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書谷,焚書

  第110章 書谷,焚書

  張良、王彰二人在山村等待了五日才被驗明身份。

  這日,有人前來告訴二人說:「有貴人相請!」

  兩人順著來人,走到一個不起眼的民房面前,剛一踏進房門,便看到屋裡十幾個全副武裝的軍士。

  「你們都先下去吧!我和他們二人單獨聊聊!」

  軍士們出門警戒,張良二人這才看清說話之人,看面貌年紀和他們倆差不多大,不過眉心的璀璨的神印,顯示出了他的身份。

  「白氏子?」張良驚奇道。

  此人正是白卿,在聽說有人將兩人介紹進山里,結合發布的天下大索令,白卿就明白了,這兩人就是襲擊秦皇車隊的勇士了。

  向兩人自我介紹道:「在下白卿,現為白氏家主。」

  王彰回禮道:「白氏公族,新鄭王氏,現任家主王彰,拜見族主。」

  張良也自我介紹道:「韓國張氏之後,張良見過白公。」

  白卿請兩人坐下後說:「我白氏策劃了許多次刺殺,但是都沒有靠近車隊一步,而如今你二人不僅砸了嬴政的馬車,還能夠全身而退,足以稱得上有勇有謀啊!」

  張良謙虛道:「還要多謝白公一路上的支持,不然我二人恐怕早已被秦軍抓住了。」

  白卿擺擺手說:「且不論王彰是我白氏公族,單論你們二人襲擊車隊的壯舉,著實令我佩服不已,若不是自身干係重大,恨不能親自上陣,以報滅國殺父之仇啊!」

  說到這裡,白卿也不禁一陣傷感。

  張良回道:「白公節哀,天下人都以為白氏自太原一役後已經絕嗣,如今見到白公,才知道白氏還有子嗣存留於世,公何不宣告天下,振奮人心呢?」

  白卿說:「時機未到!更何況白國滅,白氏已然元氣大傷,如今秦朝正值鼎盛,始皇帝還在位,不能輕言起事。

  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要不斷續集力量,在秦朝的搜捕中保存自身,時不時給始皇帝來點白國震撼,等到時機一到,白氏大旗一舉,其他地方不敢確定,但是就河內郡和東郡而言,定可以輕易拿下。」

  張良明白自己太過於著急了,於是向白卿告罪,白卿對張良說:

  「子房何罪之有,只是太過于思念故國罷了!這樣吧,如今天下到處都在搜索伱們,你們是不能再在天下晃蕩了,正好,我白氏藏書萬千,你可以好好到那裡充實一下自己。」

  張良錯愕的說:「我聽說白氏藏書不是都在太原一役中付之一炬了嗎?」

  白卿說:「這正是先祖的先見之明啊!不過為了保密,需要將你的眼睛蒙上,失禮了。」

  張良同意,於是有人上前為張良蒙上了一塊黑布,帶著張良前往書谷。

  一路上,張良只覺得自己又是翻山,又是淌水,最後只聽見轟隆隆的石門開門聲,又往裡走,很快一股書簡特有的竹香味撲面而來,取下布條,起先還有些不適應光線,用手遮擋後,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然後就看到他畢生難忘的場景,只見整個山谷到處都是攤開的書簡,有的掛在樹上,有的攤開在石頭上,有的攤在屋頂上。

  原來今天是曬書的日子,張良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生怕踩到了哪一份書簡,他往旁邊的一份書簡望去,只見上面寫著:

  「禹別九州島,隨山浚川,任土作貢。禹敷土,隨山刊木,奠高山大川···」

  這是尚書啊,繼續往前,見到一塊青石上攤開的書簡上寫著:「視之不見,名曰夷;聽之不聞,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日微。此三者不可致詰···」

  張良暗想道:「此乃老子名著!」

  然後又看向漫山遍野的書簡,仿佛真的置身於書海之中。這時旁邊有一個書童向張良問道:「是張先生嗎?」

  張良回答正是,書童說:「請先生隨我來,族中安排先生在一間小屋居住,山谷里的書簡可隨意翻閱,只是小心別損壞了。」

  於是乎,張良就在這裡住了下來,整日不是陪著眾人將書簡抱出來曬,就是埋頭看書,仿佛家國之仇已然忘卻。

  秦始皇三十二年

  皇帝前往碣石山,派燕人盧生尋找羨門、高誓兩位仙人。之後又派韓終、侯公、石生去尋找仙人不死的靈藥。

  隨後皇帝到北方邊境巡視,經由上郡回到國都。

  同年,皇帝派將軍蒙恬調發士兵三十萬人向北攻打胡人,攻取了河套之地。

  秦始皇三十三年

  皇帝下令徵發曾經逃亡在外的犯人、入贅妻家的男子、商人去攻打陸梁地區,在那裡設置桂林郡、象郡、南海郡,在那裡駐兵四十萬,同時遣送罪犯去戍守。

  在西北驅逐匈奴。從榆中沿黃河向東,一直到陰山,在那裡設置四十四個縣,在黃河邊築城為要塞。

  同年,皇帝又派蒙恬渡過黃河占領高闕、陽山、北假中等地,修築堡壘來驅逐戎人。遷徙被貶謫的犯人,讓他們充實剛創建的縣。

  這一年,為了防備來去如風的匈奴人的襲擊,皇帝下令徵發徭役,修築長城,在原來燕國長城、趙國長城的基礎上加長,加深,修築的長城西起臨洮,東止遼東,將匈奴人大規模南下的道路堵死。

  並在沿線駐兵三十五萬,

  這一年,皇帝頒髮禁令,禁止民間祭祀。

  秦始皇三十四年

  皇帝在咸陽宮中擺酒設宴,僕射周青臣和博士淳于越向皇帝進言,勸說皇帝分封土地給宗室子弟。

  這時臣下李斯說:「從前諸侯並立相爭,以優厚的待遇招攬周遊列國的學者。現在天下已經平定了,法令都陛下統一頒布,黔首在家就應該努力務農做工,士人就應該學習法律迴避禁令。

  如今的儒生不學習當今的法令卻學習古代的制度,以此來指責當代的政治,來迷惑黔首。

  臣李斯冒死直言:古時候天下分離混亂,沒有人能夠統一號令,所以諸侯並立,都崇尚稱道古代來危害當今的學說,用虛偽的言論來掩蓋事情的本質,人們讚美自己所偏愛的學說,以此指責陛下所創建的制度。

  另外,臣以為私人辦學會導致非議國家的法令,人們聽見命令下達後,就會用各自所學的知識來議論,入朝時在心裡指責,出門候在街巷議論,誇獎主上來博取名聲,表達異議來抬高自己,率領眾人來造謠生事。

  長期以往,像這樣卻不禁止,就會在上降低君主的威望,在下結黨營私。禁止私人辦學是正確的。

  所以臣請求將民間《秦記》以外的史書全部都燒掉。除身居博士的官職外,天下有人敢私藏《詩》《書》、諸子百家著作,都要上交到郡守、縣尉那裡集中燒毀。

  如果有人還敢偶爾談論《詩》《書》,那就斬首示眾,用古制來指責當今法令的人就滅族。

  官吏知情不舉報就與罪犯同罪,命令下達三十天而不燒掉書籍的人,在臉上刺字,罰為城旦。但是,禁令不需要銷毀的,是醫藥、卜筮、種植方面的書籍。如果有人想要學習法令,臣認為可以向官吏學習。」

  淳于越聽後立馬起身反駁道:「陛下不可,李斯之言,其心可誅啊!這種舉措和周厲王堵住國人的嘴有何區別,更不論焚燒書籍了,這些可都是先人的智慧啊!」

  李斯譏笑道:「有用的學說才可以保留,像那種無用的,只會煽動黔首的學說留有何用,除了動搖我大秦的統治,難道還有一絲的用處嗎?」

  淳于越反駁道:「難道就只用你法家一家之言嗎?如今天下才從戰亂中結束,百姓急切希望安穩生活,你們非但不體恤民力,反而加重對庶民的賦稅,這難道不是動搖大秦的根基嗎?如今又要焚毀六國之書,又不知要掀起多少血雨,天下如何能夠安定下來?」

  就在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之際,秦始皇打斷了兩人的話,說:「朕認為丞相之言更有利於大秦的未來,因此朕決定,焚毀民間除了《秦記》以外的一切包含思想哲理的書簡。」

  淳于越還想說話,但是被秦始皇打斷了,說:「不是還有咸陽的書簡嘛!何談斷絕之言?」然後又下令道:「各地郡縣,發現有價值的書簡,一律送往咸陽庫存,也算是保存了文脈吧!」

  於是天下掀起了轟轟烈烈的焚書運動,雖然皇帝下令有價值的書要上交咸陽,可是下層官吏如何得知什麼書簡有價值,反正只要不是小篆寫的,統統都燒毀。

  關家

  關柏和關輕父子將幾十卷《白氏春秋》裝到一個木箱裡,然後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坑,將木箱推進去,掩埋。

  做完這一切後,父子倆才有空歇息,關輕說:「阿父,為何要埋!」

  關柏說:「誰知道呢?上面突然下令要求燒毀一切帶文字的書簡,除了法令文獻。好在為父得到消息快,不然這幾十卷書簡,必然逃不過焚毀的命運。」

  關輕說:「沒人知道我們家有《白氏春秋》嗎?」

  關柏說:「放心,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對了今後你也不要和任何人說,不然對我們家可是滅頂之災啊!」

  關輕點頭,隨後又說:「阿父,最近上面又要求出徭役,這次要去北方了。」

  關柏也沒辦法,說:「好在你也成為了官吏,不必服徭役了,不然我家必定不會存留,這件事你還是要用心,千萬不要激起了民憤,你要將一切都推到咸陽身上。

  這是個什麼世道,好不容易天下不再陷入戰亂紛爭,以為可以安穩些日子,結果又是勞役,又是徭役,這讓我們怎麼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