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4章 擇新君故人後裔，思前路捨身取冊
且說白復救出五老，陪同拜揭皇陵，並送往武川父親白續處安置，自己親往諸王府邸擇選新君。
面對爾朱天光詢問白離的去向，白復只言其意欲勾結城中豪族謀反，被自己提前發覺，斬殺，並出示了由全氏子偽造的聯結密信。
爾朱天光大怒，隨即根據白復提供的名單破門滅族。
在淇城耽擱數日，白復在諸王中選得已故秦王白成之子武都王白黎，作為己方勢力即將推出的新君。
隨即與爾朱天光帶著白黎，及車馬糧輜五百餘車趕回河內交差。
另提一嘴，白復在淇城校檢《淇城皇室宗親玉牒》，發現了一脈十分特殊的皇族。
此脈手中沒有染過主宗的血，也一直宣稱主宗才是皇族存在的根本，多次上書要求天子找回主宗血脈。
但皇帝礙於該脈人才輩出，在地方上很有勢力，每代必出良吏名將，又沒有跟隨白種等人造反，便沒有理會。
這便是燕武平王白林這一支，出有燕文定王白銘、燕穆景王白宏、高平王白河、廣陽王白深（去歲死於征伐葛榮之戰）等夏國有名的賢能之王。
於是白復找到當世燕王白顧，表明身份，勸說其趁機離開淇城，關東屆時將有大變。
白顧見到主宗如何激動不提，當夜就收拾細軟，帶著家小北去武川，想要先拜揭家主。
卻說白復、爾朱天光返回河內交了差事。
得到給養以及白黎的爾朱榮信心愈大，當日就宣布先帝無子而終，按例應該於宗室中擇一子繼之。
武都王白黎乃宣武帝嫡孫，其父白成平定關中，於國有大功，追溯祖宗之德，可立為帝。
另一邊，朝廷自從白正軍領兵大敗後，洛陽便顯得慌亂。
胡太后甚至見大勢已去，只得宣布自己要出家為尼。
爾朱榮也是見到衰弱如此，又在白復、高歡等人的勸說下，產生了奪取天下的野心。
五月六日
爾朱榮在河陽，與河內太守王鄭、建興太守白安之等人擁立白黎為新帝，建元永安，意欲安定天下。
白黎投桃報李，詔命爾朱榮為車騎將軍，兼領司州校尉，並加封侍中、錄尚書事。
又並派爾朱天光帶人前往洛陽取皇帝車駕來河陽。
帶著數百名騎兵的爾朱天光抵達洛陽，朝臣們在太傅、丞相、高陽王白旭的帶領下出城奉還車輿。
趁機上前與爾朱天光探聽消息：
「請問將軍陛下與爾朱公何日能夠返京，還望告知，我等也好做足準備，以免衝撞了聖駕。」
爾朱天光趾高氣昂的回道：
「這件事是我家主公才能決定的，我卻是不知，若陛下有意回京，自會提前知會你們。」
隨即帶著天子車輿、旗幟金鼓等一干天子物什返回河陽而去。
又說武衛將軍費穆素日裡與爾朱榮友善，這時候見到其擁有扶立之功，苦不得晉身之資。
這日聽聞司空白欽、義陽王白略等宗親與數位大臣相聚於司空府邸，心中有了算計。
便不親自到，闖入廳堂大聲道：
「好啊，你們居然聚集於此謀劃誅殺爾朱車騎之事，我定要前往河陽告發，你們就等死吧。」
司空白欽嚇得手軟，酒杯落於地上，其餘在座的公卿諸王也是趕緊掩面，意圖從側門逃出。
只有義陽王白略起身踢翻酒案，指著費穆大喝道：
「國家正是有伱這等趨炎附勢，阿諛奉承之輩，才至於如此，今日本王就先拿你開刀，再找爾朱榮。」
說完白略拔出腰間的禮劍，欲要殺向費穆。
費穆連忙舉劍格擋，卻不敵白略武藝，只得連連後退，最終大聲道：
「戲言耳，戲言耳。」
白略停下攻勢，要費穆給一個說法。
費穆吐了口粗氣，重新掛起笑容道：
「聽聞諸公在此商議誅殺爾朱榮，在下心中也有此意，只是不知道諸公是否真心，故出言試之耳。」
白欽聽完心中大石落下，連忙推開白略，上前把住費穆的手臂，高興道：
「將軍掌管宿衛，我等大事多賴將軍矣。」
隨後命人交回逃出大殿的其他大臣，重新設宴。
酒過數巡，費穆提議：
「既然要幹大事，何不簽字畫押，行漢帝衣帶詔故事，壓上三族，以免事情泄露。」
此提議深得白略心意，只覺得這才是幹大事的風範，立即響應。
白欽略有猶豫，但還是說道：「也好。」
隨後讓人取出一方錦布，帶頭在上面簽字，下面的幾位大臣有些猶豫，但在白略的殺意下，不敢不從。
錦布傳到費穆處，上面正是：
【司空汝南王白欽、義陽王白略、尚書左僕射王立、工部侍郎吳用、中書舍人張勝之、太傅司直白正清】
費穆心中一喜，便將自己的官職大名簽上【武衛將軍費穆】
然後將其疊好放入懷中，說道：
「我觀在場諸位，有人心不誠，害怕此事泄露，便放於在下之處，也好真心行事。」
白略自從剛才那件事，就認定了在場的，只有費穆與他是能夠成事的，所以極力向白欽擔保。
白欽這才免為其難得答應。
隨後眾人繼續商議如何誅除爾朱榮。
費禕笑著說道：
「此事易耳，諸位不知，我與爾朱榮往日素來友善，如今又擔任武衛一職，恰逢天子沒有祭天。
不若我走一遭河陽，以舊情勸說爾朱榮往來河南祭天。
屆時定會讓我作為護衛，任憑他大軍數萬，祭天台上，也敵不過我麾下數百人。」
白欽直拍大腿：
「妙啊，白略通武藝，在宗室里也是一把好手，到時候讓他與你同行，作為保險。」
費穆略微思索，便同意了，認定了白略一人無法阻止他的計劃。
結束了宴會，費穆次日就單人單騎渡河往河陽而去，獻上錦布名冊，進言道：
「公雖兵眾數萬，但核心兵馬不過萬餘，今長驅向洛，前面並沒有阻攔的，之所以能夠成功扶立新帝。
是因為胡太后喪盡民心，百官無可奈何的原因。
但也就意味著明公沒有戰勝之威，百官定然生有二心，既然知道了明公的虛實，定會聯絡左右軍主，以害明公，這名冊就是作證。
依在下之見，若不大行誅罰，更樹親黨，待到明公還北之日，恐怕中樞生變，不得過太行而內難作矣。」
爾朱榮早有操控朝政之心，費穆只言正合心意，當下就同意了下來。
隨後又找到心腹慕容紹宗說：
「我打算借著百官出迎的機會，把他們全部殺光，怎麼樣？」
慕容紹宗則以為不可大開殺戒，以免天下背公。
爾朱榮心生不悅，又找到白復，依舊以適才之語詢問其意。
自從見了淇陽宗親府的慘狀後，白復每夜必做噩夢，傷心族人之苦難，便一心想要為族人報仇，誅除諸逆血。
但又害怕強行施行，導致天下愈加紛亂，違背了祖宗之志，所以十分痛苦。
如今聽到爾朱榮的詢問，立即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不若改朝換代，既能結束當下的禍亂，也能誅除夏室逆血，為先祖報仇。
正可謂：「夏自以白氏而興，合該以白氏而亡，方不離天道之所運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