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8章 陽翟防禦四大將,戰鬥尾聲存己身
唐天祐五年七月二十三日
白澗七萬大軍齊聚陽翟。
梁軍陽翟守將乃朱溫第七子,均王朱友貞統領。
原本朱溫僅支援朱友貞五千禁軍,不過放開了他募兵的權限。
因此兩個多月,憑藉洛陽朝廷豐富的錢糧,朱友貞拼了命才從當地,以及洛陽、汝州附近募得軍士兩萬。
不過多是徵召兵,不堪大用,僅能城守。
好在朱溫知道僅憑他手中的這點人,難以抵達宋軍,是以示意大梁朝廷對於朱友貞所請物資予取予求。
最終,朱友貞通過觀察陽翟地勢,除了繼續加急堅固陽翟城防外。
還在其北邊的杏山與南邊的新峰山各修一座軍寨,以為別寨,各屯有三千精兵。
形成以陽翟城為鋒矢,傍以潁水為助,杏山寨與新峰寨為羽翼的陽翟防禦體系。
看著這條臨時搭建起來的防禦體系,白澗不禁感慨:「龍生龍,鳳生鳳,朱溫生了個好兒子啊。」
看向不遠處新峰山山頭上軍寨被風吹盪起來的軍旗,繼續說道:「看來不得不苦戰了。」
身後諸將聽聞不無請戰。
見軍心可用,白澗也不客氣,當即開始點將:
「康懷貞。」
「末將在。」
「命你領軍士一萬,攻新峰山,記住,聲勢要大,但你乃佯攻,勿要損失太重。」
「得令。」
雖然康懷貞的兄長康懷英如今被梁軍圍在洺州城,康家也是從朱瑾麾下投靠而來。
但是數年來的任勞任怨,讓白氏完全將康氏當做了自己人。
「白流安。」
「末將在。」
「命你領一萬人攻杏山,記住,你部乃主攻,務必用心。」
「得令。」
白流安是白氏出身的新生代武將,今年才二十八九歲。
「李存遷。」
「末將在。」
「命你部遊蕩潁水北岸,切斷杏山與陽翟城之間的一切信息交流,且前出至金山嶺一帶,務必警惕敵主力來援。」
「得令。」
騎軍,一直是宋軍的殺手鐧,在以往的對敵戰鬥中無往不利。
而這一支軍隊,大多時候掌握在李克讓一系手中。
李存遷,正是李克讓之子,在李克讓半隱退的今日,與白行簡、羅弘信、顧計平三人是宋軍中扛鼎的第二代宿將,被稱為「白宋四大將」。
此次西征,李、白、羅三人都跟隨在側,而顧計平則被白澗安排往宿州,協助李克讓防備淮南。
調走兩萬五千人,再留五千人駐守糧道,白澗率領剩餘的四萬人呈半圓,停駐在陽翟城南,耀武揚威。
朱友貞此時手中僅有一萬五千人守城,看著城外青花花一片,中間夾帶著白紋,乃是宋軍的青白色軍服。
就連甲胃,也多是以白帶鑲邊,青布為底色,加以鐵甲片的啞黑,看起來甚是眼花。
這是白澗這兩年推行的軍服變革,拋棄了大唐常用的赤黃色為主,改以青白黑三種夾雜。
其中青色代表白氏出自大禹之後,屬夏朝遺民,夏屬木德,以青色為主。
白色代表白澗所有的宋公,宋之號乃商朝遺民,商屬金德,以白色為主。
黑色代表白氏久居北方,北方屬水德,以黑色為主。
是以宋軍軍服以青色為底,白色作邊帶,雜以鑲嵌黑色甲片。
當然了,這是甲士軍服顏色。
在宋軍中,甲士分為全甲,半甲,無甲,也對應精銳程度。
相較於其他諸侯,汴宋披甲率較高,全軍二十多萬人,披甲率高達百分之七十。
其中全甲軍士上萬人,俱是精銳,多集中在宣武軍親衛司中,極少部分在各將領的親軍中。
全甲,從頭到腳都是制式甲具,包括頭、頸部、護肩、護手、胸部、背部、襠部、護腿。
半甲軍士有數萬人,多集中在宣德、宣義等中央牙軍,極少部分在地方軍。
半甲僅有部分身體部位享受保護,如頭、胸部、背部、襠部。
人數最多的當然是無甲,但在宋軍中,無甲也不完全沒有保護,僅是一件保護胸背的背心,頭盔也變成了頭巾。
宋軍中,無甲軍士十餘萬人,多為半耕半戰的地方軍,戰鬥力與其他諸侯的普通軍士相差不大。
至於武器、訓練度、組織度、士氣等其餘因素,經過白氏數十年如一日的調教,宋軍相較於其他軍隊,都要略勝一籌,但並沒有壓倒性的優勢。
畢竟其餘諸侯軍中的很多精銳部隊,他們的基層士兵、軍官的組成,多來自大唐邊疆的藩鎮軍,是唐朝通過募集來的職業軍士。
雖然紀律不高,但戰鬥力確實很強,當為天下第一等士兵。
因此,當朱友貞第一眼看到城外不遠處整整齊齊的宋軍軍陣時,就知道此戰凶多吉少。
眼睜睜的看著不遠處對新峰山發起激烈攻勢,以及北面透過潁水,隱隱約約聽到的杏山方向的廝殺聲。
他不敢輕易出兵。
要知道,他手中能夠與對方搏殺的精銳,就只有他從洛陽帶出來的五千禁軍而已。
若損失了這五千禁軍,光靠剩餘的一萬士兵守陽翟城,簡直白日做夢。
此時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就是祈禱新峰山和杏山能夠多堅持幾日。
或許過不了多久,河北便可以有了結果,大軍回師後,敵軍將不戰自退。
八月十一日
經過十幾個晝夜的艱難攻打,負責杏山的白流安在損失了三千多人的代價下,終於將宋軍軍旗插在了杏山上。
隨著北邊戰鬥聲停歇,朱友貞知道,陽翟戰役為之不遠了。
果然,次日北城的水寨便傳來宋軍將潁水封鎖,洛陽支援無法抵達城中的消息。
八月十三日
白澗命部將王城、白世進、原子昂三人,分領一萬人,開始對陽翟發起進攻。
同時向新峰山下的康懷貞傳令,牽制住山上的梁軍。
九月五日
經過二十一天的攻打,陽翟城牆已經破破爛爛,城外的荒地到處都是廢棄的攻城器械,以及臭氣熏天的屍體。
城頭,疲憊不堪的朱友貞拄著一把缺了口的戰刀,幾縷頭髮散亂著,看著遠處的夕陽發呆。
「大王,船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出發。」
朱友貞聽到身後的提醒,略微點了點頭,然後頭也不回的下了城牆。
沒錯,他要跑了。
經過二十一天的戰鬥,城中僅剩下萬餘梁軍,且九成都帶著傷。
特別是他賴以維繫的禁軍,因為四處救火,僅剩下兩千餘人。
他知道,沒有了禁軍彈壓和支援,陽翟城已經挺不過明日的攻城戰。
既然這樣,他便不能隨這座城池赴死了,要知道他可是朱溫的兒子,是有皇位繼承權的,雖然很小。
但他怎麼能死在這種地方。
所以他走了,他趁著夜色,從水寨沿著潁水偷偷地走了。
直到第二天,城中軍士才發覺自家沒了主將,就連那些如狼似虎的禁軍一個也無。
他們知道,他們被拋棄了,於是他們心安理得的打開了本就搖搖欲墜的城門。
這座自關東進入洛陽地區的第一個門戶要地,便向白澗毫無掩飾的打開了自己的懷抱。
九月六日
宋軍下陽翟城,洛陽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