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誅叛逆皇權衰微,立皇后借力白氏
跳躍的火光印照在司馬師蒼老的面容上,顯得十分可怕。
「本公為何在這,問得好,本公聽聞有賊人意圖禍亂京師。
專程前來此處,看看究竟是誰,想要危害大漢,危害陛下,原來是你。
夏侯玄,你家世世代代接受大漢的恩榮,陛下待你也不薄,為何要私刻符印,以矯詔興兵作亂?」
夏侯玄知道今日之事已經不成了,指著司馬師的鼻子大罵道:
「司馬老賊,休得在我面前裝得大義凜然,究竟是誰想要禍亂京師,究竟是誰想要越俎代庖。
我告訴伱,只要我在一日,你司馬氏想要危害大漢,欺辱陛下就不可能成功。
今日我引兵前來,只為替國家誅除國賊司馬師,余者不究。
是大漢忠臣的,與我拿下此賊!」
任憑夏侯玄如何鼓動,周圍的士兵、將領就像是聽不見,一動也不動。
夏侯玄見此,知道徹底失敗了,拔出腰中劍,指著司馬師道:
「你司馬氏恩威至此,大漢危矣,今日我事不成,乃天命也。」
說完,自刎,從城頭之上跳下去。
城下還在等待開門的白成三人,見到有一人從城牆之上墜下,上前一看,不是夏侯玄,還是誰。
「是泰初,糟了,此事泄了。」
白成首先看清面容,大驚失色的大喊道。
隨後只聽見城頭大喝:「放箭。」
密密麻麻的箭矢向著白成、崔琮帶領的軍隊而來。
「撤,快撤!」崔琮連忙下令。
就在三人逃出城頭箭矢範圍,只聽得四周馬蹄聲起。
是衛將軍鍾會,帶兵趕到。
鍾會指著白成二人方向,對左右大喝道:
「此乃亂賊,諸君與我殺敵!」
天明時分,城外的戰鬥結束,雒陽城門打開,開始清理城外四處散布的屍體。
最終結果是,白成死於箭矢,孟獲逃脫,不知去向,崔琮被俘。、
而跟隨他們的軍士,也大多被俘虜,等待著朝廷的審判。
雒陽,南宮
劉諶正在焦急的等待夏侯玄幾人的結果。
腳步聲傳來,劉諶還以為得成功了,連忙坐到高位上。
結果等來的是一身戎裝的司馬師,身後鍾會等將領,押著披頭散髮的崔琮。
「陛下,臣得到密報,聽聞太常卿夏侯玄,尚書僕射孟獲,勾結前將軍白成、車騎將軍崔琮密謀另立新帝。
遂帶人前往雒陽東門,果真發現夏侯玄出現,最後調集城門軍以及城外諸軍,將叛軍剿滅。
逆賊夏侯玄、白成伏誅,崔琮被我們抓獲,孟獲不知所蹤。
請陛下下令查抄餘黨,處死崔琮,通緝孟獲,還大漢以清朗。」
劉諶的身體忍不住的顫抖,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害怕,但為了大局,只得全部同意司馬師的意見。
九月十五日
太尉司馬師查獲夏侯玄為首的謀逆團伙,皇后崔氏牽連其中,被廢後,打入冷宮。
好在崔氏與司馬氏有聯姻,只有在雒的以及親劉的崔氏族人被牽連,其餘崔氏子弟只是被貶職免官。
修武侯一脈因為顧忌白氏的態度,沒有重罰,只是廢除了白成一系繼承爵位的資格。
由與司馬昭關係良好的宜都太守白坎繼承,其餘修武白氏子弟,大都被免去軍職。
夏侯玄所在的東安夏侯氏,被滿門抄斬,東安侯的爵位被剝奪。
其餘忠於劉諶的大臣,或與司馬氏政見不合者,也大多被司馬師趁機調離雒陽或就地免職。
而被劉諶發配青州的司馬昭也被司馬師召了回來,擔任左丞相之職。
這是將原來的丞相之位再次一分為二,由賈充任右丞相。
自此司馬師憑藉調查夏侯玄餘黨的權利,基本上掌控了整個雒陽。
劉諶想過魚死網破,但被白裕阻止。
白裕擔心劉諶意氣用事,便找機會進宮,讓劉諶不要魯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時間是站在劉諶這邊的。
沒看見司馬師做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但都是打著劉諶的名義去做的嗎?
這證明,劉氏在天下人心中,還是有威望的,天下還是劉氏的天下。
最終,劉諶聽從了白裕的勸告,暫時蟄伏,並對於司馬師的要求全部給予滿足。
十一月
司馬師的怨氣好似發泄完畢,雒陽終於回歸了平靜。
只是劉諶的權利進一步被侵蝕,愈加的與當初的劉協一樣。
平南五年
縱橫大漢朝堂三十多年,曾經的曹韓權臣,大漢太師、懷侯司馬懿,終於在府中病逝,享年八十九歲,是天下除了白國,少有的長壽者。
而白王康,早在三年前,就已經於白國白宮中,因為思念淵帝過度,逝世,享年八十六歲。
白王之位傳給了白公裕。
司馬懿逝去,仿佛司馬氏的權威也跟著消散很多。
這讓司馬師產生了極大的憂慮,再加上自己也年近七十了,最近的身體也愈加不好。
害怕自己哪一天突然離去,司馬氏的榮耀,就此總結,僅憑著司馬昭的左丞相之位,還保不了司馬氏的富貴。
十月三日
司馬師向劉諶提出,天不可一日無日,也不可一日無月,皇帝與皇后,就如同天上的日月一樣,缺一不可。
自從崔皇后謀逆以來,皇后之位已經空懸了兩年,而皇后又事關國本,故而請立皇后。
劉諶眯著眼睛,在思考司馬師的其他意思。
最終他提出,立白貴人為後,如何?
司馬師否決了:
「白貴人是逆賊白成之妹,當初看在懷有陛下龍子,以及沒有參與其中的緣故,寬赦了她的罪過。
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沒有罪,若立白貴人為後,這讓天下如何看待陛下呢?」
劉諶又提出李昭儀如何?
司馬師再次否決道:「李昭儀不過一宮女,因為誕下了皇子,這才躍居昭儀之位。
臣聽聞其家族世代以屠豬販狗為生,若立此女為後,豈不是有一個何皇后,何進大將軍?」
隨後劉諶又列舉了幾個貴人、昭儀,甚至是答應,就是不提司馬貴人。
很顯然,都遭了司馬師的否決。
司馬貴人是司馬師的侄女,已經進宮五年了,當年劉諶一登基,就被司馬氏安排進入宮中。
如今崔皇后被打入冷宮,又憑藉司馬氏的威勢,雖然沒有皇嗣,但是仍舊超過一應貴人,掌管著後宮大權。
劉諶裝作苦惱的說道:
「朕後宮之中,也只有這些妃子了,若都不行,那朕實在是想不到還有誰可為後,不如太尉先回去,讓朕再好好想想,來日,朕再請太尉進宮,好好商議商議,如何?」
可能有人會問,司馬師不過一太尉,如何可以過問皇帝的家事。
這是因為,司馬師不僅是太尉,還兼著領尚書事、給事中,有了這兩樣頭銜,就可以過問任何事。
再加上司馬師又兼著御史中丞,可以懲罰朝中有罪、瀆職官員的權利。
不管是軍事,還是政事。是皇帝家事,還是國家大事。不管從權勢上,還是從職權上,司馬師都能夠過問他想知道的一切事。
司馬師看著劉諶的表演,知道他是在裝傻,也不再與他周旋,直接說:
「聽聞如今宮中,是司馬貴人在替陛下暫時管事,這種情況已經有兩年了,為何臣沒有聽陛下提及過她呢?」
劉諶十分惱怒,這已經算是逼宮了,但是如今司馬師握有實權,自己不敢當面翻臉。
只得裝作恍然大悟道:
「哎呀,要不是太尉提及,朕險些忘記了。不過司馬貴人多次與朕說過,只想替朕暫代後宮之權,等到皇后立下,就交出手中之權。
可見其並不想要署理後宮之權,只是因為朕沒立皇后,不得不暫代。
其如此一個有德行的女子,我們應該成全她啊。
太尉以為如何?」
司馬師見劉諶都這樣說了,也沒法反駁,難道要他說,司馬貴人與他說了,她想要皇后之位。
那不就成了內外不一了嗎?
劉諶可以憑藉這個理由,治司馬貴人一個欺君之罪。
而此時還不是和劉諶翻臉的時候,司馬師只得告退了。
看著司馬師因為年老,而緩緩離去的背影,劉諶不由得暗罵道:「老而不死,是為賊。」
就在劉諶以為司馬師就此罷手時。
十月十五日
在舉行大朝會時,由左丞相司馬昭帶頭,數十個大臣向劉諶上書,請立司馬貴人為皇后。
看著朝堂中大半的朝臣都跟隨著司馬昭拜了下去,劉諶一方面感覺可怕,司馬氏權威如此,一方面感到騎虎難下,究竟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即使有白裕在一旁拼命出言幫助,但由於勢單力薄,被司馬師以及一群年輕力壯的御史,回懟了回去。
氣得白裕直罵司馬師不講理,不是個君子,妄為群臣之首,是士林中的敗類。
可司馬師對此卻充耳不聞,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姿態。
最終,害怕司馬師藉機讓白裕歸國,徹底失去助力。
劉諶還是妥協了,下詔,即日起,冊封司馬貴人為皇后。
而為了對抗司馬師,劉諶急切的想要拉攏一切助力。
一日,將白裕召進宮,讓他將他兒子,白公志招來雒陽,自己要任命他為太常卿,作為白裕的助手。
白裕同意了他的請求,去信白國,讓白志前來雒陽。
因為劉諶的利益與白氏是一致的,或者說,不管是劉諶還是其餘劉氏皇帝,只要劉氏是皇帝,就與白氏有著天然上的利益。
如今司馬氏侵占劉氏之權,相當於侵占白氏在天下的影響力,白氏不能不管。
只是又不能如同司馬氏一樣,肆意的安排白氏之人入朝為官,這樣不僅不能實現目的,反而會遭到皇帝的猜忌。
因此,只有天子主動要求安插白氏之人為官,白氏才會派人入朝。
十月二十三日
劉諶下令,來雒的白公志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放任人才流失民間,是大漢的損失,故而下令徵召其為太常卿。
司馬師得知這個消息,知道這是劉諶在藉助白氏的力量,對抗自己,但是白志身為白公,在天下的威望雖然不如白王裕,但是也不俗。
若是自己拒絕了徵召白志,就會在士林中讓人詬病,這與司馬氏施恩士人的政策不符。
如今的司馬氏,不僅在朝堂上與劉諶爭權,與此同時在士林中,也在與白氏爭奪威望。
自從司馬懿逝世,司馬氏在士林中的威望,一日比一日更低了,誰叫白氏之人都是一群長壽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