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韓公公,快呈上來。」
老太監趕忙接過兵部尚書手中的摺子,恭敬遞給夏文帝。
片刻後,當夏文帝看完奏摺,整個人如遭雷擊,顫抖著雙手。
「七…七萬大軍全軍覆沒…這…難道天要亡我南夏嗎?」
「陛下,連南國公的五萬大軍都在頃刻間覆滅,林將軍的兩萬兵馬怕是支撐不了太久,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聞言,夏文帝猛然一顫,趕緊吩咐道:「韓公公,立即宣三品以上大臣到御書房議事。」
「諾!奴才遵旨!」
……
一個時辰後,御書房內燭火通明,議論聲、嘆息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壓抑而緊迫的畫面。
「陛下,依老臣之見,為今之計,應該讓嶺南王派兵火速馳援飛燕關。」
「嶺南距離飛燕關僅有六百多里,讓嶺南發兵,或可解燃眉之急。」
「陛下,張大人所言極是。」
「不過,北晉二十萬大軍勢如破竹,光靠嶺南的兵馬還遠不足與之一戰,因此,老臣提議,朝廷應該任命兵馬大元帥,率軍前往飛燕關禦敵。」
「北晉國雖強兵無數,可終究只是彈丸小國,連番征戰,肯定疲憊不堪,且糧草必定短缺。」
「朝廷若能調兵十五萬,與嶺南配合,北晉大軍可破之。」
一向主張議和的文仲竟然破天荒主戰,且還分析得頭頭是道。
「陛下,臣附議。」
「臣等附議。」
夏文帝坐在御案上,眉頭緊皺,苦思良久,手指不時敲打在御案上。
「太子,你認為此事該當如何抉擇。」
「回父皇,兒臣也覺得文相所言甚是。」
「嗯,那你說說,這兵馬大元帥之職,應該由誰擔任?」
「父皇,依兒臣之見,四弟自幼通曉兵法,更是有著萬夫不當之勇,由他擔任大元帥一職再合適不過。」
楊廷話音一落,楊知安眼中閃過一抹喜色,上前一步,躬身作揖:「父皇,兒臣請戰,願領兵馳援飛燕關。」
夏文帝微微頷首,看著一眾大臣,道:「眾愛卿以為如何?」
「陛下,老臣也認為四殿下是擔任大元帥的不二人選。」
「臣附議。」
兵馬大元帥權利極大,自古以來大多都是由皇子或皇室親王擔任。
再有,南夏國重文輕武,若不是有了這次武科科舉,武官之中,能為將者少之又少。
楊知安確實勇猛異常,且自幼熟讀兵書,由他擔任兵馬大元帥倒是合情合理。
「韓公公,傳朕旨意,火速派人快馬加急前往嶺南,命嶺南王發兵五萬趕赴濟州。」
「另外,命通州總兵盧建昌率兵十萬,日夜兼程趕往飛燕關。」
「特任命四皇子楊知安為天下兵馬大元帥,於京都領兩萬精兵北上,統領三軍。」
將兵馬握在親兒子手上,夏文帝自然是放心的。
不僅如此,讓楊知安領兵,一下子給了十七萬兵馬,這就是差距。
「兒臣領旨!」
「陛下聖明!」
……
深夜,宰相府,文仲書房內。
「相爺,陛下將寧州兵馬緊緊攥在掌心,咱們可得再想應對之策才行啊。」
「是啊,看來這寧州的兵馬楊文廣怕是不會輕易動用。」
「這昏君滿口仁義道德,關鍵時刻,不顧百姓死活,將權柄牢牢掌握,如此心胸狹窄之人怎配為君。」
「呃…對了,您為何不派人攔下送往嶺南的密信,若嶺南王成功阻擋住北晉大軍,那咱們的計劃可就…」
「呵…嶺南王擁兵自重,又怎會傻到派兵支援飛燕關。」
「那通州軍應該如何利用?整整十萬大軍,一旦起事,這十萬大軍可得調來京都,為我們所用。」
「通州軍先不急,寧州還不知到底有多少兵馬,通州軍的用作牽制寧州軍之用。」
「源江川不日便可抵達京都,如今西齊國已經爆發大戰,天下即將大亂,此次勢必要將楊文廣拉下馬,占據京都周遭幾州。
「看著吧,四國很快就要變成三國,屆時,挾天子以令諸侯,咱們便可高枕無憂。」
「呵…相爺英明。」
「接下來,該如何做,相爺只管吩咐便是,如今下官能動用的人手皆已就位,只待相爺一聲令下,便可直搗黃龍。」
說白了,文仲苦心謀劃多年,就是為了學習曹操之舉,但他是否能成為梟雄或是狗熊,還尚未可知。
……
翌日,當北境戰事爆出,四皇子獲封兵馬大元帥,不日將要揮軍北上的聖旨下達後,滿朝震盪。
而此消息也迅速傳遍臨安城,百姓無不人心惶惶,唉聲嘆氣。
林府,正廳內,一眾女眷哭喪著臉,憂心忡忡。
「怎麼會呢,少爺那麼厲害,定能打得北晉蠻夷求饒的,戰報一定不是真的。」
彩衣焦急萬分,眼眶微紅,輕聲呢喃著。
「娘,夫君他肯定能平安歸來的是嗎?」
「嗯,墨兒定能得勝歸來,你們要相信他。」
「娘,兒媳相信夫君。」
「公主妹妹不必太過擔心,咱們夫君蓋世無雙,區區北晉蠻夷,夫君隨手可滅。」
「姐姐方才都打聽過了,南國公戰死疆場時,夫君的兩萬大軍還未抵達戰場。」
「相信有葉元帥與夫君守城,北晉軍肯定打不過咱們的。」
這時,文若愈附和道:「嗯,我爹說了,陛下已讓嶺南王趕赴前線支援。」
「況且夫君一人便可抵擋千軍萬馬,區區北晉蠻夷,有何懼之。」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渡燕關。」
「夫君他臨行前說了,只要有他在,北晉大軍就無法踏足飛燕關半寸土地,咱們只需靜待夫君得勝歸來即可。」
「嗯,本宮相信夫君,他一定可以的。」
打了敗仗後,眾女眷自是擔憂不已,可如今戰況不明,莫詩雨與文若愈心知此時更不能亂了方寸,只能強忍著難過,安撫林府上下。
林墨臨行前,特意交代二人照看好林府,二人也沒讓林墨失望,將林府管理得井井有條。
林母歷經過大風大浪,饒是在擔心,也不會在小輩面前表現出來。
……
晌午後,藍田縣。
此刻,剛剛施粥結束的蘇畫一個沒站穩,險些栽倒在地,單手捂著胸口,心中似有心悸之感。
百姓聽風就是雨,將北境戰事不斷擴大。
說什麼南國公戰死,林墨苦苦支撐,身中數箭仍在守城、怕是堅持不了多久等等…
聽到多種版本的蘇畫心如刀絞,緩和了好一陣才命下人收拾東西,準備返回內城回府。
就在這時,文楚陽帶著幾名護衛走過來,躬身作揖,道:「蘇小姐,在下今日與一眾才子在碧蘭軒舉辦詩會,特來邀請蘇小姐一同前往。」
「文公子,小女子偶感身子不適,恐擾了公子雅興,實在抱歉。」
再次被拒絕,文楚陽終於忍無可忍,怒吼道:「蘇畫,連日來,本公子日日誠心相邀,你卻屢屢推辭。」
「當日你於大庭廣眾之下,不知羞恥,當面向林墨表露心意,本公子已是既往不咎,你竟還如此不知好歹。」
蘇畫仍是一副高冷姿態,不悲不怒,冷冷道:「小女子敢愛敢恨,無需文公子既往不咎,還請公子自重。」
「賤人,本公子追求你多年,你竟因為一個將死之人對我冷眼相待。」
「我文楚陽堂堂宰相之子,文采與樣貌俱佳,本公子到底哪點比不過那個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