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衛堡授勳鎮汴宋，元和中興末無治
巡視完三道堡，白慧一行人接著巡視附近的泉水堡、高峰堡、河畔堡。
他們有的是幾百戶的中堡，有的是百餘戶的小堡。
他們交錯分散在陳留附近的平原上，掌控著陳留鄉野方圓百餘里的土地，原本橫行無度的當地豪強，也因此收斂了自己的翅膀。
因為衛堡的鎮壓，當地的豪強大族，對於州縣的要求沒有不答應的，因為不答應的，都已經被節度府出動軍士，外加大都督府出動的堡兵，州縣的衙役聯合剿滅。
就連一直占據山林的強盜，也因為密不透風的衛堡銷聲匿跡，汴宋之地由是大治。
不過，可能是因為衛堡制度讓世族感到了威脅，加之前面理學的推廣，世族與白氏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對於白慧向朝廷提出的授予各衛堡官身的請求，被朝廷拒絕。
無奈，白慧只能加授這些原本沒有官身的衛堡長官勛官，自己給他發俸祿。
十戶長沒有俸祿，只是享受免稅。
百戶長授從六品武騎尉；小堡長授正六品雲騎尉；中堡長授從五品飛騎尉；大堡長授正五品驍騎尉。
唯一的寧安衛守備使劉護，授正四品上騎都尉，而三位副守備使則授從四品騎都尉。
雖然不是官身，但也算是脫離了白身。
白慧對衛堡長官授勳的舉動，極大的震撼了治內的各個豪強塢堡。
為了拉攏他們，白慧向他們承諾，只要他們願意轉為軍戶，為宣武軍當兵，也能授勳。
於是為了擺脫白身，這些以宗族、鄉里為中心各塢堡主紛紛投誠，帶著各堡的壯丁，前方汴州參軍。
不過短短三個月，宣武軍兵員便增至三萬，其中一萬為原軍士，最多的軍齡二十年。
有一萬是新募軍士，在宋州設安林衛，安置隨軍軍戶，設軍號「宣德」，亦屬於宣武鎮，有都指揮使袁忠浩，軍士中軍齡最多五年。
最後一萬是由豪強部曲轉化而成，設軍號「宣仁」，都指揮使陳元安，原為陳家堡堡主，駐地在襄邑。
宣武軍一萬軍士乃老卒，弓馬嫻熟，武藝精湛，最低的軍齡都在五年以上，戰鬥力宣武鎮第一，白慧親領。
戰鬥力第二則是宣仁軍，都指揮使陳元安，由於兵源多是豪強子弟、豪強部曲，雖然戰陣不足，但武藝比之新募軍士熟練得多。
若加上宣武鎮解決了他們的官身與後顧之憂，擺脫了與主家的人身依附關係，額外劃為軍戶。
他們的戰鬥力幾乎可以與其他軍鎮的主力戰鬥不落下風。
只是因為此軍受到當地豪強的影響力太大，起伏區間會很大。
最後的則是宣德軍，都指揮使袁忠浩，因為新募，所以戰鬥力不顯，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戰鬥力會逐漸增強，潛力很大。
由是通過衛堡、軍戶制度打基礎，又有理學生替他治理地方，白靖、白昕、白慎、白賢、白慧五代人，在汴宋之地上，憑空創建了武力強悍的宣武鎮。
僅憑藉汴宋兩地，一個排名不靠前的梁商，便可以與天下第一軍鎮魏博，老牌軍鎮朔方，以及中央禁軍左右神策軍掰一掰手腕。
元和十五年
正月二十七日
長安傳出悲喪之音，聖人李純駕崩，國朝服喪。
聽聞聖人再死，地方的藩鎮愈加兇悍，原本親近朝廷的世家大族們也知道亂世的到來不可避免。
於是為了保護自家在地方的利益，也開始蠢蠢欲動，與各地藩鎮進行秘密交流，派出家族中的傑出子弟出仕各藩鎮。
提前下子，以便在接下來的亂世中保證自家家族的存續，繼續在新朝繼續顯貴。
而消息傳到太原松溪，身為超品的世家，白氏與其他世家不同，已經無須為了家族存續奔走，依照自身的體量，白氏很輕鬆的便能跨入下一個王朝，繼續顯貴。
所以與其他世家紛紛派出子弟出仕有爭龍之姿的藩鎮節度使，與其他世家豪強爭奪在藩鎮中的股份不同。
白氏獨資河東、宣武兩個藩鎮，僅憑這兩個大鎮，以及在其他藩鎮中占比不同的小股份，白氏自有武力，不需要看其他藩鎮的臉色。
盛世白氏出文才，亂世白氏有武藝，轉變自得，方為超品世家。
故而這則消息傳到松溪，對白氏來說卻又是另一個反應。
由於李唐皇室這些年的帝王太過於反覆，每每前期英明，後期不知道為什麼都會貪圖享樂上來。
李純也是一樣，前期剛明果斷，能用忠謀，任用杜黃裳、裴度、李絳相繼為相，朝中政治一度清明。
然後平定了四川節度使劉辟、鎮海節度使李琦，招降了河北三鎮，消滅了淮西節度使吳元濟、淄青節度使李師道，使各地強藩相繼降服，歸順朝廷。
但因為平藩過程中重用宦官。
竟任命心腹宦官吐突承璀為左右神策將軍、兼河中、河陽、浙西、宣歙等道行營兵馬使和招討處置使等要職。
使宦官勢力大增。
朝中大臣不斷勸諫要對宦官有所限制，誰知李純說：
「吐突承璀只不過是一個家奴，不管給他多大的權力，我要除掉他，還不是如同拔掉一根毛那樣輕而易舉。」
等到後來天下大體太平，吐蕃也被唐軍重新壓制在高原之上。
李純自以為功大，立下了不朽之功，便開始驕侈。
任用善於斂財的奸臣皇甫鎛而罷免賢相裴度，政治日見衰敗。
甚至信仙好佛，想求長生不老之藥。
去年下詔徵求天下方士，以為他煉製不老藥，皇甫博便向他推薦了一個名叫柳泌的山人。
為了煉製不老藥，李純派出無數使者前往地方，根據柳泌要求收集奇珍異寶，地方由是疲敝。
已經升任刑部侍郎的韓愈秉直上疏，懇切諍諫。
李純勃然大怒，準備對韓愈處極刑，幸好裴度、白慧等內外群臣勸阻，這才將韓愈貶為潮州刺史。
而因為服用大量長生藥，李純性情變得暴躁易怒，經常斥責或誅殺左右宦官。
宦官群體由是驚恐紛紛想辦法自保，為了保命，他們分為兩派。
一派以宦官吐突承璀為主，策劃立次子澧王李惲為太子。
一派以宦官梁守謙、王守澄為主，擁護三子遂王李恆為太子。
但不管兩派如何爭鬥，兩派的共同目標，便都不準備讓李純繼續活下去。
因此在白氏得到的各方密報中，匯總起來便是：
「聖人李純被陳弘志、王守澄、吐突承璀等中官刺殺，遂王李恆在其母郭貴妃，梁守謙、王守澄等宦官的幫助下，成功奪得太子之位。」
「澧王李惲死於神策右軍中尉梁守謙之手。」
素知其中內秘的白慎感嘆道：
「郭氏與世族的力量還是很大啊，即使如今宦官當道，也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意見。」
白賢不解，白慎解釋道：「郭氏乃郭子儀之孫女，在城中勢力很深，而澧王李惲乃宮女所生，向來得不到那些世族官員看重。」
說到這裡，白慎不覺得有些好笑：「這個吐突承璀，軍事上略有建樹，但在政治上，比梁守謙、王守澄之流還是落了下乘。咳咳咳。」
話還沒有說完，白慎就感到肺部一陣奇癢，忍不住的咳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