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入局
良好的隔音、無人打擾的環境,使這地方成為了一個死寂世界。【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楊媛媛靜靜坐在藏書室偏廳的椅子上,燭光斑駁,而四周高大的書架,灰暗的布簾,讓環境顯得異常幽暗。
嗅著空氣中淡淡的油墨臭味,她伸了個懶腰,雖然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但這姑娘依舊感覺良好。
在其身側,是排列整齊的七層書架,它們足有近四米高,此外還有供人取書的小梯子。
「終於搞清楚了……」
方桌上堆滿了書,有經典教會著作,有民間詩歌集,有古老泛黃的個人日誌,無一例外,全是手抄孤本。
楊媛媛快速將那些枯燥文字深深刻在腦海里,接著又將它們按照次序放回原位,部分特別重要的孤本更是被焚燒得連灰燼都沒有剩下。
相比於其它扮演者,她有著特殊的行事理念,並不急著實地調查,而是反其道行之,獨自拜訪市內各大圖書館,以求從文字記載中尋求到關於真相的隻言片語。
當然,這麼做還有一個特殊原因:競爭不過以陸離為首調查團。
與此同時,一道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走進了國王學院圖書館。
沒時間給杜克緬懷過往,他察覺到了有人在附近活動留下的氣息。
《夢的解析》、《草藥學與精神患者》、《人體解剖全解》……
譯本、手抄本、羊皮卷、印刷本,不愧是英皇與威靈頓公爵聯合創立的綜合性大學,圖書館內藏書很多,有包著硬紙皮,封面瑰麗的豪華版,有線訂本舊籍。
視線所及,大多數為醫學典籍和神學著作,可杜克沒有停留駐足,他直挺挺地向偏廳走去,手中攥著兩枚刻有紋章的銀幣。
而楊媛媛也察覺到有人在靠近,不由加快了動作,將散亂在桌面上的書籍盡數焚毀。
這樣一來,世間應該只有我知道這個秘密了。
當然,這麼說太過絕對,但至少可以斷定,倫敦地區罕有知道內情的人,不管來者究竟是誰,都有迴旋的餘地。
有扮演者捷足先登?
亦或者,哪個刻苦的學生深夜不睡覺,來此探索真知?
兩人心中都有些緊張,但又不是很嚴重,杜克是對實力比較自信,楊媛媛則是對自身價值有信心。
燭光透過藏書間的縫隙。
杜克看到了一個穿黑色罩衫的影子,那人的臉被黑暗籠罩,但通過身體輪廓,不難看出是位女性。
前夜遇到的金髮女郎?
念頭一閃而逝,對方的身材可沒這麼平庸,前凸後翹,格外火爆。而待在偏廳里的那個,身材談不上平庸,但也跟勾人沒有半點聯繫。
「你是誰?」
在神秘人從轉角拐出的瞬間,她渾身肌肉繃緊,力量在體內攢動,以便隨時爆起。
聞言,本來要鬆開手,讓銀幣墜落地面的杜克,停下了動作。
「好久不見,你得慶幸沒有先手發動攻擊。」杜克嘴欠道。
而這聲音在精神高度緊張的楊媛媛聽來,無異於天籟,因為,她跟杜克之間的關係算得上不錯。
「嗯。」
看著兩枚散發危險氣息的銀幣,楊媛媛平靜地點點頭,認可了杜克的說法。
誰能正面打敗一個連續多次蟬聯特優生稱號的人?
大概就只有那兩個人了。
陸離和潘明的身影浮現在楊媛媛腦海中,關鍵是三人組間的關係好到離譜,哪怕她在隔壁班,也早有耳聞。
思索了片刻,她徹底放下來戒備,將手中燒得僅剩下六分之一的牛皮書放到桌上,無奈道:
「如你所見,東西都沒了。」
「可我相信你已經把東西牢牢記住了。」
杜克聳了聳肩,邀請道:「一起去旁邊公園坐坐?那裡有不少美食,剛好現在雨停了。」
我能拒絕嗎?
楊媛媛欲言又止,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沒人能繼續天真下去,她笑著回應道:「當然,我將近三天沒吃飯了,滴水未進。」
「你一直待在這裡?或許,潘明那邊要走空了。」
「嗯,他去了哪裡?」
「市立圖書館。」
「大概率如此,事實上,在接到任務的那天下午,我就去了那裡。」
兩人邊走邊聊。
相比於東區,西敏寺及其周邊區域,一切都是那麼緊緊有條。
由帆布和鐵皮搭建而成的簡易攤點,如同雨後冒出的蘑菇般,占滿了廣場。
其間,有忙碌了一天,逛夜市的中產,有弄不到更多零花錢但卻追求潮流的年輕人,以及受過幾年教育,特意來這邊擺攤的東區市民。
「想吃什麼?我請。」
杜克滿臉豪氣。
對他而言,遇到楊媛媛絕對是意外之喜,畢竟,對方肯定掌握了很多秘密,不用他再浪費時間去調查。
「先吃點布丁。」
白教堂的布丁是淺色,油膩、結實的,而西區,更加鬆軟,還加了葡萄乾、草莓干,售價也更加高昂。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兩人默契地沒有談「合作」事宜,土豪杜克帶著楊媛媛四處閒逛。
燒好的貝殼海鮮,用鮮肉製成的鬆餅,帶茴香的三文魚,魚雜碎湯、肉丸子、奶酪火腿……
大約過去半小時,楊媛媛終於填飽了肚子,她端著一盒熱騰騰的土豆泥,在夜風徐徐的街上遊蕩。
「陸離呢,你不是一直跟他在一起嗎?」
「追查兇手去了,我跟潘明分頭行動,去全市所有的圖書館尋找線索。」
「至高母神?」楊媛媛挑了下細眉,仿佛早就猜到了杜克的目標。
「沒錯。」
話題漸漸進入正軌。
幾十條街外,加雷特公館。
凡尼莎女爵被控制住了,兩條手銬,一左一右,將其固定在床上。
起初,她以為這是「可愛的東方男孩」想玩什麼情調,但隨著時間推移,一個恐怖的現實擺在面前:
自己似乎在家中遭遇了綁架。
「你們到底要什麼?錢,亦或者房產,這些我都可以給。」
聞言,白宇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聲晦氣,為了這一幕,他被這作風豪放的女人占了太多便宜。
站在旁邊的趙峰亦是如此,他扒開插梢,朝窗外揮了揮手,終於不必再抑制情緒。
因為,局勢已經得到了控制。
而樓下。
管家梅斯將抽屜緩緩合上,把一隻做工精湛的七發轉輪手上放進了外套內兜。
經過長時間的思想鬥爭,他最終還是決定,今晚就跟夫人好好談一談,究竟是離開霧都這座使人墮落的城市,還是被一隻微不足道的小手槍打死。
「為了家族榮譽……為了家族榮譽,這不是犯罪,是清理門戶。」
低聲喃喃了幾句,老管家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他先是去了趟廚房,將提前煮好的熱咖啡以及新鮮餅乾裝在托盤裡,接著,邁步朝樓上走去。
房間裡,光線被調得很暗。
陸離坐在離床很遠的座椅上,臉在陰影下模糊不清。
「凡尼莎女士,加雷特男爵病逝後留下的遺孀,大約兩個月前抵達倫敦。」
溫斯里警官收斂起穩吞的性子,用冷漠的語調詢問道:「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罪嗎?」
一旁,白宇、趙峰兩人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微眯著眼眸,配合著這場無聊的表演。
假如這位警官不在,事情哪裡用得著這麼麻煩,直接展示武力即可。
「我那是自由戀愛。」
女爵下意識地為自己辯解,當看到陸離帶著溫斯里警官破窗而入的瞬間,她第一時間想到了通*罪事發了。
可是,到了現在,她也慢慢反應過來,自己的丈夫已經亡故,只要找個靠譜的律師,這個罪名便無法成立,頂多受到道德層面的批判。
「根據法律規定,任何執法部門,對嫌疑人只有48小時的封閉拘留權,一旦超過這個時間,就必須進去司法流程。」
想通之後,代表著公義的溫斯里不僅沒有起到作用,反而,給了凡尼莎勇氣,她相信沒人敢當著一位高級警司的面,犯下殺人罪。
女爵拽了拽固定自己的兩把手銬,語氣中帶著威脅,道:「如果沒有搜查令和審訊令的話,請把我鬆開。」
「而且,想要繼續審訊,你們還得出示證據。」
房間內,變得寂靜下來。
所有人都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
「沒有認清形勢嗎?」陸離無奈地嘆了口氣,「你涉嫌一起重大案件,沒有法律流程可以走,我們也不需要提供任何證據。」
說著,陸離抬眸看向房門處,示意白宇去把麻煩解決掉。
就這樣,房間再度安靜下來。
其實,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眼前這女人乖乖配合行動,不要再亂折騰了。
假如能把金髮女郎控制住,大家雙贏——
陸離完成任務委託,帶著團隊轉戰圖利街火災案;
註定要被屠宰的女爵僥倖撿回一條命,隨便她跟情人騎士們怎麼玩,都無所謂,別觸碰法律底線就行。
咔噠。
房門從內部打開的瞬間,老管家愣住了,他沒想到房間裡竟然擠了這麼多人,而且還都衣帶整齊。
除此之外,自家夫人正以一個奇怪姿勢接受……審訊?
「這麼晚了,您來有什麼事?」
白宇將人拉進房間,反手將門給鎖上,直視著梅斯。
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但管家還是察覺到一絲詭異,揚了揚手中的托盤,搪塞道:「後廚烤好了夜間小點心,想問一下三位餓不餓。」
「沒想到溫斯里警官也在這裡,是出什麼事了嗎?」
梅斯反客為主。
而溫斯里滿頭黑線,他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證據,不講法律,直接上門控制住與案情相關的重要人物。
整個過程,既高效又粗暴,但很容易招來投訴。
到時候,有得頭疼了。
不過,出於自身了解與直接,警官還是決定相信陸離,沉聲道:
「你家夫人與蘇格蘭場秘密調查的一樁重案有聯繫。」
「重案?恕我直言,她的私生活確實非常糜亂,但肯定跟重案沒什麼聯繫,這其中應該有什麼誤會。」
由於突發情況,梅斯收斂心中的殺意,臉上掛著笑容,調解道:「不如先把手銬打開,我們去樓下會客室聊一聊?」
看到老管家為自己說話,女爵心中有些感動,但她並不感覺羞恥。
對於這種人而言,廉恥這東西,一文不值。
正想著,腳步聲再度從門外傳來,高謙從隔壁房間帶回了兩女人——
艾文思夫人和愛克斯夫人。
如此,人全部到齊。
可能是出於某種惡趣味,趙峰問溫斯里警官又借了兩個手銬,將三人銬在了一起。
「好了,我也不浪費時間打啞謎了,直接言歸正傳吧。」
陸離見溫斯里警官沒能唬住對方,直接將一份備份檔案甩到床上。
「有一個犯罪組織盯上了三位,接下來的時間裡,將有我們負責安保工作。」
「那為什麼不事先商量,非要用這種方式?恕我直言,這一點也不想蘇格蘭場的行事風格。」
說著,女爵看向自稱高級警司的溫斯里,顯然是對這個身份存疑。
可惜的是,溫斯里早已徹底放棄主導權,他覺得,能成功破案就行,為此產生的一切後果,警方都可以承擔。
「在說話之前,建議先看一看檔案,等看完了,您再發表看法也不遲。」
最終,在兩個好閨蜜的幫助下,雙手被束縛的女爵看到了文件。
一份關於兇殺案現場的描述,配上黑白照片,以及法醫驗屍報告。
「死者身份是一名流鶯,她跟好幾個男人同時保持著聯繫,前段時間死在了小巷中。」
「在此之前,已有至少四十起相同案例發生,有流鶯,有芭蕾舞女,有尋找刺激的貴婦人。」
隨著陸離的描述,三人開始驚慌起來,她們沒有廉恥心,並不意味著腦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那個棘手的犯罪組織,由異教徒組成,手段詭異,一直在白教堂區及其附近活動。」
「有關證據表明,獵殺場範圍擴大了,女爵閣下就是下一個目標……」
話還沒說完,凡尼莎臉上便恐懼所占滿,她失聲道:「要是沒有這場暴雨,我應該會去白教堂區。」
「幸虧沒去。」
陸離意味深長道:「但獵殺者會追過來的,也許是今晚,也許是明晚,而白天作案並非不可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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