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忠君事天水姜維，密探堂東路慘敗

  十二月五日

  漢將姜維、文欽強攻江陵已過去月余。

  為了拿下此城，姜維多次親自帶人攻城，險些占領城牆，可惜吳將朱異也不是等閒之輩，最終還是失敗了。

  看著疲憊不堪，渾身血污的姜維，文欽不免憤恨道：

  「大將軍是真的沒有一點為國之心嗎？如此距離，就算是一個孩童，兩個月的時間，也該到了。」

  姜維將佩刀解下，放在武器架上，看著掛在軍帳中的軍情輿圖，頭也不回道：

  「忠君之事，食君之祿，司馬師畢竟是我等的上司，他要是刻意想要拖延行軍速度，我等也沒有辦法。

  就算是動用陛下贈予的密奏，也無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好在他同意了補充我軍兵力的請求。

  算了不管他了，如今之要，重在江陵，只要江陵一下，荊州就可自此平復，東吳就死了一半。

  你看這裡。

  這幾天我親自帶人從不同的位置和方向，多次攻城，發現吳人城牆西北角有一些疏漏。

  每次攻打此角，朱異的反應都會慢很多，可見此地的將領能力有限，無法及時的指揮部下，更沒有及時的向朱異稟報。

  我認為我們可以利用一下他。」

  文欽湊上前，思索道：「你是說？」

  姜維振奮道：

  「沒錯，明日，我依舊親自帶人從東面攻打，吸引朱異的注意。

  這幾日我一直沒讓你上場，是讓朱異認為我軍中可用的將領只有我一人，如今正是伱這把利刃出鞘的時候。

  等到朱異全身心與我對弈時，你親自帶人從這裡突然襲擊，此地將領定不能擋，又無法及時呼喚援兵。

  等到朱異察覺，為時已晚，不管是西門還是東門，只要一處失陷，江陵可下。」

  文欽笑道：「我認為可行。」

  十二月六日

  姜維照舊命令全軍從東、西、北三面攻城，等到雙方接敵，攻城器械靠牆，姜維帶著精兵從東面攻上去。

  正占據一小段城牆時，朱異果然帶人趕到，兩人陷入僵持。

  就在朱異認為姜維會如同上次一樣，就此作罷，來日再戰時，卻發現姜維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意味深長。

  經過一個月的博弈，朱異十分了解姜維的行動，暗念：「不好，中計了。」

  果然一名軍官扒開周圍的士兵，來到朱異面前：

  「將軍，西門突顯一名漢將，十分兇猛，此時已占據半段城牆，眼見就要失陷了，孫將軍請求支援。」

  朱異憤怒道：「為何現在才來報？」

  軍官無言以對，只得低頭挨訓。

  將軍官推倒在地，頭腦急速飛轉，早就向建業上表，漢軍攻勢甚猛，不似佯攻，請求援軍。

  可建業見江陵方面只有萬餘漢軍，而東興城有數萬漢軍，固執地認為漢軍主攻方向一定在東興。

  故而將援軍派去了東興。

  東興吳軍有四萬人，依據地利防守綽綽有餘，而江陵只有兩萬人，而且有一半還在公安，防備益州出兵，抄吳軍後路。

  因此朱異兵力十分見肘，面對建業的解釋自己也十分氣憤，但是沒有辦法。

  如今東西兩面都十分吃緊，可自己手中沒有可用之兵，為之奈何。

  「朱直，你領本部兵馬，即可前往西城協助孫興，一定要將漢軍其擋住，只需要堅持到日落，日落之後，漢軍攻勢就不會如此犀利了，可聽明白？」

  「是家主。」

  沒辦法，朱異只得將自己本部親兵派去，希望可以有作用。

  姜維遠遠的望見朱異身邊不斷消失的士兵，知道他在抽調本部親衛，當即大喝：

  「吳將身邊已經無人可用，城破就在今日，諸將士，與我建功立業，煊赫武名！」

  吳軍沒了朱異親兵這種精銳部曲的協助，在姜維兇猛的攻勢下節節敗退，即使是朱異親自在此。

  「朱異！天水姜伯約在此！拿命來！」

  姜維一刀劈開朱異身前最後一名士兵，揮身一刀向著朱異劈砍而去。

  朱異以長刀擋之。

  這是一個月以來，兩人第一次碰上，朱異顯然武藝略遜一軸，不如姜維這種宿將。

  雖然如今姜維四十多歲了，但是武藝不僅比當年更甚，而且更加渾然天成，朱異被打的踉蹌不已。

  「喝！」

  姜維劈開朱異的長刀，順勢回身一插，朱異陣亡。

  姜維取下朱異首級，大喊道：

  「汝等主將已死，還不速速投降。」

  吳軍將士見此，或走或降，江陵自此告破。

  此戰歷經整整兩個月，姜維與文欽連日強攻沒有停歇，損失士卒數千名，斬首數千，俘虜三千。

  戰報抵達後方大軍處，眾將都不敢置信，姜維竟然只憑藉一萬多人，就能攻下堅城江陵，真猛將也。

  司馬師也不由得佩服道：

  「姜伯約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宿將，竟能建功至此，古今少有。」

  在姜維、文欽攻打江陵之時，司馬師大軍一直停駐在距離江陵往北數十里的當陽，每日只是派出無數的精銳斥候，遊蕩在大營周圍。

  當陽至江陵的道路杜絕任何人通過，除了漢軍的令騎，凡是出現在當陽大軍方圓十里的人，無問緣由，無論老幼，沒有令牌，皆斬。

  徹底斬斷了吳國向北探尋消息的通道，使得司馬師大軍四萬，停駐當陽一個月之久，吳國毫不知情。

  對於姜維拿下江陵城，司馬師並沒有不高興，雖然兩人分屬不同陣營，但是姜維的行為也是符合司馬師的利益的。

  就算姜維沒有拿下江陵，過兩日，司馬師也會揮師南下，親自奪取江陵。

  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東興城的戰報，董允失敗，已成定局。

  這就到了他司馬師揮灑墨筆的時候了。

  「傳令下去，大軍兵分三路，王沈領兵一萬，向南攻取荊南；剩餘大軍隨本將軍攻打武昌城。

  令羊祜立即率軍出蜀，匯合我大軍，合攻武昌。姜維部連續兩個月攻打江陵，已經十分疲憊了。

  傳令讓其暫時駐守江陵，讓軍隊好好休息。」

  隨著司馬師的將令不斷下達，在當陽停駐一個月的漢軍，如同脫韁的野馬，十分極速的向著荊州南部駛去。

  下發完命令，司馬師回到軍帳。

  軍帳中，一名渾身是傷的黑衣人等在裡面，正是從汝南逃出來的全貴。

  「你父親被白國暗衛清除，我也十分心痛，但如今正是司馬氏最為關鍵的地方。

  而且白氏勢力太過於大，光憑司馬氏一家，是無法撼動的。

  等到時機合適，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親自向白氏復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要學會忍耐，不然豈不是辜負你父親捨命將你救回來。」

  面對司馬師的承諾，全貴十分感動，當即跪下道：

  「有少主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了，今後我定會接過父親的佩劍，成為司馬氏最為鋒利的一把匕首。」

  司馬師親自將其扶起來，安慰道：

  「你與你父親的忠心，我們司馬氏是知道的，我們會在河內為你父親舉辦一場隆重的葬禮，讓他風風光光的走。

  今後，密探堂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希望你不要辜負你父親對你的期望。

  這樣，你先回去看看你母親吧，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好好陪陪她，等這一切都安定下來，再重新開始執行任務。」

  「謝少主。」

  全貴一瘸一拐的走出了軍帳，司馬師看著他的背影，嘆息道：

  「白氏的力量如此深厚，單單是一個暗衛，就能輕易刺殺一方勢力的重要且隱秘的人物，父親，我們所做的當真是對的嗎？

  司馬氏真的會成為您說的那樣家族嗎？

  可無論怎樣，白氏終究是我們越不過的高山啊！」

  其實司馬懿之所以敢以當初一個小小的郡望之家，謀劃盤踞天下上千年的白氏，一是全笠的出現，讓他看到了希望。

  二是當值亂世，一切都沒有定性，就連白氏也須得小心翼翼，不然為何當初不直接投向劉備，而是等到曹丕代漢後，才發布的《白王告天下諸民書》，正式宣布與曹氏為敵。

  還不是害怕曹氏不顧一切，攻入白國，雖然白氏不怕，但是將力量平白損失在曹氏身上，不是太過於浪費了嗎。

  可這就讓司馬懿生出一個錯覺，白氏怕了，這個傳承上千年的古族怕了。

  三是白氏一直遵循的本心，天心，即以行大道，行正道。

  古語言：「君子可欺之以方。」

  這就是司馬懿認為可以與白氏掰一掰手腕的原因。

  而之後的一步步，確實是證實了司馬懿的猜測，白氏不是不可力敵的，而是力量不夠而已。

  十二月二十九日

  司馬師軍兩萬，與副軍中郎將羊祜所率領的益州軍兩萬，水師兩萬，合圍武昌。

  武昌守將呂岱派人急速向建業求援。

  建平六年

  正月

  大漢撫軍中郎將王沈，接連攻下武陵郡、衡陽郡、零陵郡，臨賀郡、桂陽郡、湘東郡聞訊遞交降表。

  整個荊南，除了長沙郡因為由吳國建昌侯孫奮駐守，其餘全部落入漢軍之手。

  正月十三日

  正當司馬師依舊在圍攻武昌時，江淮地區傳來消息。

  諸葛恪派精兵從東興城和西山相繼夜襲漢軍大營，董允前後無法呼應，營寨被攻破，漢軍大潰。

  西山吳軍與東興城內吳軍乘勢出城掩殺，前後夾擊，董允僅僅帶著數百人乘坐小船渡河。

  其餘漢軍或墜入巢湖溺亡，或被吳軍俘虜。

  漢軍數萬人一朝盡失。

  漢典軍中郎將李嚴陣亡，虎賁中郎將諸葛瞻力竭被俘，其餘將領或走或降，東路軍全軍覆沒。

  諸葛恪繼續想要繼續進攻合肥。

  被合肥守將鄧艾所阻止，多日無法攻占，又聞江陵失陷，荊州丟失，武昌被圍，只得下令全軍撤退。

  派丁奉領兵三萬，支援武昌。

  漢帝劉璿原本得知中路軍大勝，攻占江陵，奪取荊南，興奮不已，原本有些虛弱的病軀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沒過多久又得知東路軍全軍覆沒，七萬大軍盡數失陷於巢湖，諸葛亮之子諸葛瞻被俘，大將李嚴陣亡，只有董允逃了回來。

  心急之下，怒火攻心，吐血不起。

  太醫言，大喜之下，又是大悲，恐時日無多。

  正在武昌的司馬師得到雒陽消息，又見吳軍來源，留下姜維駐守江陵，王沈駐守公安，建造防線。

  下令大軍班師回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