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滅族。
鼬是別人手裡的刀刃,幕後主使者為村子的高層。
這樣的想法,直到鳴人渾渾噩噩走回家裡的時候,都還縈繞在腦海里不散。
壓抑的空氣,讓他的心臟緊縮,仿佛被人用手掌狠狠抓住,無法順暢的呼吸。
「這就是佐助……身上背負的一切嗎?原來一切……是這麼回事嗎?如果我早一點……」
早一點?
早一點什麼?
早一點知道這件事,自己又能改變什麼呢?
鳴人捫心自問。
那種說要堅決把佐助帶回木葉的想法,再也無法從口中說出。
那個時候的佐助,是抱著堅定離開木葉的想法,從而背離村子的道路。
他的仇人,不只是鼬,木葉的高層,同樣也是他復仇的目標。
包括那位他所敬愛,又帶有些許怨氣的,已故去的三代爺爺——猿飛日斬。
鳴人的身體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背靠著沙發,頭微微向上仰起,碧藍色的眼眸失神的望著天花板上沒有打開的電燈。
黃昏之下,客廳里的光線,略顯得陰暗。
窗戶沒有關係,呼嘯進來的北風,使得偌大的客廳里,也充滿了刺骨的寒意。
但比這北風更加冰冷的,是此時鳴人的內心。
與其說是心亂如麻,不如說是腦袋一片空白。
外表看上去平和的村子,其實並不光鮮亮麗。
在這平靜的湖面之下,隱藏著令人驚恐的黑色暗流,在村子的無人之處肆意橫行。
這個時候鳴人才猛然發覺,這個村子,與自己一開始認識的村子並不相同。
並不是村子本身產生了變化,而是從他懂事以來,這個村子便一直如此。
只不過,他現在才察覺到這一個真相罷了。
這一刻,鳴人想要什麼都不想的放空大腦,至少這樣做,可以讓自己的心情更好受一些。
滴答的水聲若有若無的通過空氣傳播到耳朵里。
濕潤的涼意,浸透了他的腳掌。
鳴人受到這股涼意的侵蝕,瞬間清醒過來。
看著周圍昏暗的空間,暗黃色的光線充斥這片幽靜的土地,使得浸透腳掌的水面,也充滿了暗黃的腐朽色澤。
看著這處熟悉又陌生的幽靜空間,鳴人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這裡是哪裡。
自己體內的封印空間。
關押九尾妖狐的所在地。
他抬起頭,果不其然,看到了幽暗的深處,亮起兩個比燈籠還要大的橘紅色眼瞳,在黑暗中發出光源,誘引人靠近。
即使覺得這樣的場景過於恐怖,還是情不自禁會被這樣的場面吸引。
越是猙獰,越是讓人心馳神往。
鳴人現在正是這樣的一種的感受。
仿佛身心都被這股恐怖的驚悚感給吸引住了,身體不由自主朝著關押九尾的牢籠走去。
紅色巨大的木門上,貼著一張比人手還要大的符紙。
一頭擺動著宛如九條蟒蛇尾巴的橙紅色狐狸,正蹲坐在牢籠的邊界,透過紅色木門的欄杆縫隙,直勾勾對著鳴人猛瞧。
裂開的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齒,還有彎曲成弧線的黑色嘴唇,既是可怖,也充滿了狡詐般的陰險。
「小鬼,你又來了啊。」
如同熟悉的老朋友,九尾的語氣這時充滿了祥和,仿佛一位慈祥和藹的老者,而不是一頭象徵天災的凶獸。
鳴人走到囚籠的邊緣,呆呆望著囚籠中的九尾。
即使不是第一次見到,但還是為九尾龐大的體型,感到驚訝。
通過似有還無的感知,九尾溢散出來的查克拉,看似平和,去充滿了令人瘋狂與痛苦的黑暗。
悸動感傳來。
這股查克拉,正在影響自己的意識。
鳴人警惕般的後退一步,迅速離開囚籠的邊緣,推到三米開外的地方,用飽含敵意的目光怒瞪著九尾。
這頭狐狸,在通過人心的黑暗,操控自己的意識!
「切。」
九尾看到鳴人驚醒退後,不爽地嘖了嘖嘴。
一個螻蟻般的小鬼,在黑暗如此強烈的情況下,竟然還能擺脫了他查克拉的控制。
雖然在誘引人心方面,他不如古代那群魔物。
但他這承載了無窮黑暗的查克拉,對人類而言,同樣具有引動人內心黑暗膨脹的能力。
「為何要拒絕老夫的力量呢?只要你與老夫合為一體,世界之大,哪裡都可去得。不用承擔所愛之人的離去,而無力改變這一切的痛苦。哪怕是離去的摯友與恩師,在這絕對的力量之下,也會對你俯首稱臣。只要伱走進來,就可以輕鬆獲得這一切。你還在猶豫什麼?」
九尾的話,如同說到了鳴人心中的痛處,讓他臉上的表情,充滿懊惱與扭曲,內心正承擔著無比痛苦的掙扎,還有抉擇。
「老夫與你同生同死,相信老夫,老夫不會害你。只要你我聯手,就可以改變一切不順心的事情。這不正是你一直所期望的嗎?不然憑你自己修煉的話,要多少年才能辦到呢?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完成心中的夙願。而現在……只需要你輕輕點頭同意即可……」
鳴人呆呆望著九尾,臉上的痛苦不再,重新被九尾的查克拉吸引。
沒錯,只要掌握了這股龐大的查克拉,世界上任何事情都可以辦到。
佐助,卡卡西老師,小櫻,全部都會回來。
只要有了力量,鬼之國也無法阻擋他的腳步……
木葉之中,也沒有人可以阻止他成為火影……
只需要接受這一切,撕開這道符咒,讓自己和九尾合為一體……
一切,所有,全部的苦惱,都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這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事情!
「過來吧,鳴人。來到老夫的身邊,這個世界上,只有老夫會認真對你好。木葉的人太過虛偽,什麼都不和你說,讓你活在一個虛假而美好的世界裡。就連你那個叫做鹿丸的朋友,之前對你說的話,也是博取你的同情,利用你的剩餘價值,為他的未來鋪路。你所堅定的火之意志,其實你應該明白,都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假話。」
「我……」
鳴人張大嘴巴,身子顫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朝著囚籠再次走去,靠近木門的符咒處,伸出手。
呵。
真是個年輕的小鬼頭呢。
九尾心情愉悅的笑了起來。
因為鳴人的動作,身後的尾巴搖晃的更加歡快了。
嘴角的弧度,也裂開越大。
「來吧,來撕開這道封印吧,鳴人。我們是一體的。」
在九尾充滿誘惑性的言語下,鳴人的手掌觸碰到了符咒。
這張符咒在九尾眼裡,宛如一座大山壓在身上,紋絲不動。
但在鳴人的手裡,卻形容一張薄脆的紙片,撕扯開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然而,就在鳴人揭開符咒的一角時,一隻手猛地從漣漪波動的空間中深處,用力抓住了鳴人伸出手掌的那隻手腕,阻止他進一步揭開封印符咒。
「!?」
九尾瞪大橘紅色的眼珠,目眥欲裂,看到陡然出現在這裡的人,猙獰的瞳孔里充斥狂怒和無邊的恨意。
「四代目火影——」
「給我閉嘴,九尾!」
溫和卻威嚴的言語,具有無與倫比的力量,在這片空間內響起。
砰!
九尾的嘴巴死死合上,強大的束縛力壓迫在它宛如小山大的身軀上,讓它全身上下此時抽調不出一絲力氣。
就連溢散出去帶有黑暗意志的查克拉,也盡數撤回了封印的囚籠中。
九尾痛苦的齜牙咧嘴,死死瞪著前方那道人影。
也是它這一輩子最痛恨的幾人之一!
「誒?」
鳴人如夢初醒似的,看著自己距離九尾的囚籠如此之近,還將手掌伸在符咒上揭開一角,頓時額頭上被嚇得冷汗層層。
只差最後一步,自己就要把這頭妖狐給放出來了。
鳴人深知事情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自己絕對會從裡到外成為九尾的形狀,淪為他操控的傀儡。
那絕對不是自己希望變成的樣子。
還好,被人阻止了。
「那個,真是謝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剛才阻止……」
鳴人轉過頭,對著阻止自己揭開封印的人表示感謝。
然而在看清身旁之人的樣貌和身形後,又是一呆,喉嚨滾動了一下,話到一半就無法說下去了。
「你……你是……」
披著火影的御神袍。
裡面是木葉的上忍制服,年輕到過分的青年黃髮男子,就這麼堂而皇之站在自己的面前,對著自己露出溫和的笑意。
從對方的頭髮和眉宇間,隱隱約約能看到幾分自己的樣子。
對方的身份便也呼之欲出——四代目火影波風水門,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
「初次見面……不,應該說是好久不見了吧,鳴人。上次和你見面,還是你這麼剛出生的時候。」
水門比劃了一下形狀和大小,帶著淡淡的傷感,對著鳴人笑道。
鳴人呆呆站在那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鳴人,我……」
還未說完,一道拳風便已經襲來。
狠狠打在了水門的肚子上,讓水門肚子仿佛翻滾著苦水,臉龐也因為拳頭帶來的疼痛微微扭曲,劇烈咳嗽起來。
「你這混蛋!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放到我的體內啊!你知道你這傢伙,對自己的兒子幹了什麼好事嗎?」
抱著恨不得把眼前這個男人給打死的想法,鳴人又在水門的肚子上狠狠打了一拳,才算是稍微發泄了一部分憤怒。
但這樣還遠遠不夠。
托眼前這個男人的福,自己這些年來,可是受了無數人的白眼。
這樣的歧視和偏見,直到他火影之子的身份曝光,才稍微有所緩解。
但即使如此,過去受到的種種不公平,依然讓他如鯁在喉。
可是,導致這一切發生的人已經死了,還是自己的父親。
再多的怨恨,也無處發泄。
如今再次見到對方,無論對方打算辯解什麼,鳴人只想先揍對方兩拳,發泄一下內心的憤怒再說。
任由鳴人對著自己的父子用拳頭毆打,水門只是默默承受,看著發泄般的憤怒表情上,有著淡淡的淚光,愧疚和嘆息也湧上心頭。
「抱歉……說起來,你今年多大了呢,鳴人?」
「……十四……」
停下了毆打的鳴人,臉上的怨氣和委屈,還未徹底發泄乾淨。
「十四了嗎?還真是一轉眼的功夫呢。但對你來說,這些年的日子,都是在度日如年吧。我知道,即使以父親的身份對你道歉,也無法彌補你內心受到的這些創傷。」
水門嘆道。
鳴人忍著淚水,沒有嚎啕大哭。
畢竟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
「是我當初的考慮不夠周到,如果我當時能夠在火影的位置上,再增加一些政治籌碼,三代目也不會在這件事上,對團藏進行妥協,在你身上做這些文章了。」
說到底,還是他這個四代火影人死如燈滅,即使再怎麼天才,死人就是死人。
而一個死去的火影,無論如何,在影響力上,也比不過一個活生生的根部首領。
所以,鳴人才會被各方利用,而無人敢插手的原因。
「什麼意思?」
鳴人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不明白問道。
「因為人柱力的身份是重中之重,能知曉人柱力存在的,本應該只有村子高層在內的極少數人才對。最後鬧得人盡皆知,只是因為你被迫捲入了村子高層間的政治鬥爭。畢竟我也想不到,他們為了爭權奪利,連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都要利用到底。」
水門眼神有點黯然。
曾經他對木葉這個村子充滿了熱情。
但在當上火影的那一年之內,他才真正意識到,這個村子內部的黑暗,有多麼嚴酷。
三代目的縱容,團藏的暗之勢力,顧問們的不作為,宇智波激進勢力的盲目爭鬥……已經使得當時的木葉千瘡百孔。
即使如此,他也抱有良好的期望,打算將這個村子的一切,重新步入正軌。
可惜,天不遂人願。
隨著他死亡,一切的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原有的軌道上。
也因為失去了他的存在,木葉不止存在內憂,還有十分嚴重的外患。
鳴人的九尾人柱力身份曝光,只是政治歐證的微不足道一部分。
在那看不見的暗處,木葉自己人也在製造種種腥風血雨,進一步消耗村子的潛力。
鳴人聽著這些話,微微低下頭。
隨著這段時間的經歷,他多少也能夠明白水門話語中的意思。
接著,他又抬起頭,看向水門問道:「那麼,爸爸你為什麼又要把九尾封印在我體內?」
聽著鳴人叫自己『爸爸』,水門臉上的微笑更顯柔和和愧疚了,對鳴人說道:「當時的情況有些複雜,有我的一些考慮,也有你母親那邊的原因……」
「什麼意思?」
「本來你母親在當時是打算和九尾同歸於盡的……但是那樣一來,村子勢必會失去九尾的力量,對村子的外部環境不利。再加上我與你母親感情深厚,不願意她一個人赴死,種種複雜的原因之下,才決定使用『屍鬼封盡』這個禁術,犧牲自己,將九尾一分為二封印起來。不過那樣一來,就還產生了一個問題。」
「問題?是什麼問題?」
「那就是人柱力的培養很花時間和精力,對於如何和尾獸相處,也是一門重要的功課。你母親當年由水戶大人親自引導,自然沒有大礙。但是在我和你母親都犧牲的情況下,要靠你一個人獨自完成對尾獸的馴服,是非常困難的事情。」
「確實……這頭狐狸的力量不好控制。」
鳴人重重點了點頭。
和九尾也打過不少的交道,鳴人深知九尾的力量控制起來,如何困難。
在獲得強大力量的同時,也意味著九尾反過來控制他這個『飼主』,成為主導者。
「是的,不過現在不用擔心。我之所以在那個時候選擇屍鬼封盡,其實就有考慮到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我才以這種狀態,在你體內繼續存活。一來可以保護你度過弱小的階段,二來,可以在你掌控九尾力量時,祝你一臂之力,成功掌握住九尾的力量。」
水門這麼笑道。
「這種狀態?說起來,爸爸,你這個狀態是……」
鳴人仔細打量著水門,露出疑惑之情。
「精神……也可以說是靈魂狀態吧。」
「那這個是……」
鳴人發現了什麼,走到水門的身後。
只見從無盡的黑暗中,出現了一截漆黑的鎖鏈,連接到了水門的後背。
在漆黑如蟒蛇的鎖鏈上,包裹住大量塗抹黑色咒文的符紙。
但是鳴人去觸碰的時候,手掌卻穿過了鎖鏈和符紙,讓他臉上一驚。
「這個啊……是連接死神的鎖鏈,只有與死神簽訂契約的人,才能觸碰到……」
水門正說著,臉色突然一變,身體化為一道金色的光芒,在鳴人愕然的表情中消失。
◎
「印式的順序是……巳、亥、未、卯、戌、子、酉、午、巳。」
以這樣的順序結印,立於空曠房間裡面的白石,身後便掠過一道冰冷的陰風。
一道高大的白色鬼影虛浮在身後。
紫褐色的皮膚,頭生雙角,手持黑色念珠,口含切割靈魂的短刀。
猙獰如厲鬼的姿態。
死神這樣的字眼,立馬浮現在腦海之中。
白石轉過身,放下了結印的雙手,慢慢轉過頭,面無表情對著這道白色鬼影盯視了一陣,才緩緩開口:
「這就是屍鬼封盡召喚而來的死神嗎?看上去倒挺有氣質的。」
如此打趣著眼前的這道鬼影,而白色的死神,卻對此毫不回應,目光說是木然也不對,但似乎也沒有生物該有的情感波動。
因此,既不像是活物,也不是死物,便是白石對這個名為『死神』的存在,最全面的形象認知。
「琉璃,我的身體接下來拜託你照顧了。我有些事情要進去確認一下,可能會花一點時間。」
立於白石身旁不遠處的琉璃,淡淡點了點頭。
「那麼……開始吧。」
白石目光重新落在白色死神身上。
濃郁的光芒從白石身上冒起,眨眼間化為刺眼的光束,以違規常識的動作,飛向了死神的身軀。
隨著這道濃郁的光芒沖入體內,死神身上的白衣無風自起,仿佛也遭遇到了巨大的能量衝擊,導致死神的靈體也開始不穩定起來。
光束穿透了無邊無際的黑暗,在抵達到一片蒼白的空間中,慢慢匯聚成人形,變成白石的樣子,站立在蒼白空間與黑暗空間的邊界之處,成為了黑與白的分割線。
白石掃視了一眼四周,在這片沒有質量,也沒有方向感的空間內,瞬間確定了目標,跨越過黑暗,走入蒼白的世界。
等到身影完全進入蒼白世界時,背後的黑暗如幻影失去痕跡,仿佛從未存在過一般。
「回去的道路,看來被封鎖了……真是個小氣的傢伙。」
看了一眼蒼白的世界,白石感應不到來時的道路方向,就知道通道被死神給封鎖了。
越是向前走,空氣中的壓迫感越是強烈。
白石知道,這只是心理作用。
目的是摧毀侵入者的靈體,讓侵入者的靈魂,永遠在此地擺渡,無法脫離。
靈體越弱,受到的限制就越是強大。
白石無視了這種靈魂威壓,若無其事向前漫步。
很快,蒼白空無一物的世界裡,出現了物體的輪廓。
那是一個個豎立在蒼白土地上的十字架。
漆黑貼滿符紙的鎖鏈,將一具具藍綠色的靈體,如同捆綁死刑犯一樣,將其固定在十字架上,讓他們飽受痛苦和煎熬,發出不似人聲的吼叫。
宛如一頭頭失控的野獸。
在這感受不到時空感的世界裡,永無止境的受刑。
「看來過去使用過這個術的忍者,還不在少數。」
通過感知,捆綁在十字架上的每一具靈體,靈魂力量都十分強大。
有個別靈體的靈魂力量,甚至還能保持生前的理性,向白石露出求救般的痛苦表情,希望白石能夠拉他們一把,讓他們從無邊無際的痛苦中解脫,恢復自由。
無論這些靈體,生前他們抱有什麼樣的想法施展這個術,或者被這個術給捕獲,此刻他們心中的想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後悔。
死亡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但如果把自己死後的權力交給死神,那麼,死神帶給他們的痛苦將綿延到時空的盡頭,也不會停止。
對這些祈求的目光視而不見,白石來到其中一個十字架的前面。
和其餘十字架不同,這一個十字架上纏繞著兩條黑色鎖鏈,上面卻空無一人。
漆黑的鎖鏈延伸到十字架背後的陰影中,不知道連接向哪裡。
在十字架上刻著兩個染血的名字。
是用靈魂力量刻下來的。
——波風水門。
——漩渦玖辛奈。
白石記得,漩渦玖辛奈並不是屍鬼封盡的施術者,同樣也不是被捕獲者。
但她的名字,卻依然出現在了這根十字架上。
還留下了獨屬於她的靈魂力量。
「有趣……是在原有契約的基礎上,在後續又與死神簽訂了第二重契約嗎?但是,在契約期間恢復自由,術者要支付的代價呢?」
想到這裡,白石靠近十字架,伸出手,觸摸十字架上的兩個名字。
嗡。
空氣顫動。
白色的鬼影陡然漂浮在白石的身後。
原本含在死神口中的短刀已出現在纏繞念珠的手上,直直對準白石的背後。
仿佛白石接觸十字架上面名字的舉動,觸犯到了它契約中的禁止規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