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南征慘敗
王十九年
周天子統軍由千地出發,逾散關,順漢水而下,到達盧,時正值雨季,將士多有生病。
白桓向著天子所帥的中師而去,到達中師後,白桓請求覲見天子,但被拒絕,於是白桓轉向去尋蔡公。
蔡公是大司馬,因為是白桓的直接上級,所以兩人多有交情,很快,蔡公將白桓邀請進自己的軍帳。
「桓大夫,快來烤烤,別感染了風寒。」蔡公見白桓渾身已經被雨水淋濕,將他引到火盆前。
白桓焦急的對著蔡公說:
「蔡公,我不礙事,現在最焦急的是大軍啊,這麼大的雨,這次我們南征可沒有如此多的準備啊,將士們都在雨中淋著呢,天子準備怎麼辦?」
蔡公看著白桓,嘆了口氣說道:
「我又何嘗不知呢?但是現在天子不見我啊」
白桓詫異的問道:「怎麼會?您可是大司馬啊」
蔡公落寞的說:「是大司馬,可是有兵馬才是大司馬,沒兵馬,只剩下大了,況且,因為我在這次南征時,反對天子出征,天子最近對我多有疏遠,我估計啊,這次回去啊。我可能就要回封國就封了。」
白桓這時焦急道:「那這可怎麼辦?我去求見天子,天子也不見我,這是怎麼回事?」
蔡公說:「這不奇怪,最近幾天有很多人去找天子,讓天子班師回朝,可能天子感到厭煩,便都謝絕見人了吧!」
白桓見狀也是急的團團轉說:「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
蔡公見白桓這樣急迫,便好奇問道:
「就算缺少抵禦雨的遮蔽,可是只要多伐樹木,這麼多人,很快就能蓋好足夠避雨的木棚,也不是多麼緊迫的事啊。」
白桓見蔡公問了,也見不到天子,便也不隱瞞,直接說道:「蔡公有所不知啊,按理說如此大的雨,又連續下了如此多天,這漢水水位應該上漲不少,可我這幾天發現,這漢水的水位上漲得並不是很大,這其中必有蹊蹺啊。」
蔡公聽聞說道:「這也不是大問題啊,興許是上游有地方決堤了,向著其他地方流了一部分,這也能保證漢水水位不上漲啊。」
白桓說:「不排除這個可能,可是萬一是楚人在上游攔堤蓄水呢?楚人久居南方,對於南方氣候的把握比我們精確的多,他們一定知道最近有雨季,所以提前在上游築堤蓄水,等到時機一到,決堤防水,我軍可就沒有生還之處了啊。」
蔡公聽聞大驚道:「這可如何是好?」
白桓又繼續說道:「我軍順著漢水而下,一路上紮營皆靠近水邊,到時候大水一到,我軍連跑都沒地方跑啊!」
蔡公聽聞大驚失色,急的團團轉,最後下定決心說:「不行,今天我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向天子闡明利害。」說完向著天子行宮走去。
天子行宮門口,守衛告訴蔡公,天子有事,不見蔡公,請蔡公擇日覲見。
蔡公見狀連忙一邊大喊,一邊推著守衛闖進行宮:「我有急事見天子!」守衛見蔡公是周王朝重臣,又是姬姓宗親,便不好動武,竟然也被蔡公闖了進去。
周天子見蔡公闖了進來,不禁大怒,對著守衛道:「你們是幹嘛吃的,讓人隨便闖入寡人的行宮,要是有刺客,寡人不是就直接崩逝了?」
然後又對著蔡公說:「你乃是周朝重臣,還是諸侯,如此藐視周禮,你是想被除國奪爵嗎?」
守衛見狀立馬被嚇著跪倒在地,說著「天子恕罪!」
蔡公連忙焦急的對著天子跪拜道:「我有生死攸關的大事求見天子,失禮之處,請天子在聽完我所說之事後,如何降罪,老臣絕無怨言!」
周天子見蔡公直接大禮跪拜,又聽到他說有生死攸關的大事,便只好聽他說,於是對著守衛說道:
「伱們給寡人滾出去,等下再收拾你們」然後對著蔡公說:「你既然說有大事,那麼我就看你有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如果沒有,你就給寡人滾回封國養老吧!」
蔡公連忙起來對著天子行禮道:「喏」,然後看著天子右邊的武士辛餘靡。
周天子見蔡公看向辛餘靡,不高興的說道:「怎麼,還要寡人的近衛出去嗎?你想幹什麼?」
蔡公見狀只能說道:「臣不敢,啟稟大王,大王應該知道這幾天都是雨季,可是漢水的水位卻沒有絲毫上漲,這實在是生死攸關的大事啊!」
周天子見蔡公說起了漢水,以為他又想要勸他班師,於是譏諷的說道:「怎麼?蔡公準備去當水官嗎?這麼關注漢水之事,況且我需要知道嗎?這天下這麼多事,我必須要將眼睛放在這小小的漢水嗎?」
蔡公聽到天子的譏諷,知道天子還沒想到要害,於是只好繼續說道:
「大王容稟,尋常時間漢水是否上漲並不重要,可是現在我大軍安營紮寨都在漢水旁邊,按理說如此大的雨,又連續下了如此多天,這漢水水位應該上漲不少,可這幾天漢水的水位上漲得並不是很大,這其中必有蹊蹺啊!」
周天子輕笑道:「蔡公莫要以為寡人不懂軍事,若是上游有地方決堤了,向著其他地方流了一部分,這也能保證漢水水位不上漲。」
蔡公聽完嘆氣道:「臣當時也是如此想的,可是大王如果有人在上游築堤蓄水呢?」
周天子想了想,若有所思的說道:「你是說,楚人在上游築堤蓄水?」
蔡公回答道:「這不無可能,況且楚人久居南方,對於南方氣候的把握比我們精確的多,他們一定知道最近有雨季,所以提前在上游築堤蓄水,等到時機一到。」
周天子接話道:「等到時機一到,決堤防水,我軍將被沖得全軍覆沒!」
說完周天子連忙叫來中師統帥,向他問道:「我軍有沒有向漢水上游派出軍隊探查上游情況?」
中師統帥聞言,為難道:「大王,近日連連大雨,行軍況且困難,如何能派人出去探查敵情啊。」
周天子聽聞,臉色嚇得蒼白,突然又開口道:「快去傳令,馬上,立刻將軍隊移往高處。」
周天子見到中師統帥一臉為難,突然大怒道:「快去傳令啊,你個XXX,再敢怠慢,寡人先砍了你。」
突然外面傳來了「轟隆」的聲音,還隱約能聽到「漲水啦!」的喊叫聲。
周天子嘴裡念念道:「完了!」
漢水上游
楚軍統帥看著水蓄得差不多了,立馬下令挖開堤壩,然後看著滾滾河水順著越來越大的缺口向著下游奔流而去,輕笑道:「周天子,嘗嘗楚人向你上貢的禮物吧!」
洪水順著漢水河道奔涌而下,沿途的一切樹木,石頭,泥土都被裹挾而下,這是就是上天的偉力啊,不是開個掛就可以阻擋的。
白桓站在行宮外,焦急的等著裡面的消息,突然聽到「轟隆」的聲音,然後看到和青天連成一片的洪水,向著自己奔來,白桓暗罵了一聲,就被洪水裹挾了。
當白桓還在洪水中奮力掙扎,突然摸到一個樹木,抓緊抱住這個救命樹木,正高興間,一塊洪水中的石頭擊打在他的身上,頓時白桓就被撞得噴出了鮮血,這時洪水帶著白桓狠狠的撞在了河中的礁石上,白桓卒。
在白桓死的一瞬間,遠在白邑的白振腦中突然出現一塊玉圭,正在書房讀書的白振頓時哭出了聲來,惹得僕人一陣奇怪。
在洪水漸漸平息以後,辛餘靡背著周天子的屍首上岸,隨後他又在河水中發現飄著的蔡公屍體,於是連忙跳下去將蔡公也撈了上來。在另一個地方,五個白羆衛正在焦急的尋找他們的家主。
突然他們在河中的一塊石頭上發現一具屍體,上面的玉佩在陽光下閃著光,他們連忙游過去看,果然就是白桓,他們將白桓拖回岸上,顫顫巍巍的探查白桓的鼻息,結果什麼氣息也沒有,又連忙伏在白桓胸口聽心臟跳動的聲音,卻也絲毫不見起伏。
五個白羆衛崩潰了,當場,一個白羆衛自刎,一個年紀較大的白羆衛對著三個年紀較小的白羆衛說道:
「家主對我有大恩,當初若不是家主將我從山中救下,我早已經死在了那裡,今天家主死在了這裡,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他的原因,我們哪裡還有顏面回家見人呢,你們三個要好好活下去,將我們兩個的屍體能帶回去就帶回去吧,帶不回去就地埋了吧,但是必須要將家主的屍體帶回白邑安葬,最後請家族照顧好我的妻兒,我去也!」
隨後自刎而死,其他三個白羆衛見狀,默默地幫他們收好屍體,去找來木頭做了一個簡易的棺槨,將白桓的屍體放進去,隨後帶著三具屍體回到臨時大營。
王十九年冬
南征大軍班師回到洛邑。
去的時候,天子親征,洛八師和殷八師隨行,回來的時候,天子崩逝,十六師只剩下三師。周王朝在南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慘烈損失。
王師北歸後,周公封辛餘靡為西翟侯。白羆衛護送白桓靈柩回白邑的路上,只見洛地和殷商舊地,幾乎家家皆縞素,戶戶皆白帛。
——
弘魯昭王,廣批荊楚,唯狩南行。
——《史牆盤》
周昭王親率大軍東征南征並非無成,從後世周穆王的表現來看,雖然昭王身死異地,但周王朝對南方的拓展,已由周昭王完成。
——《關於周昭王南征大敗的看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