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深淵見聞(日常)

  第563章 深淵見聞(日常)

  雖然白教堂只是東倫敦的一個區,但這裡至少居住著五十萬人口。【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因此,搜查工作一直持續到兩小時後,夜班工人頂著暴雨回家,仍然沒有結束。

  「大概得再等上兩個小時。」

  溫斯里警官忙得不可開交,他抽空買了杯咖啡,來到這個有房檐擋雨的地方,跟陸離、杜克、福爾摩斯三人閒聊了一會兒。

  然後,又繼續投身工作去了。

  事實上,這段時間裡,三人並沒有討論案情,畢竟還沒有現場接觸過屍體,討論再多也屬於紙上談兵,沒多大用處。

  「咱們四處逛逛吧,等警方通知。」

  在陰雨中站了這麼久,福爾摩斯有些冷,他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或者活動身子,讓自己暖和起來。

  對此,陸離和杜克覺得沒什麼,反正現在什麼事也做不了,當即就同意了。

  「說實話,我感覺自己仍對東區了解得不夠深。」福爾摩斯走在前面引路,像個嚮導一樣。

  「不,這樣說太謙虛了。」

  陸離拄著偽裝成手杖的劍拐,和杜克並肩而行,同時說道:「我清楚東區是貧窮的代言詞,但卻第一次聽說,一間屋子裡竟然可以擠二十個人。」

  「是啊,若非親眼所見,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們裸露著,躺在地板上,像是芝士里的蛆蟲。」

  言語看似不尊重人格,但福爾摩斯並沒有太多意思,他只想讓言語更加貼合現實而已。

  「按天收房租,這說法未免也太超前了。」杜克吐出一口氣。

  由於福爾摩斯喜歡在無聊時逛貧民窟,因此,剛才那段時間裡,他一直在講這些年在東區的所見所聞。

  出租房是工人階層才資格享受的東西,可以細分為好幾類:

  一間有大床的房間,租給已婚夫婦,每日租金六便士;

  一間床鋪略小的房間,租給單身人士,就是在這裡,福爾摩斯看到了震撼心靈的一幕,共住了二十幾名租客,他們大部分是半大孩子,冬天就睡在地板上。

  最離譜的是,在霍爾本,有大量可以容納一百張床的房子,按天出租床位,只需三便士就能在倫敦這種國際大都會有個落腳之地。

  從福爾摩斯當時的言語就能看出,他並非人云亦云,而是實地考察過。

  「付了租金之後,可以從房東那裡領到一支插在破碎陶器里的燈心草蠟燭,用來照亮房間。」

  「僅限前四十名租客可以享受光明,其它後來者只能藉助反射而來的餘光。」

  「另外,那鬼地方配備有公共廚房,有壁爐、大水壺、烤架,甚至提供兩三張小桌子,而房子後面有水池和排污溝渠,上面布滿了浮渣,油脂折射出五光十色。」

  「大塊腐爛的水草、鼓脹的老鼠屍體,它們在腐敗氣體的作用下,幾乎要炸開了……空氣中散發著墓地的氣味……」

  聽了這些話之後,陸離不禁懷疑,福爾摩斯是不是在那種地方居住過一段時間,否則,怎麼會了解得如此清楚。

  最關鍵的是,數以十萬計的人過得像蛆蟲般——

  孩子們衣不蔽體,只能用麻袋當衣服,夫妻之間必須要有一個身體還算健康的人,去從事高強度勞動,努力省下半口糧食。

  衣食足而知榮辱。

  走投無路之際,這些貧民隨時可能化身魔鬼,用盡一切辦法去報複製造不公的人。

  「東區就像堆在烈焰旁的火藥桶,隨時可能爆炸。」

  福爾摩斯長嘆一口氣。

  犯罪者天堂,陸離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人人心裡都住著一個開膛手傑克,有些已經將其釋放,有些仍在隱忍。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消亡,也許經歷過一場大災難,才能讓當權者清醒過來。」

  杜克暫時忘記案情,忍不住說出了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聞言,福爾摩斯沉默了。

  他同情貧民、流浪漢,要是有的選,誰願意放棄做人的尊嚴呢。

  可是,福爾摩斯又發自本能地厭惡混亂、無秩序,尤其是犯罪活動。

  有沒有更加溫和的方式,去化解階級矛盾?

  思索之際,他來到了一家酒館。

  這裡談不上講究,畢竟設在白教堂區,但還算乾淨整潔。

  「先生,你想要點什麼?」

  服務員很快就注意到了,跟在福爾摩斯身後的陸離和杜克。

  態度更加親熱了,要是接待熟客,她只會很簡單地問一句:

  六便士還是四便士。

  它們是套餐,前者指黑麥酒搭配牛臀肉,後者指啤酒搭配腹腔肉。

  「白蘭地,有嗎?不要摻東西,再隨意搭配一些熱食。」

  「這是五先令,要是你能儘快把東西送上來,剩下的錢就是小費了。」

  福爾摩斯應該是經常來這種地方,表現得格外熟稔,很快就找了一個空桌子坐下。

  而陸離則被一道身影吸引了注意。

  「你認識那個流鶯?」杜克順著視線望去,不解道。

  這家酒館是個兩層建築,一群明顯打扮過的姑娘站在樓梯口,朝每個看過來的客人發出微笑。

  即便是第一次來,也能看出其中的意思:只要錢給到位,就能帶著姑娘去樓上的小房間待上一段時間。

  「見過一次。」

  陸離心情複雜地嘆了口氣。

  進入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夜晚,他守在攤子旁,打量著東區百態。

  到現在,唯一能記住的人就是那個年輕又善良的流鶯了:

  不好意思攬客,但為了生活,天明前不得不跟一個老男人走了,在此以前,她還邀請兩個流浪漢吃點什麼暖暖身子。

  「看得出來,這位姑娘過得並不如意。」福爾摩斯注意到了這一幕,嘆息道:「但願她最後能找個好歸宿吧。」

  從站在街上攬客,到有固定工作的地方,從某種方面來說,也算是事業得到了進步?

  念及此,陸離感覺這想法過於荒謬了。

  「雖然化妝進行了遮蓋,但還是能看出她臉上有傷。」杜克從服務員手中接過餐盤。

  福爾摩斯拿下菸斗,補充道:

  「大概是跟外來流鶯勢力發生過爭鬥,別感覺奇怪,女人間打架、搶地盤,這在東區是常有的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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