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9章 眾軍至武川聚首，顯真名宇文讓位
卻說白聚讓宇文泰稍安，白賀隨後就到。
就在此時，宇文護衝破宮門，與衛將軍宇文威朔領兵千人，趕到了現場。
見宇文泰幾人被刀兵包圍，天子白欽、白欣等人站立於高階之上，臉色大變大喝道：
「賊子安敢！」
說完就要率軍攻打，被宇文威朔阻止。
「柱國還在裡面，若貿然進攻，恐傷公命。」
宇文護思慮片刻後，決定孤身一人進去，先穩住白欽。
「臣驃騎大將軍、中山公宇文護求見宇文柱國大將軍。」
白聚看了眼宇文泰，得到了宇文泰的肯定，於是讓手下將其放進來。
宇文護穿過重重甲士，路過白聚時，冷哼一聲，然後跪拜在宇文泰身前：
「護來遲，請柱國恕罪。」
「起來吧，先在一旁待著，不要說話。」
起身看著周遭的情況，不明所以的宇文護只能與白里、宇文導一同侍立宇文泰身後，對四周十分警惕。
隨著時間的流逝，其餘幾位柱國大將軍趙貴、獨孤信、李虎三人，除了在攻略巴蜀之地的李弼，都接連到來。
見到場上的情況，也是不明所以，便在各自的兵丁保護下，一言不發。
宇文泰見來的人越來越多，兵士匯聚得也越來越多，有些不耐煩問白聚道：
「白賀還有何時到，總不至於讓朝廷所有大臣都來了，他還不來吧。」
「柱國恕罪，快到了。」
一名軍士附耳在白聚說了什麼，白聚對宇文泰施了一禮，然後撥開眾軍士，走向殿外。
很快，一名滿頭銀髮，身形佝僂，杵著手杖，戴青黑色幞頭的老者，在白賀、白聚的攙扶下，踏入大殿。
宇文泰、趙貴、李虎、獨孤信四人一見來人，連忙恭敬的上前行禮：
「見過續老。」
白續笑盈盈的回道：
「可不敢，你們都是朝廷大員，個個手握重兵，叱吒一方，怎敢受禮。」
「續老說笑了，再怎麼樣，我等都是晚輩，如今武川老一輩都隕落殆盡，只有續老在世，再怎麼恭敬也不為過。」
幾人見過禮後，讓人端來座位，讓白續落座，絲毫不顧白欽的意見。
仿佛這皇宮就是武川眾人的私房。
白續今年七十多歲了，在天下大亂的如今，可以說是活著的祥瑞，更是武川眾人能夠一直這樣團結的重要連接之一。
坐下略微休息一會兒後，白續看著高位上的白欽，向白賀問道：
「這個娃娃就是當今大夏的天子？」
沒等白賀回答，宇文泰接過話來：
「續老，天子當前，還是尊敬點的好。不然傳揚出去，對我等沒有好處。」
「呵呵」白續沒有生氣，反而笑了兩聲，說道：
「你們需要尊敬，但老朽可不需要。」
見宇文泰無奈，白續繼續對他說：
「今日來，老朽是為了送你一樁富貴，頂天的富貴，伱要不要。」
雖然對於白續這種老了反而如同小兒的心態感到無奈，但宇文泰還是躬身回應道：
「長者賜，不敢辭。」
「好，老朽果然沒有看錯你。」
說罷，白續越過人群，盯著白欽道：「那娃娃，下來。」
白欽此時已經怒不可遏，他感覺自己這個天子就是個玩物，任誰也可以踐踏、忽視，就連一個半截子入土的老東西都敢指使他。
「大膽，朕乃天子，天命之子，如此侮辱朕，難道不怕天誅嗎？」
一旁同為宗室的白欣、白宗申也是感同身受，臉色緋紅。
「太欺負人了。」
這是在場眾人的心聲。
不管怎麼說，白欽都是天子，就連宇文泰也不敢如此指氣使頤，難道白續老糊塗了？
「賀兒！聚兒！」
「祖父/曾祖父。」
「卸下抹額，該讓世人知道我們回來了。」
「是。」
萬眾矚目之下，白賀、白聚二人取下了從不曾示人的眉心，此處神采奕奕，乳白色的光流讓人只覺得天賜。
「神，神，神印！」
白賀二人取下自己的抹額後，也替白續取下了遮掩眉心的幞頭。
「不可能，主宗已經滅亡數十年了，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處。」
白欽、白欣、白宗申三人神態不一。
白欽仿若見鬼，白欣顫抖不已，都若遇見了天敵，只有白宗申反而激動不已，直接撇開了前方的軍士，跪倒在白續面前。
「主家在上，白氏遺子白宗申叩見家主。」
白續看了眼白賀，白賀解釋道：
「白宗申是五十四世祖孝景帝鍇之後，到了他父親那一帶，已經與平常百姓沒有兩樣，並沒有參與屠戮主宗之事。」
點了點頭，白續抬手輕浮道：
「孩子起來吧，今日我出現在此處，就代表白氏自此回歸，今後不忘初心，依舊是白氏子孫。」
「續老，您這是？」
宇文泰對白續今日這所作所為，愈發感到了不解。
白續起身，趙貴、獨孤信二人連忙上前攙扶，對二人笑了笑，然後轉頭看向宇文泰。
「宇文小子，我聽賀兒說，你已經盡數掌握了大夏的一切，卻一直顧忌君臣之份，不願意行那最後一步。」
宇文泰正氣凜然道：
「當初泰拜於續老門下，得以習得經書，自此明白了道理，知道應該堅守些什麼。」
「此後一生，不敢須臾之望。」
拍了拍宇文泰的手，白續十分滿意：
「當初武川向我求學者眾，只有你和賀拔岳是我最看重的弟子，如今果然不負我所望。」
「可惜賀拔岳氣運不佳，英年早逝。」
「今日我來此處，就是為了解決你的顧慮的。」
宇文泰當即恭敬的行禮道：
「既然續老是白氏正朔，泰膽敢請續老登臨君位，以您的身份，相信天下沒有人不服。」
「朕不同意，朕才是一國之君，朕才是大夏的天子，朕乃九五，你們膽敢在朕面前妄議廢立之事，荒謬，古今未有。」
絲毫不管白欽的瘋言瘋語，宇文泰只是讓人將不斷蹦跳的白欽、癱軟無神的白欣，暫時押至偏殿。
白續沒有回答，而是讓宇文泰攙扶他。
兩人在眾人的目光下，走上那個高高的位置。
在宇文護不甘的眼神中，宇文泰正準備扶白續坐下。
誰知白續一動不動，反倒以不似老人的力氣，將宇文泰按壓在皇位之上。
「續老！」
驚慌，夾雜著些許欣喜，又有感動，如此複雜的情緒，在一瞬間向宇文泰襲來，竟然讓他一時語塞。
白續眼神堅定，讓宇文泰無法拒絕。
轉過身來，白續佝僂的身形顯得那樣魁梧，宇文泰一臉複雜的坐在皇位之上。
「諸君，請聽我一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