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血之雨(二)

  天空的烏雲越來越沉,越來越暗,要把天地壓扁似的。

  雷光也在深暗的雲層中忽閃忽現,發出咆哮般的怒吼聲。

  無視惡劣的天氣與環境,在雨中淋濕身體的千代微微捏緊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即使砂隱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也不敢保證這場戰鬥,能夠百分百打贏。

  但是事情演變過到這個地步,也沒有退讓的可能性。

  從戰爭開始的那一刻,就沒有正義和邪惡,只有勝者和敗者。

  這個勝者決定一切的忍界,重要的便是勝利。

  因此,這場戰鬥決不能輸。

  「半藏,你的傳說到此為止了……」

  千代低聲呢喃,眼中閃過一道黯然。

  或許是想到了在未來,自己也可能面臨這樣的未來吧。

  忍者的一生都是在戰鬥。

  他們這些被時代遺棄的老人,一生都是在戰鬥。

  除了戰鬥,在他們的生涯中,找不到另外填補的東西。

  因此……半藏必須死!

  雨隱必須敗!

  「各位——」

  千代的聲音穿透了雨幕,清晰無比的傳遞到身後砂隱忍者的耳中。

  他們統一向前,山崖的邊緣,立馬被密密麻麻的砂隱忍者占據,神情緊張且興奮著。

  冷冰冰的雨水也無法澆滅他們內心的躁動與熱血。

  為了風之國,為了砂隱村,為了能夠給家人過上更好的生活,為了……

  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而戰鬥,在這裡匯聚。

  手執殺戮之刃,將敵人的一切埋葬。

  在他們準備好加入這場殺戮盛宴後,千代眼中沒有了黯然,只剩下了堅定,還有對眼前敵人施以天罰的冷血。

  忍者的一生都是在戰鬥。

  從生後,到死前,這都是無法躲過的被詛咒命運。

  舉起了手臂,千代用力揮下,指向前方。

  雨聲響在耳畔,雷鳴聲也在傳遞。

  於是,砂隱忍者們化為一道道迅猛如風的黑影,宛如群獸飛騰,從山崖上衝殺下來,他們飛奔起來的聲音化為疾風,化為閃電。

  數千名砂隱忍者奔騰起來,讓大地震動。

  雨水匯聚成的水渠出現了點點波紋擴散開來,半藏位於雨隱部隊的最前方,任憑風雨吹打在身上。

  佩戴著防毒面具,手裡拿著連接鎖鏈的塗毒鐮刀,淡黃色的長髮跟隨著風雨飛揚,眼角下是歷經滄桑後留下的歲月之痕。

  面對數千砂隱忍者的衝鋒,半藏從沒有一刻如此平靜過。

  仿佛回到了過去,那個尚且年輕,熱愛和平的自己。

  真是累啊,忍者的戰鬥。

  好想休息。

  厭煩了戰鬥。

  恐懼。

  害怕。

  忐忑。

  死亡和衰老都在逼迫自己。

  這就是作為忍者的一生,最後要承擔的宿命。

  無論多麼風華絕對的人物,都難逃衰老後的死亡命運。

  「上吧。」

  半藏輕聲說出這句話,扯下了臉上的防毒面具,把身體攜帶的毒氣擴散出去。

  水面的波紋盪開,身影從眾人眼前消失。

  佩戴著防毒面具的雨隱忍者們聞風而動,向前衝鋒。

  「半神的傳說就由老子來——」

  揮舞附帶風屬性的忍刀,這名砂隱忍者是一名精通刀術的忍者,對於自己的刀術有著非常的自信。

  半神……這是當代忍者的巔峰。

  無數人曾經想要翻越過這座高山。

  他就是其中一員。

  舊的時代已經過去,新的時代屬於他。

  隨後,在他興奮與自信的視線中,風息消散,忍刀乾脆利落被銀色的光芒斬斷。

  胸口被劃開,濺灑出美麗的鮮紅色彩。

  他死的時候,沉溺於美好的幻想中,是充滿榮耀加身和喜悅的死去。

  這是半藏賜予他的慈悲。

  身影很快又再次消失,鎖鏈拖動鐮刀的聲音,就好像是戰場上催命的死神符咒。

  鮮血從砂隱忍者的身體中如瀑布一樣傾瀉而出。

  「風遁·掛網!」

  颶風襲來,那是具備大範圍進攻能力的網狀之風。

  速度極快,根本來不及施展忍術抵禦。

  「什麼?」

  以為可以限制住半藏的動作,然後網狀之風從中間被半藏手中的刀刃直線劃開了。

  半藏一個閃爍,微微彎下腰,右手拿著鐮刀,左手匯聚查克拉,在砂隱忍者的肚子中猛拍。

  「通靈之術!」

  「唔啊!」

  肚子要炸裂一般。

  砂隱忍者捂著要爆裂的肚子向後退,嘴裡不斷有涎水流出,眼球幾乎翻白。

  砰!

  巨大的煙霧擴散向四周,猙獰而巨大的陰影從白霧中出現。

  伴隨著口水的黏滑聲,以及牙齒攪動的聲音,圍在半藏周圍的砂隱忍者不禁毛骨悚然。

  那好像是怪獸生吃美食一般的聲音。

  怪物的本體露出來。

  那是一頭身體細長卻異常龐大的山椒魚,匍匐在地面上,嘴角抹著新鮮的血液,尾巴愉快無比的擺動,把身後突襲來的幾名砂隱忍者,當垃圾一樣掃開。

  「井伏!」

  半藏跳躍到巨大山椒魚的頭頂。

  山椒魚·井伏會意,它嘴巴一張,毒霧以極快的速度擴散向四周,紫色的毒霧不禁擁有致命的毒素,還能夠模糊人的視野。

  可是在毒霧擴散之後,這些沒有佩戴防毒面具的砂隱忍者仍在戰鬥,不受毒霧的絲毫影響。

  「那個傀儡老太婆幹的好事嗎?」

  半藏嘆息了一聲。

  參戰的每一名砂隱忍者都配置了解毒藥,真不愧是五大國的忍者,財力與物力是小國觸碰不起的。

  不過半藏也沒在意,如果讓他的劇毒起到作用,那麼,這場戰爭就根本不必打了。

  山椒魚·井伏躍起身體,在人群中引起騷亂。

  「不行,這傢伙的行動速度太快了!」

  一名砂隱上忍焦急大喊。

  如此龐大的體積,加上迅猛如風的速度,簡直是戰爭上無往而不利的殺戮機器。

  「灼遁·過蒸殺!」

  四顆橘紅色的火球破空而至。

  所過之處,所有的雨水蒸發殆盡。

  半藏眯起了眼睛。

  身體飛躍而起,井伏也感受到了致命的危險,黑色勾爪瘋狂刨地,眨眼間從地面消失,留下一個巨大通往地底的黑洞。

  看到半藏和他的通靈獸,輕而易舉躲過自己的必殺忍術,釋放忍術的砂隱女上忍立馬退後,與半藏拉開距離,以免被半藏追上。

  從剛才的戰鬥中,她就知道半藏的瞬身術與刀術極為厲害,哪怕是上忍不小心,也可能會被瞬間秒殺掉。

  一擊必中就必須拉開距離,這是對付半藏的基本戰略。

  「灼遁忍者葉倉嗎?老夫要是被那個火球打到就麻煩了啊。」

  作為砂隱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還是會使用灼遁的血繼限界忍者,半藏對她也有關注。

  血繼限界灼遁忍術自然強大,可以瞬間讓中招者體內的水分蒸乾,變成乾屍死去,擁有無比危險的必殺性質。

  但是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速度上略有不足,只要稍加注意一下,以他的瞬身術技巧想要躲開就沒有任何問題。

  轟隆!

  大地爆炸的瞬間,井伏龐大的身軀從地底竄出,即使有感知忍者提前感知,也還是造成了一定的損傷。

  黑色的鉤爪上掛著兩具砂隱忍者的屍體,被洞穿身體而死。

  頭大眼小的樣子,讓井伏看上去有幾分憨態可掬的感覺,然後在那雙小小的眼睛裡,映射出來的是殘暴兇狠的光芒。

  他張開滿是血腥味的巨口,四肢撐地,對著周圍的砂隱忍者發出咆哮,尾巴狂亂的掃動,讓砂隱忍者不敢上前和它戰鬥,只能用忍術限制它的活動範圍。

  「該死,情報上不是說它的主要能力是吐毒嗎?」

  「笨蛋,山椒魚本來就是兩棲的肉食性動物,個性十分殘暴。👹💗 6➈𝓼Ⓗυ𝔁.𝓒𝓸๓ 😝ൠ」

  面對體積巨大,行動迅猛,還具有挖地鑽土能力的山椒魚,砂隱們也一時犯難。

  可是在他們犯難的時候,井伏和半藏可不等思考什麼戰術。

  「水遁·水龍彈術!」

  半藏拉扯著鎖鏈,把甩飛出去的鐮刀收回,隨手再次飛躍到井伏的頭上,單手結印。

  「唔啊!那是什麼!?」

  大地轟鳴。

  大量的洪流在井伏身邊匯聚,一頭遠比井伏個頭大的水龍拔地而起,引起地面出現了可怖的裂紋,飛上天空之後,睜著兇惡的眼睛,到達一定高度後從天而降。

  轟隆隆!

  轟隆隆!

  十多名砂隱忍者來不及閃躲,遭遇水龍衝撞,身體骨骼盡碎,然後被水龍一口吞入嘴中。

  吞掉十多名砂隱忍者,把大地砸出一個坑洞,水龍仍未消失,而是繼續向前沖奔,讓沿途的砂隱忍者遭遇暴風雨的洗禮,身體止不住的向兩側彈開,滿身泥濘。

  看到水龍殘暴肆虐的場景,面露驚恐之色。

  轟!

  維持水龍的查克拉消失,化為了鋪天蓋地的水流,把大量砂隱忍者捲入其中,形成了一個小型湖泊,出現在戰場的中心。

  井伏背著半藏從天而降,立於小型湖泊的中心,開始奔跑,瞬間叼住了一個顫顫巍巍站在水面上,剛剛站穩的砂隱忍者身體。

  那是一張長滿利齒的血口,把砂隱忍者整個吞了進去。

  閃電照耀了人世。

  井伏口齒咀嚼,滾動喉嚨。

  口水的黏滑聲,骨頭的折斷聲再次出現,那是宛如噩夢一般的音色,會讓人背後寒氣直冒。

  立於井伏頭頂的半藏,眼神冷酷俯視匯聚過來的砂隱忍者們。

  就在這個時候,半藏察覺到了什麼,那是一股危險的訊號。

  「井伏,快點閃開!」

  已經晚了。

  井伏慘叫了起來,身體的側部被某種利器打出了一個血洞。

  井伏憤怒轉動身體,用漆黑的鉤爪打算撕碎偷襲者的身體。

  偷襲者不慌不忙,抬起染成黑色的手臂。

  轟!

  巨大的力量讓水流在四周形成水牆,隨後化為波浪向外圍推進。

  半藏微微瞪大眼睛。

  那名偷襲者擋住了井伏的攻擊。

  偷襲者半跪在水面上,死死擰住眉頭,嘴裡發出痛苦的哼聲,用盡全力勉強擋下了井伏的鉤爪。

  那綠幽幽的眼眸,抬頭死死和半藏對視著。

  「老夫記得你是……」

  半藏似乎認出了偷襲者的身份。

  偷襲者向後一退,脫離了井伏的攻擊範圍,狠狠喘了口氣。

  「好久不見了,半藏,你的人頭我就收下了。」

  「連你也要加入老夫的戰鬥嗎,角都?」

  半藏冷冷一哼,叫出了偷襲者的名字。

  「因為這是生意啊,趁著你的人頭沒貶值之前把你做掉,才是保值。」

  「那老夫就送你一程!」

  半藏眼神一冷。

  角都出現在這裡絕對不簡單,八成是岩隱支援給砂隱的一張王牌吧。

  勾結地下黑市的賞金獵人,還是角都這樣的叛逃忍者,只有岩隱才這樣不要臉面。

  「求之不得,但你的那些手下好像撐不住了。」

  角都冷笑著,殺氣騰騰。

  半藏轉頭看去,果然如角都所說,在砂隱忍者的包圍攻勢下,雨隱忍者們再怎麼頑抗,也是節節敗退。

  「井伏!」

  井伏憤恨瞪了角都一眼,開始朝著雨隱忍者所在的戰場沖跑過去。

  砂隱忍者不斷上前阻攔,但是面對暴怒中的井伏,以及用刀術從旁獵殺的半藏,根本無法限制他們的步伐。

  「水遁·水龍彈術!」

  巨大的水龍再次咆哮而出,把周圍的砂隱忍者逼退,再化為洪水衝擊他們的身體,把大地化為湖泊。

  「半藏大人!」

  勘藏跳到了井伏的背上,拔出了插入手臂中的斷刃,渾身是血的站在半藏身旁。

  「不要緊吧,勘藏?」

  半藏看到自己的親信如此慘狀,也不由得痛惜。

  勘藏抹著臉上的血水,笑了笑說道:「不要緊,因為這是半藏大人的意志。」

  「我會帶著你們活著回去的,然後好好整頓這個國家。」

  半藏斬釘截鐵的說道。

  「我相信半藏大人。」

  「不過,說起來,木葉那邊的支援還是沒到嗎?」

  半藏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木葉的支援?」勘藏思考了一下回答:「不,我想他們不會過來支援了。」

  「?」

  噗嗤!

  刀刃穿胸而過,鮮血濺灑在井伏的背上。

  半藏身體僵硬,看著從背後穿透到前胸的刀刃,不敢置信的看向勘藏。

  「勘藏,你……」

  勘藏轉身一腳,用力踢中半藏的腹部,讓他飛滾下井伏的身體。

  緊接著,他跳開井伏的背部,向著砂隱的人群中快速隱匿。

  「抱歉啊,半藏大人,我可不想陪著你一起死。如果像之前那樣躲在村子裡就好了,明明貪生怕死到極致,只會苟延殘喘,這個時候還充當什麼英雄啊。」

  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也不會背叛了吧。勘藏心中想。

  因此,他非常鄙視半藏。

  只要繼續貪生怕死就好了嘛,為什麼還要站出來抵抗呢?還要拉著他這個親信一起死?

  身體衰老到這個地步,還有無數的暗傷,和砂隱作對,怎麼看都是必死之局。

  「半藏大人!」

  「勘藏,你這個混蛋!」

  雨隱忍者焦急,怒罵的聲音傳開。

  醫療忍者連忙為半藏止血。

  然後那把刀刺的半藏太痛苦了。

  不僅僅是肉體上的痛苦,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痛苦。

  為什麼勘藏要背叛自己?

  自己可是把他當做最親近的親信啊?

  傳授他刀術,忍術,甚至雨隱村的一部分權力都分割給他,對他推心置腹……

  痛苦,失落……唯獨沒有悔恨。

  「結束了啊,半藏。就由我送你最後一程吧,為你獻上最後的傀儡話劇!」

  千代嘆息一聲,從忍具包里取出一個捲軸。

  過去自己和半藏的交鋒還歷歷在目,真不想用這樣的方式,送自己的老朋友離開人世。

  但是為了減輕砂隱的損失,她不得不接受勘藏的投靠,用卑鄙的鬼蜮伎倆來打敗半藏。

  也因此,她才敢與木葉、雨隱的聯盟正面交手。

  擊殺半藏之後,就輪到火之國的木葉了。

  為此,她要為半藏這位老朋友舉行一場盛大的葬禮。

  白色的捲軸在半空攤開,捲軸上映著是個不同且怪異的符咒印記。

  只見捲軸漂浮在半空中,千代快速結印,捲軸上的十個字符立刻衝出紫色的查克拉,包裹著字符衝出捲軸的紙面。

  與紫色查克拉混合起來的字符,化為具有實體的人型傀儡,統一披著白色大袍,手拿不同的武器,出現在千代周圍,把她包圍起來。

  「太厲害了,那就是傳說中千代長老最強的傀儡術白秘技·近松十人眾!」

  「是啊,一根手指就能操控一台人偶,簡直是活著的傳說。」

  傀儡師們自然露出興奮與激動的神情,那些不懂傀儡術門道的外行忍者,也懂得操控十台人偶的難度,以及發揮出來的威力是何等可怕。

  「是傀儡老太婆的十指之術,這下麻煩了,咳咳……」

  半藏痛苦皺著眉頭,從地上站了起來,四肢冰涼,幾乎沒有知覺似的。

  身體的糟糕程度,比半藏想像中還要麻煩。

  現在光是站立起來,就已經用盡全力了。

  木葉的支援遲遲沒有到來,恐怕也被砂隱的另外部隊伏擊攔截住了。

  勘藏的背叛,讓他明白,他和木葉行軍的路線圖,已經被砂隱獲知,不可能來支援他了。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自己會死亡嗎?

  半藏心中再次恐懼起來。

  如果沒有和砂隱作對的話,他不會面臨這種危險,也不會被勘藏背叛,更不會失去寶貴的生命。

  他會是人們心中高高在上的半神。

  雨隱村不敗的傳說。

  可是現在……

  看到砂隱忍者們眼中的嘲弄和蔑視,半藏害怕了。

  自己半神的傳說已經不復存在了。

  用一生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稱號,此刻被踐踏的一分不值。

  是啊,我早已經貪生怕死,為什麼還要站出來呢?半藏心中自問。

  好好活著,保持那份不敗的傳說,理所當然接受別人的尊敬與崇拜,難道還不能滿足嗎?

  英雄,和平,真是可笑。

  都是為了這個愚蠢的國家才會做出來這種荒唐不堪的決定。

  但是沒關係,身體還能動。

  能動就還能逃跑。

  能夠逃跑就意味著可以活命。

  對,只要在這裡逃跑的話……

  半藏眼睛裡燃燒著對生的渴望。

  想要活下去!

  不想要死!

  當他抬起腳準備向後逃的時候,鮮血濺灑在臉上,讓他從渾渾噩噩中驚醒。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倒在了冰冷的泥濘地上。

  佩戴著雨隱的護額,年紀不大,只有十六七歲的年紀。

  他代替失神的半藏擋住了從遠處飛來的苦無與手裏劍。

  「半……半藏大人……小……小心……」

  身體輕微的痙攣,全身插著苦無和手裏劍,眼睛裡漸漸失去了神色。

  「我想當英雄……活下去……真子還在等我回去……她說要嫁給一個英雄……但我回不去了……」

  嘴還在動著,但是沒有聲音了。

  他帶著笑容死去。

  半藏失神的盯著這具年輕的屍體。

  這個年輕人在幹什麼?

  為什麼要替他擋下敵人的攻擊,自己去死?

  他可是想要逃跑的啊。

  為逃跑的忍者犧牲,這樣的犧牲毫無意義,也毫無價值。

  真子是誰?

  回去之後便會嫁給你……真子……一定是花一樣年紀的美麗善良女孩吧。

  半藏心中冒出這種想法,眼睛裡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抬起手臂,天地之間仿佛靜止了一般。

  刀刃划過。

  飛衝過來的一台穿著白袍的傀儡從中間碎裂,木片飛散向四周。

  「怎麼會?」

  千代瞪大眼睛。

  這個老傢伙被自己人捅了一刀,應該已經傷及肺腑,受傷如此嚴重,應該不可能再使出威力更甚之前的刀斬才對。

  為什麼還能發揮出這樣的力量?

  「沒想到還保留這麼強的力量,但這也只是垂死掙扎罷了,那具價值億兩的屍體我就不客氣收下了。」

  看到這一幕的角都並未畏懼,他已經看穿了半藏那虛弱的本質。

  眼睛裡綠幽幽光芒更亮了。

  金錢才是人生的意義所在。

  沒有金錢,世界就只剩下冷漠和背叛罷了。

  ◎

  「快一點!就快到了!」

  在狂風暴雨的天氣中,彌彥朝著雨隱和砂隱的戰場奔赴前行。

  隨行的還有十多名曉的成員,長門和小南也在其中。

  「彌彥,我們真的要去阻止這場戰爭嗎?」

  長門來到彌彥的身旁,問出這句話。

  彌彥握緊拳頭,眼神堅定說道:

  「沒錯,必須去阻止。雨之國已經經受不起災難了,戰爭只會讓雨之國承受更多的痛苦。自來也老師也說過,人與人一定會迎來互相理解的時代。」

  「可是……」

  「沒關係的,長門,我會化作他們彼此理解的橋樑。自來也老師知道的話,也會支持我的。現在曉必須踏出這一步,拯救這個國家!」

  彌彥的話語清楚傳到眾人耳中,讓眾人可以感受到他那無比熱愛和平,希望平息戰爭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