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蛻變
小徹是不可能說實話的，一指源楓，一臉無辜：「他說的。」
源楓一臉茫然，指了指自己：「我？」
小徹趕忙向源楓使了個眼色，立刻換上了一副臉，不耐煩地沖夏雉說：「你到底進不進去？」
夏雉抬頭看一眼金碧輝煌的美髮店，想起呂宜建喜歡尤瑞兒不就是因為她長得漂亮，一咬牙說：「進！為什麼不進！」頗有些奔赴沙場的感覺。
人靠衣裝。頭頂的射燈打在臉上，有些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夏雉有些恍惚。身後的小徹和源楓一擊掌，不斷地打量著她，很是得意。夏雉很不習慣，有些不自在地向他們微微一笑。
「世界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回停車場的路上，小徹不斷地向夏雉灌輸著，對她的漫不經心有點挫敗。
夏雉停下腳步，沒有抬頭，聲音有些嗡嗡的：「小徹，源楓，你們覺得我有這個必要嗎？」
小徹撇撇嘴：「為什麼沒有必要？就讓呂宜建知道，他最看重的東西其實人人都可以有，偏偏他不珍惜的反而才是你的特別之處。」
源楓也跟著幫腔：「既然要結束，就華麗麗地結束，然後，再華麗麗地開始新的生活，所以，非常有必要。」
夏雉不置可否，繼續向前走著，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一雙細長的眼睛盯著源楓和小徹，一咬牙，一跺腳，說：「去就去！」
夏雉覺得源楓說得沒錯，她的確需要一個華麗麗的開始。
源楓也很興奮，說：「我送你！」
小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趕忙說：「你去摻和什麼？」
源楓對尤瑞兒一百個不放心，唯恐她會傷害夏雉，又怕夏雉知道了尤瑞兒和何闐的關係會難過，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走這一趟的。但若是正大光明的去，的確有些不妥，於是撒了個謊：「我正好去接人，順路。」
夏雉本來也不想和呂宜建、尤瑞兒坐一趟班車去，更不知道源楓的目的，既然順路，那也無所謂，於是說：「好。不過我還要回公司，沒辦法和你一起回來。」
想必沒有哪個女孩不愛美麗的裙子，夏雉也不例外。只是，因為一直訓練的緣故，整日呆在道館裡，她已經習慣了總是以休閒裝和運動裝示人。青春年少的女孩是天然修飾的美麗，單憑那股子鮮嫩勁兒就可以吸引一大批人。可隨著年齡的增長，當一個女人不再新鮮，如果再不去用化妝品和服飾去修飾，那很快便會淹沒在更鮮活的生命力里。
將夏雉送回小區，小徹藉口要順便看望姨媽和夏雉一起下了車。臨走，他帶著十分的歉意衝車上的源楓說：「哥們兒，謝謝你。」
小徹的這句謝謝飽含著他因為幫助何闐而對源楓的愧疚，源楓懂得，搖了搖頭，說：「是哥們兒就不要說這些。」
上了樓，梁雯看到夏雉手裡大包小包的東西吃了一驚：「你不是參加葬禮去了嗎，怎麼……？」
小徹忙插科打諢：「我拉我姐逛街去了。」
梁雯總覺得夏雉最近有些奇奇怪怪的，也不好多問，滿心狐疑地「哦」了一聲，坐回到沙發上，目送著小徹神神秘秘地拉著夏雉進了房間。
小徹掏出一張信用卡遞給了夏雉：「何闐的，你還給他吧！」
夏雉看著小徹，沒有接。「何闐的？為什麼在你那裡？」
小徹說：「昨晚給我送過來的，讓我給你買衣服和包包。我要是懂這些早就妻妾成群了，還能到現在還是單身狗？沒辦法就把源楓一起喊去了。」
夏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抬腿就是一腳：「你瘋了吧？」
小徹吃痛，齜牙咧嘴地說：「你指的什麼？是明知道源楓對你的感情還要拉著他替何闐給你買衣服，還是用何闐的卡？」
夏雉一時氣結：「為什麼不跟我商量？」
「我跟你商量你能同意？我又不傻！」小徹見夏雉做勢又要打他，忙躲了，「你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好意。你雖然不喜歡源楓，但這並不影響你和他成為朋友吧？難不成你還想因為何闐跟他劃清界限斷絕關係？」
「你再給我胡說八道？」夏雉真有點火了。
小徹躲到了另一邊，說：「我其實是故意叫上源楓的。我真的覺得你和源楓的關係冷處理最好，源楓是個聰明人，他也不會勉強你。你們以後總避免不了還要見面，與其別彆扭扭，還不如像平常一樣相處，慢慢地，等源楓過去這段時間就可以接受了。」
夏雉承認，小徹說得有道理。
小徹見夏雉沉默，繼續說：「我昨晚問何闐，是不是因為你陪他母親這麼多天，才會要送你禮物。他非常肯定地說不是，說希望你有一個嶄新的開始。哎，你別說，這大哥有一套昂。他還說，他平時很少花錢，都攢著呢，現在有你了，不花留著做什麼。他就想給你買衣服買首飾買包包買一切女人喜歡的東西，想買多少都可以，只要你喜歡，他就高興。」小徹說著，一臉憧憬，「我聽了那些話，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倘若我是女人，這樣的男人，有多少給我來多少！」
對於何闐來說，夏雉無論變成什麼樣，他都不在乎，哪怕她現在已經是遲暮之年的老太太。可何闐更清楚，現在的夏雉需要一個嶄新的開始，無論是從形式上還是從根本上，無論是面對呂宜建還是他，她都要做好充分的準備，去送別，或者，去接受。
夏雉心裡的結瞬間解開，見小徹賤兮兮的樣子，忍不住揶揄他：「你到現在沒有女朋友，確定不是因為性向的問題？」
小徹無語苦笑：「你跟你姨媽商量好才說的嗎？」
流亭機場的國際入口處有一片空地，擠滿了送行的親友和同事。呂宜建有些心不在焉，完全沒有尤瑞兒那樣興奮。他不時地看向門口，似乎在期待什麼，又似乎在害怕什麼。
何闐預料夏雉會來送行，又加上法國辦事處是他一手創辦，所以還是決定也來送行。為以防萬一，他勒令姐姐不許來送，也提前警告了尤瑞兒和呂宜建，所以並沒有和他們站在一起。據他所知，呂宜建雖然已經和尤瑞兒領了結婚證，在熟悉的人面前旁若無人地出雙入對，但對於夏雉卻一直沒有明確表態，這也是他不滿意呂宜建最重要的一個地方。夏雉並沒有坐公司的班車來機場，原本何闐以為夏雉也許覺得尷尬不會再來，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有一種非常強烈的預感，她不可能不來。
何闐搞不清自己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他很想知道夏雉會以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唾手可得的工作卻落到了別人手裡；又要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即將遠走高飛的呂宜建和尤瑞兒，哭鬧？還是一如既往得隱忍？而他也更想知道有著現代陳世美之稱的呂宜建會以什麼樣的面目去應對。不得不承認，如果何闐不是尤瑞兒的舅舅，他真的很想和在場的很多人一樣，看一次熱鬧。
「夏雉今天怎麼了？不會是因為呂宜建不來了吧？」小美不停地東張西望著，並沒有看到夏雉的身影。
何闐一聽到夏雉的名字條件反射地看向小美，耳朵都豎了起來，四下張望著，可並沒有發現夏雉的身影。他表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裡已經漸漸開始希望她還是不要來的比較好。
柳大姐也隨聲附和說：「不來也好，瞧尤瑞兒那得瑟樣，來了也是生氣。」
何闐有些尷尬，撇開了頭。
入口的自動門動了一下，進來了一個裝扮入時，背著名牌包的女人和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女人四下張望了一下，向人群中走來。
小美仍然不死心，不斷地向門口張望著。看到那個女人，她愣了一下，眯起眼又看了一會兒，才拉了拉柳大姐，小聲問：「看門口的那個美女，像不像夏雉。」
何闐幾乎同時和柳大姐看向了小美手指指的方向，兩個人都愣住了。
那個身影的確很像夏雉，但又不像夏雉。
夏雉是個非常樸素的人，清湯掛麵的頭髮，從不化妝，平時的時候總喜歡穿休閒裝，上班的時候也是一套制服，很單調，可以說她是全公司最不會打扮自己的人。而向他們走來的女人頭髮要比夏雉的短一些，背了一個有著非常明顯雙C標誌的黑色鏈條包，穿著一件大紅色的薄呢外套，黑色的短靴將穿著同色絲襪的腿顯得纖細又修長。隔得有些遠，何闐有些看不太清楚，只覺得那女人化了妝，遠遠看上去很像個生活非常精緻講究的女人。
「是夏雉！」小美突然大叫起來，拉著柳大姐便向她衝去。
何闐目不轉睛地盯著夏雉的身影，剛要得意，想著回頭一定好好犒勞一下小徹。可與此同時，他看到了走在夏雉身邊年輕帥氣的源楓，心裡突然升起一絲非常不舒服的感覺。
正與何闐聊天的同事們見他不回應以為發生了什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都吃了一驚，開始竊竊私語。
「是小夏麼？」
「不是吧？小夏哪有這麼漂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