剛翻年,四哥的書信就一封接著一封,都快趕上朝廷八百里加急的軍情戰報了,做弟弟那裡還敢懈怠,這不就馬不停蹄的回來了嘛!」
徐章靠了過去,伸手便搭住了徐文的肩膀,隨著時間推移,徐章的個頭也慢慢趕上了徐文,兩人站在一起,若是剛看外表的話,還真看不出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徐章湊了過去,很是好奇的小聲說道:「四哥,給我說說唄,你是怎麼騙到咱們淑蘭表姐的。」
淑蘭比徐文還要大上幾個月,自然也是徐文的表姐。
徐文沒好氣的白了徐章一眼,抬手把他搭在肩頭的手拿掉,「什麼叫騙?你個臭小子,是不是太久沒挨揍了,皮癢了?」
徐文揚了揚拳頭。
徐章卻不以為意,拍手打掉徐文的拳頭,兄弟倆有說有笑的回到了家。
要說這徐文和淑蘭的親事,這還真和徐章有關係。
秋闈過後,徐章中了舉,而李氏一直頗為看重的孫秀才卻落了榜,更關鍵的是時候長梧和俆章打聽起了在金陵時對孫秀才的印象。
得到俆章的回答之後,長梧頓時就生了心思,回稟了盛維後即刻便差人去金陵打探,尋找那些與孫秀才有交情的同科,明里暗裡,旁敲側擊的問詢,又暗中委託交好的幾個讀書人,試探孫秀才的人品性格。
不想這一番打探下來下來,竟真有不少人的說法和徐章大同小異,李氏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畢竟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可盛維卻生了別的心思。
最後在與大老太太再三商議,及長梧的提議之下,問過淑蘭自己的意見之後,就定下了徐文。
能夠娶到盛家的女兒,這可是傅氏做夢都沒有想過的事情,又怎會不答應。
於是乎兩家這麼一合計,便把徐文從江都給叫了回去,納吉問名,合八字,下聘這些流程走下來,一年的功夫也就這麼過去了。
兩人的親事定在今年的四月,若是徐章再在揚州待上那麼個把月,真就要趕不上了。
年後盛家學塾便停了的事情徐章早已寫信給家裡說過了,是以徐文催徐章回宥陽的書信從年初開始就從來沒斷過。
徐章雖有些好奇,卻也沒傻乎乎的找上門去,問盛家為何忽然改了主意,放棄了前途一片『光明』的神童孫秀才,轉而選擇了徐文這個沒有半點功名在身的平頭百姓。
兩家能夠結親,徐章也是喜聞樂見。
對於這位淑蘭表姐,徐章接觸的雖然不多,卻也知道這位表姐是個人美心善,溫婉賢淑的,當然了,更關鍵是作為盛家大房的嫡長女,淑蘭的嫁妝肯定是極豐厚的,徐文能夠娶到這樣的媳婦,估計做夢能夠笑醒。
為了兒子成親,傅氏和二伯拿出了這些年攢下的銀錢,在宥陽城裡頭置下了一間二進的院子,給小兩口成親之後用。
一切從年前就開始準備了,由徐文的父母操辦,大伯和大伯母夫妻倆幫忙,祖父和祖母坐鎮,以免出什麼疏漏。
徐章剛回到家,只簡單的和父母敘了一會兒的舊,就趕回了大灣村去給徐文幫忙。
寫請柬的事情自然就交給如今家中學問最高的舉人老爺。
四月初十,徐文帶著徐章,徐彬和幾個表兄弟,一路上吹吹打打的來到了盛家。
在大門外被長梧帶頭的一眾女方親眷刁難了一兩刻鐘,最後一擁而上,衝破重重阻礙,拜謝過岳父岳母,親自帶著新娘子出門上了花轎。
徐文穿著大紅喜袍,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端的是神采飛揚,意氣風發。
盛家的下人們拿著竹竿,掛著紮好的鞭炮,噼里啪啦震天作響,熱鬧極了。
一抬抬的嫁妝從盛家抬出,敲敲打打,鑼鼓喧天,一路往位於溧水鎮的大灣村而去。
安靜祥和的大灣村也變得熱鬧起來,鞭炮聲打破了寂靜,宴席從屋裡擺到屋外,除了小兩口的新房之外,堂屋正屋裡頭都被喜宴占的滿滿當當,就連隔壁徐章家的宅子和另一戶鄰居家的院子和堂屋也被借過來暫用。
席間給徐章敬酒的,更是一個接著一個,就連溧水鎮的鄉正也親自端著酒杯,給徐章這個舉人老爺敬酒,言語之間多有恭敬。
「徐兄!」
徐章疑惑的看著眼前這個二十來歲,相貌頗有幾分俊朗,做讀書人打扮的青年。
青年端著酒杯來到他身邊坐下,嘴角輕揚,微微一笑,眸若星辰,給人一種如浴春風的舒適感。
「兄台是?」徐章問。
聞言那人不僅沒有半分不悅,反而笑的越發燦爛,拱手說道:「徐兄難道忘了前年貢院之外援手的那位同科?」青年看著徐章,舉杯敬酒。
徐章也端起酒杯,看著眼前之人,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有幾分面善,請恕徐某眼拙,竟沒有認出兄台來。」
「無妨,無妨。」說著還衝徐章拱了拱手,毫不介意徐章沒記住他:「在下許貞,字瀚林!高淳縣人士。」
「原來是瀚林兄。」
「不知徐兄可有表字?」
徐章道:「遊學歸來之際,先生贈了謹言為字。」
「謹言慎行?」許貞眼睛一亮,旋即笑道:「謹言兄!」
去歲學塾結業之際,在盛紘的提議之下,權夫子這個先生給即將束髮的徐章和長柏各自都取了字。
徐章是謹言,長柏是則誠。
確實如許貞所說是取謹言慎行之意。
徐章前世之時,思想解放,信息大爆炸,在文學造詣之上,徐章確實不如古人良多,可在各種天馬行空的思維上,徐章卻比這個時代的人多了一千多年的見識。
在學塾課堂之上,徐章雖然有意收斂,但還是會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超前的思想和觀念,展現出極強的大局觀和前瞻性。
當然了,在私底下的課堂上,自然沒有什麼,可日後若是到了朝堂之上,做了官,那可就未必了。
所以權夫子才給徐章取了這麼一個字,希望他日後能夠謹言慎行,斟酌再三,免得禍從口中,著了有心之人的算計,也免得木秀於林。
徐章很清楚一個道理,超前一步兩步是天才,可若是超前四步五步,乃至六步、七八步,那就是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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