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家有賢妻憂心忡,既報家仇也為國
白府
這座宅邸是在古白國公府的舊址上建造起來的,與古白國公府比起來,簡直是小巫比大巫,沒法比。
如今裡面的主事人是當今朝廷的光祿大夫白運,一個不滿三十的年輕小伙。
在白氏普遍多壽的情況下,年輕人主事的情況很少見。歷史上就在白氏始祖白羆時期、光信公白卿時期有過,那時候白氏還只有一個家族,天下氏白者,只有一家。
如今天下有四白,太行白、白國白、修武白、雒陽白。
其餘三白都是五十歲以上的白氏子弟主事,只有雒陽白因為特殊原因,上一任家主白亞指定的繼承人白典流落地方,無法代表家族主事。
其他的家族子弟,不是跟隨白典去往東萊,就是留在了偃師,如今跟著白運到長安的,只有幾個族兄弟,以及自己的妻子蔡文昭。
自己的職位是光祿大夫,就是一個顧問,除了能夠對一些政務發表自己的看法外,就是陪同如今還沒有元服的幼年天子劉協讀書。因此他還兼著宮中侍讀的職位。
回到家中,妻子蔡文昭從案牘後起身,接過自己手上的厚重的外袍,放到一旁。
「今天沒什麼事吧?」
面對妻子的詢問,白運疲憊的搖了搖頭:「還好,如今雖然董卓行事越加乖戾,但是對於陛下還是不敢太過分。
陛下也十分清楚自己的境遇,也懂得韜光養晦的道理,對於董卓的請求沒有不同意的。目前還算安全。」
「那就好,如今長安不比雒陽,一切都要多加小心才是。」
蔡文昭鬆了口氣,自從被迫來到長安後,蔡文昭就提心弔膽,就連平時彈琴時,都常常彈錯音符,為之一頓。
自己的夫君是天子近臣,父親又是董卓最為倚重和信任的幕僚,她十分明白,自己的兩個男人都會和董卓有關係。
董卓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就連普通百姓都十分清楚,就更別說這個博覽群書的奇女子了。
特別是些日子,為了抓捕伍孚同黨,董卓的士兵強行闖入白府,讓蔡文昭的心提到了最頂點。
看著坐在座位上,準備看書的丈夫,蔡文昭猶豫後詢問道:「你說,我們要不要去找找父親,讓他辭去董卓府中幕僚一職,我總是覺得離董卓太近了,不好。」
白運放下竹簡,攬過妻子,安撫道:「放心,要是有什麼變動,我一定會及時告訴岳丈,如今董卓行事愈加肆無忌憚。
前有伍孚之事,正是疑心最重的時候,若是這時突然辭去官職,定會讓董卓生疑,反倒對岳丈不好。」
蔡文昭嘆了口氣:「我實在是不願意看到父親在董卓手下做事情,董卓這人太過於暴虐了些,為什麼非得當這個官,歸隱山林,平平安安的不好嗎?」
白運看著眉頭緊蹙的妻子,替她揉了揉眉頭,使她舒展峨眉,笑道:「這就是岳丈為什麼是大儒的原因啊,為天下人計,死亦可乎。」
蔡文昭握著白運替自己揉眉的手,抱著他道:「我乃女子也,什麼天下興亡,都不如你與父親的安全重要,答應我,不要貿然輕視性命好嗎?」
白運將妻子緊緊地擁入懷中,許諾道:「不會的,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隨意放棄這條性命,我相信岳丈也是如此。」
在夫妻二人溫存之時,下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公子,王司徒派人前來請您赴宴,時間就在一個時辰後,地點在王府。」
「我知道了。」
蔡文昭離開白運的懷中,轉身去拿厚袍,替白運穿好:「早些回來,外面不安全,還是減少走動的好。如今天氣轉涼了,酒也別喝的太多,小心風寒。」
白運笑著看著她,輕聲道:「放心,我知道輕重。」
說完轉身離去。蔡文昭站在門邊,看著遠去的夫君,還是免不了擔憂啊。嘆了口氣後,回到書房,繼續讀著《漢書》。
「咕嚕咕嚕!」
白運坐著馬車,抵達了王府,遞給門房贄禮與請帖。
「光祿大夫白運到!」
跟著下人白運抵達了宴會廳。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的宴會十分多,光是白運這個月參加的宴會就有二十多場,其中以王允為甚。
什麼五十四壽宴啊,孫女滿月宴啊,小兒子二十歲生日宴啊等等,單是白運來王府參加的就有五六場。
白運進入宴會廳,就徑直的向著自己以往的位置走去,他的位置位於中間,不靠前,也不靠後。
對著周圍的同僚和相識行了禮後,沒過多長時間,宴會就開始了,與以往一樣,王允還是那樣熱情的給眾人勸酒。
宴會結束後,白運照常準備回家,等就要走到門口時,一個僕人悄悄的走上前來,在他的耳邊說道:「王司徒有請,請公子隨小人前來。」
「我?」
白運環視周圍,王允早就在門口親自送著賓客,根本就沒有向自己這邊看。
見僕人再一次確定後,白運只好摸不著頭腦的跟著。
經過一番曲折後,白運來到了王府的後院,一個隱秘的小房間。
白運坐在座位上,靜靜的喝著僕人遞上的茶水,即是醒酒,也是提腦,思慮著王允找自己有什麼事。
「賢侄別來無恙否?」
等了一會兒,王允笑盈盈的進來。
「白運見過王司徒。」
白運雖然是秩比二千石的光祿大夫,但是畢竟是閒職,不如司徒這個三公之一的重臣。
而且王允是與白典一輩的,自己只能是小輩。
「賢侄不必多禮,還請坐下。」
在經過一番驅寒問暖後,王允圖窮匕見:「聽聞在雒陽時,董太師打算將白氏一門與二袁共同處罰,但是被呂布、蔡邕所勸阻。
這蔡邕是賢侄的岳丈,自不必多說,但是這呂布為什麼會勸阻,實在是讓我好奇啊。」
白運心裡起了警惕心,別是董卓派他來刺探他的口風的吧。
「侄兒不知道世伯為何如此說,但是侄兒畢竟只是一小輩,當時的情況,侄兒又怎麼會知道呢。」
見白運十分警惕,王允只得說出了自己意圖扳倒董卓,恢復漢室的打算,因為他也不怕白運捅出去。
要是白運捅了出去,白氏千年的聲譽,就毀之一旦了。白氏之人從小就被教導,做人得講究信,無信則人不立。
白氏身為天下人眼中最講誠信之人,理應為了維護社會的公序良俗而嚴於律己。
「說了這麼多,賢侄應該相信我不是董卓派來的吧,而且我知道伱們白氏的老祖白太傅,就是因為遷都一事而溘然長逝。
按照我對董卓的理解,這絕對是他暗中指使的。」
白運沉默良久,最後說道:「不瞞世伯,對於董卓暗害家主一事,白氏銘記在心,然當代家主白典流落在東萊,沒有主事之人,且力小勢微,不得不忍氣吞聲,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如果世伯確有除掉董卓的辦法,且這個計策可行的話,白氏也願意為了恢復漢室,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王允高興道:「有賢侄這一句話,就夠了。如今我們萬事俱備,就差一個關鍵人物了,若是有了他,此事可以百分之百成功。」
「請世伯明示。」
「呂布」
白運默然,思慮再三後,答應道:「可以,我可以說服呂布,撥亂反正,但是其人看重權勢,若是事成,可能少不了高官厚祿。」
王允當機立斷道:「若是能夠剷除董賊,就是對大漢有再造之功的功臣,高官厚祿,都是易事耳。」
「那好,三日後,我給世伯最終的答覆。」
「我等賢侄的消息。」
對於呂布為什麼幫助白氏,王允還是不得而知,但是這都不重要,重要是的是,呂布能夠背叛董卓,這很重要。
回到白府,已經是夜深深了,一下車,就見到蔡文昭從府中出來,可以明顯的看到她鬆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
白運笑道:「放心吧,這樣的日子,不久了。」
二日後
呂布得到蔡邕的請帖,請他來府中一敘。
對於這個天下大儒,能夠請他這個粗鄙之人赴宴,讓呂布十分高興。
在宴會上,他看到光祿大夫白運,以及許多名士,文豪,而且他們對於呂布竟然沒有一絲的輕視和鄙視,反而不斷稱讚呂布的勇武,這讓呂布十分高興,有榮與焉。
等到眾賓客都散去了,蔡邕獨獨留下了白運和已經喝得酩酊大醉的呂布,再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婿後,蔡邕嘆了口氣,離開了。
白運來到呂布的几案前,正襟危坐。諾大的宴會廳,一時間陷入了死寂。
剛喝了一杯茶水,呂布就猛地坐起身來,一點也沒有醉酒的樣子。
「說罷,獨獨留下我做什麼?」
白運起身對著呂布行禮道:「多謝呂將軍能夠在董卓面前保全白氏,此大恩也。」
呂布擺了擺手:「我出身鎮北府,與鎮北將軍白馬是親交,你們與白馬同出一族,搭救,不過是順手耳。」
「將軍大義。」
呂布對於白運的禮遇十分受用,這時白運畫風一轉道:「當初將軍救我白氏,如今將軍有危險,白氏亦當回報於將軍。」
呂布頓的停止了喝酒的動作,盯著白運看了良久,見他不像是說笑,放下酒杯,詢問道:「此言何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