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晉王修習長春功，白公獻計親王離
長安，晉王府
晉王李治高居主位，晉王府眾幕僚屬官分坐兩旁，一如太極殿上的文武群臣。
年過五十的李治雖然頭髮白了大半，但看起來精神依舊，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步入暮年的老者。
這與其日日不倦的養生功有很大關係。
傳聞李治年輕時曾游名山大川，經過太行，拜得一無名道教高功為師，得以習古法《長春功》一卷，從此百病不侵，筋骨健利。
又入佛教寶剎，習密室功法一卷，是以女色不害，反全己身。
然即使李治強健如斯，晉王妃王氏入府以來，仍舊沒有給他添一名嗣子，只有郡主三名，都嫁給了青年俊傑，用以籠絡人才。
反而是侍妾武氏，為他誕下二子，頗為寵愛，得升偏房，只是天子幸臨，奪其所愛，致使二子無母，教晉王府上下引以為恥。
但王妃王氏反而一改往日幽怨，心中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這卻讓府中眾人十分割裂。
只得在晉王面前表現出哀恨，下一刻又馬上在晉王妃面前浮現出高興的表情來。
「殿下，如今太傅致仕，陛下猶斷一臂，朝中大臣多支持您，功成之日，就在眼前。」
王府主簿盧懷仁一臉高興的對李治祝賀道。
李治也有榮與焉，露出一絲笑意，沒了白遐在頭頂壓著，他感到輕鬆多了，但片刻後他又憂嘆道：
「雖然沒了白遐幫助，陛下羽翼大失，但本王還是擔心啊，朝中雖多有大臣心繫於我，但忠於陛下之人也是不少。」
「遠的不說，就說右僕射上官儀，兵部、戶部、吏部、刑部，還有中書侍郎杜正倫、張文瓘，更別說太后、左衛大將軍蘇瑰，這都是陛下的鐵翼啊。」
「白遐走了，他還留下一個諾大的白氏派系，他的門生故吏遍布朝野，我又能做些什麼呢？」
「更別說如今本王的意圖已經暴露，陛下知道是本王在背後謀劃，不如以往那樣，能夠藏在暗處行事，今後一舉一動，都將有被探查的風險。」
這時，王府詹事鄭中義拱手寬慰道：
「殿下勿要憂慮，您是皇室中的長者，是陛下的皇叔，即使陛下知道您有意於大位，然我等行事都沒有留下把柄，陛下也無法強行降罪於您。」
「再者殿下岳丈王大將軍，乃左監門大將軍，握有宿衛之權，蘇太后與陛下也不敢輕舉妄動。」
晉王妃王氏乃太原王氏之人，主簿盧懷仁出自范陽盧氏，詹事鄭中義出自滎陽鄭氏，李治，正是大族世家推出來，反對白遐、李厥新政的話事人。
由於自太宗以來，一脈相承的壓制世家政策，這讓以五姓七望為首的大家族們十分不爽。
故而朝中諸多世族出身的大臣，急切的希望一個能夠代表他們利益的皇帝出現。
但由於白氏的插手，使得他們在李承乾、李泰相爭時落敗，這讓李承乾一脈對世族懷有極大的警惕。
兜兜轉轉之下，他們找到了太宗第九子，如今存活在世的唯一一位親王，晉王李治。
原本李治因為皇位法理傳承有序，知道自己勝率很低，故而並不想參與這場權利的遊戲。
但直到李象傳位給李厥，讓他看到了其中的機會，讓他這顆沉寂了數十年的心臟，重新跳動了起來。
這邊，李治一行人正在商討接下來的行動，另一邊，結束了朝會的李厥，立即被蘇太后叫了去。
「皇帝，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蘇太后一臉憤怒的質問李厥，讓他摸不著頭腦：「母后此話何意，兒皇犯了什麼錯？」
「誰讓你准許白遐丁憂的。」
「母后，太傅丁憂乃是祖制，再有朝中大臣大多都同意，兒皇若強行阻止，恐朝臣議論。」
「你怕他們議論，你就不怕丟了你的皇位？你忘了這次朝會的目的？你那位皇叔可是對你虎視眈眈，伱還沒感到威脅嗎？」
「可太傅自己也同意了，若兒皇強行奪情，不僅有損太傅賢名，更有損皇家威嚴，如今兒皇被晉王坑害，名聲已經在民間有所非議，若強行奪情，恐民怨沸騰，國家不安。」
「這件事是太傅自己提出來的嗎?」
「不，不是。」
蘇太后看著聲音越來越小，逐漸回過味來的李厥，有種無可奈何的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化作一聲嘆息。
「晉王畢竟得宗王，況且武氏一事，乃是你自己將人帶入宮中，晉王是受害方，你沒辦法降罪於他，甚至要多加賞賜於他。」
「那怎麼辦，母后，難道就任由晉王這樣隨意施展嗎？今日他能夠將太傅逼走，後日就能夠將兒皇逼退，請母后教朕。」
蘇太后思考片刻，問道：「太傅啟程了嗎？」
「啟稟太后，白公府正在收拾細軟，還未啟程。」一旁的內侍恭敬的稟報導。
「立即讓太傅入宮，太傅於國有大功，返鄉前，哀家合該送他一送。」
「諾。」
內侍退出去傳令後，大殿陷入寂靜，蘇太后也重新陷入思考，只有李厥在一旁如坐針氈：「母后。」
看著李厥的樣子，蘇太后嘆息道：「武氏你別再碰了，找個時間將她處理了，你畢竟是皇帝，他不過是親王而已。」
「是，兒皇告退。」
就在白遐登上馬車，準備出城時，內侍終於追上來，說太后有旨，請太傅暫且停步，先入宮。
讓下人先等等，白遐也不換衣服，就穿著一身便衣隨內侍入宮。
「臣白遐，拜見太后。」
「請起，太傅，皇兒少理政事，對於朝政之事多有不熟，今又失去你這個臂膀，又有旁人虎視，還請太傅出一出主意。」
猶豫片刻，白遐還是準備送佛送到西，於是說道：「晉王雖是親王，是陛下的長輩，但說到底，還是封王，按照大唐律令，無詔，不得入京。」
「以往，中宗、英宗仁慈，顧及同宗之情，准許晉王留京，今日也該到就封的時候了。」
「最後，武氏女乃毒鴆，望太后轉告陛下，不要親近，哪怕是觸碰。」
「唉。」蘇太后見白遐到了最後，也不忘為天子謀劃，只覺得皇室對他太過於愧疚。
「太傅之話，哀家定會傳達，再有，太傅年紀大了，路上也該緩些走，不要急切，哀家讓皇兒派一隊禁衛護送，也算皇室感謝太傅這些年的幫助。」
「臣白遐，謝太后，陛下厚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