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無佛世界(一)

  水原保衛戰。【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

  這是歷史上未曾有過的戰役。

  因為,那時的倭人並沒有太多求勝心,只是為了敷衍豐臣秀吉,順便再掠奪一些財富、人口,為回國受封而張本。

  所以毛利和黑田在付出極大代價,拿下稷山以後,便不再北進,以免遇到大股明軍衝殺……

  可這個世界的戰爭線,明顯不這麼走了,漢城保衛戰一觸即發。

  怎麼辦?

  麻貴、楊鎬,乃至李昖都這麼問陸離。

  能有甚麼好辦法?硬打!

  局勢都這麼明顯了,就是想破腦袋,也沒有什麼驚艷到足以彌補人數劣勢的法子。

  這是硬實力上面的差距。

  無法彌補。

  提督麻貴對此也沒有失落,他只是隨口問一句,畢竟也是知兵的沙場宿將,對局勢有著深刻認知。

  經略楊鎬亦是如此,要是怕打惡戰,他也不會第一時間從後方趕過來,呵斥麻貴乃至李朝文武,令其不許撤退……

  唯獨以李昖為首的君臣,徹底絕望,他們想跑卻又跑不掉,這種心態折磨之下,索性什麼也不管,讓明軍徹底接管一切。

  惶惶不可終日。

  這是最真實的寫照。

  對於扶不上牆的爛泥,楊鎬心裡已經不抱任何期望,既然他們如此作態,倒也省了不少麻煩。

  所有明軍將領聚在一起,快速商量了一下布局,也沒有像菜市場那般吵吵鬧鬧。

  畢竟,局勢非常容易就能看清。

  要守的地方也不大,可以操作的空間非常有限。

  剛剛上岸的陸總兵及其麾下兵卒,再度成了水師。

  誰叫他有一艘巨型龜船呢。

  接下來,陸離將率領一眾小型艦船,在水原游弋,擋在抗倭第一線。

  說著確實提氣,可從某種角度上來看,也是一個豎起來的靶子。

  正因為如此,提督麻貴給他撥足了武器:

  天字銃、地字銃、玄字銃、黃字銃、大勝字炮、小勝字炮、蒺藜炮、大發火筒、大碗口筒、中碗口筒。

  種類繁多。

  可聽名字也知道,清一色李朝制式武器,彈丸亦是如此:

  長片箭、鐵彈丸、大將軍箭、將軍箭等,各種花里胡哨的名字。

  此外,陸離看著不曉得哪個時代淘汰下來的鳥銃、雙管銃筒,當即給退了回去,他不收破爛,哪怕稍稍忍耐一下,這些也可以使用。

  閻王不差餓鬼。

  何況陸離是一員能夠創造奇蹟的猛將,心裡裝著遼東軍團的楊經略,特意給他所在的那艘旗艦安排了大將軍炮,並且數量不少,足足有四尊。

  本來安裝在船尾的兩門倭軍制式大筒炮,也被更換成了愈發強力的明軍虎蹲炮,且十個炮口全部填滿。

  由於是在河流中水戰,地方屬實施展不開,妖魔參不參與,影響其實都不大,陸離就將它們悉數安置了城內。

  不可否認,遼東鐵騎非常悍勇,但真實戰鬥力,的確不如妖魔。

  現在這個節骨眼,麾下有多少兵卒,能夠頂多少事,便是話語權。

  五百妖魔,個個至少以一擋五。

  裡面還不乏虎王、宿星嶺山神這種積年大妖,要是倭人之中,沒有將領出手將其攔住,那將是一場屠殺。

  「看到那個神女時,朝鮮王眼睛都直了,嘖嘖嘖,不愧是肉食者。」

  潘明一向毒舌。

  眼下,他成了陸離的副手,一同率領艦隊,守護城池前的最後一道天然屏障,沒有外人在場,說話自然也就隨意起來。

  「襄王有意,神女無夢。」

  「只要給了冊封詔書即可,也不枉妖魔、野神替李朝文武,在南原浴血奮戰、廝殺一場,至於他後續做什麼事,咱們也管不著。」

  陸離立於甲板處,神情莫名。

  先前拿襄王來舉例,實在太抬舉李昖這個君主了,他若有點骨氣,不總是哭哭啼啼,也許那位神女會高看他一眼,有一絲絲成功的可能。

  畢竟,一個沒有魄力,文治武功更無半點,寧可亡國,至祖宗基業於不顧,只想要內附大明的君王,實在窩囊。

  以那位神女清冷的性子,怕不是覺得,李昖跟街邊乞丐無異。

  「廢物點心。」潘明中肯評價。

  要不是此方世界禁止造反,有一條鐵律壓制扮演者放飛自我,他甚至想宰了李朝文武,混一混評價。

  畢竟,不管怎樣,徹底血洗這個國度的文武大臣,也是一項特殊成就,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註定要被載入史冊。

  「小國的悲哀。」

  陸離好久沒有跟潘明單獨閒聊,而且,還是在這種大戰即將來臨的時刻,所以就著話題繼續補充道:

  「其實,它也算不上小國,只是內耗太過嚴重。朝堂上,一方勢力提出意見,不管正確與否,是否對國家、民眾有利,另一方必然會為了反對而反對。」

  「自古皆是如此。」

  說到這裡,陸離想到了明朝官場,瞬間沒了興致。

  大哥笑二哥?沒意思。

  李朝號稱小中華,從衣冠到律法,再到方方面面,皆是效仿宗主國,因此,去掉前綴的那個,能好到哪裡去……

  原地休整一天。

  黑田家和毛利家再度上路了。

  秀吉雖然暴虐,但說話還是算數的,回信中說他已派鍋島家的父子前來支援,那就一定不會食言。

  為了抓住戰機,使自己不顯得太過市儈,兩家聯軍決定率先開拔,剷除沿途遇到的小障礙,在漢城下方等鍋島軍團抵達。

  關於先前那一場戰鬥,刀筆吏已經潤色好了,黑田家是這麼記載:

  毛利秀元兵亦至,敵余兵不敢戰而退,我兵亦緩。

  短短一句,間接承認自身失敗,然後開始老傳統,吹噓自家武將如何勇猛,明軍人多勢眾,以多打少,厚顏至極。

  接著,便開始創造歷史:

  明軍一線大將解生,在打完稷山之戰,倉惶撤退以後,又轉而派使者送了一頭白鷹給黑田長政乞降。

  大名都有寫家記的傳統。

  毛利家自然也寫,且更加誇張,說大明軍人被他們殺得四散而逃,包了餃子,不得不往山峰爬。

  面對重圍,解生派出使者求見家主毛利秀元,說:

  「我們被派來異國他鄉打仗,實在是皇命不可違,大家並沒有太多仇怨,把纛旗給您,您蓋個戳作為印記,放在下一條生路吧。」

  在這個近乎魔幻的故事中,毛利秀元異常仁慈,果真在象徵軍威的纛旗蓋了個印記,放走了解生。

  ……

  倭軍水師主力在完成助陣,協助拿下南原以後,便回了沿海地區——

  掃蕩義軍,建造城寨。

  等兩家聯軍抵達水原,看著盤亘在前方的艦隊,皆有些傻眼。

  拋開旗艦不談,這支水師的規模並不算大,只要毛利將自家大炮集中起來,與之展開對轟,最多兩個時辰即可將其拿下。

  可領航的那艘龜船太不一般了。

  不僅體型大,仔細看去,還能發現每一個炮口都被黑漆漆的東西擋住。

  很顯然,這就是一個移動要塞。

  一旦倭人靠近,瞬間爆發出來的火力,會讓他們損失慘重。

  下意識地,毛利秀元望向黑田長政,後者臉色陰沉。

  這種那命去填的事情,傻子才做!

  「等鍋島家吧,他們到現在都沒有經歷惡戰,明顯說不過去。」

  見黑田老鬼態度強硬,毛利當即退了一步,就像秀吉不敢太過逼迫他們兩人一樣,自己也不好把事情做絕。

  自從登陸以來,鍋島家未立寸功,沒有任何理由推脫。

  「越來越小家子氣了。」

  陸離遠眺兩家聯軍,笑道:

  「看我挑釁它們一番。」

  話落,那張過去隨手煉製的硬弓出現在手中。

  大將軍炮勉強能夠擦到倭軍陣地的邊,造成不了太大傷亡,加上陸離不想提前暴露火力,索性用自身力量結合法器,震懾一下倭人。

  作為一名修仙者,潘明更不缺法寶,尤其是在知道期末考試的具體類型以後,早早便備好相關兵器。

  一把雕龍畫鳳的寶弓出現。

  無需依照散發出來的氣息,只看賣相,就知道比陸離隨手煉製的法器,高上幾個檔次。

  大纛,地位極其重要。

  在三國時代就有規定,若是執掌纛旗的勇士,被敵人弓箭射殺,立刻要有人上去補上,絕不能讓大纛旗倒下。

  不管戰事如何惡劣,只要纛旗不倒,那麼大家都有信心繼續戰鬥下去,而它倒下,便意味著主帥陣亡。

  倭子沒有纛旗,卻有繪著家徽的旗幟進行替代,作用相差無幾。

  由於知道潘明一身殺意養了不知多久,無處發泄,陸離主動鎖定立在黑田家本陣上的旗幟。

  嘣!

  弓弦劇烈顫抖,可見力道之大。

  到了這種程度,已經不存在什麼射得準不準的問題,兩道冷芒直挺挺射向百里外僅有兩指粗細的旗杆。

  鐺!

  不出意外,一層隔膜自主浮現。

  上面凝聚了兩家的氣運,以及軍陣加持,極難破甲。

  至少一箭並不可能。

  而陸離和潘明早有預料,射出第一箭,便再度彎弓搭箭。

  一箭不成,那還有第二箭、第三箭,不同於火炮那種大範圍殺傷,用神鐵打造的鐵簇,可以將全部氣力匯聚於一點爆發,這是冷兵器特有的魅力。

  咔噠。

  兩家的護旗武士尚未反應過來,便聽到一聲脆響,心若死灰。

  旗幟倒下。

  不過,並沒有徹底落地,在半空被人接住,要是再反應不過來,護旗武士不如交給狗來做。

  「老陸,你說兩個老傢伙會是什麼反應,隔空放幾炮?還是派出小股部隊跟咱們戰鬥?」

  潘明看著被重新接起來的旗幟,臉上浮現出笑容。

  「他們會主動往後退,然後等待援軍到達。」陸離一語中的。

  本陣之內。

  毛利秀元冷笑出聲,一副已經識破敵將詭計的架勢,果斷下令拔營,繼續往後撤上百里。

  家臣紛紛獻上溢美之詞。

  明軍卑劣的挑釁手段,只要不上當,那就已經贏了。

  所有人都這麼想。

  「沒膽氣了。」潘明無奈。

  坐了這麼長時間冷板凳,他渴望一場戰鬥,就像杜克那樣,殺一個軍團長級別的大名。

  事實上,在這個東方傳統世界,潘明才是最如魚得水的那個,因為他最初選定的路線便是:

  修仙。

  「不知道會來多少倭人支援。」

  陸離有些期待。

  逃離南原以後,他這條命怎麼來都是賺,便道:「介時,你在明面上對敵,我想辦法再陰倭賊一手。」

  暗戳戳搞偷襲,或者,趁其不備給敵人一個「驚喜」。

  這種感覺屬實令人感覺舒爽。

  而對象是倭人,直接讓快樂翻倍。

  對於自己這個兄弟在南原時,給倭賊留下的心理陰影有多大,潘明可以想像到——

  他要是露個臉,不說直接嚇退敵人,至少也能使之逡巡不前,半天內不敢發起進攻。

  種種跡象表明,各大軍團已經漸漸喪失了銳氣,遠的不說,稷山這種雙方戰力旗鼓相當的戰鬥,就立刻開始叫苦不迭,開始思索後退。

  這讓秀吉心力交瘁,他和豐臣家的一切都寄托在半島之戰上了。

  失敗,是絕不允許的事情!

  於是乎,第一軍團長加藤派上用場,他離開本陣,通過巧妙佯動,繞過側翼李朝軍的封堵,從另一個角度直撲漢城。

  戰術上,無疑是一個精彩的戰例,同樣也是一種無奈妥協,秀吉確認麾下其它兵團,已失去壬辰戰爭一往無前的銳氣——

  如果是在那個時期,不會有那麼多彎彎繞繞,即便有,加藤也不會佯動,去小心翼翼繞過守在側翼的李朝軍隊。

  佯動?

  迂迴?

  地圖上畫一條直線,大踏步地擊穿敵方陣地便是!

  如此強烈的反差,讓秀吉選擇做好最壞打算,退守已經收入囊中的三道,不計代價,抽調國內力量,強迫那些看戲的大名一起出血。

  德川家康。

  以他為首的關東大名,自戰爭伊始,就被排除在入侵計劃之外。

  而跟隨秀吉出兵的大名,皆是聽令於他的勢力……

  謀劃能否成功?

  要知道,德川家太會隱忍了,而關東聯軍只比自身勢力弱上一籌,萬一不聽令,本土就會爆發戰鬥,重新回到戰國時代。

  老猴子心中舉棋不定。

  一切還得看漢城。

  水原。

  第二天中午。

  鍋島軍趕來,麾下只有兩千餘精銳跟隨,余者皆在後方繼續行軍。

  但他們戰意十足,主動要求單獨出兵拿下水原,這條漢城唯一可守的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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