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三王亂捷報頻傳，一軍失舊皇復位

  三月

  謀劃好了一切的齊王司馬囧，逮捕並殺死了司馬倫派來的軍司管襲。

  聯合豫州刺史何勖、龍驤將軍董艾等起兵，反司馬倫的篡位之舉。

  接著又廣派使者告訴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顒、長沙王司馬乂、新野王司馬歆等，讓他們一同起兵討賊。

  並廣發檄文，使之傳遍天下鄉、鎮、州、郡、縣、國，讓天下共知。

  揚州刺史郗隆接到檄文，猶豫不決，但被其參軍王邃誅殺，將首級送給司馬冏，可知司馬倫不得民心久矣。

  司馬囧的起兵，很快把司馬倫從溫柔鄉中拉了出來。

  他當即舉行朝會，略帶慌張的向群臣求問對策：

  「如今司馬囧發布檄文討朕，而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顒都起兵響應，三王大軍來襲，眾卿可有應對之策？」

  可滿座皆是酒肉之臣，哪裡來的應對之策，就連一向自語為謀主的孫秀，此時也是惶恐不安。

  紛紛擾擾，七嘴八舌之下，才最終確定了出征將領和人數。

  以中堅將軍孫輔為上軍將軍，積弩李嚴為折衝將軍，率七千士兵出延壽關；

  征虜將軍張泓、左軍將軍蔡璜、前軍將軍閭和等率九千人出堮坂關；

  鎮軍將軍司馬雅、揚威將軍莫原等率八千人出成皋關；

  征東將軍、東平王司馬楙為衛將軍，使持節，都督各軍抵禦三王之師。

  除了軍事上的安排，還有精神上的安排：

  派楊珍晝夜到宣帝廟祈禱請求，回報總是說宣帝感謝陛下，某日必當破賊。

  又拜道士胡沃為太平將軍，讓他招來福祐；

  讓孫秀家中天天陳設各種祭祀，製作詛咒制勝的巫術文章，讓巫祝選擇作戰的日子；

  又讓近親在嵩山上穿著羽衣，詐稱是仙人王喬，製作神仙文字，敘述司馬倫國運長久。

  或許是前方將領用命，或許真有神仙保佑，前方連連傳來捷報。

  從堮坂關、成皋關出戰的張泓、司馬雅等軍連戰連勝，徑直攻到了司馬囧在陽翟的大營，又在城南攻破齊王司馬冏的輜重，殺死幾千人。

  司馬囧見司馬倫兵精勢大，恐懼出兵失敗，故而築堅壘自守。

  司馬倫在洛陽得知前線軍報，自然大喜，但又得知現在司馬囧堅壁力守，十分著急，因為此時可不是只有司馬囧一路大軍。

  於是向孫秀問計，不知是連戰連勝給了孫秀底氣，還是家中的鬼神道高功給孫秀施了法。

  只見孫秀自信的回道：

  「張泓等將連戰連勝，如今攻勢稍減，是因為兵力不足，恐懼敵軍襲擾後勤，故而不得不分兵以保護糧道。

  若想要集眾勢破敵，陛下定要遣援軍，助其維護糧道。」

  「愛卿以為，何人可出使為將？」

  「臣認為，京兆王司馬馥、廣平王司馬虔可為將。」

  兩人都是司馬倫的兒子，司馬倫是十分信任的，便採納了孫秀的提議，下令以二人為將，帶兵協助諸軍作戰。

  誰知兩人害怕作戰，不肯，孫秀只得派平素與司馬虔友善的劉輿前去勸說，最終司馬虔才願意帶領八千士兵作三軍的後繼和援助。

  三月二十三日

  就在司馬虔帶兵距離陽翟五十多里時，得知成都王司馬穎代表在黃橋附近，擊破司馬倫的軍眾，殺傷俘虜多達萬餘人。

  司馬虔大驚，連忙引軍撤退，絲毫不管前方的張泓等將。

  與此同時司馬囧也得知了黃橋之戰，大喜過望，派人出使司馬穎軍，讓其派人來助戰。

  三月二十四日

  此時的張泓正在謀劃下一場攻勢，絲毫不知司馬虔已經引軍敗退，將他的後背完全暴露在司馬穎的兵峰之下。

  是夜，司馬穎派出將領趙驤、石超二人帶兵三千人，強渡黃河，直攻張泓等軍後寨。

  張泓麾下將士不知敵從何來，驚慌失措，四處亂跑，張泓、司馬雅二人連忙帶親兵彈壓亂軍，就當要亂軍將要平息之時。

  司馬囧部將看準時機，出城擊之，兩軍夾擊之下，張泓軍勢徹底崩潰，任張泓如何拼命阻擋，都沒辦法。

  而一旁的司馬雅見行事不對，連忙帶人悄悄溜了。

  天明，張泓軍全軍覆沒，司馬雅拼死逃出，張泓投降。

  四月六日

  得知東邊軍勢大潰，司馬囧與司馬穎合兵一處，向司州挺進，而西邊的河間王司馬顒也攻破孫輔、李嚴軍，眼看就要破關。

  而在外領兵的許超、士猗、孫會等都領兵返回了京師，與孫秀商議後路。

  有人想收集剩餘的士兵出戰，有人想焚燒宮室，誅殺不依附自己的人，甚至有人想要乘船向東逃到大海，計議不決。

  司馬倫狠心準備集結在京四品官以下的子弟，年齡在十五歲以上的人，都到司隸之所，跟著他出戰。

  沒想到此舉卻加速了他的滅亡。

  司馬倫的心腹王輿看著司馬倫的敗亡已經成了定局，決議為自己的後路做準備。

  當夜便與尚書、廣陵公司馬漼合謀，率領本營七百多士兵從南掖門攻入宮中，一面敕令宮中士兵各自守衛宮門，又以三部司馬作為內應，徹底掌握了宮禁。

  然後親自帶人攻打中書省，孫秀連忙關閉中書南門。

  王輿見狀，讓士兵登牆燒屋，在中書省還沒有走的許超、士猗等趕緊帶著孫秀倉惶逃出。

  碰到了左衛將軍趙泉部，孫秀被其斬首示眾，又在右衛營逮捕了其子孫會，交付廷尉誅戮。

  接著司馬倫的黨羽前將軍謝惔、黃門令駱休、司馬督王潛，都被斬於殿中。

  司馬倫之子司馬馥正在孫秀家躲避，被王輿軍收捕出來，王輿派將士把他囚禁在散騎省，用大戟守住省閣，不讓他逃竄。

  王輿則將司馬倫從宮中帶出來，坐在東階樹下。

  逼迫司馬倫制詔令：

  「我為孫秀等人所誤，致使三王發怒。現在孫秀已誅，將迎太上皇復位，我告老歸農。」

  得到詔書後，王輿讓人用騶虞幡（一種繪有騶虞圖形的旗幟，用以傳旨解兵）令將士放下武器。

  又讓黃門帶司馬倫從華林東門出，和司馬荂一起都回到汶陽里住宅，並派兵看守。

  自己親自前往金墉城，帶著數千士兵把太上皇司馬衷從該城迎歸。

  四月七日

  司馬衷重新升殿，居廣室，登天子位，將司馬倫所改年號「建寧」，改為「永寧」。

  轉而將司馬倫和司馬荂父子送到金墉城看押。

  接著派人詔令使者免去司馬虔官職，司馬虔恐懼，不敢違背，便離開軍隊只帶了幾十人回到汶陽里，沒過多久，來到金鏞城與父兄團聚。

  四月十日

  梁王司馬肜表奏司馬倫父子叛逆，應當誅殺。百官在朝堂會議上，都如同司馬肜表奏一樣，贊同誅殺叛逆之人。

  司馬衷依照群臣的意思，派尚書袁敞持節賜司馬倫死罪，讓他喝金屑苦酒，自盡。

  司馬倫慚愧，用手巾遮住臉，飲酒自盡。

  其子司馬荂、司馬馥、司馬虔、司馬詡交付廷尉獄，考究查實，皆斬。

  四月十一日

  司馬衷下詔百官中凡是司馬倫所用的人，一律斥免，台省府衛也只有少數保留。

  鑑於王輿關鍵時候回心轉意，有功，免於誅殺，只是被免官閒賦在家。

  廣陵公司馬漼有功進封淮陵王，入為尚書，加侍中，轉宗正、光祿大夫。

  自司馬倫興兵起，至今六十餘天，因為政變、牽連、戰事等各種原因身死者，將近十萬餘人。

  四月二十一日

  齊王司馬囧、成都王司馬穎帶兵抵達洛陽。

  二王將麾下兵馬二十餘萬安頓在通章署，自己親入雒陽皇宮，覲見司馬衷，其兵馬之盛，讓朝中群臣膽寒。

  四月二十二日

  司馬衷下詔述司馬囧勤王之功，親往拜其為大司馬、加贈九錫之命，授予其主持朝政之權。

  司馬囧成為了繼司馬倫之後，又一權臣。

  接著司馬衷又準備拜司馬穎為大將軍，加九錫，都督中外諸軍事、假節、加黃鉞、錄尚書事，入朝不趨，劍履上殿。與司馬囧同為輔政大臣。

  其殊譽比之司馬囧更高。

  然司馬穎堅決不受，只說這是大司馬司馬冏之功勳，最終只接受了大將軍封銜，辭讓了殊禮九錫，並託辭請求出宮，回鎮鄴城。

  司馬衷見此，只得同意了他的請求。

  四月二十三日

  司馬穎開始準備回鄴事宜，並於同日上表，奏參與討伐的功臣盧志、和演、董洪、王彥、趙驤等五人之功。

  使得他們全部都受封開國公侯。

  接著司馬穎又上表請求運十五萬斛糧食解救受戰禍影響的陽翟居民，建議造棺木、收殮黃橋戰死的八千士兵，又設立墓園、祭堂和紀功碑，並表彰其家，加兩級優待。

  五月三日

  司馬穎率麾下招募的十餘萬大軍路過河內郡，命令河內溫縣長官埋葬司馬倫麾下在此戰死的一萬四千名士卒。

  這些舉動，讓司馬穎在天下的威望日益高漲。

  五月十日

  司馬穎回到他忠誠的鄴城。

  這邊，司馬穎回到鄴城，司馬囧卻留在了洛陽，儼然司馬倫第二。

  他帶來的數萬士兵停留在洛陽周邊，自己住進了已故齊王，也就是自己老父親司馬攸以前在洛陽的宮殿。

  為了彰顯自己的權勢，司馬囧設置了掾屬四十人，大封親近自己的大臣以及心腹將領，一連封公五人，封侯者百。

  並下令擴築所在宅第館舍，向北收取了買賣五穀的市場，向南開設各種直屬自己的官署，因為此所毀壞的房舍數以百千計，又派大匠經營製作，直比司馬衷所居西宮。

  接著又開鑿了千秋門的牆壁通向西閣，在後院裡設置懸鐘樂器，前庭陳列八佾舞蹈，沉湎於酒色，終日不肯入朝朝見。

  本來天下人都期望著司馬囧入朝能夠給他們帶來不一樣的景象，至於司馬衷，天下人早就看透了，不再期待。

  誰知司馬囧所作所為，與司馬倫沒什麼兩樣，可稱為「小司馬倫」。

  因此大失所望。

  五月二十日

  常山王司馬乂來朝，因為起兵響應司馬囧，得到了司馬囧的信任，授任撫軍大將軍，領左軍將軍。

  甚至聽從他的建議，殺害了力諫自己的主簿王豹，大失忠臣之心。

  五月二十一日

  為了拉攏司馬乂，在司馬囧的授意下，朝廷升任司馬乂為驃騎將軍、開府，徙封長沙王。

  五月二十三日

  司馬衷見儲君不定，諸王心心念念，又會出現大亂，便下詔立愍懷太子司馬遹三子，自己唯一的子嗣，襄陽王司馬尚為皇太孫，以正君位。

  同時下詔冊封貴妃羊獻容為皇后。

  司馬尚成為皇太孫，來朝入駐東宮，後宮之主業已畢定，仿佛一切都開始向好的方向發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