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殺人（二合一）

  當卡卡西等人找到寧奇的時候，他正坐在樹枝上俯視著所有人，仿佛已經等待許久了。

  地上是宇智波一族族長——宇智波富岳的殘肢斷軀。

  這位隱忍一生，直到今天才忽然掀起整個宇智波的反叛大旗，以一人之姿獨擋半個木葉的強悍忍者，此時的死狀格外悽厲。

  只有那一隻滾落在眾人腳下的頭顱，雖然眼槽之中空空蕩蕩，但臉上卻仍舊帶著平靜而略帶嘲弄的笑容。

  許多人都皺起了眉頭。

  「那面具男居然放過你了。」寧奇看了一眼卡卡西。

  「寧奇……你昨夜將我們引到那位宇智波斑旁邊，就只是為了讓他殺了我嗎？」卡卡西深呼了一口氣，問道，眼睛卻在觀察著周圍是否存在陷阱。

  他不知道寧奇在搞什麼鬼，但既然他孤身一人還敢等在這裡而不是轉身就跑，自己等人難道還不敢動手嗎？

  在確定了四周並沒有什麼布置後，黑暗中的幾道身影緩慢地繞向寧奇身後。

  「不，將你們引過去主要是不希望他阻止我的計劃，借他的手殺伱們的目的也只是為了削弱木葉。」寧奇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淡淡地說道。

  樹蔭遮蔽了星光，寧奇的整個上半身都籠罩在了陰影之中，但那雙幽白的眼眸卻在黑暗中散溢著明媚的光芒。

  「你的計劃？」卡卡西眯了眯眼睛，同伴正在包圍過去，他需要儘可能地拖久一點，此時也就順便問起，「就是覆滅整個日向一族？」

  卡卡西已經知道了日向一族的慘況，雖然罪魁禍首還在調查之中，但在發生了寧奇搶奪寫輪眼和襲殺團藏等事件後，兇手的真實身份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地指向了這位在卡卡西看來已經接近瘋狂的日向分家的忍者。

  「嚴格來講，我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得自由，而覆滅日向一族則是間接實現這一目的手段——只要不再有掌握著密令的日向宗家，所謂的籠中鳥，不過是一層漂亮的紋身罷了。」

  寧奇將頭髮往後捋開，露出額間青色的圖案，笑容和煦。

  像是青春期的少年在向朋友炫耀心愛的玩具。

  所有人的臉色都猛然沉了下來。

  長刀切過晚風的輕響在林間發出微微振響。

  可能是汗水浸濕了發梢，寧奇原本垂落眉間的髮型背在了臉側，讓他原本充滿了儒雅書生氣的面容此刻間忽然變得有些凜然而恣意。

  雖然早就意識到真相很可能就在眼前，但聽到寧奇親口承認時，還是讓樹下這些曾經身為寧奇前輩或是同僚的人們神情充滿了錯愕，望向寧奇的目光也變得有些陌生，荒誕，以及……難以理解。

  為了自由，屠戮親族……

  卡卡西搖了搖頭。

  眉目閃爍間，他看向寧奇的目光已經變得無比危險。

  他的聲音冰冷：

  「那麼……宇智波一族的叛亂，也跟你有關係吧？而那位宇智波斑，其實也並不是宇智波一族的外援？」

  像是在向著客人介紹著一份自己精心製作的藝術品，寧奇的笑容仍舊溫和，但語調微微有些上揚：

  「事物都是普遍聯繫著的。」

  「我要覆滅日向一族，又不是要同歸於盡，那就自然不能只考慮日向一族，還要削弱木葉，而削弱木葉最好的著手點是引發木葉內部動亂，因此宇智波一族的叛變就勢在必行了，至於九尾，那是宇智波一族自己發揮主觀能動性的結果，和我無關。」

  雖然放出九尾，哪怕是在原著劇情中，也都是宇智波一族能夠做出來的唯一的選擇就是了。

  他沒有解釋更多，但這裡人已經非常清楚，今天發生在木葉的所有災難，都跟眼前這個混蛋區分不開。

  四周的忍者正在緩緩朝著寧奇越靠越近。

  「你怎麼下得去手的？」有人開口道，不清楚是在轉移寧奇的注意力還是真的想要從寧奇的口中解惑。

  「只要一想到能擺脫宗家的控制，我不僅能下手，甚至我出刀的速度還能更快。」寧奇嘴角微微一勾，出聲逗弄著對方。

  出刀更快？

  ……這個畜生。

  「你真的是寧奇嗎？」夕日紅望著寧奇，忍不住問道。

  夕日紅和日向家族的關係向來不錯，對於寧奇這位從日向分家殺出來的天才也有著那種類似於對晚輩的期許和認可，甚至於，若非寧奇的晉升速度實在太快，她都還想讓寧奇作為自己晉升後所負責教導的第一屆下忍學生。

  雖然沒能坐實師生關係，但寧奇不久前曾一度表現出來的對幻術的熱愛，每日孜孜不倦來找尋自己探討不同幻術機制的那種勤奮向上的心態，還是讓夕日紅頗為欣賞的。

  寧奇本身已經是十足的天才了，卻仍舊可以如此努力之類的，便成了夕日紅可以用來激勵其他學生的絕佳例子。

  方才在趕來的過程中，即使卡卡西已經一再聲明現在的寧奇非常危險，甚至極有可能已經叛出了木葉，那覆滅日向一族的真正兇手就是寧奇……但夕日紅仍舊在心中藏有一絲希冀。

  然而……

  夕日紅仰著頭，望著寧奇那張熟悉的臉孔擺弄著的溫和的笑容，便感覺格外虛幻。

  那個內向寡言，那個好學向上，那個笑容親切的寧奇……竟然真的是能夠做出如此滅絕人性的惡徒嗎？

  真的有人，在真實和虛假之間，能夠如此切換自如嗎？

  「在幻術和現實之間區分真假的方法，還是以前紅老師您教給我的……怎麼，您現在反倒是分不出來了嗎？」寧奇笑著回應道。

  這是說眼前的，才是真實的他，而曾經的寧奇，不過是一種類似於幻術的人性的偽裝嗎？

  曾經的寧奇那副真誠又謙卑，為了學習幻術而跟在自己身後，紅著臉一口一個紅老師的青澀面容再次浮現在腦海。

  不知是在為曾經一個如此美好的少年的逝去失望還是惱火。

  夕日紅低垂著眼眸，握著苦無的手都在顫抖。

  雖然日向一族被滅族的消息已經開始在一小部分人之中流傳，保密工作卻仍舊嚴格，鹿久也並沒有允許其他人進入日向家主府邸，他們無法目睹現場的情況，但僅是信報上的「滅族」二字，便足以說明裡面的慘烈程度。

  她聲音壓抑著：

  「我不在乎是幻術還是現實，我只希望在這隻苦無在插進你心臟的時候，能有更加真實的觸感。」

  比現實更真實嗎？

  寧奇淡笑著：「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六月的晚風吹拂著森林，鼻間流轉著野草的青香，昆蟲附著在樹幹上嘶鳴。

  綠葉飄落，像是有一隻腳掌輕輕地踩了上去，發出「吱」的一聲，折斷了葉子的脈絡。

  「就是現在！」卡卡西突然低喝。

  黑影划過夜空。

  下一瞬。

  正站在樹枝上洋洋得意的寧奇忽然神情一痛，隨即呆愣著低下頭，只見兩隻大刀從腹部貫穿了他的身體！

  鮮血不斷向外流淌著，用手擋也擋不住。

  鎖鏈·雙牙斬！

  「你太大意了，寧奇。」鋼子鐵附在寧奇的耳邊說道，隨即咧嘴喊道：

  「出雲，收工，別讓他死了！」

  「剛剛聽這混蛋說話，真是聽得我肺都要氣炸了。」

  「一定要把他活著關進拷問部，好好拷問一下才行！」

  見寧奇扭過頭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鋼子鐵就更加得意了，他笑道：

  「你可以省著點力氣，想說什麼可以回拷問部再說。」

  「……快……跑……」寧奇的聲音若有似無，而且不知為何，鋼子鐵竟然感覺非常熟悉。

  他扭頭看向樹下的空地，只見卡卡西等所有人正滿臉震驚地望著他，夕日紅還在朝著他大聲喊著什麼，然而鋼子鐵卻什麼都沒聽到。

  世界仿佛落入了一片寂靜的海洋。

  而傳導過來的聲音卻還在水中漂浮著。

  鋼子鐵愣愣地看著這一切。

  直到寧奇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夕日紅的身後，斬落的長刀被反應過來的卡卡西拼命擋下，鋼子鐵才忽然後知後覺。

  ——如果站在那裡的是寧奇，那麼自己身旁被雙牙斬捅穿的這位又是誰呢？

  鋼子鐵仿佛察覺到了什麼，茫然地轉過頭，只見面前的寧奇，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好搭檔神月出雲，自己的大刀，穿透的，也正是出雲的腹部。

  怎麼會這樣？

  貼在出雲身上的兩張起爆符已經到了快要爆炸的時刻，出雲強忍著疼痛，喊道：「……快跑！！」

  隨即伸出手將鋼子鐵用力一推！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碎肉濺了鋼子鐵全身，他整個人都被爆炸產生的巨大衝擊力掀飛了出去，滾入叢林之中，生死不知。

  而在鋼子鐵被蒙蔽的世界之外，一場快速進入白熱化的激戰也才剛剛打響！

  「是全體幻術，所有人退後，將戰場拉開！！」夕日紅高聲喊了一句，隨即身形向後飛退！

  她固然不清楚此間奈落的具體效果，但群體類的幻術大部分本質上都是對空間幻術的常識她卻還是非常了解，只要走出那一片被群體幻術籠罩的空間，那麼此術就難以發揮作用。

  看著附近的木葉忍者們一個個退去，寧奇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正在跟他角力的卡卡西：「你礙著我殺人了。」

  此間奈落的效果在寧奇殺人時「修飾」的水平就下滑得尤其嚴重，寧奇在之前屠戮日向一族時就是如此場面——從殺那位日向凌開始，所有人都能看見他是在殺人，而不是在殺豬，殺羊，或者別的什麼。

  強行「修飾」的結果就是此間奈落被戳穿的概率會被無限拔升。

  因此在屠戮日向一族時寧奇只利用此間奈落「修飾」了自己的面目，以及更改了整個日向家主府邸的布局，而並沒有選擇強行「修飾」寧奇的殺人行為。

  類似的操作放到這裡也是一樣的。

  而比較不同的是，眼前的這群傢伙們並不是那些面對晚輩炫技比較平和天真的日向一族族老，他們對寧奇本身是充滿了警惕的。

  底下甚至還有一位幻術大家夕日紅在一旁盯著。

  暗算一下準備偷襲的鋼子鐵和神月出雲兩人就已經讓卡卡西等人察覺到了異常，寧奇伏擊夕日紅失敗後，她更是一語道破了此間奈落的存在。

  這便是這個幻術在實戰中的尷尬處境。

  畢竟是寧奇為了對付日向一族特別設計出的幻術，屬於「對日向一族特攻」的類型，學習難度確實達到了S級的程度，但這類「特攻」類的術式要求具有廣泛的適用性就有些為難寧奇了。

  好在，寧奇本身對此也早有預料。

  「這就是你有恃無恐的原因嗎？」卡卡西臉色有些難看，神月出雲和鋼子鐵的一死一重傷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教訓，難怪寧奇在襲殺完團藏之後還敢留在這裡，甚至還和自己等人說了那麼多。

  不只是自己在放鬆他的警惕，他顯然也在放鬆自己等人的注意！

  一記對拼，卡卡西借力飛退，來到了夕日紅的身邊。

  「幻術範圍有多遠？」他問道。

  「就在這裡……嗯？」夕日紅皺著眉抬起頭，看著中間的寧奇結印後，頓了頓，話語一轉，「他將那個幻術取消了……」

  寧奇朝著他們緩步走了過來，臉上顯出溫暖的笑容：「我有恃無恐的原因不是因為幻術。」

  「而是因為實力啊——」

  下一刻。

  寧奇的身影忽然出現在卡卡西身邊。

  「土劍術·山崩！」

  一道棕黃色的劍影斬落而下，卡卡西橫劍格擋，卻猛然瞪大了眼睛。

  好強的力量！

  唰！

  卡卡西直接被巨力一劍掃飛了出去！

  然而在他飛出去的時刻，手中的手裏劍也射向了寧奇。

  「手裏劍·影分身之術！」

  「八卦劍·回天！」

  一道籠罩著寧奇的藍色光圈將所有的手裏劍影分身都擋開了。

  在寧奇防禦的時刻，他並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夕日紅已經結好了手印。

  魔幻·樹縛殺！

  望著被纏繞在幻境空間中動彈不得的寧奇的身影，夕日紅神情冷冽：

  「結束了！」

  寧奇已不再是當初那個靦腆好學的少年了……或者說，那從來就不是他的本性。

  這個人實際上只是個為了自由不惜殺戮宗族掀起動亂的惡魔！

  想起方才神月出雲和鋼子鐵的遭遇，她眼眸一冷，苦無捅向了寧奇的胸膛。

  「我也這麼覺得，是該結束了。」被樹枝纏繞的寧奇朝著夕日紅淡淡一笑。

  下一秒，夕日紅便忽然發覺自己再也不能動彈了，她低頭一瞧，那個被魔樹捆綁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自己！

  是反轉幻術……

  可……什麼時候？！

  噗嗤！

  夕日紅沒來得及細想，手握苦無的寧奇便徑直捅穿了她的胸膛。

  尖刃穿破肋骨，攪碎了心臟。

  劇烈的疼痛之後是四肢的冰涼。

  她微微張了張嘴，感覺身體變得無法呼吸，視野正迅速開始模糊。

  被切割零碎的臟器正在掉落。

  寧奇微笑著附在夕日紅的耳邊，溫和地說道：

  「……確實很有真實的觸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