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真相只有一個

  第235章 真相只有一個

  長安城東,白公府

  長安城的東部,是長安最為繁華的區域,因為長安兩市之一的東市就位居於此,漢朝各地的商人、北方的胡人、西域遠來的游商都帶著他們的貨物在此處售賣。

  在這裡,你能找到天下所有的東西,也能找到天下沒有的東西。

  「不不不,你的,價錢,太高,少點,我的,西域人,不能,騙我!」

  「哎喲,客官,你可是瞧低我了,伱去打聽打聽,我王五可是這十里八坊最公平公正的人了,哪一個在我這裡買過東西的人不說我為人厚道,不信,你去問問,問問。」

  「太高了,少點。」

  「這樣吧,看你遠道而來不容易,我也不要你一千五百文,一千文,不能再少了,我這可是大放血了。這可是從白氏商號拿來的上好的白玉指,要是你還覺得貴,那就算了。」

  一個白皮藍瞳的西域人正和一個三十多歲擺著金銀玉器的攤位主講價。

  「好吧,我要,你,我,朋友!」

  「欸,朋友,咋不是朋友捏,嘿嘿。」

  收了錢,將玉戒用木盒裝好,遞給西域人,並說道:「朋友,我這還有其他的東西,您要不瞧瞧?你看這是南邊越人的銅器,這是齊地的寶玉吊墜,這是北方來的金器···」

  就在攤主正在介紹時,突然看到路上的馬車,在幾十個家兵的護衛下通過,也不管攤位前的西域人,一下子跑到旁邊,拉過旁邊的賣草鞋的攤主道:「欸,你看,那是不是白公府的馬車。」

  草鞋攤主一瞧,嘿還真是。

  「是的,是的,一看,那車廂上有白氏的族徽,車蓋上還有玉石點綴,是白公的馬車沒跑了。」

  「乖乖,我在這裡擺了一個月的攤了,今日才見到傳說中的白公啊,可惜了,看不到真人。」玉石攤主可惜道。

  草鞋攤主笑道:「這有啥,你要是想看白公真人可能看不到,不過可以有機會看到白公世子或公孫,這輛馬車也不是白公親臨,世子也早就回了朝歌,裡面坐的是白府公孫,而白公可是在朝歌呢?」

  「唉,能看到公孫也好啊!聽說他們有神助,眉心有神印啊。」

  「你要真想看,就跟上去啊,在白公府門口等著,公孫早晚要下車啊!你不就能看到了?反正我是看過世子的」說著一臉傲嬌。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

  「老闆,你還賣不賣了?」一股西域漢語音響徹在玉石攤主耳中。

  玉石攤主回到攤位,捲起東西道:「不賣了,不賣了,明天再來,我要去看世子,要是錯過了機會,這一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了。」

  說完,就在西域人一臉疑惑下,背著貨物,向著白公府跑去。

  等到達白公府,只見已經有許多人來到此處,便往裡擠,好在他跑得快,白公府的車隊還沒有到。

  「擠什麼擠?」在一陣罵咧聲中,玉石攤主,終於擠到了前面,斜對著白公府大門。

  每次白渡回府,都有一些人要圍在自己的門口,故而只好派出十幾個家兵,在門口維持秩序。

  白府馬車停在門口,白渡出了門,就看見一幫百姓圍在門口向他揮舞手,只是被家兵攔了下來,他只好微笑著擺手回應,但是他此時只想要回府休息,畢竟上了一天的班。

  「欸,你看見沒有,公孫在向我招手欸,還有,我看到了,是神印欸。」玉石攤主抓著旁邊的人興奮道。

  一般來說,白氏子,行走天下,很少遮掩神印,除非辦什麼隱秘之事,而見多了白氏子的那些人,也對白氏的神印見怪不怪了,就當是胎記了,畢竟也沒見這些白氏子有多超出常人的東西。

  「放屁,明明是向我招的手,但你別說,公孫容貌是頗為不俗。」被抓著的是一個才進京不久的儒生。

  「沒有,就是看得我。」

  「我!」「我!」

  於是就在家兵無語的注視下,兩人針鋒相對了起來。

  「你這個腐儒,公孫看得是我!」「你這個滿身銅臭味奸商,公孫看的是我!」···

  見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白渡連忙走進府邸。

  大門一關,世界就清淨了。

  「公孫,府中有人持拜帖拜訪,走的是後門,現如今在您的院中。」一個家僕上前稟報。

  「哦?來者可報了姓名?」

  「並沒有,拜帖是世子所發,上面沒有名諱,來者也並沒有報名,只是說您一見便知。」

  白渡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來是誰,只好道:「我知道了!封鎖院落,不許人進來打擾。」

  說完便向院落走去。

  一踏進拱門,就見到一個中年男子正坐在庭院中,喝著茶。

  「白渡兄,不請自來,還請恕罪。」

  來人正是丙吉。

  「丙吉兄說笑了,你要是來白府,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啊,到時候,大開府門,這才能顯示我白府的尊重啊。」

  「不瞞白渡兄,此來確有隱秘之事,不入六耳。」

  見丙吉說的委婉,白渡道:「丙吉兄放心,我早已命下人屏退左右,此院落,只有和你我二人而已。」

  「唉!」丙吉突然一嘆。

  「白渡兄也知道,陛下登基,與我脫不了關係,可以說緊密相連,因此我與陛下繩系一起,榮辱與共,如今陛下遭小人欺瞞,被外戚侮辱,我實在是心裡難受啊。」

  「丙吉兄有何苦惱,可以與我相訴,或許能解兄心中憂愁。」

  「兄也應該知道,當今朝堂大事,皆繫於霍氏一手耳,若博陸宣成侯在世也就罷了,其能力手腕皆是上乘,把持朝政,於國於民有大利。

  可是如今博陸宣成侯已逝,霍氏仍然貪戀權柄,占據高位,阻礙賢臣廉吏治理國政,此為大害也,故而陛下想要剷除霍氏,收回朝政,以實現胸中志氣,長我大漢威風。」

  白渡思索片刻道:「若僅僅是這樣,何必要剷除霍氏呢?或許我可以為你們牽線搭橋,你去和霍氏講清楚利害關係,我想他們是能夠識大體,深大義的,畢竟是宣成侯的後裔,眼光不會如此短淺。」

  見白渡不想參與到這場爭鬥中來,丙吉只好道:「兄有所不知,故許皇后是霍氏所害。」

  「什麼?」

  白渡驚呼:「不可能吧,依照宣成侯的秉性,怎麼會為了自己女兒能夠成為皇后,而插手內宮之事?」

  丙吉嘆息道:「的確不是宣成侯所為,而是霍成君之母,霍顯瞞著宣成侯做的。」

  「難怪如此。」

  「兄也知道,陛下對於許皇后是有多麼喜歡,卻被人在生子的時候毒害,這對於陛下是不可饒恕的,由此而來,陛下與霍氏之間已經是不可調和。

  白氏立於朝堂百年,應該清楚,當下的局勢,不是支持陛下,就是支持霍氏,已經容不得搖擺之人。而霍氏插手內宮之事,本就體現出他們德行虧欠,就算有宣成侯在前,可是宣成侯畢竟是宣成侯,並不能代表霍氏啊。

  宣成侯於國有功,並不代表,霍氏就於國有功,如果霍氏懂得一些道理,就應該明白,安息立命,憑藉宣成侯的功勞,已經可以保他們百年富貴,可是他們就是沒有學到宣成侯的德行。

  不懂得什麼是克制,什麼是循禮,反而肆意妄為,如今朝堂之上,多是霍氏子弟或霍氏姻親,由此可見其志不在百姓,而是一群只知道爭權奪利的人,白氏難道要支持這些蠅營狗苟之輩嗎?這恐怕不合白氏的信念吧。」

  白渡閉目思考,丙吉也沒有再出言,只是獨自喝著茶。

  大約半個時辰,白渡睜開眼睛。

  「好,單單只是聽兄的一家之言,恐有失偏頗,我們會去調查,看霍氏是否插手了內宮之事,若確有其事,那為了天下百姓,我白氏全力幫助你們。」

  丙吉放下茶杯,站起身來,拱手道:「那我就靜候佳音了。」

  白公府側門,幾個身形普通,面容大眾之人悄悄的離開。

  憑藉白氏龐大的關係網和情報網,很快就查到了關鍵之人為當初的太醫淳于衍。

  淳于衍當初被放過後,連忙在霍光的指示下,隱姓埋名,逃亡關東,至於流露出來關於許皇后之死真相的風聲並不是從他那裡來的。

  而是霍顯在與其他夫人玩耍時,有人提到許皇后死的可惜了,要是不死,許家也算是權勢滔天了,霍顯當時為了彰顯自家的權勢說了一句:

  「許平君算什麼,自以為成了皇后就可以安穩了?哼,擋了我霍氏的路,許皇后我能讓她變成死皇后。」

  於是這句話就被有心人傳了出來,而其他經歷過這件事,清楚一點內情的人都出來補充,漸漸的許皇后死於霍氏的傳言就被漢帝聽到。

  原本漢帝就懷疑許皇后之死,當初也被霍光百般阻攔,但是看在霍光的份上,也沒有堅持查下去,如今得知了一點真相,但是怕打草驚蛇,只能暗地裡調查,並沒有抓到淳于衍。

  而在白氏龐大的情報網和地方勢力下,沒多久,憑藉南陽一個不知名的大夫,其醫術竟然不比太醫院的太醫差,引起了白氏暗衛的注意,最後一查,果真是淳于衍。

  在審訊後,白氏得到了當年許平君之死的第一手真相,很快,白氏的審查結果就來到了漢帝的手上,這也標誌著白氏認同了與漢帝的合作。

  未央宮,溫室殿。

  漢帝手裡拿著以前許平君為他繡的手帕,嘴裡喃喃道:「快了,就快了,病已馬上就可以為你報仇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