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資質測試
寧奇站在山端，望著腳下的森林。
這是一片位于波之國島嶼北部的土地，由於海水侵蝕，此地原本乃是一處危險的灘涂沼澤，常年濃霧環繞，四周荒無人煙，很少會有民眾靠近。
而在經過了寧奇的改造後，此地的灘涂沼澤被填平掩埋，連年大霧正在消散，許多高大的樹木也是幾乎一夜間長成，鬱鬱蔥蔥，將這片原本十分危險的灘涂地變成了一片生機勃發的森林。
這裡便是波之國新成立的忍村——劍隱村的所在地。
很潦草，但在波之國的民眾眼中卻未必如此，原本的灘涂地一夜之間消失變成了森林，這足以稱為神跡。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在如此濾鏡之下，風格簡約而原始的劍隱村哪怕是一塊石頭都透著返璞歸真的味道。
從島上酒館裡的酒保，到碼頭的水手，再到田地耕種的農夫，關於劍隱村的神降事跡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波之國。
帶著好奇，也帶著對這股神秘力量的嚮往，森林周邊每天都會聚集上萬人。
因為免費，也因為被劍隱村吸納為正式成員後可以獲得高額的補貼。
所以每天排隊測試自己是否擁有忍者資質的民眾能從早上一直排到晚上，之所以晚上沒人排，是因為劍隱村晚上會關閉測試，想要繼續測試只能等第二天的早上山門開啟。
但這個世界從不缺乏內卷。
從凌晨開始，劍隱村的山門外就已經排成長龍了，許多人甚至是帶著飯碗裹著被子來的。
還好現在才七月份，因此這幾天雖然霧雨濛濛，但好歹是沒什麼人生病感冒的。
劍隱村的資質測試速度不算慢，但每天頂多也只能測試一千多人，而由於劍隱村並沒有對參與者除資質以外的其他標準做出硬性規定，幾乎所有人都可以進行測試，導致現場十分火爆。
許多人，他們自己測完了也不回去，而是一定要留在原地看別人的測試結果。
誰誰誰，獲得了哪種資質評級，已成了當地人最大的飯後閒談事項。
「工藤明美，B級資質。」伴隨著一名女孩捂著雙眼走出，周圍的喇叭也傳來機器冰冷的聲音。
聽到結果，人群中傳來一陣驚呼，至於在場圍觀的明美的家屬們則盡皆面露遺憾。
B級雖然很高，但劍隱村的招收標準極其嚴格，至少要是A級資質才行。
「沒事的明美，你之後努力修煉，也一樣可以加入劍隱村的！！」母親鼓勵道。
「嗯……」明美捂著臉，哽咽不已，眼淚夾雜著鮮血從掌間溢了出來。
眼睛很痛，但她的心更痛。
波之國是個貧窮的國家，但再貧窮的國家也有大名，也有貴族和平民。
在這個世界，大名和貴族是世代傳承的。
當然，平民也是。
要麼世代務農，要麼世代打漁，你能做什麼，取決於你祖上做的什麼。
除此之外的道路很少向他們開放，改換方向需要從零開始，而他們未必有這份白手起家的勇氣。
成為忍者幾乎是像她這樣的平民家庭實現翻身的最快也是最好的機會了。
雖然忍者這個職業很危險。
但子子輩輩永生永世沉溺在這一眼看得到頭的平凡深淵裡，卻更加讓人絕望。
現在好不容易波之國成立了忍村，但自己竟然資質不達標！
明美忍不住悲從中來。
她不想當農婦。
她不想那麼早找人嫁了。
她不想過上那種為柴米油鹽和無數瑣事煩憂的平淡生活。
可是沒辦法。
機會擺在面前，而她卻抓不住。
「……我一定努力修行到第二階段！」像是請求，又像是承諾，明美吸著鼻子，下定決心似的對著家人們說道。
劍隱宗的修行法門會在測試結束後植入測試者的大腦，所謂的第二階段，指的是便是修行有成，可以通過眼睛透視五米內障礙物的階段。
而測試未達到A級的人，也只有日後通過自主修行，達到第二階段才能申請加入劍隱村，獲得工資和正式的劍隱村忍者身份。
暫時無法視物的明美並沒有注意到家人們複雜的表情，但既然沒人回話，她大概也能猜出家人們的想法。
事實上，在測試之前，明美就和家人們約定過，如果她未達到A級資質，就答應村東頭那黑瘦小子的求婚。
沒有什麼更特殊的原因，單純只是家裡米缸快揭不開鍋了，希望能少一雙筷子吃飯。
何況那黑瘦小子人也老實，心眼不壞，家裡本身還是個遠近有名的木匠世家，對於明美也是一片真心實意，除了長得磕磣了一點，明美父母完全找不到不合適的理由。
這絕對是一樁良緣。
然而，聽到明美如此說話，老父親瞬間便明白過來，女兒反悔了。
她還不想嫁人。
她還想要試試。
家裡五口人都望著老父親，靜靜地等待著這位一家之主的回應。
原本威嚴十足、說一不二的老父親此時卻格外沉默，他猛吸了一口煙槍，繚繞煙氣中，男人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大概需要多久？」
「三……不，兩個月，最多兩個月，資料上說一般人是三個月晉升，但我的資質很好，我覺得我最多兩個月就能升到第二階！」明美連忙說道，老父親鬆動的語句激動得她按在眼睛上止血的繃帶都掉了。
又是一陣沉默後。
「……那就再等伱三個月吧。」
終歸是距離A級僅有一線之隔的B級資質，讓老父親覺得，或許確實值得等一等明美。
「太好了！！」兩個未成年的弟弟和大姐擁抱在了一起，他們是真的不希望姐姐嫁人。
只有妻子用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的丈夫。
這三個月……家庭格外困難的他們，要怎麼才能度過呢？
無論如何，在鄰居朋友們一聲聲誇讚和羨慕的聲音中，他們一家正要回家，身後冰冷的機器音卻再度響起：
「伊那裡，A級資質。」
明美一家人身體一僵。
近萬人圍攏的山腰處，在聽到機器廣播後，所有人也都陷入了絕對的安靜之中。
下一秒。
鑼鼓齊鳴，人聲鼎沸。
「嘶，竟然是A級資質！」
「這個伊那裡，不會是達茲納大叔家的那位吧？」
附近湊熱鬧的達茲納一臉詫異，他並不知道好孫子伊那裡瞞著他參與了劍隱村的測試。
「這是第幾個A級資質了，第十一個嗎？」這是劍隱村測試開始的第五天，但卻哪怕算上這個，也只有十一個人通過測試。
通過率大概是五百分之一。
「劍隱村給的補貼是一萬兩一個月，一萬兩啊，才這么小年紀就能月入過萬啊！！」有人羨慕的牙槽都咬碎了。
許多人站起身，想要看看那個叫做「伊那裡」的幸運小鬼究竟是誰。
明美的家人也簇擁了過去，然而還沒等他們看得真切，又一聲機器廣播響了起來：
「日向花火，S級資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