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武川聚推舉鎮首，兩押注六鎮之亂
武川鎮，此時破六韓拔陵的別帥白吾的軍隊，已經抵達武川鎮之下，遣人往鎮中傳信，希望同為六鎮之人，能夠獻城投降。
信使被鎮將萬可法下令射殺，並嚴令諸鎮民上城牆防守，又破天荒的打開糧倉放糧。
殺了敵方信使，又能夠吃上飽飯，武川鎮諸軍士也只得跟隨萬可法死守。
數日攻打不利，白吾只得下令圍住，另做他法。
而此時的鎮中，一群軍官正瞞著鎮將萬可法，悄悄舉行集會。
為首的，正是武川鎮的地下大佬白續。
與會人員有鎮中的諸多翹楚，如武川鎮統軍李天賜，軍主侯莫陳興、賀拔度拔、白相、趙三、全來之、元鎮、宇文肱等人。
這些人不是鎮中的當地豪強、就是軍中統管數百人的統軍、軍主。
而且他們都是當地出生，是妥妥的本地派。
如今到了武川鎮的生死存亡之際，他們自然要聚集起來，向他們公認的智囊白續尋求見解。
「諸君，幸賴諸位信任，推舉在下為鎮首，然既為鎮首，自然要為武川鎮尋得一條活路。
如今破六韓拔陵的將軍白吾兵臨城下，諸君以為如何，是破城以降，還是據城待援。」
白續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見解，而是先聽從眾人的意見，這是他從傳承中，學到的經驗。
「這還有什麼好說的，當然是跟隨破六韓拔陵一起造反了，老子早就看朝廷不順眼了，將我這些衛國戍邊的人，看作罪犯，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直脾氣暴躁的賀拔度拔率先出言說道。
其餘胡人籍的軍主也是開口應聲，而豪強趙三、全來之、元鎮等漢人卻有不同意見：
「以前鎮首說過，當今朝廷還沒有坍塌，若貿然舉事，恐怕我們武川鎮會隨同破六韓拔陵一起覆滅。
我認為應當穩妥期間，先不降，隨萬可法抵擋一些日子，等幾個月，看看破六韓拔陵的實力，以及朝廷的動向。」
「老趙、老全，你們想多了吧，如今破六韓拔陵正是確認的時候，若等上幾個月，豈不是連口熱乎的都吃不上。
屆時我武川鎮之人，怕不是要被其餘五鎮出身的將領當成草芥，拿去填城？
我認為還是先投降的好，先占據高位，就算破六韓拔陵失敗了，也能挾眾以降，朝廷也不會不考慮我們手中的力量。」
漢胡雜血的李天賜也同意投降白吾，早日投靠，可以先其他人一步。
雙方誰也不服從誰，最終還是要白續來決定。
「諸位，降與不降，不是看我們，而是看天下大勢。
如今大夏內部雖然戰亂不斷，但多是小打小鬧，大夏實力還未受損。
加之北方的柔然這幾年因為內亂實力大損，劉宋也陷入了政變之中，朝廷根本沒有外憂。
也就是說，朝廷可以舉全力平定破六韓拔陵起事，我料定破六韓拔陵之勢絕對超不過三年。
三年內，朝廷必定能夠擊敗破六韓拔陵，平定六鎮。」
聽了如此確鑿的預言，李天賜、侯莫陳興、賀拔度拔等人也拿不定主意了，而白相、趙三、全來之等人卻扶須微笑，好似勝利。
「聽鎮首如此一說，那我還是認為不要投靠的好，免得我武川鎮隨破六韓拔陵而亡。」
之前強烈支持投降的李天賜一改態度，變成了堅決反對投降的人。
「不過。」白續又話鋒一轉：
「我們武川鎮能夠守住三年嗎？」
眾人面面相覷，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實力，對付柔然人以及朝廷的軍隊，還能夠憑藉經年的軍事經驗，有信心以一敵十。
但同為六鎮，自然知道破六韓拔陵麾下將領、士兵的實力，並不遜於自己。
「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那我們到底該如何是好？」
一直沒有說話的宇文肱罕見的出言詢問白續。
白續笑看著眾人：
「不管是降與不降，若想要保住我們武川鎮的利益，就想要提升我們自己的實力。
就以我們如今兵不過千，將不過十的實力，降還是不降，都只配淪為他人的盤中餐罷了。
當務之急，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奪取整個武川鎮，掌握談判的基礎，只有自己有實力，別人才會聽我們說話。
然後就是讓其他人知道我們武川鎮的人不好惹，這才能有機會於其中獲利。」
眾人不斷點頭，引以為良言，紛紛對白續說道：
「鎮首，你說罷，該如何做，我們都聽你的。」
白續猛地起身，朗聲道：
「既然諸位不棄，舉我以鎮首，我便以鎮首之令，明日破鎮將府，殺萬可法以降白吾。
賀拔度拔。」
「鎮首，你說。」
「賀拔勝、賀拔岳他們幾個小子是不是在懷朔鎮。」
賀拔度拔點頭：
「是，前些年，鎮首說不要將東西放在一個籃子裡，正好，懷朔鎮的鎮將與我有舊，於是我便安排他們去投奔了楊鈞。」
「很好，楊鈞這個人我是了解的，是大夏的忠臣，而且十分有能力。
我料定，懷朔鎮定是一處激烈的戰場，而戰鬥越是激烈，就越有機會。
等到我們投靠白吾後，你以不滿我們投降為名，我讓白相跟著你，你們帶上數百人，趁著鎮城交界，兩軍空虛之際，出城投靠楊鈞，奪取武名。
屆時你們在朝廷一側，我們在破六韓拔陵一側，互通消息，盡全力展示武川的威名，要讓世人知道，只要是武川鎮出身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漢，互相引以為援。
最後，不管哪方取勝，我們武川鎮總不至於全軍覆沒。」
賀拔度拔當下明了，應下此事。
三月一日
白續、李天賜、侯莫陳興、趙三、全來之、元鎮、宇文肱等人聚眾殺入鎮將府，斬殺鎮將萬可法，舉城以降白吾。
這時，白續長兄白相、次兄白丞、軍主賀拔度拔等人不服投靠破六韓拔陵，帶領所部數百騎兵，殺出重圍，往懷朔而去。
雖然走了數百人，但武川鎮總算是被拿下了，而白吾聽聞白續也是出身淇陽白氏，十分高興，引以為族人，去信破六韓拔陵，請求以白續為武川鎮鎮將。
面對僅僅數日就招降武川的白吾，破六韓拔陵自無不可。
反觀衛可孤，損兵折將，卻一直都沒有攻破懷朔。
既然拿下了武川鎮，破六韓拔陵便命令白吾，繼續動向，攻克撫冥、柔玄二鎮，徹底打通通往懷荒的道路。
三月十四日
在「六鎮老好人」「朋友遍六鎮」的白續幫助下，白吾接連攻破撫冥、柔玄二鎮，與懷荒鎮軍匯合。
稍作休息之後，便攜帶四鎮共計兩萬人，返回懷朔，助衛可孤攻懷朔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