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今就在前廳等著的,說要見祖母和母親!」徐明經是個耿直孩子,直接將來人的要求轉述。Google搜索
「要見我們?」黃氏心底一突,覺得有些奇怪。
按理說如今徐青睿不在,侯府裡頭當家做主的該是徐明經這個嫡長子才是,若是徐明經還是個少年,才該是錢老太太或者黃氏這個侯府主母出面。
可現在徐明經已經二十大幾,早已加冠,連親都成了,就差有個孩子了。
可來人卻依舊開口要見錢老太太和黃氏。
著實讓人奇怪。
「難道是你父親有什麼囑咐?」錢老太太猜測道。
黃氏也聽的心中一凜。
「走,咱們去前廳看看!」
錢老太太這話正合黃氏的心意。
錢老太太由徐明經扶著走在前頭,黃氏跟在後頭。
至於小錢氏,自然不好再去和徐明經一起扶著老太太,但也好奇的跟了上去,還不忘打發自家女兒去吧徐家二爺找來。
一行人兜兜轉轉,走過長廊,庭院,花園,才轉到了前廳。
只見一個年歲和徐明經相當,身高也差不多相當,但身形明顯要比徐明經更加壯碩的勁裝青年端坐在堂中,正喝著下人奉上的熱茶。
見老太太等人來人,便起身微微拱手施禮。
「見過老太太,見過幾位夫人!」
錢老太太坐在上首,黃氏和錢氏坐在青年對面,一眾丫鬟婆子跟在三人身後,徐明經則謹立在黃氏身側。
「不必多禮!不知貴客如何稱呼?」錢老太太問。
青年笑著做回了椅子上,答道:「晚輩王破敵!」
「姓王?」錢老太太眯著眼睛打量著王破敵,眼中略帶著幾分回憶:「不知為何,老身瞧著王小郎君有些眼熟!」
王破敵拱手道:「老太太好眼力!家祖王大刀,曾是勇毅侯府家將,昔日曾跟著老侯爺一道上過戰場!」
王大刀?
錢老太太根本記不得侯府還有一個姓王的家將。
其實也難怪,錢老太太嫁入徐家不久,盛老太太就嫁給了當時剛剛中了探花郎的盛老太爺,老侯爺便從麾下幾個親衛裡頭挑了幾個得力的,過去幫襯著盛老太太打理外頭的事情。
錢老太太以為王破敵口中的先侯爺是他的丈夫,殊不知王破敵說的卻是她的公公。
「老身半截身子都已經入了土,不知小郎君要見老身有何要事?可是侯爺有什麼事情託付給小郎君?」
王破敵搖頭道:「老太太想多了!」
「你家侯爺重傷初愈,奔波不得,如今還在路上,約莫再有兩日便能到金陵!晚輩是怕諸位擔心,這才特意前來報信。」
一旁的黃氏忍不住問道:「敢問小郎君,是哪位恩公自叛軍手中救的我家官人?」
「原來是侯夫人!」王破敵拱手微禮,說道:「是飛鷹營的盛統領!」
「救命之恩,不敢不報,不知這位盛統領現在何處?」黃氏說道。
「我勇毅侯府恩怨分明,如此大恩,合該當面親自謝過這位盛統領才是!」黃氏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意思。
王破敵也不禁多看了這位侯夫人一眼。
「說來也巧得很,這位盛統領乃是江寧府宥陽縣人士!和侯爺還是同鄉呢!」
「宥陽?盛統領?」上首的錢老太太忽然眉梢微挑,問道:「這位盛統領出自宥陽盛氏?」
王破敵嘴角微揚,說道:「正是宥陽盛氏,盛統領還有一位進士出身的二叔,如今正在東京當差!」
錢老太太神色忽然就變了,就跟喝湯的時候一不小心把只蒼蠅給吞進嘴裡一樣,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黃氏身為徐家主母,侯府的大娘子,對於侯府的往事倒是也知道一些。
而且當初那位嫁到盛家的姑太太給盛家那位中了進士的兒子議親的時候,黃氏就已經嫁到了侯府,自然知道錢老太太當初想拿族中旁支庶女和盛家結親。
結果被那位姑太太拒了之後,一氣之下就和那位姑太太鬧翻了,彼此之間徹底斷絕了往來。
而宥陽盛氏,便是那位姑太太所在的盛家。
想到這兒,黃氏不由得多看了自家婆母一眼,看到錢老太太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之後,忽然覺得身心莫名舒暢了不少。
錢老太太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平復了心情,看向王破敵的目光之中,已經帶上了幾分莫名的情緒:「除了報信之外,不知貴客還有何事?」
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已經帶上了幾分冷意。
王破敵笑著道:「王某此來,一則是為了報信,叫諸位安心,這二則嗎?」
王破敵的目光掃過眾人,輕笑著繼續說道:「二則是為了替我家五爺給老太太和侯夫人帶幾句話!」
「你家五爺是?」黃氏聽得心中莫名一顫,不由得問道。
王破敵臉上露出笑容,自豪的道:「當今神武軍指揮使,官家欽點的淮南路經略安撫使徐章!」
一連串的頭銜,把屋裡的幾個婦人震得一愣一愣的。
偌大一個花廳,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不知徐指使有何指教?」半晌之後,錢老太太才看著王破敵問。
王破敵神情一變,冷冽的目光掃過一一屋內坐著的幾人,冷聲道:「舒州團練使徐青睿,輕敵冒進,將舒州拱手送給叛軍!我家指使懷疑徐青睿有早與叛軍有了勾結,此次我家指使來金陵,便是為了徹查此事。」
「不可能,父親絕不可能和叛軍勾結!」站在黃氏身邊的徐明經立馬便急了。
王破敵沒有理會他,直接起身,衝著幾人拱手一禮,道:「在下言盡於此,諸位好自為之,當早做準備才是,屆時可莫怪晚輩王某言之不預!告辭!」
話音剛落,王破敵便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
徐明經自然不會就這麼讓王破敵走了,跑過去伸手就想抓王破敵的手。
可王破敵是什麼人,豈會讓徐明經一個文弱書生,腳下步子都沒動,身形微微一側,便躲開了徐明經的一抓,反倒是趁機伸手便將徐明經伸過來的手抓在手中。
「徐公子這是作甚?」王破敵話音未落。
周遭便圍過來十多個家丁僕役。
王破敵目光一凝,用力一拉,將徐明經拽到身前,再反手一扭便將徐明經給制住了:
「哦?難不成我家指使的猜測果真是對的,勇毅侯府早已和叛軍有了勾結!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竟然敢公然圍困平叛大軍將領?」
「疼疼·····」
王破敵越說語氣越冷,冰冷的目光掃過周遭圍過來的家丁們,手上的力道也不禁加重了幾分,徐明經疼的齜牙咧嘴,不住喊疼。
早已沒有方才氣勢。
周遭下人紛紛被王破敵那冰冷的目光掃的後背發涼,覺得像是被什麼擇人慾噬的猛獸盯上了一樣。
「你們幹什麼!」卻在此時,錢老太太立馬站了出來,高聲厲喝:「一群刁奴,王將軍可是朝廷命官,你們不要命了嗎?還不趕緊退下!」
錢老太太這話一出,圍在王破敵四周的家丁們立馬便散開了。
王破敵將徐明經往前輕輕一推,同時也鬆開了捏著徐明經手腕的手,略帶深意的瞥了已經站到門口的錢老太太一眼,冷哼一聲,隨即大步離去。
錢老太太被王破敵臨去之時的那個冰冷的眼神嚇的下意識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
幸好兩個兒媳就在身後,及時伸手扶住了她。
「母親!他這是什麼意思?往父親身上潑髒水嗎?」
黃氏關切的替徐明經揉方才被王破敵捏著的手,聽著徐明經紛紛的話,不由得搖了搖頭:「如今你父親被人抓住了把柄,就等同於咱們侯府被人家抓住了把柄!還不是人家說什麼是什麼!經兒日後切不可再似方才那般衝動了!」
徐明經一臉的不可置信,憤憤道:「我不信,這世上難道沒有王法了嗎?」
黃氏想起剛才王破敵那冰冷的眼神,就覺得心底一陣後怕,又看了看自己一臉不忿的兒子,不由自主便嘆了口氣。
錢老太太被小錢氏扶著坐了回去,眸光閃爍著,仍有些心有餘悸。
小錢氏也被方才王破敵冰冷的目光嚇的不輕,可一想到王破敵方才說的話,暗自高興的同時,卻又覺得有些害怕。
聽方才王破敵的語氣,那位徐指使似乎意不僅僅只在徐青睿這個勇毅候也,而是整個勇毅侯府。
小錢氏眼睛一眯,說道「母親,經哥兒說的是呀,那小子如此囂張,竟然公然污衊咱們,難不成咱們就這麼仍由他污衊不成?」
「污衊?」錢老太太還沒說話,一旁正在給徐明經揉捏手臂的黃氏便不禁冷笑道:「弟妹還當真以為這是污衊?」
「難道不是嗎?」小錢氏毫不示弱的頂了回去。
黃氏懶得理會她,又復低下頭,專心給自家寶貝兒子揉捏手臂去了。
小錢氏正欲再說些什麼,錢老太太卻打斷了她。
「好了!」
「你方才難道沒聽那個王破敵說嗎?睿兒輕敵冒進,兵敗被俘,將偌大一個舒州拱手送給了叛軍,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如今那個徐章領著淮南路經略安撫使的差事,總領淮南一路的軍務,又兼著平叛的差事兒,睿兒是舒州團練使,領舒州軍務,自然也要歸那徐章統屬。」
「光是一條不尊軍令,輕敵冒進,害得舒州兵馬悉數折損,便足以要了睿兒的性命!他若是想治咱們睿兒的罪,早就一紙奏摺送去東京了!」
「如今他讓人來沒頭沒尾的胡說一通,耀武揚威一番,定是別有所求!」
錢老太太執掌勇毅侯府也有大半生了,光是這份閱歷就不是小錢氏能比的,如今冷靜下來細細分析,已經猜出了幾分徐章此舉的用意。
只是徐章真正的目的,這位老太太卻還是一無所知。
說著說著,錢老太太的神情就沉了下去,目光閃爍著:「就是不知道這位徐指使究竟所謀為何?」
一旁的徐明經聽得都愣住了。
黃氏也深以為然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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