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心腹叛變失根基,為求道義讓州印
三月
就在曹操帶領大軍不斷攻打郯縣時,後方突然傳來了東郡守備陳宮與陳留太守張邈、從事中郎許汜及王楷等聯合宣布反對曹操任兗州刺史之位,迎奮威將軍、溫侯呂布為兗州牧,入主兗州。
消息傳到郯縣前線,曹操看到消息後眼前一黑,就要暈了過去,好在一旁的曹仁、夏侯淵等人眼疾手快,將其扶住。
強壓內心的惶恐,曹操咬牙切齒道:「退軍,兵回兗州,平定叛亂!」
曹仁和夏侯淵連忙重複道:「主公有令,退軍,兵回兗州,平定叛亂。」
「主公有令,退軍,兵回兗州,平定叛亂。」
「叮叮叮!」正在攻城的曹軍,聽到鳴金的聲音,如同退潮一般退下,惹得城上的徐州軍一臉疑惑。
「曹軍這是怎麼了?怎麼退了?」
「哈哈,難道是曹賊後院起火了?」
一個徐州士卒的玩笑之話,竟然一語成讖,曹操的後院真的起火了。
等到帳中的眾人退下後,曹操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主公!!!」
曹仁等心腹將領一臉擔憂。
曹操舉手表示自己無恙,淤血吐出,胸中舒服許多,只是心裡仍然十分憤怒:「陳宮,何故負我?」
當夜,劉備本來想要襲營,結果發現曹軍已經人去營空。
進入郯縣,找到了臥病在床的陶謙,劉備提議道:「使君,如今曹賊突然撤退,一定是兗州出了什麼事,一夜之間,曹軍消失,肯定是急事。
此正是我軍出擊剿賊的好時機啊,若是等到曹軍全軍而退,明年豈不是又會再來?
若是能夠留下大部分曹軍,起碼二三年內,曹軍沒有再戰徐州之力,還請使君斟酌。」
面對劉備的請求,陶謙看得很透徹:「玄德不必多說,曹操久經軍旅,如今慌忙撤退,肯定會留下斷後之兵,如此急忙追擊,必定會遭到他們的埋伏,此事還是作罷。」
劉備還想說些什麼,被糜竺微微搖頭制止,劉備只好拱手稱是。
陶謙咳嗽了幾聲,然後對著劉備道:「如今曹賊退卻,論攻,幸賴玄德領兵相助,不然這徐州恐在去年就已經被曹賊擊破,依照曹賊的秉性,可能徐州之民將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地步。
徐州百姓信賴我陶謙,沒有相信我殺了曹賊之父,而是選擇與我站在一起,這是我陶謙對不起徐州百姓啊。
今我患病多日,加上年紀大了,最近又憂心徐州的未來,使我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思來想去之下,只有玄德能夠救徐州了。
玄德先不要拒絕,我深知玄德為人正直,不願意作此乘人之危之舉,但是曹賊的行徑,玄德在徐州已經待了一年了,也看得多了。
若是交到其他人的手裡,恐怕不能抵擋住曹賊的攻擊,只有玄德,不僅有德行,還有能力,將徐州交到你的手裡,我是放心的。」
說著陶謙就讓糜竺將徐州牧之印遞給劉備。
劉備身後的張飛簡直內心的想法已經寫在臉上了,不斷看向劉備,仿佛在催促大哥趕快接下,這樣自己等人也不用顛沛流離了。
關羽也眯著眼睛,不斷的扶著自己的長須,仿佛陶謙十分識時務,也只有自己大哥才有能力任這徐州之牧。
劉備也被這突然襲擊搞得有些慌張,但是多年的顛沛流離和戎馬生涯,讓劉備養成了一個大心臟,他強行壓制住內心的貪慾。
對著陶謙鄭重的行禮道:「備請求使君收回成命!」
面對劉備的拒絕,陶謙十分詫異,因為還沒有誰能夠拒絕這一州之牧的位置,詢問道:「玄德何故,是害怕曹操嗎?」
劉備依舊恭敬道:「非也,曹操行事無所禁忌,惹得天怒人怨,乃是天棄,早晚會受到天的懲罰,以徐州百姓對曹操的痛恨,備靠著它們,又有何懼?」
「那是為何?」
「使君容告,備乃是客軍,受邀前來幫助使君抵擋無道之曹軍,是為了正義,是為了心中的正道。
如今若是乘人之危,貿然接受了使君的印綬,不管初心是何,終究會被世人所疑慮,屆時,名不正言不順,徐州百姓也會懷疑備是否真心想要抵抗曹操。
而且使君之子如今也是及冠了,聽說也是一個仁德之君,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也是能夠繼承使君的心血的。
捨棄使君之子,而以備任徐州牧,恐怕惹得天下非議。對使君以及備都不是什麼好的結果,對曹操,將會有一個絕佳的藉口。」
陶謙看著面前的這個人,嘆息道,我明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玄德還是先去休息,這件事以後再說。
劉備又一次恭敬的行禮,然後退了出去。
等到了門外,張飛首先忍不住道:「大哥,使君是自己主動願意將徐州之印交給你的,你為什麼不收,又不是我們強搶的,而且依照大哥的德行和功勞,也合該任這徐州牧。」
「三弟!」劉備立即將張飛呵斥住,然後語重心長道:「君子立於世,自當屈身守分,該得到的,自然會得到,不該得到的,強求,反倒會迷了心智。
我等此番本就是為了揚名以及為了道義前來,若是接受了使君的請求,那教天下人如何看我劉備,一偽君子嗎?」
「大哥!」
「好了」關羽拉住張飛:「大哥自有計量,大哥怎麼做,我們就怎麼做就好了。」
「二哥!」
看著兩位兄長都走了,張飛也只得悶悶的在原地頓了一腳,然後快步跟了上去。
陶謙聽著下人將劉備在門口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自己,對著一旁的糜竺道:「唉,玄德實乃真君子也,古之君子,也不過如此了。恐怕也只有白氏子,才能與之媲美。
如今玄德不願意接受,我又該怎麼辦呢?伱也知道,陶商陶應二人,有文士之風,絕無執掌一州之才。
若是將這一州交到他們的手上,對他們而言,恐怕是禍不是福。對徐州而言,也絕非好事啊。」
糜竺思考再三後,說道:「古代帝王登基,有三辭三讓,是為了表示自己對這個位置絕對沒有其他的心思。
是為了天下百姓,才愧領天子之位,而今徐州牧之印,雖然不如帝位,但是也該有辭讓,使君不妨下次在眾目睽睽之下,病榻之上向玄德公禪讓。
礙於使君的真情以及病情,也表達了使君的決心,再提及今日之事,二辭二讓,此事傳出去,也不失為天下一美談。」
「也只好如此了。」
曹軍既然退了,劉備也就帶著自己的數千軍隊,回到了小沛,以示自己絕無篡權之心。
可是在小沛待了沒有兩天,糜竺就急匆匆的趕來找到劉備:「玄德公,快隨我走,使君如今危在旦夕,指名點姓要見你!」
「怎麼會如此,前幾日見到使君,只是略有病色,豈有兩三日間,就惡化至此?」
「來不及了,快隨我走!」
劉備只得留下趙雲與白近照顧小沛,自己帶著關羽、張飛、簡雍幾人,快馬向著郯縣而去。
走進房間,就見到了滿屋的徐州官員,端坐在堂中,有幾人甚至在暗暗抹淚。
「玄德到了嗎?」
「玄德公在此!」糜竺立即高喊道。
「來!」陶謙有氣無力道。
劉備急忙來到陶謙的病榻前,心有所感道:「使君何故如此?」
陶謙握著劉備的手道:「我之所慮,唯有徐州了,徐州百姓,因我陶謙,遭受了慘絕人寰的屠戮,這是我陶謙的業力,我心甘情願的領受。
然我還是想要為徐州找到一個好的主人,玄德啊,你是徐州牧不二的人選,論人品,論能力,天下能夠與你相媲美的,沒有多少,徐州之中,更是沒有。
我知道你害怕世人的眼光,但是要想為民做事,就不能太過於在意世人的眼光。你難道想看到徐州繼續被曹操屠戮嗎?
我已經命不久矣了,若是你能夠接下這徐州之印,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劉備還是有所猶豫道:「這···」
糜竺這時候,抹著眼淚,端著裝載授印的盒子,對著劉備道:
「玄德公,使君如今唯一掛念的就是徐州,所謂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您就看在使君如今身體的份上,成全了他吧!」
「你們,我準備上表劉備為新徐州牧,快來拜見新任徐州牧!」
堂下的官員,除了少部分面上不舒服,大部分都聽從陶謙的話,對著劉備大拜道:「拜見劉使君。」
「唉!」劉備嘆了一口氣,接過印綬,對著陶謙行大禮道:「備定然不負使君期望。」
陶謙欣慰的笑了笑,然後溘然長逝。
自此,劉備成功得到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地盤,不再從屬於任何人,可以與公孫瓚、袁術、袁紹、曹操、劉表等人一樣,稱之為諸侯。
另一邊,兗州各郡縣,都在陳宮宣布反正後,隨之接受其詔令,只有濟陰郡的鄄城和東郡的范縣、東阿縣三縣尚在曹操掌握之中,分別由司馬荀彧和壽張縣令程昱、東郡太守夏侯惇等堅守。
曹操得知呂布在濮陽屯兵,立即帶著大軍趕到了濮陽,開始圍攻。二軍相持百餘日,蝗災大起,雙方停戰,曹操軍還鄄城。
此時,曹操已經實質上失去了兗州,而且軍糧已盡,袁紹派人來勸說想讓曹操投靠他,讓曹操舉家遷到鄴縣當人質。
曹操心灰意冷下,本打算答應,但被程昱、郭嘉等人勸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